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晨
重慶大學法學院,重慶400044
自《人民法院第三個五年改革綱要》(2009-2013)中明確要求“建立健全符合知識產權案件特點的審判體制和工作體制,在直轄市和知識產權案件較多的大中城市,探索設置統一受理知識產權案件的綜合審判庭”以來,全國不同層級的很多法院都開展了相關試點工作。
“三審合一”的知識產權案件審判模式是指:人民法院在審理知識產權案件時將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刑事案件集中到知識產權庭統一審理。我國最早施行“三審合一”審判模式的是1996年在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此后,廣東省、江蘇省、山東省等地的一些法院陸續開始試點,目前,在全國已經有近百家法院對知識產權案件“三審合一”審判模式進行探索。根據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刑事案件集中程度的不同,我國知識產權案件“三審合一”審判模式可以分為以下三種:
(一)完全將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和刑事案件統一歸入民三庭,也就是知識產權庭進行審理。采用這種審判模式的法院比較多,以下幾種比較典型:“浦東模式”、“西安模式”、“武漢模式”、“深圳模式”、“重慶模式”等,但是每種模式又具有不同的地方,特別是在法院審級的規定上,比如:“武漢模式”中,武漢將在基層和中級兩級法院由知識產權庭統一審理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刑事案件,再由中院對其審判業務進行監督和指導;“西安模式”則吸納民事法官參與知識產權行政、刑事案件的審理,由西安中級人民法院統一審理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刑事案件;“重慶模式”是由基層法院和中級法院知識產權庭統一審理全部的知識產權案件,省高院知識產權庭統一指導知識產權案件的審判工作,從而實現三級聯動、三位一體的審判體系。
(二)僅僅將知識產權民事案件和行政案件合并,統一到一個審判庭進行審理,而知識產權刑事案件仍然歸刑事審判庭負責,也就是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刑事案件并沒有完全的“三審合一”。最典型的就是“福建模式”。
(三)僅在審理復雜的知識產權案件的時候由民事審判庭、行政審判庭、刑事審判庭的法官臨時組成合議庭進行審理,典型的比如“南山模式”。總的來說,現行的知識產權案件“三審合一”審判模式充分運用法院的審判資源,有效的提高了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水平和效率,但是也仍然存在一些問題。
(一)審判模式的非統一性、缺乏系統化
正如前面所列出的,知識產權案件“三審合一”審判模式在全國各級法院的試點所產生了不同的改革模式,從而使審判模式非統一性。這些不同的改革模式涉及的民事、行政、刑事案件的審判集中與管轄等都有所差異,使得本就復雜的知識產權案件的審理更加復雜,這樣既不利于當事人的訴訟便利,更不利于法院的審判統一、權威性等。
另外,這些改革模式也缺乏系統化。從目前的實踐來看,主要是在一些中級和基層法院施行知識產權案件“三審合一”審判模式的試點工作,而非各個審級的法院都施行。因此,會導致一些知識產權的案件一審時是統一由知識產權庭進行審理,而二審時仍舊由相關的民事、行政、刑事審判庭進行審理。
(二)案件管轄的沖突
這里主要提出知識產權刑事案件的管轄問題。比如同一侵權事實發生在跨區域的不同轄區,刑事部分與民事部分就可能由不同區域的法院管轄,這樣容易出現針對同一事實出現不同審判結果的可能,至少會因為刑事訴訟和民事訴訟的審限不同以及刑事訴訟中的罰金與民事訴訟中的賠償不同而不能有效地銜接。
(三)與三大訴訟制度的銜接問題
這應當是“三審合一”審判模式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因案件民事、行政、刑事的性質不同,而訴訟制度,比如庭審的焦點,司法資源的分配,舉證方式、責任承擔,法官的思維方式都是不一樣的。最明顯的舉證責任:民事案件中主要是當事人“誰主張,誰舉證”,行政案件中主要由行政主體承擔舉證責任,刑事案件中則由公安等偵查機關取得證據。因此,統一審理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刑事案件,怎么讓這些制度有效銜接?
針對知識產權案件“三審合一”審判模式試點實踐中出現的上述問題,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首先,在全國范圍內統一“三審合一”審判模式的具體規則:將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刑事案件統一歸入知識產權庭進行審理,不能把知識產權刑事案件分離開來;而且,應當將“三審合一”審判模式在法院審級上系統化,使整個審判系統能夠協調統一。
其次,解決好知識產權案件的管轄沖突,特別是刑事案件的管轄上,應當在知識產權案件上實現跨區域的管轄,使得知識產權民事、行政、刑事案件能夠有效的銜接。
最后,在“三審合一”審判模式與三大訴訟制度的銜接問題上,應當結合知識產權案件的專業性與案件性質的特殊性,在具體制度上,不能因此而抹滅三大訴訟制度的獨立性使得顧此失彼。
[1]劉華俊.知識產權訴訟制度研究[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
[2]魯桂華.知識產權審判研究卷[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