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衛平 王博韜 段海軍 程麗芳 周 寰 李晶晶
(1陜西師范大學現代教學技術教育部重點實驗室,西安 710062)(2中國基礎教育質量監測協同創新中心,北京 100875)(3陜西師范大學心理學院,西安 710062)
情緒問題是制約青少年創造性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當前,青少年普遍存在著與學業相關的情緒問題。來自2012年全國教育質量監測的數據顯示,58%的學生存在嚴重的考試焦慮情緒。焦慮情緒對創造性科學問題提出能力具有明顯的抑制作用(Chen,Hu,&Plucker,in press)。那么,情緒問題是否是導致我國青少年創造性低下的重要原因?采用認知神經技術,揭示情緒對創造性的影響及其神經機制,有利于全面而深入地理解認知、情緒與創造性三者之間的關系,對創新人才的培養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
情緒與創造性的關系逐漸成為創造力研究的一個熱點,已有研究通過比較個體在積極和消極兩種情緒狀態下的創造性表現來揭示兩者的關系,但并未得出一致的結論,部分研究結果甚至相互矛盾。
以往大量研究結果表明,積極情緒有利于促進創造性的產生,消極情緒阻礙創造性的產生。Ashby,Isen和Turken(1999)發現,積極情緒有利于提高認知靈活性,借助于廣泛聯系的情境信息,個體能夠更好地解決創造性問題。Lyubomirsky,King和Diener(2005)的研究表明,積極情緒狀態下的個體聯想內容更為豐富,創造性產品更具靈活性與獨創性。盧家楣、劉偉、賀雯和盧盛華(2002)有關發散性思維的研究表明,積極情緒狀態下,被試的思維流暢性得到了顯著的提升。胡衛平和周蓓(2010)對創造性科學問題提出能力的研究表明,積極情緒狀態下被試能夠提出更多更富有創造性的科學問題。Gruzelier,Thompson,Redding,Brandt和Steffert(2014)發現,針對腦電α波與θ波的生物反饋訓練,能夠降低個體的焦慮水平,從而提高個體在創造性多用途測驗中的成績。針對團隊創造性的研究表明,對于團體組織而言,積極情緒有利于調節人際關系,促進內部信息交流,提高工作團隊的創造性水平(劉小禹,劉軍,2012)。總的來說,這些研究者普遍認為,處于積極情緒狀態下的個體通常采用自上而下的認知策略整合加工信息,善于利用已有的知識背景,傾向于采用啟發式的信息加工模式進行發散性思維,因此完成創造性任務的效率較高。
據此,一些研究者還提出了相關理論,對積極情緒促進創造性產生的機制進行了解釋:拓展–構建理論(broaden–and–build theory)認為,某些積極情緒(如興奮、快樂、滿意、興趣和愛)能短暫地拓展人們的思維行動傾向,提高記憶信息的提取速度和思維的靈活性,從而促進創造性的產生(Fredrickson&Branigan,2005)。認知靈活性提高理論認為,積極情緒通過增加個體的注意資源來提高他們在創造性任務中的認知靈活性。首先,積極情緒會削弱個體對注意資源的內隱性控制,拓寬其注意廣度。其次,注意廣度的擴展會降低個體對無關信息的過濾抑制能力,有利于產生更多的新穎性想法,從而提高了創造性認知活動的靈活性(Rowe,Hirsh,&Anderson,2007)。
然而,雖然許多研究支持積極情緒促進創造性產生的結論,但是也有不少研究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結論,即消極情緒促進創造性的產生,積極情緒阻礙創造性的產生。George和Zhou(2002)對一個大型直升機制造企業的調查表明,消極情緒對員工的創造性績效有正性影響。Damian和Robins(2012)發現消極的情緒狀態能夠提高個體的自尊水平,從而促進他們在創造性任務中的表現。同時,不少研究證據顯示,消極情緒會激發個體對現實環境的探索,從而促進創造性產生(Eastwood,Frischen,Fenske,&Smilek,2012;van Tilburg&Igou,2012)。一些采用創造性剪貼畫任務(Akinola&Mendes,2008)與創造性問題解決任務(Hutton&Sundar,2010)的研究也表明,消極情緒能夠提高個體的創造性表現。Kaufmann和Vosburg(1997)針對創造性問題解決能力的實驗研究表明,積極情緒與被試的創造性表現之間呈現負相關,人在積極情緒狀態下的創造性低于中性情緒狀態。
對于上述研究結果,也有研究者提出了相應的理論模型對此加以解釋。情緒輸入理論(Martin&Stoner,1996)與情緒信息理論(Schwarz,2011)都較為注重情緒在創造性認知過程中、后期(反應選擇階段)所發揮的作用,認為情緒可以看作是一種重要的環境信息。積極情緒包含著令個體感到安全與滿足的信息,而消極情緒則蘊含著環境中有關危險與不安的信息。情緒中的信息會直接作用于個體創造性加工過程的反應選擇階段,從而影響個體的創造性表現。雙通道模型(Pessoa&Engelmann,2010)認為,積極和消極情緒都會對個體的創造性認知活動起到促進作用,只是它們的作用途徑存在差異:積極情緒主要通過增強認知靈活性來提高創造力,而消極情緒則主要通過增強持續性來提高創造力。
不難看出,先前有關情緒對創造性活動影響作用的研究并未取得一致的結果。雖然不同的理論分別對不同的結果進行了解釋,但尚不能全面地揭示出情緒影響創造性活動的機制,其原因可以歸納為以下兩個方面:第一,在情緒方面,多數研究都只關注了情緒的效價維度,考察了被試在積極和消極情緒狀態下完成創造性任務的差異,但忽視了情緒的其它維度,例如:情緒的調節聚焦(regulatory focus)、喚醒度(arousal)等。另外,不同的研究采用的情緒誘發技術也各不相同。目前較為常用的情緒誘發技術包括情緒性情境誘發法(自傳式回憶、博弈游戲等)和情緒材料誘發法(通過視覺、聽覺乃至其它通道材料誘發情緒),這兩類技術本身就存在很大差異,而且即使使用同一類技術,使用的材料或任務不同,也會對結果產生一定的影響,這就導致不同研究所誘發出的情緒狀態缺乏可比性;第二,在創造性方面,由于創造性認知過程本身的復雜性,許多研究雖然都是在探討情緒與創造性的關系,但它們所使用的創造性任務并不相同,而這些任務所考察的實際上是創造性認知過程的不同層級,從而造成了這些實驗結果之間難以整合的尷尬局面。因此,要系統考察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作用機理,一方面需要確保情緒激發的有效性和全面性,從情緒的愉悅度、喚醒度、調節聚焦性等方面進行客觀測量;另一方面,需要從不同層級、不同階段系統的探討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階段性效應。
現有理論模型在闡明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機制時,都將情緒對創造性的影響解釋在其認知過程的不同階段之中。然而,情緒對不同種類的認知加工過程有著不同的影響作用。
大量研究表明,情緒對認知過程的影響是通過拓寬和縮小注意范圍(Fredrickson&Branigan,2005)、增強與抑制認知靈活性來實現的(Baumann&Kuhl,2005)。積極情緒有助于拓寬注意范圍,增強認知靈活性。Fredrickson和Branigan(2005)采用電影短片誘發技術和整體–局部性視覺匹配任務,發現積極情緒狀態下的被試更容易選擇與靶圖形在整體特征上一致的圖形,說明積極情緒可以使個體的注意范圍變得更廣,并更加關注整體而不是局部特征。Compton,Wirtz,Pajoumand,Claus和Heller(2004)發現積極情緒水平高的被試要比積極情緒水平低的被試具有更快的注意轉換速度,積極情緒水平越高,個體的認知靈活性越強。Kuhl和Kazén(1999)采用情緒詞啟動任務的研究發現,積極情緒可以克服固著化反應,消極情緒容易縮小注意范圍,降低認知靈活性。Huntsinger(2013)的研究表明,當出現具有危險性的情緒誘發刺激時,個體的注意資源會被高度占用,使得注意范圍變窄,當進一步要求個體完成其它需要認知資源的任務時,情緒信息與認知加工信息之間會產生注意競爭,最終導致個體的思維陷入被動狀態。同時消極情緒對記憶功能以及執行控制功能(Oaksford,Morris,Grainger,&Williams,1996)都存在較大損害作用。另有研究指出,情緒對認知過程的影響作用或許更為復雜,Huntsinger(2012)發現,只有在某種注意模式(散焦注意或者聚焦注意)占主導時,才會出現情緒對認知靈活性的影響作用。
隨著具身認知和具身情緒研究熱潮的興起,通過表情或姿勢來誘發情緒的方法再次引起了心理學研究者的興趣。具身情緒(embodied emotion)的觀點認為肌肉、內臟等外圍系統的輸入會引起其它和該情緒相關系統(軀體感覺和運動皮層、假設的“鏡像神經元”系統、邊緣系統、眶額皮層)的模式化反應,最終使個體感受到這種情緒,產生與這種情緒一致的行為,表現出與這種情緒相關的神經系統的激活(Niedenthal,2007)。研究發現,在個體存在原有情緒時,表情反饋能夠對其產生增強或削弱的作用;當個體原本沒有情緒喚醒時,表情反饋能夠直接誘發出相應的情緒。而通過表情或身體反饋進行情緒誘發,進而研究其對認知與行為的影響成為了情緒研究的又一個熱點。面部肌肉控制技術是一種誘發具身情緒的有效手段(Wiswede,Münte,Kr?mer,&Rüsseler,2009; 李榮榮,麻彥坤,葉浩生,2012)。當實驗中要求被試在用牙齒咬一根棍子(笑臉的表情)或用嘴唇抿一根棍子(皺眉的表情)的條件下對實驗材料中所包含的情緒信息進行效價判斷時,和具身情緒效價一致的材料反應時更快。
具身情緒對認知過程的影響是通過提高情緒信息的加工速率來實現的。當實驗材料中所含的情緒信息與具身情緒效價一致時,具身情緒能夠顯著地縮短個體對實驗材料的感知時間(Effron,Niedenthal,Gil,&Droit-Volet,2006)、促進任務信息的跨通道轉換(Vermeulen,Niedenthal,&Luminet,2007)。同時,具身情緒還能通過調節情緒的動機維度來改變個體的注意范圍(Price&Harmon-Jones,2010),促進個體在創造性認知活動中的表現(Fernández-Abascal&Díaz,2013)。同時結合使用外部誘發情緒技術和內部肌肉控制技術,可以更全面的闡明情緒影響認知活動的作用機制。
許多研究結果表明,創造性活動其實也包含著十分規則的信息加工過程,并且與非創造性活動有著相似的地方(周丹,施建農,2005;胡衛平,劉少靜,賈小娟,2010)。基于這樣的認識,創造力領域的研究者們參考了許多認知心理學的研究思路,綜合運用認知神經科學技術、計算機技術、傳統的心理測量和行為實驗等研究方法,探索創造性的認知過程。
有關創造性認知過程的理論模型可以概括為兩類: 第一,創造性認知過程階段理論。這類理論通常將創造性認知過程劃分為連續的幾個階段,探索每個階段的認知特征和機制。早在1926年,Wallas(1926)就提出創造性過程可以分為四個階段:準備階段、醞釀階段、明朗階段和驗證階段。Campbell(1960)的BVSR(Blind variation and selective retention)理論認為,創造過程包含盲目變異(blind-variation,不斷嘗試產生新想法或新知識的過程)和選擇性保留(selective-retention,挑選并保留適宜的觀點或知識的過程)兩個過程。這兩個理論對后來有關創造力認知過程階段模型的構建產生了重要影響。Finke和Slayton(1988)的生成探索模型(Genexplore-Model)認為,創造性活動就是對心理表征的提煉和重建過程,主要包括兩個過程:產生過程和探索過程。產生過程是以不完全的形式建構最初的心理表征;而探索過程則是針對任務的創造性要求,對在產生過程中形成的表征進行提煉加工和反復修改。Bink和Marsh(2000)的創造性認知過程理論認為,創造性的認知過程是“產生合成”(信息的搜索、提取、組合、加工,以及形成某些新穎的組合)和“選擇”(決定什么信息將被采用,前一階段形成的組合被保留或放棄)兩個過程綜合作用的結果。我國學者(羅俊龍等,2012)提出的原型啟發理論認為,創造性活動過程中的“頓悟”的產生也包含兩個階段:“原型激活”(即想到對眼前問題有啟發作用的某個已知事物)及原型中的“關鍵啟發信息利用”(即想到原型中所隱含的某個關鍵信息對眼前問題的解決有啟發作用)。
第二,創造性認知過程的層次模型。這類理論主要根據不同思維過程在創造性認知過程中所起的直接和間接作用,將創造性認知過程區分為不同層級。Runco和Chand(1995)的創造性思維二級模型 (Two-tier model of creative thinking)認為,創造性思維的基本成分包括初級成分(包括問題提出、構思、評價三個方面的能力)和次級成分(包括個體擁有的知識和動機)兩個層級。Schmid(1996)的信息處理創造模型(IPC-model)將創造性過程當作一個問題解決過程,主要依靠控制系統(control)及信息處理器(operators)的協同工作來完成。信息處理器負責對相關任務信息和已有記憶、知識進行加工,控制系統負責將目標任務分解為多個子任務,并根據任務需求選擇使用合適的信息處理器,對信息處理器加工的結果進行評價,最后根據評價結果將信息處理器及知識的運用調整到合適的水平,最終實現問題解決。
綜合來看,無論是創造性認知過程階段理論,還是創造性認知過程的層次模型,都認同創造性認知過程包含兩個基本的過程:(1)初級過程,即對信息的提取、組合及簡單的比較、分類過程;(2)次級過程,即對信息的較高層次的篩選,對初級過程的監控,以及認知策略和評價手段的選擇及運用。
第一,創造性初級過程與個體信息加工速度、注意抑制能力、概念表征等特征緊密相關。從創造性思維的不同層次來看,在初級過程中,無關信息抑制能力(周泓,張慶林,2002)、信息加工速度(胡衛平等,2010)、注意模式(劉正奎,程黎,施建農,2007)、工作記憶(De Dreu,Nijstad,Baas,Wolsink,&Roskes,2012)以及概念表征距離(Rutter et al.,2012)等都能影響個體信息處理的有效性,從而顯著影響個體在創造性活動中的表現。Razumnikova(2007)使用遠距離聯想任務的研究為創造性初級過程提供了相關的生理證據。其研究結果顯示:被試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前額葉的θ1(4~6 Hz)功率值顯著增強,α1(8~10 Hz)和α2(10~13 Hz)在大腦后部的去同步化顯著增加,大腦雙側多個腦區的β2(20~30 Hz)波段的功率值和相干值都有明顯增加,原因在于遠距離聯想包含對相關信息的提取和對大量言語連接的持續注意。
第二,創造性次級過程與個體對認知加工策略的選擇有關。首先,來自頓悟時間進程的研究指出,元認知在頓悟問題解決的監控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并具體表現在某些特定的ERP成分上,例如:額區P2成分與個體對思維僵局前意識性的元認知覺察相關;P3a成分與思維僵局引發的聚焦注意相關(沈汪兵,劉昌,袁媛,張小將,羅勁,2013);P400成分與原有定勢打破相關;晚期成分與心理重構過程相關(Zhang,Tian,Wu,Liao,&Qiu,2011)。其次,大量研究表明,在創造性次級過程中,高創造力者之所以能夠“獨具慧眼”,是因為他們在頭腦中表征原型的時候,善于排除表面特征,采取恰當的策略深刻地把握與問題解決思路有關的“特征性功能”,從而有效建立“功能目標”與原型的“特征性功能”之間的聯系(張慶林,邱江,曹貴康,2004;張慶林,田燕,邱江,2012)。Benedek和Neubauer(2013)發現,有效的記憶提取策略是影響個體創造性表現的重要因素。另外,Kowatari等人(2009)通過對比新手與專家在創造性鋼筆設計方案中的表現,發現專家組的方案原創性顯著高于新手。腦成像結果顯示,專家組在創造性任務中的更好表現與其大腦左、右兩側前額葉皮層的激活顯著相關;Gibson,Folley和Park(2009)對音樂家和非音樂家的創造性表現及其腦區激活模式進行了比較,結果發現,音樂家更多激活了兩側前額皮層,非音樂家更多激活了左側前額皮層。這些證據均表明高創造力個體通常會選擇更為有效的認知策略來完成創造性任務。
第三,創造性認知的初級過程和次級過程具有不同的功能機制。Kaufmann和Vosburg(2002)的研究表明,觀點產生的初級過程和次級過程呈現出不同特點,積極情緒與消極情緒分別對這兩個過程有著顯著不同的影響;Yuan和Zhou(2008)的研究發現,外部評價降低了創造性答案生成階段(初級過程)的效率,但卻促進了評價和選擇階段(次級過程)創造性答案適宜性的提高。羅勁(2004)的研究成果指出,頓悟過程需要扣帶前回、海馬、左腹側額葉以及視覺空間信息加工網絡等腦區協同完成。信息加工方面(初級過程),扣帶前回負責早期預警系統的發動、海馬負責新異有效聯系的形成;控制與監控方面(次級過程),左腹側額葉負責思維定勢轉換和語言加工,視覺空間信息加工網絡負責思考的背景或參照框架的切換。Jung,Mead,Carrasco和 Flores(2013)基于 BVSR理論的創造性神經機制研究也表明:盲目變異階段(初級過程)主要伴隨著信息加工固定模塊(default mode network,DMN)的激活,而選擇保留階段(次級過程)則主要伴隨著認知控制網絡(Cognitive Control Network,CNN)的激活。
總之,創造性活動的兩個認知過程呈現出不同的特征,具有不同的加工功能,初級過程負責模塊化的信息加工,而次級過程主要負責認知策略的選擇與監控。因此,從創造性認知的初級過程和次級過程入手,全面揭示創造性認知過程的內在機制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在分析已有研究的基礎之上,可以看出,情緒在創造性的認知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影響作用,并具體表現在創造性認知過程的不同階段和不同層級之中,相關研究雖然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但仍存在很多亟待解決的問題。
首先,從研究內容上看,先前的研究多集中于行為層面的探討,對神經機制的研究有待加強。為數不多的腦機制研究偏重情緒對于某一創造性任務影響的腦區定位分析,而缺乏對創造性認知過程中有關情緒時程效應的動態腦機制研究。全面揭示情緒與創造性認知過程的作用機理,需要從行為—腦區—時程特征等多個層面進行考察。因此,本項目綜合應用EEG/ERP及其源定位技術,側重于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神經機制探討。
其次,從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機制來看,先前的研究者傾向于將情緒對創造性的影響作用解釋在創造力產生的不同認知階段,但尚未形成統一的模型。因此,本項目從創造性活動發生的兩個過程入手,系統考察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機制,實驗任務既包含初級過程的早期認知加工,也包含次級過程的認知監控活動,以期能系統地揭示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全貌。
再次,從情緒的激發方式上看,以往研究在外部情緒激發手段的選擇上存在很大的差異,各實驗間不能進行直接的比較。同時,對內部情緒(具身情緒)的關注不夠。因此,本項目在各實驗中,采用統一的情緒激發方式對被試的外部情緒或內部情緒進行激發。旨在降低各研究結果間,由情緒激發手段不同所造成的誤差,增加實驗結果間的內在聯系,以期最終構建出情緒影響創造性的統一模型。
因此,本項目設想將創造性認知過程看作是由低(初級過程)到高(次級過程)的復雜認知過程,同時利用統一的外部情緒激發技術與面部肌肉控制技術,激發被試的情緒與具身情緒,采用EEG/ERP技術,有針對性地探討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時程效應及神經機制。擬提出并解答以下問題:(1)不同情緒狀態對創造性產生過程的影響作用是否相同,其作用的機制是什么?(2)外部激發情緒與具身情緒對創造性產生過程的影響作用是否相同,其內在機制又是怎樣的?(3)如何構建一個統一的模型,系統闡述不同情緒狀態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作用機制。
綜上所述,本項目整合心理學與認知神經科學的研究方法,提出以下關于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神經機制的研究構想(見圖1)。
情緒激發方式的不同,會直接影響到各實驗結果間的聯系與比較。為減少實驗誤差,增加項目內各實驗間的可比性,最終構建出情緒對創造性認知過程影響作用的統一模型。本項目在所有實驗中,均采用統一的情緒激發方式喚起被試的不同情緒狀態。具體如下:
外部誘發情緒狀態:針對以往研究中存在的不足,本項目在借鑒先前外部情緒激發方式的基礎上做出了相應的調整:首先,以往多數研究只根據情緒效價對喚醒情緒的狀態進行了單維度劃分,而并沒有對調節聚焦、喚醒度等其它情緒維度進行較好的控制。因此,當本項目在國際情緒標準圖片手冊(International Affective Picture System,IAPS)中選取情緒刺激時,對每張圖片的調節聚焦、喚醒度和優勢度都進行了嚴格的控制,從而得到正性、中性、負性情緒圖片各30張;其次,先前研究多采用在實驗任務前集中呈現情緒圖片或視頻的方法來對被試的情緒進行激發。由于在實驗任務進行過程中,情緒效應會逐漸減弱,因此這種方法無法保證情緒對每一個實驗試次(trail)產生相同的作用,以至影響到后期實驗結果的分析。因此,本項目將情緒激發過程包含在實驗任務的每一個試次(trail)之中,即在注視點呈現后,首先為被試呈現一張情緒圖片,再呈現具體任務。
具身情緒激發:采用較為成熟的面部肌肉控制技術,在實驗開始前統一為被試制備不同效價的具身情緒。

圖1 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神經機制的研究構想體系
本項目將通過創造性圖像信息感知、創造性文字信息感知、發散思維與創造性問題解決四個研究部分,詳細探討情緒對創造性認知活動的不同階段所起到的影響作用與機理。
創造性信息是指那些新穎的與人腦中已有的經驗和期望所不同的信息。對于創造性信息的感知,不僅能夠幫助我們理解現實生活中真實存在的創造性產品,還可以為自身所進行的創造性活動提供豐富的原型與材料。因此,項目將個體對創造性信息的感知活動作為研究最先關注的焦點。
本研究部分主要在知覺層面上對情緒影響創造性信息感知活動的作用進行考察。創造性信息以視覺圖像的形式呈現給被試。研究主要涉及創造性信息、情緒效價、情緒來源三大核心實驗變量并將注意、知覺表征、認知控制等相關認知活動包括其中。研究假設:1)人腦對于創造性圖像信息的加工具有優先選擇性,創造性圖像信息能夠迅速捕獲個體有限的注意資源并引起注意的“定向反射”;與普通信息相比,其知覺加工過程也將更為復雜;2)就情緒的效價而言,情緒對創造性圖像感知活動的影響作用受到注意的中介:積極情緒狀態通過拓寬個體的注意資源,幫助個體更快的注意到環境中所呈現的創造性圖像信息并在大腦前額區引發與早期注意控制相關的P200與N200成分;而消極情緒則會窄化個體的注意資源,阻礙個體對于創造性圖像的感知識別過程;3)就情緒來源而言,雖然從行為層面上看,具身情緒狀態也會產生類似于外部誘發情緒的影響作用,但由于具身情緒更多的來自于個體對于自身生理改變的感受,因而二者的作用機制存在顯著差異,具身情緒通過改變大腦皮層的激活水平來發揮其影響作用。
來自隱喻任務的研究表明,有別于圖像信息,人腦對創造性文字信息的感知更為復雜,其不僅受到注意、知覺表征、信息加工速度等活動的影響,同時還涉及到與文字相關的特異性加工活動,如概念表征、語義生成和語法加工等。因而,本研究部分將文字作為創造性信息的呈現形式,從語義層面上考察情緒影響創造性信息感知活動的作用。研究同樣以創造性信息、情緒效價與情緒來源作為實驗的三大核心變量。研究假設:1)創造性文字信息會引發個體的語義沖突并在被試頂區引發出一個相關的ERP成分--N400;2)就情緒效價而言,積極情緒狀態能夠提高個體思維的靈活性,快速激活被試的概念表征系統,有利于個體對于創造性文字信息的加工,而消極情緒則會阻礙被試對于創造性信息的理解過程;3)從情緒來源看,外部誘發情緒主要通過影響被試的注意與思維靈活性而產生影響作用,具身情緒則主要通過提高大腦皮層的整體喚醒水平發揮作用。
上述兩部分研究,主要從信息輸入的角度出發,對創造性認知的初級過程進行了考察。研究目的在于通過知覺和語義兩個層面的考察,揭示了大腦對環境中已有的創造性信息進行選擇、注意、感知與理解的過程,也考察了情緒對這些過程的所發揮的影響作用,為下一階段創造性信息生成過程(次級過程)的研究奠定了扎實的基礎。
發散思維常常要求被試打破已有的思維規則,將思維沿著不同的方向進行擴展,最終產生多種可能答案的思維活動。發散思維過程不僅會激活個體的概念表征系統,還要求其積極的尋求改變。因而在第二部分研究的基礎之上,本研究部分關注于個體主動產生創造性信息的過程。研究選用Mednick(1962)的物體多用途測驗(alternative uses task,AUT)作為實驗材料,并將個體的創造力水平作為一項特殊的實驗變量,以期通過分析各創造力水平組在完成任務時特定腦電頻率的相干分析結果,探明發散思維活動所涉及的腦區及其協作模式。同時情緒效價與情緒來源依然是研究中重要的核心變量。實驗假設:1)大腦前額區皮層與發散思維的產生密切相關。在完成實驗任務時,高創造力組被試的大腦額區會表現出更加明顯的腦電去同步化現象;2)不同的情緒效價會通過影響大腦皮層喚醒水平與提高思維靈活性的方式對發散思維活動產生影響作用;3)具身情緒對大腦皮層喚醒水平的激活作用更加明顯。
創造性問題的解決不僅要求個體發散性思維,提出解決問題的各種假設,還需要其在認知監控的指導下,根據任務要求,打破原有的思維定勢,習得問題解決的策略,最終生成符合問題解決任務要求的創造性信息。本項目將創造性問題解決視為創造性認知過程的最高階段。研究以頓悟任務中的漢字添加筆畫任務為代表,在考察情緒影響創造性問題解決過程的同時,還重點關注了問題情境與認知監控能力在該過程中所發揮的作用。問題情境、情緒效價與情緒來源是本研究部分的核心變量。研究假設:1)個體的認知監控能力與頓悟問題解決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2)情緒效價通過調節被試在完成頓悟任務時的內在動機,影響其創造性問題解決的表現,即消極情緒狀態會激發個體改變當前的困境的內部動機,提高其創造性問題解決的表現;3)具身情緒比外部誘發情緒具有更強的動機激發作用。
研究部分三與四,主要從信息輸出的角度出發,對創造性認知的次級過程進行了考察。研究的目的在于考察個體是如何在已有知識的基礎上主動生成創造性信息的,又是如何通過外界環境的要求,對已發散出的觀點進行篩選,最終生成符合要求,能夠創造性的解決問題的產品。其研究結果有助于揭示高級心理過程在創造性認知過程中扮演的角色,同時也能更好的探明情緒影響創造性認知過程的作用機制。
從整體看,本項目預期得到以下研究結果:1)創造性認知過程是多種認知活動相互綜合、共同作用的結果,其具有明顯的階段性。創造性信息輸入多與注意、知覺加工、概念表征等活動存在著密切的關系;而創造性信息輸出則更多的依賴于問題理解、認知監控、認知評價等活動的參與;2)情緒效價對創造性認知活動的影響作用存在不一致性。積極情緒狀態能夠在早期促進個體對于環境中創造性信息的輸入,卻在晚期阻礙了創造性信息的輸出;就其作用機理而言,情緒效價并非直接影響創造性活動本身,而是通過多種認知活動的中介與調節作用,最終對創造性認知過程產生影響;3)具身情緒狀態對創造性認知活動的影響作用,多與其對個體大腦皮層喚醒水平的調節作用有關。
總之,情緒對創造性認知過程的影響是一個復雜的動態化過程且具有明顯的階段性特征,多種認知活動涉及其中并扮演著不同的中介或調節作用。本項目希望通過上述研究,構建出情緒對創造力影響的動態化階段理論模型,即按照創造性認知的不同加工階段,描繪出情緒發揮影響作用的機制,從而促進人們對于二者關系更好的理解并為進一步研究奠定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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