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隴南地方發行的錢幣

孔繁錦

隴南錢幣，指民國初期在隴南發行并流通于隴南的地方性貨幣。筆者就其幣種形制、種類以及發行的歷史背景情況，進行了搜集整理和研究，在此撰文，以饗各位同道。

隴南錢幣的發行者——隴南鎮守使孔繁錦，安徽合肥人，畢業于北洋將弁學堂。1914年隨陜甘籌邊使、甘肅督軍張廣建來甘肅，任張的親兵司令。1918年（民國七年），張廣建以援助陜西軍務和清鄉為名，派孔繁錦帶領省防軍三營守天水。1919年撤銷天水總鎮建制，任命孔繁錦為隴南鎮守使，繼而任陜甘邊防督辦，援川總司令等職。孔繁錦管轄隴南十四縣，即天水、清水、秦安、徽縣、兩當、西和、禮縣、寧遠（今武山）、通渭、成縣、武都、康縣（當時屬武都管轄）、文縣、西固（今舟曲），組建軍隊32 個營。當時正值隴南社會混亂，戰事頻仍（土匪武裝此伏彼起），經濟凋敝，錢荒十分嚴重之際，鎮守使孔繁錦為振興隴南金融，鞏固政權，擴充軍備，開始鑄造和印制隴南錢幣，并提倡興辦教育和實業，開采礦山和冶煉金屬（鋼、鐵、銅等），利用當地資源興辦皮革、紡織等工業，幫助辦學，創建醫院，加固堤壩，整修公路。孔繁錦可以說是民國以來統治隴南、天水時間最長、勢力最大、頗具建樹的一個軍閥政治家，也是在隴南發行鈔票和開鑄銅元的第一人和迄今為止的唯一一人。

隴南鎮守使孔繁錦發行了隴南鎮守使署糧餉局臨時兌換券、隴南實業銀號鈔票，以及銅鑄輔幣系列錢幣。由于發行數量極少，流通區域小，時間短，故實物大多已經難得一見，尤其是鈔票存世十分稀少。這里就筆者和同好收藏、見到以及了解的隴南錢幣介紹如下：

1.隴南銅元。民國九年（1920）開設了民國時期甘肅最早的造幣廠，初期以仿鑄外省銅元為主（圖1-8）。

圖1 中華民國二十文開國紀念幣

圖2 中華民國二十文紀念幣

圖3 孔字的五文輔幣

圖4 中華民國十文

圖5 四川軍政府壹百文

圖6 文縣鑄四川軍政府壹百文

圖7 中華民國紀念幣五十文

圖8 甘肅隴南造都字壹百文

除此以外還有，河南十文、中華民國紀念幣十文、中華民國開國紀念幣十文、中華民國當二十文、中華民國開國紀念幣二十文（應該是孔早期仿四川銅元鑄造的砂版，幣面上的英文“SZE CHUEN”與四川銅元的一致）、中華銅幣民國紀念二十文、中華銅幣民國八年二十文、中華銅幣民國十年二十文、中華民國壬戍年二十文、中華民國紀念幣五十文、四川漢字銅幣壹佰文、“孔”字甘肅輔幣五文、中華民國十文，城市許用孔字輔當錢四十文，八十文，壹佰文等十多種。除了在天水鑄造外，還分別在成縣、徽縣、武都、文縣等縣鑄造。武都和文縣鑄造的“四川軍政府壹佰文銅幣”，在正面中間和背面的下方鑄有“都”和“文”字。該銅元的鑄造是分散各地，多次鑄造，且銅質（主要是用當地冶煉的銅和回收的雜銅）低劣，制造粗糙，同值版式大小不一，錢文錯誤較多。是中國近代史上以“范鑄”工藝鑄造的銅元（當地俗稱“麻麻元”）。

2.隴南發行的紙幣。民國十年（1921），成立了隴南鎮守使署糧餉局，令其用道林紙印制發行“五百文”、“壹千文”、“貳千文”、“叁千文”、“伍千文”等臨時兌換券流通市面。民國十二年（1923），又成立了隴南實業銀號，據說還發行了壹元、伍元、拾元的銀元票（筆者未見過實物，無法具體闡述）。同年四月實業銀號還發行了四色套印的壹千文，貳千文，叁千文等錢帖。民國十三年（1924），隴南鎮守使署糧餉局又新發行了版幅比原來較窄的壹千文，貳千文，叁千文等臨時兌換券，所以就有兩種大小不一的臨時兌換券。就其存世量來說，兌換券已經特別稀少，第一次發行的寬版（幣寬90mm 左右，壹千文以上的幣種）就更難得一見了。早期寬版幅的印制相對精美，后面印制的窄版（幣寬77mm 左右，壹千文以上的幣種）邊框相對簡單。

現將隴南糧餉局和實業銀號發行的臨時兌換券的版別介紹如下：

1． 伍佰文：豎版型，長101、寬55mm，正面四周印藍色花紋邊框，四角印“伍”、“5”各兩字，框內底色淺黃（另有粉紅色一種），其間有空心“鎮守使糧餉局”六字底紋。券面文字為黑色，上端橫排“隴南鎮守使署糧餉局”，下豎印“憑票取錢伍百文”面額兩側印“臨時兌換券”、“執此為憑照”。右印“ 字第 號”，左印“中華民國十年八月日”。邊框上部中央有一“守”字隱于花紋中，當為暗記。背面印有黑色花紋框，內有“五百小票，特為便民”，其上鈐蓋方形“隴南鎮守使印”。

圖9

2.壹千文：豎版型，券長168、寬90mm。正面四周印有綠色花紋邊框，四周印“1”、“壹”各兩字，框內底色為米黃，其間有空心“鎮守使署糧餉總局”八字底紋，上端印人物圖案，中間花紋框內有“隴南”二字，兩側各坐一人，券面文字為黑色，上橫印“隴南鎮守使署糧餉局”，下豎印“憑票取錢壹千文”，兩側印“臨時兌換券”，“執此為憑照”，右印“字第號”，左印“中華民國十年八月日”，中下方鈐蓋一方形印，印文為“志存千古上、春在人心中”，內容與鈔券無涉。背印黑色花紋邊框，框內上端橫印“隴南鎮守使署糧餉局”，下豎印通告，文曰：“隴南鎮守使孔為：通告事照得隴南金融奇滯，兌換維艱，若不設法維持，殊不足以資周轉。現經本署糧餉局籌集資本，發行臨時兌換券，悉依市情習慣，加以官力主持，鈐蓋本使關防，以昭信用。其行使與現金無異，照票兌換，不折不扣。無論關發兵餉，商民交易，均須一律通用，如有奸商從中把阻，匪徒偽造謊騙，一經發覺，定即從嚴懲治，絕不寬貸。為此通告，一體遵照勿違，此告。中華民國十年八月日。”其上鈐蓋長方形“隴南鎮守使之關防”印。筆者手中的這張應該是早期發行的比較寬的印版，后面可能還有一種寬幅較窄的版，紋飾與內容基本一致。寬版所見好品極少。而晚期印制的窄版偶可一見，且佳品者居多（圖9）。

3.貳千文：直版型，券長168、寬77mm（花紋框高144、寬66mm），正面花紋邊框為深藍色或寬邊淺藍色，框內底色為淺紅色或淺黃色，在券左邊人像背后接邊框印一極小“守”字為防偽暗記。該券還有一種寬版，長170、寬90mm（花邊框寬78mm），正面下方鈴蓋“使署總局”印。其余格式與壹千文券相同。該券也有早、晚期發行的印版寬、窄之分，寬版長170、寬90mm（花邊框高156、寬78mm），正面下方鈐蓋“使署總局”印。其余正、背面格式與壹千文券基本相同。

4.叁千文：直版型，券長169、寬81mm（花紋框高144、寬66mm）。正面花紋邊框為深藍色，框內底色為淺黃色，其余格式除了叁千文外與上述相同。印與兩側人像左右的“天水”字為防偽暗記。所不同的是四角的“叁”、“3”。正面下方鈐蓋“使署總局”印。背面與上述相同。該券還有一種早期發行的印版比較寬的版別，長170、寬90mm（花邊框寬78mm）（圖10）。

圖10

5.伍千文：直版型，券長172、寬83mm（花邊框高145、寬63mm）。正面花紋邊框為紅色，框內用綠色印密集排列的篆書“五千”二字，其間亦有空心“鎮守使署糧餉總局”八字底紋，其余格式亦與上述相同，惟背面之邊框與通告，用淺藍色印成，通告文字稍有錯訛，“若不設法”之“設”，誤為“說”，“ 法”字下誤添一“守”字。此券暗號為一“守”字，印于右臂旁。此版筆者沒有見到窄版，是否有窄版不得而知（圖11）。

隴南實業銀號四色套印的壹千文、貳千文、叁千文錢帖是民國十二年（1923）發行的。

圖11

1.壹千文：橫版型，券長143、寬100mm。正面深藍色長方形的花框由畫符、花團、花紋等組成，花框中上方凸立一山形花冠，兩側從右到左印“甘肅”二字，下方半圓形白底線框內印有“隴南實業銀號”六字，花框四角印有“壹”、“1”字，花框內套印淡黃色，兩個藍色橢圓紋內印有巢氏和黃帝，右豎書“字第九六五二號”，中豎書“憑票取錢壹仟文”，并鈐蓋“隴南實業銀號”方印，右豎印有“民國十二年四月日”，同時蓋有“總理之章”紅色方印。框內下方自右至左橫排“錢帖通行”、“謹防假冒”的字樣。背面為赭紅色，雙線雙框中放射形水波紋內，四個花團之中有“實業銀號”四字組成（圖12）。

圖12

2.貳千文：橫版型，券長143、寬95mm。與壹千文相比，不同之處在于四周邊框變窄；邊框中上方凸出的花冠兩側少“甘肅”二字；人物像中增加了條紋；券面字體由隸書改為楷書；“假冒”二字改為“偽票”，背面顏色變為淺藍色。叁千元筆者和同好沒有見到過實物，因此無法簡述。

另外，筆者在當地收藏有油布和紙質兩種錢帖，筆者認為也是隴南流通的錢鈔之一，現就紙質和油布質地的兩種“世春德”錢莊票介紹如下：

1.油布票是以木版（或鉛版）敷墨，將墨色印在白布上，再涂桐油，以防墨色消退或遇水滲化。它比紙幣結實耐用，不怕水浸。“世春德”油布帖長230、寬108mm，單面豎排印刷。圖案上方兩角倒角，圖案外圈一寬線內為雙向“工”字形文飾一周，寬約5mm。向內是一圈約10mm 寬的幾何形花飾，兩側中間還有一些類似干支字樣的文字組成邊框，已很難辨認。中間正上方是“世春德”三個字，中間右邊是由上而下手寫的“福”字，加蓋一枚朱印方章，中間上下鈐蓋有一枚30mm 見方的朱文印章和一枚圓章，字數較多已難以辨認。從右向左第二行是印刷的宋體字為，“錢貼□□□，要防無恥之徒假造印票，以竊亂真”，接右邊第四行為“深為可腦，接貼之時須要細認，免受欺哄，異日存貼算賬”。正中間一行是“本號取錢壹串文整，加蓋印章與右邊中間的方章同，兩外方章都是將角上加蓋。右邊最末一行為“民國”（朱紅）拾年五月一日，“已交”（為朱紅印蓋）“世春德”（為朱紅印蓋）。

2.“世春德”紙質錢帖：該貼是以木版（或鉛版）敷墨，印制在道林紙上，“世春德”紙質貼長230、寬108mm（紋飾尺寸為長196、寬88mm），單面豎排印刷。圖案上方是一火車圖案，下面是一長方形線框，里面上方是八仙圖案，配有一周文字，內容為諸葛亮的《隆中對》，再里面上方一橫框內“世春德”三個字，下面中間豎排是“憑票發（“街市”二字橫排）錢壹串文整”，并鈐蓋一方形印（字跡已無法辨認），左邊是“邑字第 號”，下面是“認票不認人”，右邊是中華民國八年月日票。背面上方是兩面民國旗，下面是紋飾的邊框，上面兩角和中間有“世春德”三個字，中間仿佛為花飾及文字（已難以辨認），可惜下端殘缺，沒有了品相。

由于上述銅元、錢帖防偽措施簡單，民間私鑄假冒泛濫，民國十五年（1926），孔繁錦用從津、滬購來的機器，在天水用機器制造出相對比較精制的新版銅元：甘肅銅幣當制錢壹佰文、五十文。是年秋，馮玉祥國民革命軍張維璽部奉命圍剿隴南駐軍，孔部兵敗，隴南造幣歷史即告結束，而其貨幣直流通至解放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