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洪玲
(江西省陶瓷研究所 景德鎮市 333000)
由漢代絲綢之路開啟的工藝美術交流之路
邵洪玲
(江西省陶瓷研究所 景德鎮市 333000)
中國漢代,工藝美術,西域,交流
黃沙漫漫,駝鈴兒叮當,千年前那場行走在西進路上的景象大抵如此吧。絲綢之路由漢武帝下令開啟,此詞最早來自于德意志帝國地理學家費迪南·馮·李?;舴矣?877年出版的《中國——我的旅行成果》。
西漢時張騫以西安為起點和東漢時班超出使西域開辟的以洛陽為起點,經關中平原、河西走廊、塔里木盆地,到錫爾河與烏滸河之間的中亞河中地區、大伊朗,并聯結地中海各國的陸上通道。這條道路也被稱為“陸路絲綢之路”,以區別日后另外兩條冠以“絲綢之路”名稱的交通路線。張騫第一次西行之旅困難重重遭匈奴所俘虜監禁十年之久,逃出后到達大宛、大月氏、大夏。第二次出使西域,經四年時間他和他的副使先后到達烏孫、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國阿薩息斯王朝、身毒等國。而隨著張騫的西域之旅所帶回來的西域詳細形勢,使得漢武帝得以開展其的武力擴張并在前104年-前102年的李廣利征大宛之戰最終獲勝之后,塔里木盆地的印歐人的城邦國家紛紛改投門庭接受漢朝廷政府的管轄,因而在烏壘和蔚犁等地屯田和駐軍幾千人,并設置了戍己校尉以對當地的管轄,后為了促進西域與長安的交流,直至漢宣帝神爵二年(前60年),設立了漢朝對西域的直接管轄機構“西域都護府”。以漢朝廷在西域設立官員為標志,絲綢之路這條東西方交流之路開始進入繁榮的時代,中華文化開始了西域之旅。
由此而來的是歐亞非三洲的各個國家廣泛的交流,從商品的流通到思想的傳播以及技術的交流開始源源不斷的進行。以絲綢為例,它風靡西域在古羅馬的市場上絲綢的價格曾上揚至每磅約12兩黃金的天價,造成羅馬帝國黃金大量外流。其結果是當時的元老院要制定法令對穿著絲綢的行為禁止。據資料顯示,埃及歷史上著名的艷后克利奧帕特拉七世也曾經被記載穿著絲綢外衣接見使節,并酷愛絲綢制品。由此可見絲綢的風靡程度,不論是統治貴族階級還是大眾階級都對來自東方的神奇布料感到著迷。漢代絲織品種非常多,產量大,僅以帛為例,再細分則有紈、綺、綢、縵、素、練、綾、絹、縞、羅、錦、紗織等名目,每種織物都有其獨到的特點,在此不加贅述。新疆尉犁縣營盤墓地曾位于絲綢之路“樓蘭道西道”要沖之地,是“樓蘭道”興盛時期一處地理位置十分關鍵的交通重鎮。蔥嶺以西諸國同中原王朝進行貿易時,營盤重鎮和樓蘭均為繁華的商品集散地,營盤墓葬中出土了大量的不同風格的異地產品,如絲綢、銅鏡、漆耳杯、黃銅裝飾件、獅紋栽絨毛毯、玻璃器等,其中毛織品以幾組一樣的人物形象為裝飾,男性裸體、卷發高鼻、大眼、人體結構比例有意作夸張,特別是隆起的肌肉,以此表現形體的健壯有力;各族人物手持兵器,形成不同的對練姿態,這些織物保存基本完好,色彩鮮艷,織工技藝高超,紋樣帶有明顯的希臘化藝術風格。這件作品很明顯帶有東西工藝交融的色彩。在漢代古人所擅長的織物技術中融入西域國家的裝飾風格圖樣。同樣在新疆民豐縣大沙漠東漢墓及吐魯番阿斯塔那等地漢墓中出土有“萬世如意錦”女服,長133厘米,兩袖通長189厘米,款式是典型的西域民族服式,但質料和紋樣又有漢文化的特點,并織著漢字吉祥語,很明顯是民族文化交融的產物。另有“延年益壽錦”枕套、“聯珠對孔雀紋錦”、“韓仁錦”、“斜方紋錦”和云紋刺繡粉袋,大多織造勻細、花紋規整,說明了只有在絲織工藝普遍提高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出現這樣的作品,而這也符合當時漢代的絲織工藝水平。
同樣漢代還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開辟時代,中國歷史文獻記載第一條印度洋遠洋航路,就是后稱的海上絲綢之路。它自西漢中國兩廣口岸或日南口岸(今越南)出海,沿海岸航行抵達今越南南方西貢一帶。后又抵達今泰國華富里,緬甸的丹那沙林,棄船上岸穿過克拉地峽,到達古緬甸蒲甘國,又抵今斯里蘭卡等地。據《史記·貨殖列傳》及《漢書·地理志》記載,有明珠、玉璧、琉璃、奇石、玳瑁、果布(龍腦香)等傳入中國。這些物品無疑受到中國古人的喜歡,有資料表明在20世紀末在廣西合浦的西漢古墓中出土大量瑪瑙、珠寶、水晶、琥珀等物就是這個時期通過海上絲綢之路流傳而來,這也證明中西方工藝美術在這一時期得到廣泛的交流。除此之外在以漢朝石刻聞名的河南省西南的南陽地區,那些石板上的淺浮雕和蝕刻描繪了宴會、音樂和娛樂的愉悅,一些墓室浮雕上還有表現跳躍的公牛上面跳來跳去,同時也與克里特文明克諾索斯宮殿中的壁畫相像。這些同樣印證了中西方工藝美術的交流之旅。
同一時期,陶瓷作為漢代工藝美術發展階段很重要的一個產物,同樣吸引西方人的眼球。漢代制陶工藝發展已經非常成熟,以陶俑為例,1969年山東省濟南市西漢墓出土的樂舞雜技組俑,原有22個,因出土時丟失一個奏樂俑,現存21個。組俑中間有四俑彎腰倒立,在表演雜技,旁有兩女俑拂袖起舞,婆娑多姿;后面一個民樂隊,有的敲鼓,有的擊磬,還有兩人在使勁吹笙。整組造型生動活潑極富生活氣息,而這其中的樂器腰鼓就是通過絲綢之路由張騫帶回中國,雜技也是由西域傳入中國,比如西漢武帝時,大宛諸國曾來朝現魔術雜技節目,據《后漢書西南夷傳》記載,東漢安帝時,今緬甸邊境的撣國也曾來漢朝朝獻魔術雜技節目。除此之外,先進還出土了非常多的西漢外國人像陶俑座燈這也展現了西域文化對中國傳統文化發展所帶來的影響。
反之漢代瓷工藝的發展,是從原始逐步發展為早期青瓷,并與制陶分成兩個體系的關鍵階段,西漢初期青瓷器已經成套生產,釉層比較厚但是相當光潤。漢代瓷器數量大,品種多,釉質除青釉外,還有灰白色釉。施釉一般在口沿和肩部,而下腹部和底部露胎,代表作品有河南信陽出土的青瓷碗,洛陽出土的綠釉四耳罐等,這些作品無疑都受到西域各國的歡迎,陶瓷與絲綢一起成為西域各國貴族顯示自身地位的象征,他們以擁有來自中國的絲綢與陶瓷為奢侈品的標桿,這也足見,漢代中國由絲綢之路所開啟的對外傳播之路所起到的作用,不僅宣示了中國的國力,同樣通過工藝美術的交換,達到了工藝美術相互交流的目的。這一點是不可磨滅的,這一時期的東西方工藝美術必然是互相交流,學習借鑒的,這也為中華文化的絢爛多姿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另外漢代的漆器,在生產規模和藝術水平上都是繼戰國(尤其是楚文化)之后的又一個高峰,它作為當時手工業的一個很重要部門進入繁榮時期,造型以及圖案都非常精美,裝飾技法仍然以木雕彩繪為主,不過金銀扣、鑲嵌、金箔貼花等技法標志著漢代漆工藝裝飾上的新成果已出現。它作為當時漢代工藝美術的分支,同樣隨著絲綢之路而被廣為傳播,受到西域各國人民的喜愛。
由上可見,由漢代開啟的絲綢之路,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傳播東方文化以及推動東西方在工藝美術領域,文化思想領域,生產生活等等各個方面的交融與學習,這在那個時代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偉大的成就。我們可以看見,中國的絲綢,陶瓷,漆器,青銅器,銅鏡等工藝美術的產品的傳播,給中國帶來了許多來自西域的珍寶,這些交流成果,又進一步體現在東西方工藝美術的制作與創作之中,我們看見了其中的相互影響,借鑒與學習,這無疑是推動手工藝進步的一個重要環節。漢代的絲綢之路,不僅打開了中國走向西方的道路,同樣開啟了西方走向中國的道路,在這一點上,不僅僅是中國的工藝美術得到益處,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都是有益的。這也使的我們永遠不能忘記在那些古老的印記里所記錄的中西方的彼此交融與進步!
1、Han Times.《Cambridge:Cambrige University Press》,1980年
2、查爾斯·F·W·海厄姆,《古亞洲文明百科全書》,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
3、王介南,《中外文化交流史》,山西出版集團、山西人民出版社,2009年
The art communication which started by the Silk Road in Han Dynasty
由絲綢之路所開啟的中西方在工藝美術方面展開的交流與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