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月度工業增加值的估算

趙永亮，余道先

（1.鹽城工學院 經濟學院，江蘇 鹽城224051；2.武漢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武漢430072）

0 引言

工業增加值是國民經濟核算的一項基礎性指標，根據國家統計局統計指標詮釋，工業增加值是指工業企業全部生產活動的總成果扣除了在生產過程中消耗或轉移的物質產品和外購勞務價值后的余額，是工業企業生產過程中新增加的價值。工業增加值是短期最重要的經濟指標之一，對判斷宏觀經濟走勢以及宏觀經濟分析具有重要意義。但到目前為止，中國沒有公布實際工業增加值月度數據（或以不變價格衡量的月度數據），而名義工業增加值數據在2006年11月以后也已經停止公布，繼續公布的數據有工業增加值可比增速、工業分大類行業增加值增長速度等相關指標。

根據本文的統計，中國工業增加值月度數據或其相關數據統計口徑經歷過五次調整，時間分別為1998年、2004年、2005年、2007年和2011年。最近一次調整將規模以上工業企業起點標準由原來的年主營業務收入500萬元提高到年主營業務收入2000萬元。統計口徑頻繁調整、各項統計數據序列不完整等問題給中國工業增加值數據序列估算帶來難題。本文試著分析與月度工業增加值相關的數據序列，估算得出中國1994年以后完整的實際工業增加值數據序列和名義工業增加值數據序列。本文數據搜尋范圍以及數據來源渠道為中國官方渠道、國際組織及部分數據庫。具體包括國家統計局網站，中國人民銀行網站，官方發布的新聞，各期《中國統計月報》、《中國景氣月報》、《中國人民銀行統計季報》、中經網統計數據庫、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IFS、世界銀行DataBank以及少數商業性數據庫。

1 實際工業增加值的估算

本文收集了與計算中國月度實際工業增加值相關的數據（見表1），這些數據包括：名義工業增加值數據、工業增速數據、價格指數數據。根據這些數據，估算中國實際工業增加值有四種思路可供嘗試：（1）依據工業增加值環比增速和同比增速估算；（2）依據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和累計增速估算；（3）采用價格指數縮減名義工業增加值估算；（4）采用價格指數縮減名義工業增加值，再結合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估算。

1.1 依據工業增加值環比增速和同比增速估算

在2011年4月之前，國家統計局沒有公布工業增加值環比增速數據，只公布了同比增速數據，這意味著從增長率序列分析，工業增加值各年度相同月份間的縱向數據可比（同比），而同一年不同月份間的橫向數據不可比（環比）。如果我們能得到某一年各月份的環比數據（嚴格地說，只需要得到各月份的環比數據即可，無須在一年內，即環比數據可以分布在多個年份），那么該年度不同月份的實際工業增加值就具有可比性，再結合同比數據和基期數據，就可以得到各月份實際工業增加值數據。

2011年4月，經國務院批準，國家統計局對外公布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環比數據，這些數據散見于官方發布的新聞中，所公布的經季節調整后的環比數據覆蓋了2011年2月份以后的時間區間。環比數據的公布，似乎為我們計算各月份的實際工業增加值提供了方便。但由于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環比數據是經季節調整之后的數據，并非原始的環比增長率數據，依據該項數據計算各月份實際工業增加值會出現偏差。

表1 相關數據描述

為了驗證我們的判斷，我們首先依據近期公布的環比增速數據，結合同比增速數據倒推出2006年11月之前各月份實際工業增加值的比例關系，再對比同一時間區間各月份名義工業增加值之間的比例關系（2006年11月之前國家統計局公布中國工業增加值名義數據）。通過對比發現，推算得出的各月份之間實際工業增加值比例關系與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各月份的名義工業增加值比例關系相差很大，這些差距遠非通貨膨脹因素所能解釋。從結果來判斷，季節調整因素對原始數據的推算造成了很大影響，用環比結合同比的方法測算實際工業增加值不可行。

1.2 依據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和累計增速估算

通過深入分析數據，我們發現可以通過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兩項指標數據得出各月份實際工業增加值環比增速數據（未經季節調整）：即“工業增加值本月實際增長”和“累計實際增長”。根據“工業增加值本月實際增長”和“累計實際增長”，可以推算各月份實際工業增加值之間的比例關系。根據表2，國家統計局公布了2005年1月工業增加值增速、2005年2月工業增加值增速，以及2005年1～2月工業增加值累計增速等數據。依據這些數據可以解出2004年2月工業增加值環比增速等數據（未經季節調整）。

具體來看，設2004年1月實際工業增加值為1，2月份環比增速為X（未經季節調整），則2月份實際工業增加值為1+X；2005年1月份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為20.9%，則2005年1月工業增加值為1+20.9%；2005年2月份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為7.6%，則2005年2月工業增加值為（1+X）（1+7.6%）；2005年1～2月，工業增加值合計為(1+20.9%)+（1+X）（1+7.6%）。

再根據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2005年1～2月工業增加值累計增速數據可得：

這樣可以解出2004年2月份的環比增速，同理可解得各月份環比增速。

表2 工業增加值可比增長率 （單位：%）

解出各月份的環比增速數據（未經季節調整）之后，就可以依據環比結合同比的方法得出整個時間序列的實際工業增加值數據。這種方法理論上似乎可行，然而在實際運用中卻遇到無法克服的困難，以下列數據為例：

2005年3月，本月實際增長15.1%，累計實際增長16.2%；

2005年4月，本月實際增長16%，累計實際增長16.2%。

2005年前3個月實際工業增加值累計增速為16.2%，4月份當月增速有所下降，為16%，低于前3月的累計增速，從理論上分析，由于4月份增速低于前3個月累計增速，前4個月累計增速應該有所下降，但官方公布的數據是前4個月累計實際增長率沒有變化，這與理論相矛盾。該問題并非個別現象，在其它月份也會同現同樣的情況。例如：2011年6月工業增加值累計增長率為14.3%，7月份當月同比增長率為14%，低于14.3%的水平，但2011年7月份累計增長率仍為14.3%。產生上述問題的原因可能有兩個方面，一是由于增長率小數點位數保留過少；二是數據質量問題或數據不斷修正的原因。

無論何種原因，以該方法估算會產生很大偏差，應改用更好的方法。

1.3 采用價格指數縮減名義工業增加值估算

根據本文對數據資料的整理，國家統計局公布了1994年5月至2006年11月的名義工業增加值數據，如果我們能計算得出某一時間區間的定基價格指數，采用定基價格指數縮減名義工業增加值，就會得到該期間的實際工業增加值，再根據各期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數據，就可以得到全部實際工業增加值數據序列。

采用上述方法計算實際工業增加值首先面臨的問題是如何選擇價格指數。國家統計局與中國人民銀行公布多項價格指數，包括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PPI）、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企業商品價格指數（CGPI）等。本文認為，PPI和CGPI較適宜對名義工業增加值進行縮減。事實上，國家統計局從2004年便開始對名義工業增加值采用價格指數縮減法計算實際工業發展速度，縮減名義工業增加值所采用的價格指數正是PPI。根據國家統計局指標解釋，PPI是反映全部工業產品出廠價格總水平的變動趨勢和程度的相對數，包括工業企業售給本企業以外所有單位的各種產品和直接售給居民用于生活消費的產品。CGPI則與國際通行的PPI較為類似，其前身是批發物價指數，由中國人民銀行編制。CGPI是反映企業間商品交易價格變動趨勢和程度的綜合價格指數，其商品調查范圍涵蓋全社會物質產品，既包括投資品，也包括消費品。指數體系包括月度同比總指數、投資品指數、消費品指數等。本文對PPI與CGPI總指數進行了比較分析，從走勢分析，兩者存在一定差異，但在2008年中期以后，兩者趨近于一致（圖1）。

圖1 PPI與CGPI

本文首先嘗試通過定基PPI縮減名義工業增加值。由于中國官方沒有公布月度定基PPI數據，需要計算才能得出。獲得定基PPI可以有兩種方法，一是利用PPI環比數據計算PPI序列；二是利用少量PPI環比數據，再結合PPI同比數據得出定基PPI。

由于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環比PPI數據并不完整，因此，第一種方法無法應用。對于第二種方法，由于環比PPI數據比較粗糙，僅保留一位小數，如果計算過程中推算期間較長，就會累積較大誤差；PPI同比增速數據至少保留了兩位小數，并且使用同比數據需要連續推算的期間較少，計算過程中不易積累誤差。因此，應盡可能少使用環比數據而多使用同比數據。較簡便易行的方案是使用連續11期的環比數據得出以一年為周期的各期定基PPI，再利用同比數據得出各期的定基PPI。本文采取這種思路計算，根據試算，采用較新公布的環比PPI數據得到的結果誤差較小（通過環比、同比驗證比較）。最終本文依據官方發布的2012年2月至12月的PPI環比數據，再結合PPI同比增速數據，得出定基月度PPI指數。

得出定基PPI指數，就可以對名義工業增加值進行縮減，得出實際工業增加值序列。本文的數據檢驗結果表明，采用這種方法計算產生的偏差仍然比較大。理論上分析，名義工業增加值增長率應非常近似等于實際工業增加值增長率加上PPI增長率（工業品的通貨膨脹率），而本方法得出的結果兩者并不近似相等。本文又嘗試了換用定基CGPI縮減名義工業增加值的方法（中國人民銀行公布CGPI定基指數），同樣出現較大偏差。究其原因，本文推測主要是由統計口徑的差異所導致。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工業增加值可比增速為相同統計口徑的工業企業增加值的實際增長率，而名義工業增加值統計口徑至今共發生五次變動（在采用價格指數縮減的數據期間發生了三次變動），因而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率與PPI增長率之和并不近似等于名義工業增加值增長率。從理論上分析，2006年以前的名義工業增加值經過價格指數縮減后，得到的實際工業增加值是國家統計局統計口徑的實際工業增加值（分別是1998年、2004年、2005年統計口徑），而2006年以后的數據由于轉而采用同口徑的工業增速計算，得出的實際工業增加值仍為2006年（等于2005年口徑）統計口徑，并不隨國家統計局統計口徑發生變動。除此之外，2004年前國家統計局工業增速統計并不采用價格指數縮減法進行計算，以定基PPI縮減的方法可能會產生較大偏差。

采用價格指數縮減的方法得出的實際工業增加值數據統計口徑較為復雜，加之2004年前數據采用價格指數縮減容易產生偏差，本文不推薦采用這種方法估算實際工業增加值。

1.4 采用價格指數縮減名義工業增加值，再結合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估算

鑒于第三種方法存在統計口徑不一致的問題，本文嘗試只在工業增加值同一統計口徑的時間區間采用價格指數縮減，再利用工業同比增速數據得出各期實際工業增加值序列。采用該方法仍需考慮以下幾個問題：（1）統計口徑調整對工業增速的影響。本文認為，盡管在個別年份工業統計口徑調整，但統計口徑調整對工業增速的影響較小。以2011年統計口徑調整為例，工業統計標準提高后，納入月度規模以上工業統計的企業數量減少較多，根據2009年工業年報數據測算，全國主營業務收入2000萬元以上工業企業單位數比500萬元以上企業數減少40.6%；但工業主營業務收入僅減少2%；資產減少5.5%；利潤總額僅減少1.3%。統計口徑調整對工業增速數據影響不大。（2）應該在多大的時間區間采用價格指數縮減。本文假定，以價格指數縮減會產生偏差，而以工業同比增速數據推算實際工業增加值較為準確。依據以上假定，本文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區間使用價格指數縮減，只選取某一年時間區間。（3）選取哪一年的月度數據進行價格指數縮減。本文估計的數據期間為1994年1月至2013年12月，如果選取的年份靠近估算期間的兩端，使用同比數據推算次數較多，容易累積較大誤差，而選擇靠近區間中間的年份誤差較小。另一方面的考慮是選取的年份價格水平盡可能變動較小，這樣名義工業增加值近似等于實際工業增加值，即使采用價格指數縮減產生偏差，其偏差也將控制在較低的范圍內。第三，選取的年份應盡可能在2004年以后，其理由是2004年以后國家統計局開始采用價格指數縮減法來計算工業增加值的可比增速。某一年份同時滿足以上三個條件似乎比較困難，幸運的是，2005年碰巧較為接近上述條件：該年份大致位于估算時間段的中段；國家統計局在該年份采用價格指數縮減法估算可比增速；該年份價格水平波動幅度較小，2005年1-12月期間，定基CGPI指數變化幅度很小（該指數年初為123.06，年末為123.35），PPI和CPI的同比數據也處于低位水平（圖2），盡管定基PPI有一定上漲，但漲幅不大。據此，本文選擇2005年各月份名義工業增加值數據，以定基PPI縮減得到實際值，再根據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得出各期實際值，實際工業增加值估算結果請見表3。

表3 實際工業增加值估算結果 （單位：10億元）

圖2 實際工業增加值估算結果

在估算的過程中，少數數據需要做特別處理。根據現有資料，2006年以后各年1月份工業增速數據“免報”。2006年至2012年期間公布了各年2月份當月同比增長率和1～2月累計增長率，根據兩項增長率之間關系可以計算得出1月份的增長率。2013年國家統計局未公布2月份當月增長率，只公布了1～2月累計增長率，本文首先根據工業增加值累計增長率確定1～2月的累計實際工業增加值，再依據定基PPI縮減后的1、2月份工業銷售產值的比例確定1、2月份的實際工業增加值。

圖3 同比PPI、CPI與定基CGPI指數

本文對估算結果進行了檢驗，以實際工業增加值估算結果為基礎，計算工業增加值累計增長率（年初至報告期），并與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累計增長率相對照（圖4），除了2004年及2005年部分數據出現一定差異之外，兩者走勢基本一致，大部分期間兩者近似重合，這從一個側面說明本項估計結果具有較好的可靠性。

圖4 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工業累計增速與本文估算結果相對照

2 名義工業增加值的估算

通過分析名義工業增加值月度數據與諸如發電量、貨運量、貨運周轉量、工業總產值、工業銷售產值等月度數據之間的相關關系發現，2006年11月以前的名義工業增加值與工業總產值之間具有非常強的相關關系，兩者之間的同期相關系數達到0.9987。工業增加值與工業總產值之間的密切相關關系不僅源于兩者之間內在的聯系，而且還源于工業增加值的統計方法—工業增加值在統計中由現行價格工業總產值乘以工業增加值率得出。鑒于兩者的密切聯系，本文的思路是依據工業總產值數據估算出名義工業增加值。但令人遺憾的是工業總產值數據序列并不完整，該數據似乎已不準備繼續更新，截止2013年12月，工業總產值的年度數據僅更新至2011年，而月度數據僅更新至2012年5月。比較幸運的是，名義工業增加值與工業銷售產值之間的聯系也較為密切，相關系數達到0.9978，工業銷售產值具有完整的數據序列。為此，工業總產值數據缺失的部分可以轉而依據工業銷售產值估算。

中國官方已公布1994年5月至2006年11月之間的工業增加值數據，本文估算的時間區間為1994年1月至4月以及2006年12月至2013年12月，為了得到更精確的估算數據，本文還利用了年度工業增加值數據（月度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增加值的加總，同一口徑），根據是否存在年度工業增加值數據、是否存在月度工業總產值數據等標志劃分，數據期間可以分為5個期間，其估計方法如表4所示，估算結果請見表5。

圖5 名義工業增加值估算結果

表4 名義工業增加值的估算

表5 名義工業增加值估算結果 （單位：10億元）

3 結論

月度產出數據是一個國家關鍵的宏觀經濟數據之一，為了解決該數據缺失的問題，本文嘗試推算實際工業增加值序列和名義工業增加值序列。

本文以定基PPI指數縮減2005年各月份名義工業增加值，得到該年度各月份的實際工業增加值，結合各期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率，推算得出實際工業增加值序列。由于少數月份同比增長率數據缺失，本文又進行了特別處理。

名義工業增加值與工業總產值、工業銷售產值具有密切的同期相關關系，為了估算名義工業增加值的缺失數據，本文首先根據官方公布的年度工業增加值，由當年的工業總產值的月度分布確定名義工業增加值的分布，得出各月份名義工業增加值。由于官方沒有公布2012年5月以后工業總產值數據，本文改用工業銷售產值的名義同比增速估算。

工業產出數據是一個國家基礎性的數據，國家統計局遲遲不公布工業增加值序列，似乎基于某種特殊考慮。一種猜測是國家統計局認為，地方統計部門上報的產值數據有所夸大，因此決定向下修正數據。為避免出現這種名義值與實際增幅不符的情況，國家統計局決定不再發布工業增加值數據。本文認為，無論何種原因，公布原始的數據序列或經過修正的數據序列都將有利于學術研究以及宏觀經濟形勢分析。畢竟，工業增加值數據屬于依托公共資源獲取的、主要服務于宏觀經濟研究和政策制定的數據，應嚴格地屬于公共性數據而非商業性數據，更絕非僅供政府部門內部使用的數據。公布名義工業增加值和實際工業增加值基本數據序列之后，相關派生指標包括同比增長率、環比增長率、累計增長率以及工業增加值指數等指標都可由之計算得出。而我國目前所公布的數據順序恰恰相反，公布了派生的數據系列卻未公布基本的數據系列，其中還夾雜著統計口徑差異、數據序列不完整、季節調整等因素，這人為地增加了獲得基本數據序列的難度。從目前所公布的各項數據指標來分析，國家統計局掌握著名義工業增加值和實際工業增加值數據，否則上述派生數據無從得出，但遺憾的是，對于廣大研究人員而言，這些基本數據序列卻是可望不可及。

本文通過搜索如上文所述的多個數據庫、網站及部分月報資料，估算出中國工業增加值序列。由于掌握的資料有一定限制，可能仍存在未充分利用數據的情況；估算得出的實際工業增加值序列以2005年規模以上工業為統計口徑（固定統計口徑），名義工業增加值估算口徑與國家統計局所確定的口徑相一致（變動統計口徑），未估算全口徑工業增加值序列；估算過程中嚴格依照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增長率數據以及數據之間的相關關系，未分析統計工作中可能存在的造成數據不合理的成份。以上是本文存在的不足，也將是需要進一步完善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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