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節目主持應變能力的心理學分析

■ 張國光

電視節目主持應變能力的心理學分析

■ 張國光

應變能力是一種極為重要的社會技能，在各種形式的交往傳播活動中均備受青睞。現有對應變能力的論述多基于經驗分析，既有合理成分，也存在不少臆斷。本文基于對科學心理學相關文獻的梳理，以節目主持為探討背景，嘗試從科學角度對應變的心理過程、影響因素做出全面分析。本文提出，在經驗與審美因素之外，人格特質、自尊水平、自我效能感、情緒調控、勇氣、認知風格與認知靈活性等心理因素均會不同程度地影響到人們的應變能力，其中部分因素有較大的后天改善空間。

應變能力；心理過程；心理因素；節目主持

作為一個社會人，我們都需要與人交往。交往形式則從日常生活，到職場溝通，到特定領域的傳播活動，如教學、演講、新聞發言、節目主持等等，不一而足。在這些交往傳播活動中，難免會遇到一些“變數”，也就是意外、突發的不利情形。此時，能否迅捷有效地應對變數、化解不利，無疑至關重要。2015年三月，湖南衛視《我是歌手》總決賽中孫楠退賽，汪涵救場一幕，曾引發眾多好評和廣泛關注。由此，很多人開始重新思考一個問題：我們如何能擁有出色的應變能力？其中一種有趣的說法是，“想學汪涵的機智，就要讀汪涵讀過的書”。讀書當然有用，但讀書能否構成應變能力的充分條件呢？成功的應變案例可以教會我們什么，又有哪些是案例本身教不了的？應變能力的提高有無捷徑？有無限度？

關于應變能力的探討并不鮮見，播音主持領域就有不少相關論述。如對構成應變能力的條件，多篇文獻提到“冷靜”“不卑不亢”、良好的知識結構、語言表達能力、反應靈敏、講究策略，個別文獻提到“較為外向的性格，善于與人交道”。對于如何改善應變能力，則有消解緊張、“增強隨時應變的意識”、增強儲備；多實踐，以及多與有經驗的人交流①。總的來看，這些論述基本屬于經驗分析與思辨推論，缺少實證資料支撐。因此，究竟這些因素如何影響到應變能力，尚缺少堅實的依據，難免有臆斷成分。同時，現有的很多觀點來自個體經驗，其普適性有待考量。筆者注意到，科學心理學領域有大量研究資料已經為上述提到的影響因素和過程機理作出了很好的說明，另有一些心理學文獻涉及了現有論述不曾關注的內容，而這些內容對應變能力具有極佳的解釋價值。鑒于此，本文試圖梳理心理學的相關實證研究資料，來為應變能力的探討提供學理參考。為論述的方便與清晰起見，本文將始終以電視節目主持活動為探討背景。所得結論，一般來說適用于所有的交往傳播領域。

一、應變的心理過程與影響應變能力的心理因素

雖然目前還不能對應變的心理過程作出精確描畫，但基于經驗和常識，恐怕我們都得承認，在出現意外事件時，我們都需要判斷情況，設定目標，思索以及執行對策。因此，簡單來說，應變的心理過程就是：判斷情境—確定目標—思考策略—言語執行。應變的挑戰在于，這些環節中的每一個都可以說是一個開放性的問題，或者叫“結構不良”的問題②。也就是說，這些環節都沒有標準答案，沒有現成可參照的做法。這導致在每一個環節上，不同個體的反應和表現會存在巨大差異。而良好的應變，顯然需要上述每一環節都能得到恰當的處置。諸如，要對全局形成準確判斷，要合理確定最終要實現的目標，然后快速尋找有效的策略，并有效執行。那么，哪些因素會影響到這些環節的恰當處置呢？

應變，涉及一系列復雜的認知操作。從筆者掌握的心理學文獻來看，有眾多心理因素將影響到應變過程的各個環節。

（一）人格特質

心理學中的“人格”，不同于我們日常語義中的“品格”“境界”等含義，而是“個體內部的心理特質和機制的集合，具有組織性和相對持久性，影響到個體對心靈內部的、物理的、和社會環境的適應性以及與它們的相互作用”③。因此，心理學中的人格特質，只是具有類別特征的個體差異，只有適應意義上的區分，而無道德評判上的高低。事實上，心理學意義上的人格特質和應變能力關聯極為密切。

1.內外向

幾乎所有的人格心理學家們都把內外向作為一個基本的人格維度，說明不同個體在這一維度上確實存在顯著差異。典型的外向者好交際、活潑、主動，典型的內向者則好靜、沉默少言。Matthews指出，由于外向者的認知模式在分配注意、快速提取信息、較低反應標準等方面具有優勢，從而使外傾者具有較好的談話技能、快速反應能力，所以他們更適合高壓力的工作環境，容易在社交和信息量高的環境中取得成功。而內向者在警覺性和策略性謹慎方面具有相對優勢，更容易在信息量較低的環境中取得成功④。這是筆者所見心理學資料中針對應變能力最為貼近的表述。國內也有研究表明，典型的外向者渴望刺激并能迅速作出反應，而內向者需要足夠的時間來作出反應，在沒有壓力的條件下，他們能夠更準確地完成任務。⑤有大量研究證明，內向者和外向者在面對刺激時會產生不同水平的中樞神經活動。在中等強度刺激下，內向者會表現出更強的生理反應。因此，在低強度刺激下，內向者的表現往往更好，反之，外向者在高強度刺激下表現更佳。⑥無疑，在應變這種高度應激的狀態下，外向者整體而言具有更多的先天優勢。央視1997年一項針對198名各級電視臺不同類型主持人的人格測試發現，一般主持人在樂群性（與外向維度近似）上的得分顯著高于常人，而受觀眾喜愛的主持人在這一項目上的得分又顯著高于一般主持人。⑦這印證了內外向人格特質對于主持人工作表現的重要影響。

2.神經質（情緒穩定性）

與內外向相似，神經質（有的人格分類法將之命名為情緒穩定性）也是人格特質中一個得到廣泛驗證的維度。在神經質維度上得分高的人焦慮、易怒、緊張、喜怒無常，面對日常生活的正常壓力，有更高程度的情緒喚起，更難恢復平靜。而得分低的人情緒穩定、鎮定、平靜，對壓力事件反應慢，且在痛苦事件后很快能恢復正常。⑧情緒意味著某種程度的“喚醒”，著名的耶克斯-多德森定律指出，適中的喚醒水平將帶來最佳表現，而低喚醒的狀態（如疲倦、瞌睡）和過度的喚醒（如焦慮和激動）均會導致表現不佳。⑨可以推論，在節目主持的應變場合，應變所帶來的壓力會使得主持人的情緒狀態出現不同程度的波動，而情緒更穩定（低神經質）的主持人整體而言會有更好的表現。

（二）自尊

心理學中的“自尊”是指我們對自己的全面評價。自尊被認為會對我們的思維、情緒和行為產生強烈的影響⑩。有研究指出，低自尊容易導致消極情緒體驗，而沮喪情緒與口頭表達能力相關。（11）另有學者指出，一個人對自己的看法（即自尊），或認為自己屬哪類人的看法，確實影響其說話的流暢性。因此，有能力的人一般都說話流暢，否則就是他們的行為邏輯系統存在缺陷。目前，大量研究都認為習慣性口吃與自我評價不高（低自尊）有關。（12）研究證明，低自尊的人往往通過避免失敗來維護自我概念，而高自尊的人會努力構造成功、向上的自我形象，這一差異會顯著影響不同自尊者在挑戰面前的反應。（13）由此可見，自尊水平的高低會經由影響個體的自我評價而影響其情緒和實際的行為表現。特別是當突發情境構成對主持人自身的威脅時，自尊更顯出重要的“免疫”功效，能防止主持人陷入自卑和膽怯情緒，并能促使確立更積極的應變目標，幫助在應變的整個過程中保持進取（而不是逃避、消極）。

（三）認知靈活性

認知靈活性是一種轉換心理表征（14）的能力，是人類智力的一個重要特征。（15）為便于理解，或許我們可以把認知靈活性看作是“換個角度看問題”。認知靈活性影響到問題解決的各個階段，如果個體的認知靈活性差，就很難更改看待問題的視角（比如，在你眼里火柴永遠只能是點火工具而不能起別的作用）；對某一計劃持續使用；在執行方面，不能根據外部環境的變化形成正確的意向。（16）Martin和Rubin認為，認知靈活性是指人們在處理某種情況時，在應該采取的行為上具有多種選擇的意識，愿意靈活適應環境，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應對各種新情境。（17）認知靈活性的典型特點是更加果斷、積極響應、容易注意、感覺敏銳。研究發現，認知靈活性好的人在特殊的新環境下更有自信進行有效的交流。（18）在主持人的應變過程中，特別是在策略搜索與制定的環節，認知靈活性將直接影響到主持人對多種可能性的考慮，能幫助他在困境面前獲得更多的策略選擇余地。

（四）情緒

前文提到的神經質（情緒穩定性）是指一種穩定的人格特質，此處講的情緒則是指我們當下的內在體驗、外顯表情和生理激活。情緒被認為對認知活動起著驅動和組織的作用，一般而言，正性情緒對其它心理過程起到協調、組織的作用，而負性情緒則起著破壞、瓦解或阻斷的作用。艾森發現，中等強度正性感情狀態有利于改善思維和決策的質量；正性情緒促進思維的靈活性，感到愉快的人比一般狀態的人更能對刺激物作出概念上的聯想，發現差異和復雜關系。人處在正性情緒時，操作活動會比中性情緒的人更加順利，這是由于他們的大腦能得到更多的信息，能進行更多的聯系（19）。我國學者王艷梅的研究表明，知覺情緒圖片誘發的積極情緒顯著地促進任務轉換，提高了被試的認知靈活性。（20）這表明正性情緒會有助于在主持人應變時對情境和目標進行良好的界定，同時還能提升我們在應變時策略搜索的速度和質量。

自我效能是指對于自己的能力的信念，即在多大程度上相信自己有能力實現想要的目標。針對特定情境的自我效能思考，被認為是人們發動有目的的行為前最關鍵的認知步驟。自我效能引發控制感，造成神經內分泌和兒茶酚胺（支配與應激有關的自主活動的神經遞質）的產生。實際的自我效能感可以減輕心血管反應和降低血壓，從而促進應對。（21）國內學者研究發現，人際交往效能感高的學生對自己的人際交往能力充滿信心，常常選擇適合自己能力水平并富有挑戰性的任務。在遇到困難和問題時，愿意付出更大的努力，采取各種方法去戰勝困難，堅持性高。（22）節目主持人的應變自我效能顯然是他在面對困境時能夠積極行動的重要心理因素。

（六）勇氣

“勇氣”本是一個古老的概念，但直到最近幾十年才得到科學的研究解釋。學者Woodard把勇氣界定為“盡管體驗到恐懼（知覺到的威脅超出了可用的資源），但仍然為有意義的原因而采取行動的能力”。（23）美國著名脫口秀節目主持人大衛·萊特曼曾說：“我們中任何人所需要的只有一點，就是勇氣，因為勇氣定義所有其他人類行為。”（24）確實，在應變這種極具挑戰的困難面前，主持人必須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諸多不確定性，否則就會膽怯退縮。前文提到的央視所做的主持人人格特質調查結果也顯示，受訪主持人在敢為性指標上的平均得分遠遠高于常人（常人得分9.54，受觀眾喜愛的主持人得分為17.11），為所有評測指標中分值差別最大的一項，這也印證了勇氣對于節目主持人崗位的重要意義。

（七）認知風格

認知風格是指人們對信息、經驗進行組織加工時所表現出來的一貫和持久的傾向與特征。（25）我們很多心理和行為的差異并不是由于智商，而是由于認知風格的差異。有心理學家指出，“思維風格或者智力特征的差異能使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領域內成為專家。”（26）拿應變來說，這其中的道理似乎是：是否善于應變并不取決于你的智力，而在于你習慣于怎么思考和解決問題。

關于認知風格的分類，有多種取向，其中與應變能力最相關的也許是審慎型-沖動型認知風格與聚合型-發散型認知風格，后者即包含我們熟知的發散思維。審慎型-沖動型這一組認知方式最早由Kagan提出，旨在說明個體在不確定條件下作出決定時，其速度上的差異。（27）顯然，這與應變行為關系密切。研究表明，不同的人在處理同樣問題時，其認知方式決定了他們處理問題的速度。認知沖動型的個體在簡短地考察完各種可能性后，能夠迅速作出決定；而認知審慎型傾向于在考慮了所有可能性后，再拿出一個相對穩妥的方案。國內外均有研究表明，審慎型認知風格有利于語言準確性的運用，而沖動型認知風格有利于口語流利的表達。（28）看來，良好的應變有賴于這二者的平衡。聚合型-發散型認知方式由Guilford在1950年前后提出。他認為，聚合型的學習者思考問題時，往往只注意某一個方面，追求單一的、肯定的答案，但是在整個思考過程中，能抓住事物的本質特征；而發散型學習者的思維具有跳躍性，思考時比較變通，能由點及面，擴散思考，給出多種解答，因而他們常常能給出富有新意的答案。（29）在應變的策略搜索過程中，良好的發散思維能幫助主持人獲得更多的策略，如此才能有選擇余地。從中也可知，由于我們的認知風格存在差異，那些偏好發散性思維的個體將在應對突發事件時采取更靈活的對策。這和前文提到的央視所作主持人人格特質調查結果相符，受測主持人隊伍在實驗性（指自由，不拘泥于現實）與變通性兩項指標上的得分均顯著高于常人。（30）

二、改善應變能力的策略

我們首先從應變過程來看如何獲得有效的策略，再談哪些影響因素可以得到改善。上述各項心理因素中，有些屬于特質性的，有很大的先天成分和跨時間的穩定性，如人格傾向（內外向，情緒穩定性）；有些屬于狀態性的，則有較大的后天提升空間。

因中國哲學是儒教、漢學，可以想象其所受到的重視而被設立為科目，實際上已有漢文學的科目，佛教則被稱為“印度哲學”[注]為何不用“佛教哲學”一詞，而稱“印度哲學”？宇井伯壽說明其理由：“當時認為，若用‘佛教哲學’，則在與基督教的關系上有困難，于是，由于佛教為起源于印度的哲學，而最后‘印度哲學’一詞被發明。因此在當時，‘印度哲學’一詞實即指佛教哲學，而后來其成為講座的名稱。”(宇井伯壽：《インド哲學から佛教へ》，東京：巖波書店，1976年，第500頁。) ，這至今并無在大學教育的相關爭議中成為議題。由此而言，加藤扮演了關鍵角色。

（一）怎樣獲得更好的策略？

認知心理學指出，習得算子（“算子”即起作用的操作，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策略）至少有三種途徑，即：發現、被他人告知、或者觀察其他人使用算子。（31）比如，你可能偶然地發現，“顧左右而言他”是一種擺脫尷尬的有效方式（算子），這樣當你遇到尷尬時，就可以考慮這一策略的使用。當然，你還可以通過自己的推理、反思來發現算子。“事后諸葛亮”的現象即是一種事后自己的頓悟。因此我們可以靠自身的經驗和揣摩來積累策略。另外，被他人告知或觀察別人的做法，也是積累策略的有效途徑。當頭腦中儲備了大量的策略，日后遇到類似情境，我們就能隨機觸發、從容應對。

除了積累策略外，我們還應該重視自己的生活歷練和文化知識儲備。世事洞明、人情練達，對任何社會情境都有直接而巨大的適應意義。心理學中的“擴散激活”理論指出，較容易提取的記憶都是那些與當前受到關注的項目相關聯的記憶（32）。也就是說，你頭腦中儲備的信息越豐富，在特定情境中，能快速提取的關聯記憶就越多，這也就意味著你能搜索到更多、更有質量的策略。主持人的臨場應對，往往考驗的是臺下的積累與沉淀。

此外，審美與品味不容忽視，二者直接影響我們對策略的選用與執行。由于節目主持的特殊性，其應變往往既要保證節目的順利進行，還要力求具備一定的格調和審美價值。在汪涵救場這一案例中，兩次“不信，你聽”的重疊運用，使他的即興語言增加了修辭意味，收到了錦上添花的效果。可以說，主持人的判斷力和審美品位直接決定了其應變策略的質量。

（二）提高自我效能感

自我效能是一種習得的思維模式，并非與生俱來。（33）有多種途徑可以發展我們的自我效能感。比如：調用先前的成功經歷中的積極思維和體驗；模仿類似情境中成功人士的做法；想象自己有效的行為；接受值得信賴的人士（如專家、權威）的說服，等等。（34）拿到節目主持領域來說，回憶之前成功應變的情形、模仿優秀主持人在經典案例中的做法等，均能幫助提高自己在應變時的效能感。

（三）維護自尊，增強情緒調控能力

自尊是可變的，因為我們的自我評價完全有可能發生變化。（35）通過尋求和合理利用社會支持，以及提高自我效能感，我們可以獲得更高的自尊水平。此外，學會自我接納、自我維護、忠于自己，以及正確地評定自我，都有助于提高和維護自尊。（36）情緒方面，雖然情緒喚起常常是自發的，難以控制，但仍有一些途徑能帶來幫助。研究證明，用系統脫敏法可以逐漸降低面對應激時的情緒喚起，（37）認知重評技術能減輕壓力反應，（38）體育鍛煉能幫助減輕壓力情境下的緊張和情緒喚起。（39）

（四）培養勇氣

盡管敢為性是一項相對穩定的人格特質，但勇氣仍然是可以培養的。前面提到的美國脫口秀節目主持人大衛·萊特曼說過，“由于我自己曾經嘗試過，我相信假裝有勇氣如同真實的勇氣一樣好。”（40）研究者哈澤發現，通過指導青少年每天識別和描述他們曾經的勇氣體驗，一些困難情境將被視為仍然困難但并非不可解決。通過解析勇氣情境，可以幫助青少年發展出掌控感、勝任感、成就感以及成長感。（41）另一位研究者拉赫曼在研究傘兵新手時發現，傘兵在剛開始時報告了中等數量的恐懼，但在最初的五跳之內，這一恐懼平息了下來。他還發現，盡管感到恐懼但仍進行跳傘（也就是采取有勇氣的行動）會引起恐懼的降低。（42）可見，主持人對自己曾經的勇敢表現進行再體驗，以及在感到壓力與恐懼時仍鼓勵自己積極行動，將有助于提高自己在“變數”面前的勇氣。

（五）訓練語言表達能力

對于應變能力來說，也許最適合做長期準備的就是語言表達能力。如果表達能力欠佳，即使你有很好的應對策略，應變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此外，良好的表達能力能在應變場合幫助減輕中樞系統的認知負荷，為策略搜索與實施騰出認知資源。造成問題難以解決的常見原因是“有太多的事情同時要考慮”（43）。相應的，“人們越是能熟練地完成某項任務，在執行那項任務中就可能越少用到腦”（44）。如果表達在任何時候都不成問題，主持人自然可以更輕松地面對各種意外。

另外，關于人格特質，我們已經知道它會影響應變的整個心理過程。人格特質具有跨時間、跨情境的穩定性，似乎難以對它施加影響。然而，最近有研究證明，人格特質的均數水平在成人期仍有著微小但重要的變化。特別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人們在神經質或消極情感上的得分變低。（45）這意味著即便是神經質（情緒穩定性）上得分較高的人群，其情緒穩定性也會逐漸得到改善，而情緒穩定性的改善將會直接促進人們在應變這一類壓力情境下的表現，這無疑是令人欣喜的。

三、結語

基于上述文獻梳理和分析，可得出如下結論：第一，整體而言，應變能力確實存在先天差異。外向、情緒穩定、敢為、高自尊、發散性好的個體，整體而言應變表現更好。

第二，人人都可以改善應變能力。特別是在自我效能、勇氣、應對策略上有較大提升空間。在情緒調控、自尊發展上也存有一定改善空間。即便“先天不足”，如果愿意在這些可控因素上付出努力，仍然可以做得更好。

第三，高質量的應變離不開后天的學習與磨練。上佳的應變既需要出色的語言能力，也依賴于社會經驗、文化積累、審美品味。以節目主持人來說，能貢獻出典范案例的一定是有豐厚的社會歷練、良好的文化素養和高雅的審美品位的人。

（本文系湖南師范大學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口語傳播應變能力的影響因素研究——基于心理與實證的視角”〔項目編號：14XQN05〕的研究成果。）

注釋：

① 因此處文獻眾多，考慮篇幅，僅標明部分文獻的作者和文獻年份：孫小芳，1999；安琪，2008；黃素珍，2009；吳小娟，2012；彭軍，2012；陳穎，2012；等等。

② 所謂結構不良的問題，也就是沒有確定答案的問題，不能經由既有的程序一步步演算推導，無法保證必然會找到答案。參見［英］羅伯遜：《問題解決心理學》，張奇等譯，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04年版，第36頁。

③⑥⑧⑨（13）（35）（45）［美］蘭迪·拉森等：《人格心理學——人性的科學探索》，郭永玉等譯，人民郵電出版社2011年版，第4，187，70，187，412-413，131、417，128-129頁。

④ 鄭雪主編：《人格心理學》，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319頁。

⑤ 齊冰、潘峰：《誰更靈活：內向者還是外向者》，《河北大學學報》，2012年第6期。

⑦（30）中央電視臺總編室人事辦公室編：《電視節目主持人職業素質評價指標體系研究》，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9年版，第33頁。

⑩ ［美］菲利普·津巴多等：《生活中的心理學》，人民郵電出版社2003年版，第245、406、245頁。

（11）Angela J.Naillon.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elf-esteem and Cognitive Deficits in School Age Children.華盛頓州立大學心理學系碩士學位論文，2004年。

（12）［美］史蒂文·達克：《日常關系的社會心理學》，姜學清等譯，上海三聯書店2005年版，52-53頁。

（14）心理表征即大腦對一個認識對象的反映，是進一步思考的對象。我們的思考只能通過操作大腦中的表征來進行。（作者注）

（15）李紅、王永芝：《幼兒認知靈活性的發展及其與言語能力的發展》，《心理科學》，2006年第6期。

（16）陳珊珊：《人格特質、情緒對認知靈活性影響的實驗研究》，山東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年。

（17）王琨、劉歡歡：《大學生適應性、認知靈活性與情感幸福感的關系研究》，《保定學院學報》，2013年第1期。

（18）張建華：《中學生認知靈活性與應對方式的關系研究》，河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年。

（19）孟昭蘭：《情緒心理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4、14、106頁。

（20）王艷梅：《積極情緒對任務轉換的影響》，首都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6年。

（21）（23）（24）（40）（41）（42）［美］C.R.斯奈德等：《積極心理學：探索人類優勢的科學與實踐》，王彥、席居哲、王艷梅譯，人民郵電出版社2013年版，第160、161，214、216，213，213，214，215頁。

（22）謝晶、張厚粲：《大學生人際交往效能感的理論構念與測量》，《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09年第3期。

（25）（27）（28）（29）武志英：《認知風格研究綜述》，《漯河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3年第1期。

（26）［英］羅伯遜：《問題解決心理學》，張奇等譯，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04年版，272頁。

（31）（32）（33）（34）（44）［美］約翰·安德森：《認知心理學及其啟示》，秦裕林譯，人民郵電出版社2012年版，第231、261頁。

（36）魏運華：《自尊的心理發展與教育》，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6、100、101、103頁。

（37）其核心操作是，在準備階段，要先學會深度肌肉放松，然后按應變困難程度設想從易到難的一系列突發情境。在脫敏階段，可以從壓力最小的情境開始，想象自己正面臨這一情境，感受到壓力，同時訓練自己作深度肌肉放松，直到最后能在對最困難情境的生動想象中仍能保持放松。參見［美］菲利普·津巴多等：《生活中的心理學》，人民郵電出版社2003年版，第458頁。

（38）（39）［美］卡萊特等：《情緒》，周仁來譯，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09年版，第308-309、311頁。

（43）［美］菲利普·津巴多等：《生活中的心理學》，人民郵電出版社2003年版，第245頁。

（作者系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講師，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心理學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李 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