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人故里談哲人

李建秋　楊麗娟

中國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史，在歷史的長河中，有無數次人民起義和反封建、反侵略的斗爭，但最后都以失敗而告終。只有近代歷史上由孫中山發起和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和中國共產黨成立后由毛澤東同志正確領導下的中國共產黨，才能領導全國民眾團結一致，推翻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人民解放斗爭獲得最后勝利，才有今天國家強盛、人民富裕的繁榮景象。

當年革命根據地延安窯洞中有一位喜愛哲學研究、宣傳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年青人，對哲學有獨特見解和認識，能把抽象的哲學問題變為通俗易懂的知識講解給延安大學的學員們，讓他們從抽象中體會哲學知識的精髓-他就是延安大學副校長、毛澤東的哲學顧問艾思奇先生。

艾思奇，原名李生萱，1910年出生于我國西南邊陲重鎮騰沖，騰沖不僅山川秀麗、物產豐富，而且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地方。清末民初就有多少人先后到祖國各地高等學府深造和東渡日本求學。在面積僅567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近代就曾出現諸如李珍國、左孝臣、寸海亭、李根源、張文光、張問德、劉楚湘、李曰垓等一大批歷史名人。

艾思奇能成為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家，是特定時代造成的，也是和家庭的影響分不開的。他的父親李曰垓、兄長李生莊、叔父李子固等人，都對他的成長產生過很大的影響。

李曰垓（1881—1944）字子暢。光緒二十九年（1903）與李根源一道從騰越到昆明求學，考入云南高等學堂，畢業后熱心研究邊務，智力開發邊疆，提高邊民文化，在全省沿邊地區共創辦私塾128所，并擔任中學監督，被任命為全省沿邊學堂總辦。

李曰垓青年時期，正是國家多事之秋，讀書期間正值戊戌變法、義和團事件、八國聯軍入侵、國家衰危。李曰垓也像其他愛國青年一樣，激于愛國熱情，傾向于革命，他在同學中暗中組織進步同學會，宣傳時政，鼓吹摧毀封建制度，反對帝國主義入侵和清政府的腐敗。弄來《馗書》、《革命軍》、《新湖南》等進步書刊，秘密傳閱，擴散革命思想。面對帝國主義侵占緬甸、越南、蠶食我邊疆云南，而對清政府的不敵抗主義，喪權失地，很是激憤。因而云南辛亥重九起義他在滇南與趙又新、朱朝英等積極響應，光復了迤南。

辛亥革命勝利后，李曰垓任討袁護國軍任秘書長。護國勝利后被任命為云貴礦務督辦，民國18年被任命為云南第一殖邊督辦，殖辦置設于騰沖，在騰期間召集地方士紳，籌集資金，規劃引河水灌溉緬箐數萬畝荒地。治理邊疆政務中“以威信為本，以德化懷柔，撫緩并用”為原則，因此邊疆在李督辦的治理下穩定發展。

青少年時期的艾思奇，受到父親兄長的耳提面命，經常給他講反帝反封建是救國興邦的道理；指導他閱讀《資治通鑒》和先秦哲學著作。常告誡他：“讀書全靠自己勤奮，方有成就”，處今之世，非至少懂一門外語，不足以言致學問。今世變已函，文法之弊，做人須有一技之長，要學一種科學，于國于已都有益處。但哲學是一切學術的概括，欲窮事物文至理，應讀一些哲學為宣。”父親的言行，對他的一生影響至深。

李生莊（1904 —1945）李曰垓長子，艾思奇兄長，也是對艾思奇影響很大的人。民國12年考入南京大學，攻讀西洋哲學，并拜在蘇州章太炎處學經史。民國19年，隨父親回騰沖任云南第一殖邊督辦暑秘書兼和順圖書館館長，協助父親改良滇西弊政，在地方興辦交通、水電、農林、發展邊地文化，創辦女子中學，為騰沖培養了一批女青年，是一位對邊疆文化教育事業有巨大貢獻的人。

他知道艾思奇對哲學有特殊的興趣和喜好，就把一些新哲學和西方古典哲學著作寄給弟弟，并常寫信作輔導，并對他說：“要學好新哲學，必須學懂西洋名著，能算有功底?！卑计?912年隨母親到昆明與父親團聚。父親帶他拜竭蔡鍔將軍，并被將軍收為義子，賜名“翼武”。艾思奇從小受到父兄、叔伯的影響，思想開放，勤學好思，主動接觸新思想、新哲學、新文化。如《共產主義》《共產黨宣言》《什么是唯物主義》等等，并在同學間傳閱。還把這種進步思想和先進文化知識向校外傳播。與同學們在學校附近開辦工人義務夜校，自任訓導主任兼教員，吸收窮苦人家子弟學習文化，宣傳革命思想，傳播革命種子。

1926年春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到處都是春天的氣息。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北京城里發生的“三·一八”慘案，他把學生自治會主持的討論春游變成了聲援“三·—八”慘案的討論會。因同學們意見的不統一使得自治會負責人也無從做出最后決定。李生宣的一席話使同學們的熱情高漲，一致通過必須聲援“三·一八”。他講：“在北國主義還占領著中國領土，封建軍閥還騎在人民大眾頭上，國民就只能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昆明不是桃花源，英法帝國虎視眈眈，我們聲援北京同胞，就是幫助我們自己！是的，云南軍閥之殘暴，絕不亞于段祺瑞，他們也會開槍射擊我們，但是我們的血就和北京執政府門前烈士的鮮血匯聚到一起，燃起熊熊烈火，就能把封建軍閥座下的金交椅徹底燒毀?！?/p>

然而學生們的正義行為受到云南軍閥的極力反對，當身為云南督都的唐繼堯翻閱聲援“三·一八”慘案。因此李生宣不得不在英國牧師的掩護下逃離昆明。按照父親工業救國的理想而東渡日本求學。在日本的日子里得到同鄉寸樹聲、張天放等的幫助，在學習掌握日語和日文方面獲得不少收益，順利考入福崗工業專門學校，留日學生們正學習明治維新帶來的成就，打算利用所學振興中華、發展工業時，中國發生了震驚中外的“濟南慘案”，深深震撼了中國留日學生的心。無情的現實讓留學生們猛醒，自己國家不強盛，工業救國能成功嗎？工業固然重要，但國家命運更重要。

李生宣決定放棄工業救國理想，改用筆來喚醒沉睡國民。他利用所學到的知識翻譯蘇聯哲學家米丁的《新哲學大綱》發表于上?！吨腥A日報》。得到上海以《申報》做掩護的中國共產黨人的支持。他開始用“艾思奇”的筆名撰寫《哲學講話》一書出版發行，在讀者中引起較大影響，并得到《讀書與生活》主編李公仆的好評。隨著發行量的增加，引起的反響越來越大。也引起了國民黨宣傳機關注意，下令禁止發行《哲學講話》。艾思奇的哲學著作擦亮了青年人的眼睛，使反動政府無法在蒙蔽下去，鼓舞和喚醒沉睡青年走上革命道路。再就是它完成了人類思想上最艱苦最偉大的長征，促使青年對新哲學發生興趣，把艾思奇稱為大眾哲學家。

艾思奇的哲學理論，有著強大的傳播性和喚醒民眾沉睡思想的廣泛性，使國民黨宣傳機關甚為害怕，竟下令禁止發行。但代表勞苦大眾的新思想是禁止不了的，即使是蔣介石的高級顧問馬壁，也用一首詩贊揚這部書：

一卷書雄百萬兵

攻心為上勝攻城

將軍一敗如山倒

哲學猶輸仰名令

由于國民黨的制止和從讀者來信中提到的“大眾哲學家”中得到的啟示，艾思奇與柳提提議把書名改為《大眾哲學》，得到李公仆等革命黨人的支持，于是在全國范圍印刷出版。并且在黃洛峰的支持下把所撰寫的哲學單篇文章以《哲學與生活》為書名整理出版。

1935年，中國共產黨中央及毛澤東同志其他領導人率領中國工農紅軍到達陜北，決定以此作為領導中國革命和發動全國人民堅持抵抗日本侵略的大后方，把延安做為中共中央的心臟，延安就這樣成為中國有志青年向往的地方。艾思奇和其它青年一樣克服重重關卡到達延安直接聆聽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劉少奇、洛甫等自己所敬仰的杰出領導人的教誨。

延安生活充實而緊張，共同的學習、相互的了解，在延安艾思奇找到了革命的伴侶、生活的伴侶王丹一。毛澤東評價說他：“腳踏實地、實事求是、追求真理、探索光明，是一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是一個開辟人生道路的勇士?！卑计孢€利用所掌握的外語，翻譯《馬、恩、列、斯思想方法論》，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在中國的大眾化奠定基礎。

全國解放后，艾思奇隨馬列學校遷入北京，主講哲學并任中央黨校副校長，以熱情飽滿的政治態度和嚴肅的工作作風投身民主改革和哲學研究。用全部的身心教書育人，他撰寫的《歷史唯物主義與辯證唯物主義》編入中學生教科書中，成為全國青年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不可或缺的經典著作。

1965年在參加《新建設》雜志社座談會時，到醫院例行檢查身體的艾思奇發現心腦病變，必須住院治療。對于病情，他是樂觀向上積極配合醫生治療。但是人在住院可思想上卻在計劃新書的撰寫，對到醫院看望他的同志們說：“建議你們多讀讀《史記》，它文字極精煉，結構嚴謹，說理透徹，是中國歷史上不朽的名作?！?/p>

1966年任中央黨校校長，正是為黨的理論研究做貢獻、為新中國奮斗、為新中國的哲學研究和哲學事業做出更大成就的艾思奇，病情卻嚴重起來，不得不再次住院。住院期間仍然不放過寶貴的時間，繼續撰寫未完成的著作。但病情不隨人愿，3月22日9時，這個終身熱愛馬克思主義哲學和教育工作的大眾哲學家，便和他沒有來得及動手撰寫的寫作計劃永別了。使我們黨的在理論戰線上失去了一位忠誠的戰士，是家人的損失，更是國家和人民的損失。

艾思奇雖離開了我們，但他的思想永遠是后入學習的榜樣，和他的著作《大眾哲學》、《哲學與生活》一樣永世相傳。毛澤東用八個大字給予他最高的評價“學者、戰士、真誠的人！”總結了艾思奇的一生。

1981年，由艾思奇夫人王丹一和子女把他在和順的故居無償的捐給國家，作為紀念艾思奇和他的父兄的紀念館，讓后人學習他的精神，接受愛國主義教育。艾思奇故居自1984年開放以來，接待了眾多不同層次的觀眾，有學生、軍人、群眾、國家總理、將軍等。許多人留有題詞，如：吳邦國、田紀云等國家領導人題詞：“仁里哲思”。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鄭杭生的：“大眾哲學歸大眾、人民學者為人民”。原云南省省長普朝柱題書：“一本大眾哲學啟蒙億萬青年走上革命道路”。云南省軍區司令王繼瑩題詞：“向思奇同志的科學精神學習”。總參工程兵少將政委劉振堂題詞：“哲光四射、哲迪后人”等等眾多的墨寶和留言。

還是以央視著名主持人崔永元的題詞來作為本文的結束吧：“哲學因大眾而普通，做人因思奇而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