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味道

黃偉強

“母親”這個詞在我心中曾淡忘了很久很久。

我三歲的時候，父母不和，母親離開了家，離開了我。我只能跟隨年邁的爺爺生活。很多年，我都沒看到過母親，家人也不跟我講與母親有關的情況。每每看到別人有母親牽著手一起開心地走著，我就只有羨慕的份了。對我來說，母親的味道就是賣火柴的小女孩聞到的烤鴨的味道，可望而不可即。失望次數多了，慢慢地，“母親”這個詞就從我的頭腦中刪除了。

上了初中，我開始了住校的生活。每星期都讓我感到枯燥、乏味。時間的流逝，使我早已習慣白開水般的生活。

直到一天，她來了。一個矮矮的、瘦小的中年女人。老師說這是我媽媽，可是我沒能抬眼好好地看她。因為多年未見，我不知怎么面對她。我低著頭，跟隨她到了學校操場邊的桂花樹下。任由她牽著我的手，哭著向我訴說著她這幾年來的生活，又為能再見到我而高興。我只是木訥地點著頭，不知該說什么好。我雖然無數次想象過母親與我相見時的情景，卻從來沒想過母親真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聞到的是濃烈的陌生味道。

后來，她每個月都會來學校看望我，這讓我對她有了一些親近感，覺得她并不像父親說的那么壞。但我卻對她還是有一絲的抵觸，每次她來，我總是不希望她過多的停留。

忽然有一天，我收到父母在法院離婚的消息，我急忙跑去。我本以為父母早已經離婚，卻沒想到……

在法院里，我看到了她，她非常堅決地向法官訴說離婚理由。沒想到一個這么弱小的女子居然會如此堅定。這不由得讓我抬起頭好好地看了看給了我生命的她，臉上有了皺紋，積淀著憔悴。我明白了她這些年的生活，回想我對她多次的冷漠，似乎有酸酸的味道在這個緊張的地方彌漫開來。

我本以為父母離婚后會形同陌路，但他們卻像朋友一樣，也許是他們彼此都放下了吧。父親也解除了不準我去母親親戚家的禁令。

不久，我便收到母親的邀請去外婆家。下車后，望著曾經想念的外婆家，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見一人撐著雨傘快步趕來，我知道那是媽媽的身影。我的眼睛開始濕潤了，曾經多次想象過的母親與兒子共撐一把傘，手挽手走著的溫馨畫面，終于有了我和母親這兩位主角了。

到了外婆家后，母親忙前忙后，為我準備飯菜，一桌子滿滿的、香香的飯菜，似乎我十年來未吃的好吃的，母親都要在此刻給我做出來。母親坐在我旁邊，不停地給我夾菜，然后說著：“這么多年，沒給你燒過飯，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了，要是不喜歡吃就夾在邊上吧。”這個時候，我已經吃不出飯菜的味道了。也許是苦澀的，因為伴著我的淚水;也許是酸辣的，因為那是我喜歡的味道……這所有的味道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包裹著我的都是甜甜的、暖暖的味道——來自母親的味道。

外面，淅淅瀝瀝地依然下著細雨，溫柔地撫過門前的橘子樹，輕輕地親吻大地。雨兒也一定和我一樣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母親的溫暖的味道。

（指導教師 蘭國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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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圍繞兩條線索展開：一條是“母親的味道”變化;一條是作者對母親的情感變化。情感隨著味道的變化而愈加濃烈，兩條線索又交融在一起。在條理清楚的基礎上，作者又圍繞線索，選取典型的細節來展示自己的心路歷程，給讀者以真實可感的生活體驗。

（蘭國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