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化強國發展經驗借鑒的研究綜述

張 國

2011年10月，中國共產黨十七屆六中全會上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在該《決定》中首次提出了“努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戰略。在此之后，國內的人文社會科學領域出現了文化強國研究的熱潮。當然，文化強國領域的研究包含很多方面，其中，世界文化強國發展經驗借鑒的研究就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方面。

一、世界文化強國文化發展經驗借鑒的研究現狀

到目前為止，在相關文獻的檢索中發現， 國內學界在世界文化強國發展經驗借鑒的研究中所取得的成果主要體現在已經公開出版發行的著作和論文集中，尤其是2011年10月之后公開出版發行的著作和論文集中。當然，在運用中國知網對已經公開發表的期刊論文的全面檢索中，也發現了一些相關的研究成果。在文獻檢索中發現，國內學界主要對當今世界發達國家(西方發達國家和韓國等)文化發展的經驗進行了較為全面的總結，也有少數學者對古代中國和正在崛起的國家(包括印度在內)發展文化的經驗進行了初步的總結。同時，有幾位學者對古今中外文化強國發展的經驗進行了高度抽象的概括。此外，幾乎沒有學者對除去古代中國之外其他古代世界文化強國和近代世界文化強國發展經驗的研究。

國內在這方面開展研究的學者很少，而范英、夏俊杰、劉曉敏、董玉整就是其中的代表。在2013年，他們從三個層面總結了文化強國崛起的世界經驗：其一，文化是大國崛起的引擎。對此，主要從文明古國興衰的深層內因是文化、文化的優勢支撐著西方國家保持強盛的國力、后發國家通過文化的捷徑而成為強國等方面去理解和把握。其二，文化是強國爭霸的利器。對此，主要從世界強國強在綜合實力(包括國家的文化實力在內)、世界強國的文化競爭日趨激烈、世界強國的文化殖民大行其道等方面去把握。其三，文化是世界紛爭的致因。對此，可以從民族文化和民族利益的維護、強國與弱國的文化勢差的顯著、世界上的文化侵略與文化沖突此起彼伏等方面去領會。*范英、夏俊杰、劉曉敏、董玉整：《文化強國論》，廣州：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6-11頁。

而文化發展經驗研究呈相對整體性的特點。主要研究集中在四個方面：第一，文化產業發展的相關經驗研究。劉小蓓,石應平(2003)指出，世界文化強國文化產業發展的經驗與借鑒：積極轉變觀念，加大資金投入力度，促進新產業的健康發展；完善文化產業運作機制；建立科學、高效、協調的文化管理體制；組建行業協會,強化協會的管理作用；培養高素質的文化經營隊伍。*劉小蓓、石應平：《世界文化強國文化產業發展的經驗與借鑒》，《中華文化論壇》 2003年第2期。吳存東、吳瓊(2010)歸納了西方發達國家文化創意產業的政策支持體系的以下基本特征：合理界定文化創意產業體系，奠定產業發展的理論基礎；政府高度重視，從戰略發展的角度為文化創意產業營造良好的宏觀政策環境；以市場配置資源作為產業發展的主導政策，積極推動產業化經營模式的發展；以知識產權保護為核心的法律法規體系是文化創意產業可持續發展的基本政策保障；利用國家政治、經濟、外交等資源大力扶持文化創意產業的出口導向政策；重視并提出關于人力資源和人才政策的策略。*吳存東、吳瓊：《文化創意產業概論》，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10年，第239-240頁。厲無畏(2012)指出，在國際上，發展創意產業與舊城區改造的有機互動，有利于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和提升城市文化品位。*厲無畏：《創意產業:推進文化強國策動力》，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46頁。房宏婷(2014)總結了英美兩國文創產業發展的經驗：政府從戰略上高度重視；注重知識產權保護；推動建立文化產業園區；重視創意人才的培養和引進；積極推動文創產業國際化發展。*房宏婷：《首都文化消費》，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14年，第166-170頁。

第二，文化立法方面的具體經驗研究。冼志勇(2012)指出，通過綜合分析世界各文化強國文化立法模式的成功經驗，可以總結出各國文化立法模式的成功經驗和規律，為創新和完善我國的文化立法提供有益的借鑒，包括文化立法要體現“文化立國”戰略，重視文化立法整體規劃，完善法律體系的經驗，文化保護和文化產業、事業、市場管理立法的經驗，建立多元化的文化立法支援體系的經驗，文化立法既要適應本國國情，亦要適應全球化和國際化趨勢等經驗。*冼志勇：《借鑒各國文化立法的經驗完善中國特色的文化立法體系》，《中共四川省委省級機關黨校學報》2012年第4期。

第三，文化立國方面的具體經驗研究。霍桂桓(2003)指出，西方發達國家以促進“文化市場化”和“市場文化化”、推動文化內容的創新和生產、改善大眾文化消費權利為宗旨的管理體制創新格局,已經開始逐漸形成。*霍桂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當前西方主要發達國家的文化政策對我們的啟示》，《民族藝術研究》2003年第5期。朱永新(2011)在總結日韓文化強國戰略發展的經驗時，指出，在我們的鄰國，文化立國戰略對日韓的發展起到了非常明顯的作用。兩國均致力于涉外文化產業的發展。*任仲文：《文化自覺十八講》，北京：人民日報出版社，2011年，第218頁。

第四，歐盟推動歐洲文化發展的經驗研究。郭靈鳳(2007)指出，歐盟不僅贊同文化政策的新經濟取向，而且支持文化政策的去國家化，強調地方在文化發展中的作用。歐盟之所以能夠在歐洲層面發揮文化治理的作用,與歐盟適當應用兩種文化政策類型(顯性政策和隱性政策)有很大關系。*郭靈鳳：《歐盟文化政策與文化治理》，《歐洲研究》2007年第2期。

二、具體國家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

國內學者主要對美國、英國、法國、德國、日本等國文化發展的經驗進行了總結和概括，其中尤以對美國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最為全面深入。

美國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對美國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其一，對美國文化產業發展經驗的研究。韓駿偉、胡曉明(2009)指出，美國文化產業發展的經驗包括以下幾點：投資主體多元化；注重科技投入；通過法律法規和政策杠桿鼓勵，全社會對文化藝術進行支持；充分利用其國際政治、經濟優勢，支持美國的文化商品占領國際市場；實行商業運作，按市場規律經營。*韓駿偉、胡曉明：《文化產業概論》，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39-56頁。謝倫燦(2009)指出，美國文化娛樂的產業發展特征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即文化、品牌、營銷。具體體現在：文化、藝術、娛樂一體化；品牌打造意識；品牌營銷意識。*謝倫燦：《文化娛樂產業的評價與發展》，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9年，第119-127頁。周和平(2013)在《文化強國戰略》一書中在對美國文化強國發展經驗進行梳理時指出，高度發達的外向型的將價值觀滲透其中的文化產業是其文化強國建設中最為重要的一條經驗。*周和平：《文化強國戰略》，?？冢汉Ｄ铣霭嫔?，2013年，第13-18頁。其二，維護美國國家文化安全的經驗。張小平等(2012)指出，美國維護文化安全的經驗主要有兩條：推行綜合的、立體的文化輸出政策；采取靈活復合的文化輸出方式。*張小平等：《當前中國文化安全問題研究》，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第167-198頁。胡惠林等(2013)歸納了美國國家文化政策的幾個主要特點：對文化安全戰略的高度重視，文化安全戰略隱藏在國家安全戰略中；該戰略的重點是以意識形態的輸出為主，具體表現為向全球輸出美國的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戰略實現的主要手段是文化產品的輸出。*胡惠林等：《國家文化安全研究導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383-410頁。其三，對國家文化發展的管理和協調。祁述裕(2013)指出，美國對文化發展的管理和協調機制以“無為無不為” 為特征，具體管理方式以各州政府為核心協調各單位，充分發揮地方政府和民間基金會的作用，通過形成各種介于各州政府和具體文化部門之間的非營利性文化組織、基金會及創設各種資助文化定位的捐贈制度，促進各種文化企業、改革文化部門和具體單位發展。*祁述裕：《文化管理概論》，北京：國家行政學院出版社，2013年，第235-236頁。其四，美國文化政策總體上的特點。對此，王海文(2013)指出，美國的文化政策是一種立體化的、全方位的策略，從宏觀角度著眼，在微觀層面落實，而政府也做到了不斷糾偏，調整政策以促進文化的發展。*毛俊玉：《文化政策是文化強國的決定性因素》，《中國文化報》2013年5月25日。趙熙(2014)總結了美國文化發展的經驗：構建起了平等、民主、自由的契約文化。*趙熙：《21世紀中國夢——中國文化發展方向》，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14年，第21-147頁。

英國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在研究中，學者們從財政預算扶持、管理體制、國家文化安全、文化外交等方面進行了探討和分析。劉陽(2009)指出，英國文體部在有效的預算體制支持下，其文化政策的核心——“提高參與，鼓勵創新”已凸顯成效。*劉陽：《英國財政預算制度與文化政策“比翼雙飛”》，《中國文化報》2009年3月18日。范中匯(2012)指出，總體來說，英國實行三級文化管理，即中央政府負責制定政策和統一劃撥文化經費；準政府機構和地方政府執行政策并具體分配文化經費；地方文化管理部門和藝術組織、藝術家實際使用經費。*范中匯：《英國文化管理體制解讀》，《中國文化報》2012年8月10日。胡惠林等(2013)分析了英國國家文化政策的如下特點：文化安全戰略是國家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以英語語言推廣為契機提升國家軟實力；構筑國家文化安全戰略措施的強烈的實踐性。*胡惠林等：《國家文化安全研究導論》，第383-410頁。汲立立(2014)具體研究了英國文化外交政策，他指出，在國民層面，它表現為培育獨特的國民價值觀念；在國家層面，它表現為適時調整的國家形象設計；在國際體系層面，它表現為務實的國際體系定位。*汲立立：《戰后英國文化外交研究》，《中共中央黨校博士論文》，2014年。劉宗欣(2014)研究了英國文化創意產業的文化外交功能，他指出，英國以其獨具特色的文化外交模式,與時俱進的文化外交策略,再加上其官方、非官方各機構互相協作的文化外交運作機制，在文化發展領域逐步成為世界各國爭相效仿的榜樣。其中,英國文化創意產業貢獻了極大的力量，可謂功不可沒。*劉宗欣：《英國文化創意產業的文化外交功能探析》，《北京外國語大學碩士論文》，2014年。趙熙(2014)指出英國發展文化的經驗：政治文化支撐了英國的興旺、科技文化支撐了產業興起、文化衍生了工業革命。*趙熙：《21世紀中國夢——中國文化發展方向》，第21-147頁。

法國文化發展的經驗。張小平等(2012)指出法國維護文化安全的經驗：提出文化例外論，維護文化多樣性；反對語言侵略，利用國際組織振興法語；不斷加強國際交流，大力傳播法國文化。*張小平等：《當前中國文化安全問題研究》，第167-198頁。胡惠林等(2013)概括了法國國家文化政策的以下特點：確立了通過法蘭西文化復興而崛起的國家文化安全戰略；該戰略的確立具有堅實的哲學思辨基礎；通過積極擴大文化開放、繁榮文化產品實現并推動國家文化安全戰略。*胡惠林等：《國家文化安全研究導論》，第383-410頁。程工等(2014)研究了法國的內外文化政策，一方面，他概括出了法國對內文化政策的主要內容：保護法語使用、保護歷史文化遺產、鼓勵和支持文化產業發展、改變地區文化發展的不平衡與調度地方發展文化的積極性相結合、重視對外來移民的文化融入。另一方面，他概括出了法國對外文化政策的主要內容：堅持文化例外和文化多樣性的原則、積極推廣傳播法語、通過文化外交來宣傳法國文化、促進文化產業對外發展。同時，他們指出，因為與美國相比，世界上絕大部分國家或多或少都處于文化弱勢地位，長期遭受外來文化入侵的困擾。法國的文化安全政策獲得了這些國家的高度認同，也給這些國家提供了有益的借鑒。*程工等：《世界主要國家文化安全政策研究》，第230頁。

德國文化發展的經驗。對此，學者主要是總結了德國對內文化政策和文化外交方面的一些經驗。鮑超佚(1998)梳理了德國貫徹執行對外文化政策的一些原則和做法,如文化平等原則、雙向交流原則,服務外交原則,以及重視推廣對外德語和重視私法注冊社團組織的參與等方面。*鮑超佚：《德國的對外文化政策》，《德國研究》1998年第2期。郭原奇(2012)研究了德國的文化外交問題，他指出，德國“官民分離、事權分離”的文化外交管理機制，既保障了政府對文化外交的政策話語權和影響力，又保護了對外文化機構的自治權；既在制度上保障了政府對文化外交政策財政支持和監督的義務，又調動了公民社會性質的對外文化機構文化工作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創造性。同時，他又指出，德國文化外交政策一般均結合目標國實際，在尊重現代文化外交雙向性、真誠性、真實性和可持續性等固有屬性的前提下，有的放矢地開展文化外交工作，對美國更突出可持續性和各領域緊密型合作功能，對法、波更突出真誠性和一體化認同功能，對阿拉伯地區國家以及中國等新興經濟體國家更突出相互性和經濟貿易合作功能。*郭原奇：《德國對外文化政策研究》，《山東大學博士論文》，2012年。安戰國(2013)總結了德國文化政策與管理的以下特點：德國文化單位對重大活動的組織方式靈活多樣；經費開支嚴格按預算支出；文藝精品的打造和新劇目的排練主要由政府投資；文化單位、文化活動經費及投入多樣多元。*安戰國：《對德國文化政策與管理的認識與啟示》，《當代兵團》2013年第10期。程工等(2014)研究了德國對外文化安全政策，他指出，德國在這方面的有效實踐證明，國家整體外交利益與目標指導和引導下的非政府形式，是一國文化外交政策發揮作用的有效組織形式。*程工等：《世界主要國家文化安全政策研究》，第230頁。

日本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到目前為止，國內學界對日本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主要側重于以下幾點：其一，對日本文化產業發展經驗的研究。韓駿偉、胡曉明(2009)指出，日本文化產業發展的經驗：制定國策，確定文化產業發展方向；立法施政，為文化產業發展提供依據；通過行政指導引導文化產業發展；政府和企業共同推動投融資問題的解決；政府部門的職能和產學研官的協作；政府建立完善配套制度；政府組織實施面向全球的日本文化推廣計劃；鼓勵和加強日本民眾的文化消費；行業協會及經紀人制度作用突出。*韓駿偉、胡曉明：《文化產業概論》，第39-56頁。謝倫燦(2009)指出，對日本的文化娛樂產業發展過程，我們可以提出如下發展經驗：產業重視度、產品定位、技術運用3個方面，具體表現為：政府對產業發展的重視、產品全球化定位、產品數字化。*謝倫燦：《文化娛樂產業的評價與發展》，第119-127頁。張安樂(2012)總結出了日本文化產業發展的基本經驗：日本國民珍視本國傳統文化、政府發展文化產業采取超常規舉措、弘揚本民族文化與汲取國外文化相輔相成、相關行業互相推動形成良性循環。*張安樂：《日本文化產業發展及對當前我國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啟示》，《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碩士論文》，2012年。

其二，吸收外來文化的經驗。何保林(2009)指出，日本之所以能從一個文化后進的國家，在不太長的時期內發展成為高度發達的現代強國，在19世紀末超過了中國，又在20世紀80-90年代超過了西歐諸國，其主要因素之一是善于借鑒吸取外來文化，并加以選擇、改造和融合。*何保林：《中國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問題研究》，北京：線裝書局，2009年，第442頁。趙熙(2014)指出，日本文化發展的經驗：吸收先進文化、國民凝聚力的實現、經濟興國的經驗借鑒。*趙熙：《21世紀中國夢——中國文化發展方向》，第21-147頁。

其三，日本維護本國文化安全的經驗。張小平等(2012)指出，日本維護文化安全的經驗：通過立法、現代科技手段積極保護傳統文化；提高傳統文化保護意識，積極傳播傳統文化。*張小平等：《當前中國文化安全問題研究》，第167-198頁。胡惠林等(2013)分析了日本文化政策的特點：以優勢文化產業發展為先導維護國家文化安全權，拓展國家文化邊疆；利用多種文化形式對外傳播和推廣國家形象，維護國家地位；重視文化發展中的日本標準，以主動姿態加入國際文化競爭。韓國國家文化政策的特點：政府從國家政策、文化政策的高度來定位和保障國家的文化安全；通過電影、電視、音樂等大眾媒介普及韓國大眾文化；文化輸出市場的國際化定位。*胡惠林等：《國家文化安全研究導論》，第383-410頁。程工等(2014)指出，日本的文化安全政策呈現出參與主體多樣、法律體系健全、注重長遠效益等特點。其政策的制定和實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推動了日本政治大國化的進程，構筑了日本在國際上的國家形象，壯大了日本的文化實力。*程工等：《世界主要國家文化安全政策研究》，第230頁。

韓國文化發展經驗研究。目前，國內學者對韓國文化發展的經驗進行多方面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不少的研究成果。在此，僅介紹其中的一些代表性的成果。韓振乾(2006)梳理了21世紀韓國文化產業政策的側重點:政府將支持重點放在文化產業價值鏈即創作-開發-再加工-營銷-配給的基礎工作上；政府要在文化產業經營人才的培養上下大功夫；不斷搜集發達國家文化產業的發展動向及各類信息，并及時提供給與此相關的文化企業；國家隨時對影響文化產業發展的一些條令、規定進行解禁,或修改，或撤銷，或暫緩執行，以促進文化產業健康發展。*韓振乾：《韓國文化產業的發展思路》，《中國圖書評論》2006年第2期。申鉉準、李政燁、胡霽榮 (2008)指出，20世紀90年代初期開始,“文化產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躍成為韓國文化政策的主要對象。韓國文化政策的聚焦點由傳統的高雅藝術文化轉向文化產業,與此同時,政府的角色也發生了改變,由以往對流行文化和媒體的監管轉變為對它們的全面扶持。*申鉉準、李政燁、胡霽榮：《文化與國家發展：論20世紀90年代后的韓國文化政策》，《中國文化產業評論》2008年第2期。謝倫燦(2009)指出，韓國文化娛樂產業發展經驗主要集中在發展戰略、人力資源、產業集群3個方面，具體表現為由政府制定系統的發展戰略，產業人才的培養與輸出，產業集群式文化園區建設。*謝倫燦：《文化娛樂產業的評價與發展》，第119-127頁。

印度的文化發展經驗研究。目前，國內學者中對當代印度文化發展進行研究的寥寥無幾。馬加力(2011)指出，印度是我們的重要鄰國，也是正在迅速崛起的發展中大國，我們應當繼續深入研究文化與印度發展的相互關聯，從中吸取對中國有益的經驗和教訓，為把中國建設成經濟繁榮、文化繁榮的偉大強國而努力。*中華戰略文化論壇叢書編委會：《文化與大國興衰》，北京：學習出版社，2012年，第132頁。他從宗教文化、大眾文化、政治文化、語言文化、教育對國家發展等方面研究了廣義上的印度文化的積極作用，也從宗教文化、種姓制度、政治制度、教育等方面探討了印度文化的消極作用。郭瑞軍(2013)對印度文化外交實踐進行了研究，他指出，以民主制度和文化產品，展示在歐美形象；憑借印僑和科技優勢，擴大在非洲影響力；舉辦文化系列活動,增進與周邊國家關系；以宗教為精神紐帶，向世界傳播印度文化。*郭瑞軍：《印度文化外交研究》，《河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年。

俄羅斯文化發展經驗研究。目前，國內學界對當今俄羅斯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也特別少。尤小明(2008)指出，俄羅斯聯邦圖書政策思想跟俄羅斯聯邦文化、信息、教育等政策思想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作為國家文化遺產的形式，圖書館館藏中擁有國家文化政策思想的一部分，而建立統一的俄羅斯聯邦信息空間的政策思想不但對俄羅斯聯邦圖書館自身的發展有著深遠的影響，也促進了俄羅斯聯邦公民社會的建立。*尤小明：《俄羅斯聯邦圖書館政策思想》，《新世紀圖書館》2008年第4期。陳俐妤(2009)以普京的文化戰略對當代俄羅斯文化政策制定的影響為切入點，系統和詳細地研究當代俄羅斯文化政策問題。*陳俐妤：《淺析當代俄羅斯文化政策-從普京的文化戰略角度解讀》，《四川外語學院碩士論文》，2009年。胡惠林等(2013)歸納了俄羅斯國家文化政策的如下特點：以強國為最高訴求的國家安全觀初具輪廓；國家文化安全觀的清晰明確；國家文化安全戰略與現實之間的差距。*胡惠林等：《國家文化安全研究導論》，第383-410頁。

古代中國文化發展經驗研究。學者主要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了探索：一方面，是對其中具體朝代文化發展經驗的總結。劉芬(2009)指出，通過進一步完善修史機構、教育管理機構、宗教管理機構，建立健全文化管理體制,為文化政策的實施創造了條件。北宋統治者重新確立了儒學的統治地位，恢復了以儒術治國的基本國策。北宋統治者制定的教育政策，其內容主要包括重視儒學教育、任用名師講學、發展?？平逃?、實施興學改革、倡導家庭教育等。北宋統治者還制定了合理的宗教政策，一方面對佛教、道教適度扶持，發揮宗教的社會調控和教化功能；另一方面又將其限制在政治統治范圍之內。北宋的文化交流政策側重于加強與少數民族的文化交流，加強漢文化的影響力，同時也十分重視與周邊國家、地區的文化交流，促進了文化典籍、文學藝術以及制度方面的交流。*劉芬：《北宋文化政策研究》，《青島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9年。李真(2011)指出，西漢建立了圖書典藏編校機構，通過各種途徑開展圖書的征集和典藏活動，并且完善了圖書形態，積極促進圖書的流通；他們制定了教育政策，創立了太學，設五經博士，鼓勵私學的發展，以儒家思想教化萬民；他們還制定了宗教文化政策，設立了較為完備的宗教管理機構，將雍郊五疇制度化，欽定“太一神”為國家的至上神，廣立神祠,重用方士；文化交流政策方面，西漢統治者采取了積極主動的文化滲透，力求用夏變夷，同時吸收了其他民族的優良文化成果；他們制定了文學藝術政策，倡導文學的發展，重用善賦者，并為其創造良好的創作環境，設立樂府機構采詩以觀民風，確立了西漢特有的廟堂雅樂體系。*李真：《西漢文化政策研究》，《青島大學碩士論文》，2011年。趙熙(2014)總結了中國的兩漢和宋代發展文化的基本經驗，他指出，兩漢時期對外交往方面不遺余力，出使西域，開辟絲綢之路，推動當時的中國成為世界文化強國。在生產力水平空前提高的基礎上，唐朝對經學的傳播和教育使得中國文化在當時的世界各國產生了廣泛和深入的影響。宋代文化發達的原因：政治開明、優待學者、關注教育、重視人才、鼓勵內外商業流通、推動農業產業升級。明朝通過航海方面的國際交流使得中國文化傳播到世界各地。*趙熙：《21世紀中國夢——中國文化發展方向》，第21-147頁。唐丹(2013)研究了元朝推動文化發展的經驗，他認為，對外，元朝在文化思想領域主動或者被動地吸收了世界多種文明的長處，大力推動中西經濟文化的交流。對內，在民族文化上采取相對寬松的多元化的政策，尊重各個民族的文化和宗教，鼓勵各個民族進行文化的交流與融合。包容接納外國文化，準許外國人在中國做官、通婚?；謴土丝婆e制度，將程朱理學定為官方思想。同時，他也指出，元朝的文化的兼容體現在三方面：沒有避諱制度、思想文化禁錮制度最少、宗教信仰自由。*唐丹：《中西文化研究》，廣州：世界圖書出版廣東有限公司，2013年，第166頁。

另一方面，將中國古代的各個朝代作為一個整體來研究其中文化發展的基本經驗。楊建新(2012)總結了中國古代文化建設的經驗：在各民族文化的發展上采取尊重、包容和發展的政策；在文化發展的指導思想上，以儒家思想為指導和行為準則；在文化制度上，維護和延續了秦漢以來的制度，科舉制度也成為唐朝以下各個少數民族政權取士的基本制度；在國家的最高理念上，始終堅持以中原為中心的大一統思想。*張春華、楊紅娟、尹小?。骸段幕ㄔO24題-社會學視角下的文化建設》，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12年，第4頁。周和平(2013)在《文化強國戰略》一書中介紹歷史上的文化強國時，對古代中國作為文化強國的發展經驗進行了總結，指出，同化能力、凝聚力、自信心、與時俱進是其最為可貴之處。*周和平：《文化強國戰略》，第13-18頁。

三、借鑒國外文化發展經驗的原則及研究展望

在中國致力于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的過程中，為什么需要借鑒世界上其他國家文化發展的經驗呢？對此，國內有學者進行了研究和分析。郭建寧(2012)指出，社會主義社會不是建立在虛無縹緲的基礎之上，它只有充分吸收借鑒資本主義社會及其以前所有社會所創造的一切合理成果和積極因素，同時否定其消極的因素，才能創造出新的更為先進的文明形態。*郭建寧：《中國文化強國戰略》，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年，第169頁。周和平(2013)也指出，縱觀世界文化發展史，不難看出，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文化，互相開放、互相交流、互相吸收，同時又不斷分化，是各民族文化發展的一條規律。*周和平：《文化強國戰略》，第13-18頁。

在致力于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的過程中，中國的確應當借鑒世界上其他國家文化發展中一些好的經驗和做法。但是，在借鑒的過程中，中國應當堅持哪些原則呢？對此，冼志勇(2012)指出，在借鑒外國經驗的同時，必須要堅持和不斷發展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文化立法原則、傳統和價值，尊重中國文化的本土性、多元性與地區發展差異性。*冼志勇：《借鑒各國文化立法的經驗完善中國特色的文化立法體系》，《中共四川省委省級機關黨校學報》2012年第4期。在這一問題上，周和平(2013)指出，大膽吸收資本主義的一切優秀文化成果，堅決抵制其中消極腐朽的東西。*周和平：《文化強國戰略》，第13-18頁。郭繼承(2013)指出，中國在學習借鑒其他國家和民族文化發展的經驗時，應當堅持海納百川、和而不同的精神。所謂的海納百川、和而不同，是指我們在尊重本民族文化重要性的時候，一定要清醒地認識到每一個民族的優點，并把勇于學習其他民族文化的優點視為一種自覺。但是，這種學習又不是簡單的模仿，而是在自覺學習之上的一種再創造和升華，這就是海納百川與和而不同的含義。*郭繼承：《中國文化的未來》，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261頁。

目前，國內學者在這一問題上的研究成果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推動文化創意產業發展方面的。在這一點上，國內學者進行了相當全面和深入的研究，研究中主要探討的是借鑒西方發達國家推動文化產業發展的部分經驗。楊永忠(2009)指出，國際上文化創意產業的實踐經驗中我國能夠借鑒的地方：認識的轉變；納入國家發展戰略與重視產業發展政策；成立專門機構，構建服務平臺；以人力資本為核心，大力培養創意人才；打造和完善高校產業鏈；改變政府扶持方式；保護知識產權；根據自身特點規劃適合的創意產業發展方向。*楊永忠：《創意產業經濟學》，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10-314頁。劉雪濤等(2010)指出，國外文化創意產業標準化發展給北京如下的啟示：加大政府支持文化創意產業標準化的力度、重視標準化人才的培養與崗位匹配工作、加強文化創意產業的標準化工作。*劉雪濤等：《首都文化創意產業標準化》，北京：科學出版社，2010年，第84-86頁。王冠群(2010)指出，美日韓三國對中國發展文化產業的主要啟示如下：只有通過全面創新,中國文化產業才可能后來居上；應充分利用中國雄厚的文化資源;應積極培養、引進國際文化產業運營人才;應密切結合我國科技、經濟強勢產業;應樹立國際品牌,形成符合國家整體利益的文化消費傾向。*王冠群：《美日韓文化產業發展經驗借鑒》，《中國與世界年中經濟分析與展望》，2010年。吳慧勇(2012)指出，英國，乃至整個歐洲，除了對創意產業或者文化產業發展本身的數據統計之外，都對本國公民參與文化活動進行常規性統計，以確定文化領域的發展方向和市場動態，從而為制定文化政策奠定堅實的數據基礎。此類嚴謹的做法值得我們學習。*吳慧勇：《西方文化政策的理論與實踐》，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2012年，第118-119頁。徐索菲與李建柱(2014)指出，韓國文化產業發展的經驗給中國帶來如下啟示:一要解放思想，樹立文化競爭、文化合作、文化產業化意識。二要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正確處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三要繁榮哲學社會科學，為文化產品提供先進的“內容”來源。*徐索菲、李建柱：《韓國文化產業振興舉措對我國培育新經濟增長點的啟示》，《經濟縱橫》2014年第4期?；蔌Q(2013)指出，文化創意產業的創意集群的國際經驗給中國的啟示：培植城市的文化藝術氛圍和創意環境；依托公共文化機構來建設產業集群；促進集群內部的鏈接關系的建立；建立集群與全球市場的鏈接；加強集群內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因地制宜，建立中國特色的創意集群。*惠鳴：《文化強國：理念與實踐》，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第240-266頁。

其二，語言政策方面的。目前，在這方面的相關研究成果極少?；蔌Q(2013)指出，歐盟語言政策對中國的啟示：在新的時代背景下保護和發展少數民族語言；從民族地區整體發展的高度促進少數民族語言的保護與發展工作；以提高少數民族人口語言能力為抓手，促進少數民族語言保護和發展。*惠鳴：《文化強國：理念與實踐》，第240-266頁。

其三，學習借鑒外來文化的方法。宋振美(2013)指出，日本文化現代化的歷史對中國當前的文化建設有如下的啟示：全盤西化和民粹主義都不可取；善于抓住和把握現代化的歷史機遇學習外來的先進文化；繼承優良的文化傳統，實現文化創新。*楊生平：《全球化視野下中國文化發展研究》，北京：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213-214頁。

其四，具體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方面的。在此，國內學者主要探討了當代西方發達國家在具體文化政策制定和實施方面中國可以借鑒的具體經驗。吳慧勇(2012)指出，美國的文化產業模式雖然高度發達，受到全世界的模仿(當然也包括中國)，但是其文化政策的運作，實際上對我國來說借鑒意義并不太大，因此本書在此并不進行詳細的探討。*吳慧勇：《西方文化政策的理論與實踐》，第118-119頁。洪曉楠等(2013)指出，在文化強國的建設中，中國應當借鑒美國的經驗，完善國家的院士制度，在人文學科和藝術學科設立院士制度；加強大學階段的通識教育，實現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的相融。*洪曉楠等：《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哲學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12-213頁。嵇亞林(2013)指出，法國的文化政策給中國文化建設四個方面的啟示：公益性與自主經營并行；社會組織和私人是參與文化建設的力量之源；微觀管理體制是文化優質服務的關鍵；法律是文化健康發展的護身符。*嵇亞林：《文化行跡》，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76-277頁。

綜上所述，到目前為止，國內學者在世界文化強國發展經驗借鑒的研究中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已經公開出版和發表了一批質量較高的專著和論文。在肯定已經取得的成績的同時，也必須看到，在目前的研究中仍舊存在著以下方面的不足之處亟待加強：其一，對古代中國文化發展經驗的研究。當然，國內學者已經開展了這方面的研究，而且也已經有相關的成果問世。在今后的研究中，仍然要側重兩個方面：一是對中國古代各個朝代文化發展經驗的系統性的研究，力求全面地梳理出相關的經驗。二是將中國古代各個朝代作為一體來研究推動中國文化發展的多方面的經驗。其二，對除去中國之外的其他古代文化強國發展經驗的研究。古代中國是當時世界上的文化強國，其發展文化的經驗必須加以總結。同時，也必須看到，在古代世界，還存在著其他文化強國，對它們文化發展的經驗也應當加以總結。其三，對近代文化強國發展經驗的研究。在走向近代時，原來的文化強國衰落了，新的文化強國逐步崛起了。在反思這些古代文化強國衰落的原因時，更要全面考察這些近代文化強國崛起的原因、崛起的戰略、策略、政策等方面。其四，對當代正在崛起的文化強國發展經驗的總結。無疑，中國正處在大力推進文化強國戰略的進程中，應當積極借鑒同類特征國家的一些好的經驗和具體做法。此時，對包括印度、俄羅斯在內的正在崛起的文化強國發展經驗的研究就顯得很有必要性了。國內學者雖然已經做了些研究工作，但是不夠全面和深入，在此，需要強調的是應當進行持續性的深入研究，注重研究定力的培養。其五，對當代中國建設文化強國實踐中具體經驗的研究。在全國上下致力于推動文化強國戰略的過程中，中國學界應當全面審視自身的實踐活動，注重經驗的積累和總結，而且應當上升到理論的層面去探討。其六，對當代文化強國對外文化政策的研究。這方面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今后的研究應當向更為全面深入的層面邁進，并分析其經驗的共同性和差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