熟悉張家祥的,都愿意把他作為兄弟、師友以此交往。這不僅僅是被其書法上的敏而好學、學而不僵、學有所獲所折服,也為其正直、堅毅、敦實、坦誠、豁達所敬仰。其實臨《蘭亭序》第一人的名聲早已不脛而走。
認識張家祥,完全出于偶然,但也不是偶然。古人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自幼喜歡書法,以文會友,認識張家祥也只是時間的事。我記得在一次全省書展時,通過薛偉東的介紹,得以約見了張家祥。
一見面就是一團隨和撲胸入懷,有著儒道風韻的他,骨子里難逃那份做人的本分、樸實,而文質彬彬又隨學識修養越發謙和。反觀其書法數次入展全國書法大展,也不難得到實至名歸的結論。
古人以“山”為象,幻化出三種境界,先是看山是山;再是看山非山;然后看山是山;或許長于泰山腳下的他,得其靈氣,取其精華,有了浸淫泰山石刻、秦篆、漢隸、唐楷、章草一脈書系執著中,日積月累,漸臻佳境。時過境遷,張家祥的書法歷經風雨磨礪,用心去思考、揣摩、梳理、書體演變中規律與其銜接,從而把握碑帖中氣韻血脈流動,進而融會貫通,得以整合。不難發現他信手寫來字里行間透露出這種氣息。
談及《蘭亭序》,張家祥滔滔不絕,個中滋味,翻腸道來。如何神似《蘭亭序》?張家祥以唐馮承素摹本為范本,以保證從形到神的跳躍。張家祥說,別人學書法,只求書圣王羲之的神,而忽略了其形。殊不知形象一詞,先有形及象,才為形象。張家祥80年代末90年代初師從于太昌、魏啟后諸先生,考字問理、背臨諸帖,上手自不是難事。
臨帖,不僅僅以本為臨,而是帖外功夫。張家祥借此起步唐楷,上溯商周,涉獵魏晉,以此貫通,以學問滋養書法。多年以來,涉獵過銘文刻石、經典名帖為其書法表現手法帶來異樣神采,尤其章草來自皇象、索靖及陸機的平復貼等,渾然天成,拓寬了章草的領域。按說張家祥應該浸淫其中,日精所進,也不失為名家風范氣象。
選擇《蘭亭序》作為研究課題。“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積少成多,持之以恒,日積月累,從面臨到背臨,從點畫入手,字間構架,形成狀態,章法氣韻,入木三分。張家祥樂此不疲,以樂趣為依托,把書法當作功課,成為追求至極的想法。為了準確領悟,張家祥把每一個字放大了看,直至其中的律動和節奏爛熟于心,以至于魏啟后先生這樣評價:“其筆法結字直追山陰,咄咄逼真,可謂燈中取影、形神兩全,絕非優孟衣冠可以比擬,列鼎前賢巨跡毫不遜色。”
古人講究言行一致,如影隨形。或許是他性情的物化,不矯揉造作,天真但不逾矩,在法度與性情之間找到了平衡點。男人過五十而不惑,張家祥在書藝的追求中,早已以章草婉轉流動、筆勢奔放的書風在山東書壇形成了一道風景,從山東首屆泰山文藝獎,全軍四、五屆展(連續一等獎),到中國第三屆書法蘭亭獎、全國首屆冊頁書法展(二等獎)以及全國第八、九屆書法篆刻展書展,他的書法作品屢屢“登堂入室”,沖出全軍,走向全國。
書法總在有意無意地通過點畫線條表現出書者的情感。觀張家祥的書法,從變化中找個性,從書法中露性情,從性情中找到書法的氣象萬千。張家祥的書法也不例外地“物化”著他的真性情,他是圈內出了名的“性情中人”,瀟灑率真,情義相應。在生活中,堅守他的書法,過著那種不合時宜的傳統文人的書齋生活,朋友們笑他的書房比臥室大,書柜比米缸大,宣紙比錢幣大,書法成了他的精神脊梁,也使他的生活藝術化。他愛崗敬業,醉心于書藝,把工作當藝術作品來經營,把書法創作像工作一樣認真組織,把人生作為一件最大的藝術品去精心編制,從而取得了工作與書法藝術上的“雙贏”。孟子說,君子有三樂,其一為天倫之樂,其二為內心的融洽和平衡,其三是“得天下英才而育之”。現在,張家祥在工作之余,授業課徒,樂在其中。他善于在歷史的經驗中,尋找理念,獨辟蹊徑,于變中求新求活求發展,走出了適合自己的表達方式。
如唐張懷瑾所言:“玄妙之意,出于物類之表;幽深之理,伏于杳冥之間;豈常情之所能言,世智之所能測。”祝愿張家祥一如既往地孜孜不倦馳騁于書法藝術的天地間,將人間的美景、人間的真愛濃縮在飄逸灑脫又清新雋永的文字里,炫彩一方藝術的天空,旖旎一世的溫潤春光。
本期書畫專欄主持人:任懷強(詩人,著名書畫評論人,策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