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黛琪 張 銘
430030 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神經內科(陳黛琪);荊門中醫院神經內科[張 銘(通信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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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脈瘤性蛛網膜下腔出血導致癥狀性腦血管痙攣的危險因素分析
陳黛琪張銘
430030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神經內科(陳黛琪);荊門中醫院神經內科[張銘(通信作者)]
【摘要】目的探討導致動脈瘤性蛛網膜下腔出血后患者癥狀性腦血管痙攣的主要危險因素。方法選取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2011~2013年收治的421例經頭顱CT檢查和/或腰穿確診的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患者,觀察并記錄患者每天的病情變化、年齡、性別、出血次數、血壓、動脈瘤部位、動脈瘤大小、Hunt-Hess分級和Fisher分級及患者癥狀性血管痙攣的發生情況。對所有患者癥狀性血管痙攣的發生情況按年齡、性別、出血次數、血壓、動脈瘤部位、動脈瘤大小,Hunt-Hess分級和Fisher分級等進行Logistic多因素逐步回歸分析。結果單因素分析表明FisherⅢ級者與Ⅰ~Ⅱ級者相比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率明顯較高(P<0.05)、入院時臨床狀態不良組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率與良好組相比明顯較高(P<0.05),反復SAH發作組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率與單次SAH發作者相比明顯較高(P<0.05); 不同性別、不同年齡組患者、不同動脈瘤治療方式組(手術夾閉或栓塞)患者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率的差異均不明顯(P均>0.05)。結論可根據蛛網膜下腔積血量、入院時臨床狀態和SAH發生次數預測癥狀性血管痙攣的發生。
【關鍵詞】動脈瘤性蛛網膜下腔出血癥狀性腦血管痙攣危險因素Logistic多因素逐步回歸分析
【DOI】10.3969/j.issn.1007-0478.2015.04.014
癥狀性腦血管痙攣(symptomatic cerebral vasospasm, SCVS)及繼發的缺血性腦損傷是動脈瘤性蛛網膜下腔出血(aneurysmal subarachnoid hemorrhage, aSAH)后引起死亡或致殘的主要因素之一,SCVS可以導致波動性的腦缺血或梗死癥狀,因此積極防治SCVS對改善aSAH患者的預后具有重要意義[1]。由于診斷方法不同以及地區和人種差異,不同文獻中報道的aSAH后腦血管痙攣發生率差異很大,介于20%~80%,其中癥狀性腦血管痙攣的發生率為10%~50%。SCVS往往是在出現明顯的神經功能缺損癥狀后才能確診,往往錯過有效的治療時間窗,給防治帶來很大困難。本研究對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2009~2013年間收治的259例aSAH患者的臨床資料進行分析,本研究以探討導致aSAH患者SCVS的主要危險因素。
1對象與方法
1.1研究對象
收集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2011~2013年共收治的421例經頭顱CT檢查和/或腰穿確診的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患者,并全部行數字血管減影(digital sunstraction angiography, DSA)檢查,其中259例患者納入研究對象。259例中男127例(49.0% ),女132例 (51.0%),入院時年齡<40歲者32例(12.4%), 40~60歲者158例(61.0%), >60歲者69例(26.6%)。
納入標準:(1)自SAH發病至入院病程不超過3 d; (2)對SAH發作超過1次的患者,本次SAH發作距前一次發作不超過3 d; (3) 經數字減影全腦血管造影(DSA)、CT血管成像(CTA)或磁共振血管成像(MRA)明確患者有動脈瘤及動脈瘤的部位及大小;(5)首次血管造影檢查未發現動脈瘤的SAH患者,SAH發病后1-4周復查DSA、CTA或MRA發現動脈瘤;(5)入院時頭顱CT未發現腦室內出血、急性腦積水或直徑超過2 cm的腦內血腫。排除標準: (1)經血管造影未發現動脈瘤; (2) 合并全身其他系統疾病如心、腎功能不全等因素而未能行血管造影檢查者;(3)患者煩躁不能行血管造影檢查者;(3)因入院時生命體征不平穩而迅速死亡者;(4)排除動靜脈畸形、腦底異常血管網、顱內靜脈系統血栓形成、結締組織病、血液病、顱內腫瘤、凝血障礙性疾病、抗凝治療并發癥等;(5)診斷為夾層動脈瘤、外傷性動脈瘤或感染性動脈瘤。
1.2臨床特征突發劇烈頭痛125例,短暫意識障礙64例,動眼神經麻痹25例,癲癇發作15例,偏癱8例,失語9例,視力下降19例。
1.3影像學檢查全部患者發病后都行頭顱CT 和/或MR檢查,全部患者行CTA/MRA/DSA檢查確認動脈瘤部位;入院后每3 d接受經顱多普勒超聲(TCD)檢查,對血流速度加快、意識水平和神經功能障礙惡化的患者每日復查TCD;動脈瘤類型:海綿竇段動脈瘤2例, 眼動脈段動脈瘤9例,后交通動脈瘤45例,大腦中動脈瘤20例,大腦前動脈瘤19例,前交通動脈瘤35例,椎-基底動脈瘤17例,大腦后動脈瘤18例,多發動脈瘤21例;動脈瘤大小:直徑<5 mm者34例, 5~15 mm者99例, 15~25 mm者30例, >25 mm者23例;19例存在直徑不超過2 cm的腦葉血腫。161例為單次SAH, 25例為動脈瘤再次破裂出血后3 d內入本院就診且本次SAH發作距前1次不超過3 d。
1.4血管痙攣的診斷標準(1)本次SAH發作后 2周內出現的頭痛加重,新發或進行性加重的局灶性神經功能障礙,意識水平下降; (2) 采用經顱多普勒超聲(Transcranial Doppler, TCD)判斷腦血管是否痙攣,以雙側大腦中動脈為評價腦血管痙攣的靶血管,大腦中動脈破裂時以大腦前動脈或大腦后動脈為靶血管。TCD檢測MCA、ACA及ICA,記錄收縮/舒張流速,計算平均血流速度和Lindegard 指數,TCD檢查發現大腦中動脈的平均血流速度>120 cm/s,大腦前動脈的平均血流速度>90 cm/s, Lindegard 指數>3(Lindegard指數=大腦中動脈平均血流速度/同側頸內動脈血流速度); 頻譜形態改變為收縮峰高尖,頻窗消失,舒張期波峰仍存在,聲頻改變為收縮期可聞粗糙的渦流聲頻和射擊樣雜音;(3)CT或MRI檢查發現可解釋臨床癥狀的責任病灶; (4)CT檢查排除新發的腦內血腫、動脈瘤再出血、腦積水等可能,未發現明顯癲癇發作、低氧血癥及電解質紊亂等。
1.5患者入院時臨床狀態按照Hunt-Hess分級,分為Ⅰ級:無癥狀或輕微頭痛及輕度頸強直;Ⅱ級:中-重度頭痛,頸強直,除有顱神經麻痹外,無其他神經功能缺失;Ⅲ級:倦睡,意識模糊,或輕微的局灶性神經功能缺失;Ⅳ級:木僵,中或重度偏側不全麻痹,可能有早期的去腦強直及植物神經系統功能障礙;Ⅴ級:深昏迷,去大腦強直,瀕死狀態。本組中108例狀態良好, 78例狀態不良。
1.6根據動脈瘤破裂后CT所示的蛛網膜下腔積血的量和分布,分為FisherⅠ級:蛛網膜下腔未見積血; Ⅱ級:蛛網膜下腔彌漫性薄層積血(厚度<1 mm);Ⅲ級:蛛網膜下腔局限性或彌漫性厚層積血 (厚度>1 mm);Ⅳ級:伴腦實質或腦室內積血。本組中FisherⅠ~Ⅱ級59例, FisherⅢ級127例。
1.7觀察指標年齡、性別、出血次數、血壓、動脈瘤部位、動脈瘤大小、Hunt-Hess分級和Fisher分級等。
1.8統計學處理采用SPSS 13.0統計軟件,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先對aSAH患者的影響因素進行單因素分析,采用卡方檢驗或非參秩和Mann-Whitney U檢驗;再將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納入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模型進行分析。
2結果
2.1一般情況本組共55例患者(29.6%)發生癥狀性血管痙攣,TCD檢查顯示大腦中動脈的平均血流速度>120 cm/s,其中39例血流速度>200 cm/s; 41例在出現血管痙攣的癥狀48 h后復查CT/ MRI檢查,發現腦梗死灶,表現為頭痛加重36例, 意識水平下降或昏迷程度加重37例,肢體運動障礙加重13例,出現新發的肢體運動障礙7例。55例患者平均年齡46.3歲;手術前發生35例(出現血管痙攣癥狀至最近1次SAH發作: 0~3 d 5例、4~7 d 19例、8~14 d 10例、超過14 d 1例),術后發生14 例;行血管介入治療的23例患者中6例出現癥狀性血管痙攣。30例預后良好; 25例預后差,其中 6例死亡。
2.2SAH后發生癥狀性血管痙攣的危險因素
單因素分析顯示FisherⅢ級者與較Ⅰ~Ⅱ級者相比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率明顯較高(P<0.05)、入院時臨床狀態不良組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率與良好組相比明顯較高(P<0.05),反復SAH發作組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率與單次SAH發作者相比明顯較高(P<0.05);不同性別、不同年齡組患者、不同動脈瘤治療方式組(手術夾閉或栓塞)患者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率的差異不明顯(P均>0.05) (表1)。
3討論
腦血管痙攣是動脈瘤性蛛網膜下腔出血后的主要癥之一。癥狀性血管痙攣常發生于動脈瘤破裂出血后3~5 d,病后5-14 d是遲發性腦血管痙攣的高峰,2~4周逐漸消失。臨床癥狀取決于發生痙攣的責任血管,常表現為波動性的輕偏癱或失語,缺血癥狀可進一步加重發展為延遲性缺血性神經功能障礙 (DIND) ,是動脈瘤破裂后引起死亡或致殘的主要原因。腦血管痙攣是一個多因素的病理過程,探討動脈瘤性SAH發生后影響血管痙攣發生的相關危險因素,以便有效地早期預防和控制癥狀性血管痙攣的發生,對改善患者預后具有重要意義。

表1 aSAH 患者癥狀性腦血管痙攣影響因素變量及賦值
本研究結果表明, FisherⅢ級者(蛛網膜下腔的積血厚度超過1 mm)是癥狀性血管痙攣發生的危險因素。大量研究提示蛛網膜下腔出血時,紅細胞大量破壞,氧合血紅蛋白氧化成高鐵血紅蛋白并釋放氧自由基造成血管損傷,各種血管活性物質,如5-HT、兒茶酚胺、血紅蛋白及花生四烯酸代謝產物的縮血管作用以及血管壁的炎癥和免疫反應。以上各種因素可導致血管壁平滑肌細胞膜通透性改變,鈣離子內流增加,同時細胞內鈣庫釋放增多,最終導致平滑肌細胞內鈣離子濃度增加,促使血管平滑肌發生異常收縮,導致血管痙攣。同時集聚在蛛網膜下腔的血凝塊對血管壁機械性的壓迫和牽拉,通過神經反射機制也可引起血管痙攣。持續的血管痙攣是內皮細胞進一步受損,釋放更多的縮血管物質,產生惡性循環,最終導致癥狀性血管痙攣[2-4]。而且積血的厚度和分布范圍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血管痙攣的累及范圍和痙攣嚴重程度。因此,評估蛛網膜下腔積血的量和分布的Fisher分級可以很好地預警癥狀性血管痙攣的發生。
動脈瘤再次破裂出血是動脈瘤性蛛網膜下腔出血最常見的并發癥。大量動物實驗和臨床研究已證實第2次動脈瘤破裂出血后發生癥狀性血管痙攣的危險性遠遠大于第1次破裂出血,且痙攣程度明顯更為嚴重[5-6]。本研究顯示,與發生1次 SAH相比較,再次SAH的患者發生癥狀性血管痙攣的危險明顯增高且程度嚴重,其原因可能是第1次出血后腦血管對血管收縮物質的敏感性明顯升高,在此基礎上再次出血進一步加重血管內皮功能障礙和全身應激反應,并加重了原有的腦損傷。
入院時臨床狀況不良與SAH后急性腦積水、腦組織腫脹、顱內壓升高和廣泛的血管痙攣等因素致嚴重腦損傷有關[7-8]。本組中Hunt-HessⅢ~Ⅴ級患者癥狀性血管痙攣的發生率明顯高于Hunt-HessⅠ~Ⅱ級,多因素分析表明入院時臨床狀況不良是癥狀性血管痙攣的危險因素。
本研究提示,性別、年齡、動脈瘤的大小和位置都與是否發生癥狀性血管痙攣沒有明顯的關系,而FisherⅢ級、入院時臨床狀態不良和反復SAH發作是發生癥狀性血管痙攣的獨立危險因素。因此,可根據蛛網膜下腔積血量、入院時臨床狀態和SAH發生次數預測癥狀性血管痙攣的發生,對可能發生癥狀性血管痙攣的患者,加強監護,及時采用預防性治療,有助于降低病死率和殘廢率,從而改善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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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15收稿)
【中圖分類號】R743.3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0478(2015)04-024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