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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期間侵華日軍人體實驗的倫理審視

2015-02-07 04:58:34李倫何瑛
倫理學研究 2015年5期
關鍵詞:實驗

李倫何瑛

二戰期間侵華日軍人體實驗的倫理審視

李倫何瑛

本文概述了1932-1945年侵華日軍在中國實施殘酷人體實驗的歷史事實,認為侵華日軍人體實驗踐踏了醫學倫理和科研倫理,是違反人道主義的罪行,并分析了源于侵華日軍人體實驗又具有一般意義的“事后同謀”、“非人化”合理化和“權威化”合理化等問題。

七三一部隊人體實驗醫學倫理

1932-1945年,侵華日軍在我國實施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是位于哈爾濱平房地區的日軍七三一部隊的活體實驗,其令人發指的殘暴程度遠遠超過同時期德國納粹的實驗。戰后,美國為得到日軍七三一部隊的實驗數據和資料,包庇日軍七三一部隊的罪行,使七三一部隊人體實驗的罪行逃避了法律審判,加上日本政府的抵賴,使得日軍七三一部隊人體實驗的罪行一直不如德國納粹人體實驗的罪行那樣廣為人知,也沒有得到充分的審視和審判。

1949年底,前蘇聯在伯力城對關東軍總司令山田乙三等12名日本戰犯因“準備和使用細菌武器”的罪行進行公開審判。這場審判及其審判材料《前日本陸軍軍人因準備和使用細菌武器被控案審判材料》(1950年)第一次以確鑿的證據揭露了侵華日軍在我國進行活體實驗、實施細菌戰等嚴重罪行,向全世界昭告侵華日軍的犯罪事實。在此后的50多年時間里,關于侵華日軍人體實驗和細菌戰的證據和文獻陸續出現,有力地確證了侵華日軍殘酷人體實驗的罪行。日軍七三一部隊殘酷的人體實驗對人類道德造成了極大的沖擊,是一場人道主義災難,也是對醫學倫理和科研倫理的嚴重踐踏。

20世紀末以來,國內外學者開始把侵華日軍非人道人體實驗納入倫理學尤其醫學倫理學的分析,對侵華日軍在中國的人體實驗進行深入的審視,這不僅是對歷史的尊重,也是人類理性走向未來的必經之階。本文首先回顧1932-1945年侵華日軍在中國實施非人道人體實驗的基本事實,然后對日軍的醫學暴行進行倫理審視,分析源于侵華日軍殘酷人體實驗又具有一般意義的倫理問題。

一、1932-1945年侵華日軍在中國實施的人體實驗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日本侵略我國東北。1932年3月日本在我國東北建立偽滿洲國傀儡政權,日本軍醫石井四郎隨后進入剛成立的滿洲國,在哈爾濱市背蔭河設立關東軍防疫班,從事細菌戰毒氣戰研究,開始實施在日本國內無法實施的人體實驗。1934年9月,有被關押的中國人從背蔭河逃出,日軍擔心人體實驗的秘密被暴露,關閉了防疫班。1936年5月,日軍在哈爾濱平房地區建立正式部隊——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隊,開始大規模地實施人體實驗,開發細菌武器。1937年“七七事變”,日本開始全面侵略中國,進一步推動了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隊的建設。1939年,在對俄發動的諾門罕戰役中,日本關東軍命令石井四郎帶領一支敢死隊,進行第一次細菌戰實戰。石井四郎在諾門罕戰役表現突出,使關東軍更加支持他鼓吹的生物化學武器的開發。1941年,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隊改為密匿番號,被稱為七三一部隊。[1](P58-61)這支部隊共設有8個部:研究部、實驗部、防疫給水部、制造部、教育部、庶務經理部、通信聯絡部和醫務部。在8個部之外設有5個支部和兩個野外實驗場,總人數達到3000余人。[1](P114-116)

日軍七三一部隊的人體實驗是嚴加保密的,日軍戰敗撤退時又銷毀了大量證據,加上美國對七三一部隊罪行的掩蓋,關于人體實驗受害者的人數難以統計,但至少有3000人。七三一部隊第一部部長川島清少將在伯力受審時供述:“每年被押進監獄里用作實驗材料的有400~600人。每年因受實驗死去的至少有600人,從1940年到1945年至少有3000人被用作人體實驗材料,至于1940年以前被殺害的人究竟有多少,那我也不知道”。[2](P265)為了迅速生產出能夠用于軍事目的的生物和細菌武器,七三一部隊進行了大量各種各樣的甚至難以想象的活體實驗,正如藤井志津枝提到的:“凡是人類能想象的任何方法,在七三一部隊都被實施用于‘圓木’身上,直到他們不能呼吸為止。”[1](P217)概括起來,侵華日軍七三一部隊的人體實驗主要包括如下幾類。

1.活體解剖

日本軍醫在中國做了大量活體人體實驗,不僅用病菌在活人身上做實驗,而且在實驗對象已經發病但尚未死亡的時候對他們進行活體解剖。更有甚者,把健康人解剖后用來做標本。參加過活體解剖實驗的原七三一部隊隊員田村良雄戰后回憶道:在解剖室里,一個被注射了樟腦液和用腳鐐手銬固定的中國人,在20分鐘里便被分割完畢,滴著血的肉塊散亂地丟在解剖臺上。[3](P27-29)

2.細菌感染實驗

細菌感染實驗是將細菌傳染到人體,包括空氣接觸、吞服菌體和菌液注射三種方式。(1)空氣感染實驗。為了進行空氣感染實驗,七三一部隊特別設計了一個“八面房”,用于細菌空氣感染實驗的觀察。這是一個直徑約3公尺,高約2公尺的八面型鐵制密閉室,每一面上有大約30厘米×50厘米的觀察窗。實驗時,將實驗對象關進八面房,將混合有霍亂、鼠疫等細菌煙霧劑經由鐵管注入八面房,受試者被細菌煙霧劑包圍。(2)強行灌菌實驗。捆綁被實驗者,強行往嘴里灌入鼠疫菌液、霍亂菌液、傷寒菌液和白喉菌液。(3)菌液注射實驗。菌液注射實驗是將菌液直接注射到人體內。[1](P204-206)

3.毒氣實驗

七三一部隊每年至少進行百次以上的毒氣實驗,毒氣實驗的對象大多是已經做過其他細菌實驗或凍傷實驗的人。七三一部隊的毒氣實驗室設有大小兩個房間,實驗時將實驗對象關在小房間內,將毒氣從大房間經由管子輸送到小房間。每次實驗約二十分鐘,然后將實驗對象放置室外觀察一個小時,若實驗對象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重新恢復跳動,實驗則會繼續進行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實驗對象死亡為止。除了室內毒氣實驗,日軍還從事野外毒氣實驗。[1](P207-209)

4.凍傷實驗

日軍入侵我國東北,面臨東北寒冷天氣凍傷的威脅。為了研究凍傷及其治療,七三一部隊用活人作凍傷實驗。這類實驗通常選擇在每年最寒冷的月份進行,深夜時分將實驗對象趕到寒冷的室外,強迫他們將手放入冷水,然后將手拔出,直到濕漉漉的雙手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氣溫下被凍傷,將他們趕入房內,先將腳伸入零下五度的水中,再逐漸提高水溫,以找出治療凍傷的方法。凍傷實驗也在實驗室內進行,室內溫度可以調至零下75度,從手、腳趾、耳、鼻、睪丸等開始實驗,實驗結束后,用刀切除凍結的部分,或用鋸子鋸掉手或腳。[1](P210-211)

5.高空醫學實驗

七三一部隊為了解高空受傷的傷勢變化情況,用活人做高空醫學實驗。軍醫命令“圓木”坐在圓筒室里,調節圓筒室內空氣密度,使其產生相當于海拔一萬公尺或八千公尺的氣壓,然后在離圓筒室約30公尺處,用機關炮進行射擊,模擬高空受傷的情景,研究在一萬公尺高空的氣壓下受傷者跳傘的死亡率。七三一部隊還利用這個設備進行真空實驗,將活人關進真空室,觀察人體在接近真空時的生理變化。在這種真空實驗中,人體的內臟會從眼孔、口腔、肚臍、肛門等擠出體外,慘不忍睹。[1](P214-215)

6.人體生理實驗

除了旨在研發細菌武器的人體實驗外,七三一部隊還做了大量滿足好奇心、了解人體極限的殘酷的生理實驗。這類實驗包括測試僅喝水不吃食物能活多久的饑餓實驗、測試僅吃面包不喝水能活多久的斷水實驗、將人體干燥至干木乃伊測量人體水分含量的干燥實驗、將活人綁在電椅上致人體燒灼的感電實驗、將熱水澆到裸露的活人身上致人燙傷的熱湯實驗、向活人身體注射空氣的靜脈注射實驗、將活人倒吊致死的倒吊實驗、將活人放入高速旋轉的離心機致人死亡的離心實驗、將尿或馬血注入人體的腎臟實驗、將猴血或馬血置換人血的換血實驗、抽干人血測量人血含量的抽血實驗,以及X光照射實驗、筋肉實驗、高熱實驗、步槍貫穿實驗、戰車內火焰噴射實驗等活人實驗。[1](P216-217)

二、侵華日軍人體實驗踐踏了人道主義和醫學倫理

侵華日軍在中國實施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假借科學、醫學之名對人進行蓄意殺戮、折磨和殘害,是對人道主義的肆意踐踏,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醫學暴行。

1.違反人道主義

人道主義的最初起源可追溯到古希臘,到文藝復興時得到進一步闡發和確證。人道主義主張人格平等,提倡尊重人,確認人是最高的價值和社會發展的終極目的,提倡以人為本的倫理原則。然而,侵華日軍全然不顧這一古老的基本原則,在我國進行殘酷的人體實驗。

日軍為開發細菌武器,獲得他們所需的實驗數據和結果,利用活人做實驗,并將實驗對象稱為“丸太”。日語“丸太”的意思是指圓形木材,即“圓木”。1938年日軍發布了第58號密令——“特殊輸送”,規定對于因“違法”而被捕的中國人,只要憲兵隊及滿洲國警察等機關認為其涉有重罪,即可不經過審判逕行申請送往石井部隊進行細菌實驗。[4](P95)所有被送入特設監獄的人失去自由,失去人權,被編上一個號碼,成為無姓無名、無發言權、無人權的“圓木”,注定要面臨無法活著離開的悲慘結局。也就是說,日本軍醫為了達到自己的實驗目的,不惜使用活體進行實驗,并將用于實驗的活人視為可以任意切割的“圓木”。在他們心中,活人只是科學的“實驗材料”,他們不再把充當實驗對象的人當人看,當作人來對待,嚴重違反主張人格平等、尊重人、人是最高價值的人道主義原則。

早在1929年7月,國際社會在日內瓦締結了《關于改善戰地武裝部隊傷者病者境遇的日內瓦公約》,規定受傷或患病的武裝人員或其他有關人員,在一切情況下應受尊重與保護,強調保護不直接參加戰斗的人員和放下武器的戰俘。日本于1934年12月18日遞交了批準書。被日軍七三一部隊稱為“圓木”的人均是未武裝人員和平民,根據日內瓦公約倡導的人道主義原則,這些人員至少不應受到虐待,但是,他們在七三一部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殘酷的活體實驗。

戰后,日軍七三一部隊隊員中有人以科學性為借口替自己辯護。當問道為什么不經麻醉就解剖人體時,石井四郎自我辯護道:活體解剖應當在正常的狀態下進行,使用麻醉將影響人體器官和血管,所以沒有實施麻醉。日軍的人體實驗是否具有真正的科學性,值得深究。即使具有所謂的科學性,侵華日軍進行的人體實驗,其研究過程的殘酷程度已嚴重踐踏了人的尊嚴,違背了人道主義原則。人道主義原則要求在一切情況下尊重與保護放下武器的俘虜和平民,因此,借口所謂的科學性進行殘酷人體實驗,是完全站不住腳的。

科學研究旨在通過探索真理,造福人類,科學研究不得違反人道主義原則。誠然,為促進科學的發展,應維護科研的自由,但這種自由是不可超越人道和人權的。科學研究自由并不意味著科學高于一切,不意味著有了科學的名義就什么都可以干。科學研究必須為人類服務,在任何時候都應當給每個人應有的全部道德尊嚴,不能把人僅僅作為手段。不能因為科學能夠做到,就必須那么做。違反人道主義,科學能夠做到的也不應該去做。當科學研究面臨沖破人道主義的邊界時,不當利益、好奇心和冒險意識必須讓步。因此,石井四郎以科學研究為由進行殘酷的人體實驗違反了人道主義,是無法如他所愿得到辯護的。

2.違反醫學倫理

自希波克拉底時代以來,醫學和醫療領域就形成了為病人謀福利、不傷害病人的醫學倫理傳統,確立了不傷害原則和有利原則,倡導醫者一切以病人利益為中心,至少不傷害病人。“我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福”、“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不作各種害人及惡劣行為”是《希波克拉底誓言》的箴言。希波克拉底在《流行病學》中也強調要養成做兩件事的習慣:“有利,或至少不傷害”。可見,不傷害原則和有利原則是希波克拉底醫學倫理傳統的基本原則。“醫乃仁術”是中國乃至東亞醫學倫理傳統的核心觀念,要求醫者要有仁愛之心,以仁為本,關愛患者,不管在何種情況都應做有利于病人的事,決不傷害病人,更不能用醫療技術損害病人的健康。

希波克拉底醫學倫理傳統對世界醫學的發展產生了廣泛而久遠的影響,日本醫學也不例外。東亞醫學倫理傳統對日本醫學更是具有重大影響。在日本醫學教育中,也有醫學倫理的教育。日本關東軍醫官棍琢隆二在為自己作最后的辯護時,承認參與細菌戰的備戰工作違背了醫生的“神圣職責”:“我學醫的初衷是為了保護公眾的健康,為了人類的利益。我作為一名醫生,一名人道職業的從業者,沒有履行自己的神圣職責——作為醫者的職責,反而走上了另一條路,一條以細菌為武器、為發動細菌戰而備戰的路,這是非常可恥的。”[5]

醫生和醫學研究者應當堅持尊重人、不傷害和有利等倫理原則,堅持造福人類的醫學目的原則,不能進行僅滿足好奇心的無聊實驗,即使是正當的實驗,也應當選擇最佳的實驗方案,盡量減少對受試者的傷害。人的生命是至高無上的,任何人都無權傷害和踐踏生命。在人體實驗中,當受試者的生命健康權與其他權利發生沖突時,生命健康權始終是第一位的。人體實驗必須以科學的方法達到發展醫學、增進人類健康和社會進步的目的,必須堅持將受試者的利益放在首位的基本倫理原則。日本軍醫這種為戰爭而進行的人體實驗置醫學目的于不顧,違反不傷害等基本原則,毫無道德性可言,是嚴重違反醫學倫理的罪行。

從實驗對象的獲得、實驗的手段、實驗的方式和實驗的后果來看,侵華日軍在我國的人體實驗均違反了醫學倫理的基本要求。日軍通過秘密的“特殊輸送”方式將未經審判的反日抗日人士和平民,關押到七三一部隊的特設監獄,用這些健康的受試者進行各類殘酷的活體實驗,在實驗的過程中手段極其殘忍,故意折磨和殘害受試者,直至死亡。在日軍的人體實驗中,“圓木”先是用于研究細菌的效力與應用,在經過各種細菌實驗后,人體機能無法正常運作者,即被施以凍傷實驗。凍傷實驗后,五官受損的“圓木”尚有剩余價值,即被送去做毒氣實驗。[1](P210)

進行殘酷人體實驗的研究人員是軍方從日本國內一些主要醫學院校招募來的教授和研究人員。在人體實驗中,他們違背醫學倫理,喪失良知、同情心和人性,淪為殺人機器。原日軍1644部隊部隊長佐藤說:“我所犯的罪惡是與醫生職責相抵觸的,是與醫學道德相抵觸的。這種罪行是反人類的。”[2](P565)曾擔任日本軍醫的湯淺謙在戰后接受訪問時,承認在二戰期間曾參加過7次活體解剖,有5次是手術演習,1次是活體解剖教學,1次是新兵教育。在接受訪問時,這位80歲的老軍醫“咬著牙,竭力控制著眼里的淚水說‘自己無情呀'”[6](P15-19)。與其說這些是曾參與人體實驗的軍醫的自我懺悔,不如說這是七三一部隊違反醫學倫理進行殘酷人體實驗的明證。

三、侵華日軍人體實驗的再審視

侵華日軍殘酷人體實驗違反人道主義和醫學倫理是顯而易見的,值得我們進一步審視的是與侵華日軍殘酷人體實驗直接相關但又具有普遍意義的問題。這些問題由侵華日軍殘酷人體實驗引發,但又不局限于此,可引申至人類生活的不同場景。對這些問題的審視將有助于深化倫理學和醫學倫理學中一些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的思考。這些問題主要包括“事后同謀”、“非人化”合理化和“權威化”合理化等。

1.“事后同謀”的危害和歸責

二戰結束至今,侵華日軍在中國的人體實驗和細菌戰等罪行沒有得到清算,人們甚至對真相知之甚少,主要原因是日軍戰敗撤退時銷毀證據、戰后日本政府抵賴和美國故意掩蓋。七三一部隊將參與實驗者的尸體焚燒,敗逃時將幾乎所有檔案銷毀。戰后美國對日本的細菌武器研制感興趣,在以美國為首的遠東國際軍事特別法庭的審判中,美國借“國家利益”為日本軍醫的罪行辯護并為其掩蓋,免除對日本軍醫的起訴以換取他們的數據。[1](P337-338)因此,戰后除山田乙三等人在內的12名日本戰犯在前蘇聯的遠東城市伯力受到審判外,大部分人由于受到美國的保護而免予起訴。戰后日本政府極力抵賴,否認七三一部隊的人體實驗。更有甚者,許多回到日本的前七三一部隊的隊員戰后過著榮華富貴、飛黃騰達的生活,有些甚至成為醫科大學等高校的校長、醫學會會長、大學教授和醫生,等等。這是美國掩蓋和日本抵賴的直接后果,是對殘酷的人體實驗的直接認同和縱容。美國對日軍人體實驗的掩蓋和日本政府的否認實質上都屬于“事后同謀”。

“事后同謀”的危害性常常容易被人忽視,尤其是日本政府否認殘酷人體實驗和美國掩蓋日軍人體實驗的危害性一直沒有得到充分的審視和批判。事實上,事后同謀的后果極其嚴重,在一定意義上講,其危害程度不亞于同謀的事件本身,因為事后同謀意味著對該事件尤其該類事件的贊同和支持,甚至可以說是容忍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美國謝爾頓·H·哈里斯教授認為這造成的惡果主要有四個:第一,許多理應受到懲罰的戰犯成為戰后日本的“社會精英”和“民主領袖”,這樣的日本社會很難正視二戰中的戰爭罪行。沒有對戰犯進行正當的懲治,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罪行就沒有得到徹底的清算,因此戰后才會出現日本右翼勢力企圖篡改歷史等行為。第二,原本應該被審判的日本戰犯在高校、研究機構、學術機構里占據領導崗位,至今影響著日本社會。如為牟取暴利出售帶有艾滋病毒的血液制品,致使日本國內至少有2000人以上感染艾滋病毒的綠十字公司即由七三一部隊核心成員內藤良一創辦。[7]第三,美國為獲取日本的細菌戰秘密,與日本的細菌戰實施者達成秘密妥協。第四,七三一部隊不僅在戰時給中國人民帶來了傷害,在戰后依然留下了惡果。1945年日本戰敗后,七三一部隊將大量帶菌生物釋放,戰后圍繞在七三一部隊細菌工廠的附近數次發生鼠疫,并將大量化學武器和化學戰劑或是掩埋或是傾倒于河流中。[8](P87)2003年8月4日,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發生一起侵華日軍遺棄化學毒劑芥子氣泄漏事件,43人中毒1人死亡。[9](P426-432)

另外,美國“事后同謀”初看起來與日軍在我國的人體實驗沒有直接關聯,因為美國并沒有在中國做過人體實驗,美國掩蓋與日軍人體實驗似乎是兩件事,但實則一件事,是一件事的前后兩個階段,我們應當將對美國掩蓋日軍人體實驗的審視與對日軍人體實驗的審視放在一起。因此,正如日本政府應當為戰時在中國的人體實驗進行道歉和賠償,美國政府也應當至少為戰后掩蓋日軍人體實驗進行道歉。

2.“非人化”合理化與開脫責任

侵華日軍在進行人體實驗時將實驗對象稱為“圓木”,將其視為可以任意切割的木頭。面對木頭,無從談起人的尊嚴和權利,不必顧及人道主義和醫學倫理原則,從而使殘酷的人體實驗合理化。聶精保等認為,實質上這是一種“非人化”的思維,將“人”視為“非人”。有人認為這是日本軍人實施集體暴力和集體屠殺的道德與心理機制之一,通過借助“非人化”之幕,遮蔽人道主義和醫學倫理利劍的光芒,緩解犯罪的心理負擔。這其實并不重要,因為這并不能改變行為本身的性質。行為時心理是否內疚以及如何減輕內疚,無關乎行為本身的性質。殘害人就是殘害人,不會因為感到內疚或借助某種機制緩解內疚,就不再是殘害人了。我們認為,這其實是日本軍人對自己罪行的一種借口和狡辯,也可稱之為“非人化”合理化。這種“非人化”合理化顯然毫無基礎,因為他們否認的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事實上他們面對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木頭,是中國人,是俄國人等。

值得注意的是,當人們譴責日軍的醫學暴行時,也往往將實施暴行的日本軍人稱為“日本鬼子”,認為只有魔鬼才可能實施這樣的暴行,人類不可能實施這樣的暴行。也正如當今一些日本人不敢相信他們的先輩會實施如此殘酷的人體實驗,不相信如同他們一般的先輩怎么可能實施這樣的實驗。在他們看來,只有“非人”才可能實施如此殘酷的人體實驗,“人”不可能干出這樣的事情;如果說是人干的,就不可理喻;如果說是魔鬼干的,就順理成章了。因此,這些看法正是通過“非人化”合理化,使殘酷的人體實驗成為可以理解,從而使之合理化。

除了將侵華日軍稱為“日本鬼子”的“非人化”外,還有一種類似的合理化,即將他們視為瘋子,說他們喪心病狂。這實質上是一種“非正常人化”合理化,即將行為訴諸于非正常人就不難理解殘酷的人體實驗為什么會發生,因為正常人是不可能實施如此殘酷的人體實驗的。這種情況在德國納粹那里也存在。在猶太人大屠殺中執行“最終方案”的主要負責人艾希曼曾經親手簽發處死上百萬名猶太人的命令,也被稱為虐待狂或精神病人,即“非正常人”。阿倫特認為,他并不是虐待狂或精神病人,而是普通的“正常人”。按照法理,精神病人在患病期間屬于無行為能力人或限制行為能力人,他們不一定必須為自己在患病期間的行為負責。將一個“正常人”如此“非正常人化”,其實質就是為正常人的罪過開脫責任。

人們在譴責侵華日軍人體實驗時,有意無意地使用“非人化”合理化思維。這種“非人化”合理化思維極具隱蔽性,且廣泛存在。這種“非人化”合理化思維極不利于對日本七三一部隊罪行的譴責和反思,更不利于國際社會吸取教訓,理性走向未來。聶精保等認為,應將所有的人,不管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對等地視為我們的同類,這將有助于防止類似的人為悲劇的再次發生。[5](P0)當我們將日軍視為“鬼子”,這無異于將他們的暴行引入到了非人的領域和非道德的領域,無異于對暴行的認可和容忍。這種思維不利于針對過去和面向未來的倫理反思,不利于吸取教訓和防止類似暴行的發生。我們應當將實施暴行的日本軍人視為普通的軍人和研究人員,視為人。七三一部隊人體實驗是人針對人的暴行,不是“非人”針對“非人”的暴行。施暴者是人,受害者也是人。只有在“人”這一層面,戰后的反思才具有本真性和普遍性。

3.“權威化”合理化:職業道德與公共道德的優先性問題

戰后,在對日軍人體實驗的伯力審判中以及對原七三一部隊隊員的詢問時,不少人聲稱自己不過是執行上級下達的命令而已,認為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所以他們不應受到審判和制裁。實質上這就是所謂的“權威化”合理化,即將自己的行為訴諸于權威,認為自己的行為是服從上級命令的結果,從而使自己的行為合理化,開脫自己的責任。在紐倫堡審判時,許多納粹分子也是如此自我辯解:身為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軍人不可違抗軍令,否則會被軍法從事。例如,納粹分子艾希曼在接受審判時反反復復說自己“一切都是服從命令”,稱自己“只不過是齒輪系統中的一支,只起到傳動的作用罷了”,企圖以此為自己開脫罪責。

這種“權威化”合理化背后的一個重要問題是職業道德與公共道德的優先性問題。道德包括公共道德和社群特殊道德等。公共道德是所有人應當普遍遵守的道德,正如湯姆·比徹姆和詹姆士·邱卓思所指出的:“公共道德是約束所有地方所有人的道德規范”,“所有在乎道德的人都認同的一整套規范合稱為公共道德”。社群特殊道德是“僅約束特定道德社群成員的社群規范”[10](P5),職業道德就屬于這類道德。職業道德是業內人士普遍認同的行為標準,且僅適用于該職業的成員。從職業道德與公共道德的這種關系可以看出,公共道德是應當普遍遵守的,職業道德僅是業內人士需要遵守的。所謂普遍遵守,就是指任何人任何時候都應當遵守,包括職業人士在內的所有人在任何時候都應當遵守,這意味著公共道德的權威高于職業道德,當二者發生沖突時,應當優先遵守公共道德。

然而,也有人認為,職業道德是額外的要求,是超出公共道德之外的要求,它的要求高于公共道德的要求,因此職業道德應得到優先遵守。這種觀點似是而非,職業道德的確是超出公共道德之外的要求,但是,額外的要求不等于應優先遵守,額外的要求不是最基本的要求,相反這意味著遵守職業道德應建立在遵守公共道德的基礎之上,否則,職業道德就無所謂額外的道德。

從理論上講,當職業道德與公共道德發生沖突時,應當優先遵守公共道德,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常常出現相反的情況。有時也許是出于認識原因,將職業道德混同于公共道德,正如湯姆·比徹姆和詹姆士·邱卓思所指出的:“有時,自以為可以用權威性的道德口吻說話的人,常常是在錯誤信條即自以為擁有公共道德(即普遍道德)權威的指導下行事的。這些人所代表的特殊的道德觀也許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是值得稱道的,但是,這些道德觀可能不能約束其他個人或社群。”[10](P5)

更值得關注的是,在高度職業化結構化的現代社會中,職業道德是維持社會秩序的重要力量。職業道德在社會的普遍喪失意味著職業的消解,個體喪失職業道德常常意味著失去職業,個體失去職業意味著在這個高度職業化結構化社會中的邊沿化,意味著個體在社會中存在的合理性的喪失。也就是說,在這個意義上,在高度職業化結構化的現代社會中,職業道德是個體的社會存在的合理性的來源,因而具有極高的地位。因此,職業道德容易受到職業人士的高度關注。但是,這并沒有改變職業道德與公共道德的關系,它僅表明在高度職業化結構化的社會里,有越來越多的人除了需要遵守公共道德外,還需要遵守職業道德。公共道德是人類社會最基本的道德,所謂底線道德,正如比徹姆和邱卓思指出的:“在道德生活中,沒有比這更為基本的規范了。近年來,在公共話語中最受歡迎的指稱這一普遍道德核心的概念是人權。”[10](P5)這些觀點完全適用于對侵華日軍殘酷人體實驗的審思,侵華日軍違反了人道主義,侵犯了人權,違反了應當優先遵守的公共道德。

在對納粹分子艾希曼的審判中,法庭駁回了艾希曼“服從命令”的辯護理由,認為判定一個人對其行為是否應當承擔責任,不是看他否是服從命令而是看他是否出于良知,良知才是最高準則。顯然,法庭支持的觀點是:當職業道德與公共道德沖突時,公共道德優先于職業道德。在這個意義上甚至可以說,二戰諸多罪惡源于當事人錯誤的選擇,讓職業道德壓倒了公共道德,讓特殊利益壓倒了普遍利益。

退一步講,即使承認日本軍醫選擇尊重職業道德具有某種境遇性,但他們的選擇仍是無法自圓其說的。日本軍醫至少具有兩重職業角色:軍人和醫生或醫學研究者,但他們為自我辯護時,訴諸的是軍人職業道德,而不是醫生或醫學研究者的職業道德。他們知道醫生或醫學研究者的職業道德要求他們必須保護病人,尊重病人,至少不傷害病人。顯然,訴諸于醫生或醫學研究者的職業道德,將不利于他們自我辯護,因而選擇訴諸于軍人職業道德。可見,即使訴諸職業道德,日本軍醫也無法毫無矛盾地替自己的殘酷行為辯護。

透過侵華日軍1932-1945年在我國實施的殘酷人體實驗,可以發現其中有些問題是顯而易見的,有些是隱蔽的;有些即時性的,有些是延時性的;有些是涇渭分明的,有些是似是而非的。戰后他們對自己

殘酷行為的種種辯護表面看來具有某種境遇性,但是都經不起推敲。即便如此,這些辯護所引發的問題值得進一步審視,需要我們立足歷史事實,堅持正義原則,認真辨別和分析。諸如“事后同謀”、“非人化”合理化、“權威化”合理化,以及“惡果善用”、“訴諸戰爭”等問題如果得不到澄明,那么對侵華日軍殘酷人體實驗的罪行就無法得到充分的揭露和審判,類似的行為就可能重復且振振有辭。這些問題也具有某種一般性,除戰爭和暴行等特殊境況外,類似的問題也存在于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也是需要進一步審視的。

[1]藤井志津枝.七三一部隊[M].臺北:文英堂出版社,1997.

[2]前日本陸軍軍人因準備和使用細菌武器被控案審判材料[R].莫斯科:外國文書籍出版局,1950.

[3][日]中國歸還者聯合會.三光——日本戰犯侵華罪行自述[M].李亞一,譯.世界知識出版社,1990.

[4][日]常石敬一.消失的細菌戰部隊[M].東京:海鳴社,1981.

[5]聶精保,[日]土屋貴志,李倫.侵華日軍的人體實驗及其對當代醫學倫理的挑戰[J].2005,26(6):37.

[6][日]野田正彰.戰爭罪責——一個日本學者關于侵華士兵的社會調查[M].朱春立,劉燕,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

[7]方淳.吸血鬼綠十字公司源出731細菌部隊[J].海內與海外,1996,(5):70-72.

[8]遼寧省檔案館.罪惡的七三一、一〇〇——侵華日軍細菌部隊檔案史料選編[M].沈陽:遼寧民族出版社. 1995.

[9]肖麗崢.淺述日軍七三一部隊對中國人民的戰后影響[A].中國及太平洋抗戰與戰俘問題研究——中國及太平洋抗戰與戰俘問題研究國際學術討論會文集[C].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2009.

[10]湯姆·比徹姆,詹姆士·邱卓思.生命醫學倫理原則[M].李倫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

中國倫理學會2015年學術年會征文通知

“中國倫理學會2015年學術年會暨第二屆學術成果獎頒獎典禮”定于2015年12月4~6日在北京舉行,自即日起向全國倫理學人、道德教育工作者及相關領域研究者征集參會論文。

一、會議主題

倫理學與中國發展

二、論文要求

1.請圍繞會議主題撰寫論文,字數限8000字以內;

2.論文格式:

論文題目(宋體3號);論文作者(楷體4號);摘要(楷體5號);關鍵詞(楷體5號);作者簡介(含通信地址、郵編,楷體5號);正文(宋體5號);引用性文獻采用腳注(頁下注)。

三、論文提交

請于2015年11月10日之前將參會論文發送至本次會議專用信箱:zgllnh2015@126.com。

四、論文評獎

會議將組織專家對參會論文進行評審,學會將向獲獎論文作者頒發“中國倫理學會2015年學術年會優秀論文”獲獎證書。

五、聯系人:王老師、韓老師

電話:010-51768443 51768444

(信息來源:中國倫理學會網站)

B82-052

A

1671-9115(2015)05-0011-07

2015-07-20

湖南省社科基金重點項目“移植技術中的生命倫理與法律問題”(12ZDB64);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高科技倫理問題研究”(12&ZD117);美國哈佛大學國際衛生研究倫理學項目課題“The Influence of Japanese Criminal Human Experiments in China 1932-1945 and the American Cover-up on Postwar Research Ethics”

李倫,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湖南師范大學道德文化研究中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德文化研究協同創新中心教授,博士。

何瑛,湖南師范大學科技哲學與科技政策研究所博士生,湖南師范大學醫學院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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