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寒
(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871)
歷史與理論的雙重思考
——再論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形成與作用
黃小寒
(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871)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是在東歐獨特的歷史條件下形成的,這包括地理和語言、不同文化的沖突、與東西方社會的特殊關系以及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傳統和學術視野。同時,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又以其獨特的思想把握東歐的時代,包括主要集中對蘇聯和東歐由“權力”控制的各種扭曲問題的揭露與批判,根植于“現行的社會主義”本土而對東歐社會主義實踐和整個共產主義運動作出的內在的體驗與反思,及以創新的理論影響社會發展的進程。研究馬克思主義必須從歷史把握理論、從理論把握歷史,而歷史與理論互動的結合點不僅是闡釋結論,更重要的是研究問題。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與時俱進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是20世紀中葉的產物。盡管許多研究者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形成和作用作了一些分析,但它仍然是一個值得再思考的問題。從歷史把握理論、從理論把握歷史應該是分析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一種重要方式。同時,這種分析的結果也必將給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以啟示。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主要分布在南斯拉夫、匈牙利、波蘭和捷克斯洛伐克四國。東歐四國的“整體性是非意向性的”[1]58-59。相似的經歷和歷史處境將它們匯集在一起。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形成是與東歐的歷史條件密切相關的。
(一)獨特的地理位置與語言條件
東歐四國之所謂“東歐”,是就其政治人文歷史而言的。在自然地理上,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屬于中歐國家,南斯拉夫屬于東南歐國家。東歐四國的西邊與日耳曼、法蘭西相鄰,東邊與俄羅斯、土耳其相鄰。這種地理位置注定它們處于不同文明和不同政治文化的交匯處,社會發展深受各種文明的影響。
東歐四國民族數量較多,東歐的一個重要特色就是什么民族運用什么語言。同時,東歐四國還運用德語和英語等語言交往溝通。語言積淀了深厚的文化。隨著不同語言進入東歐,西歐的生活、思想和哲學也進入這個世界,通過語言滲透的過程,使東歐面向西歐。
(二)不同文化的沖突
人類文明經歷了數千年的發展,其中,思想家和哲學家考慮最多的問題是人的問題,包括人是什么、人性和人的本質等方面。一切之謎都是人之謎。歐洲文明也是如此。就東歐四國而言,蘊含著不同文明的矛盾與沖突。歐洲文明分為西歐文明和東歐文明:
所謂西歐文明,一是指古希臘傳統,“人是理性動物”,“理性是最高的善”,人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二是指中世紀的宗教關于人的本質的理論,“人既是理性動物,也是信仰的動物”;三是指近代理性主義的基本信念,人的本質是理性,“理性的本質是自由”。還有就是資產階級革命和工業革命以來,以個人自由主義為基礎的西方價值觀。而在現代或后現代中,更是突出強調一種人的或個人的生存,強調人性和人的自由。東歐國家形成于古羅馬帝國。西歐文明對東歐四國具有重要的影響,或東歐四國本身就蘊含著西方的文化。西方的人性思想和人的自由的價值觀,對東歐四國具有一定的內生性。東歐四國本身歷史上的不幸遭遇更加強化了這種趨向。而宗教信仰主義的理性主義——絕對神權、上帝面前人人平等、以信仰塑造人等,對東歐四國人們的心理和精神具有重要的作用。價值觀是建立特定制度的基礎,因此,二戰前,東歐四國基本上是西方民主共和國。
所謂東歐文明是指俄羅斯文明,即受拜占庭文明和蒙古游牧文明雙重影響而產生的一種非常獨特的文明。其主要特點是個人專制傳統深厚,缺乏民主,功利主義等。這種沉重的歷史遺產也成為俄羅斯文化的重要源泉。同時,由于東西方教會之間的分裂和其他一些原因,使得俄羅斯失去了參與到拉丁文明、文藝復興、宗教改革、法國啟蒙運動、德國浪漫主義和古典唯心主義等劃時代的歐洲歷史進程之中的機會。東歐文明對“斯大林模式”的形成具有歷史性的影響。這種“東方專制體制”是與俄羅斯歷史上的專制、獨裁、世襲和絕對神權等各種傳統分不開的。在過去的歷史中,在西方文化的影響下,俄羅斯也曾關注內在的自我、個人的價值、個體的尊嚴與自由等問題,也曾渴望理性和技術的進步,并幾次試圖實行自由主義的改革,但都因戰爭阻礙、內部惰性和腐敗等各種原因而未能成功。俄羅斯的人治和獨裁一直延續,這種骨子里的文化品格對后來蘇聯一些共產黨領導人的氣質和莫斯科模式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這點恰恰是東歐四國人很難接受的。
(三)與東西方社會的特殊關系
從古至今,東歐都處于被侵擾和控制的地位。“古代有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中世紀有土耳其奧斯曼帝國,近代有奧匈帝國、沙皇俄國、德國,現代有第三帝國、蘇聯、美國等等。”[2]有學者稱,東歐位于強大勢力范圍的“破碎帶”,是在“夾縫中”求生。在這一舞臺上,“這些國家從來都不是它們的命運和邊界的主人。它們絕少是主體,幾乎總是歷史的客體。”[1]58主角是外來的大國,而東歐國家只能充當配角和承擔一系列后果。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東歐四國在內政和外交上類似西歐或受制于西歐。東歐四國基本上是西方式的民主共和國。捷克斯洛伐克和南斯拉夫的斯洛文尼亞屬于世界上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和地區,但落后于西歐。在科學、文化和教育等方面也都是西式的。在對外關系上,也是與西歐交往,只有這些國家的共產黨與蘇聯保持著一定的聯系。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蘇聯替代西歐成為主角,與東歐四國建立了一種非正常的關系。這表現在一個開端和一個終結上:
所謂開端是指,在是否建立社會主義、建立什么樣的社會主義等問題上,東歐四國表現出不同的態度。鑒于波蘭與蘇聯的歷史關系,波蘭不想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南斯拉夫在反法西斯的戰爭中,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取得了勝利,因此理直氣壯地提出建構社會主義的自治制度。捷克斯洛伐克在二戰中被肢解,戰后也提出實行社會主義制度。匈牙利在二戰中與法西斯結盟,沒有說話的資格。在選擇道路的十字路口上,最終莫斯科作出了決定。
所謂終結是指,由于東歐國家的政治經濟、歷史文化與蘇聯有較大的差異,特別是對蘇東不平等關系的確立、蘇聯對東歐的控制以及蘇聯模式等的抵觸,從冷戰開始,接下來是一段長長的反抗蘇聯的時期,而且是以十分激烈的方式反抗。“在整個二十世紀下半葉,再沒有比這一系列反抗形成的金鏈更讓人欽佩的了。正是這些反抗,在四十年中,消弱了東方帝國,使它變得無法管理,并為它的統治敲響了喪鐘。”[1]60直到1989年東歐劇變,東歐擺脫蘇聯控制,重新采取西方的發展模式,回歸西歐。
(四)理論傳統和學術視野
東歐四國的新馬克思主義者,一方面深受經典馬克思理論,特別是青年馬克思的哲學思想和社會批判立場影響,他們中的重要代表人物幾乎都在蘇聯的馬克思恩格斯研究機構學習和工作過,他們比西方馬克思主義者有更好的馬克思主義的理論修養與功底;另一方面也受30年代東歐改革的先驅者——曾在西方學術界引起熱烈討論的——波蘭的奧斯卡·蘭格的“計劃與市場相結合的社會主義經濟理論模式”影響。同時,他們具有開闊的國際化視野,他們中的一些學者曾在西方留學或工作,他們與西方馬克思主義者也有不定期的會議討論和私下交流。這種開放性的研究狀態,使得這些學者能夠保持一種理論的獨立性和創造性,增進對國家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執著和強化自己的理論信念。
正是以上這種寬廣的背景和因素,賦予了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一種獨立和批判的精神。這種思潮也只有在東歐這樣的歷史條件下才會形成。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試圖以自己的思想把握時代。東歐問題歸根到底,是一個政治問題。而“政治事務的本質是如何對待人”[3]。任何政治理論和學說都涉及人的問題。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基礎恰恰是“人道主義”。這種人道主義幾乎涉及學術界討論的所有人道主義的內涵,并關照主要的現實問題。
(一)異化批判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以馬克思的異化理論為指導,他們尖銳地提出異化問題是“現行的社會主義”的中心問題,并且深入探討為什么在現行的社會主義條件下仍然存在異化。
首先是政治異化。在東歐的政治生活中,人民失去了公共權力,少數共產黨人集權,以人民的名義決策所有問題,個人崇拜盛行。政治成為一種失控的、自律發展的異化力量,其直接后果是導致了官僚制及其自我膨脹與復制,各種實踐不再具有創造性。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曾經指出,在“現代文明史上基本還不曾有過更強大和更有組織的國家主義和官僚主義的形態。整個社會生活,即經濟、政治和精神生活,完全由國家官僚主義的最高一級機關,而歸根到底是由它的最高支配者指揮”[4]267。
其次是意識異化。一方面,“個人的經驗性的日常意識從社會意識和自我意識的類發展中日漸剝離出來,從精神生產的社會領域,即科學和藝術日益剝離出去;日常意識成為迷信,成為在被社會所決定的、滲透到事物的現存秩序中的、對現實的扭曲反映的囚徒。”另一方面,“在精神生產和真正的社會意識的層次上,‘意識形態’演變為脫離實踐和現實的,孤立和異化的思想的,被扭曲和被異化的表現形式。”[5]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認為,這種被異化的意識是人的解放和自由發展的阻礙,其作用在于使人們認同現存體制和現存社會結構,使異化的世界永恒化和合理化。
再次是勞動和技術異化。在東歐一些國家,對實證主義有著特殊的研究歷史。東歐一些新馬克思主義者曾指出,“邏輯經驗主義是某種特定文化的產物,一種技術有效性被視為是最高價值的文化,這種文化我們通常稱之為‘技術統治’。它是神秘化地裝扮成一種反意識形態的意識形態,是清除價值判斷的科學世界觀的技術統治的意識形態”[6]188,“實證主義是一種逃避義務的行為,一種偽裝成知識的定義的逃避”[6]195,等等。許多東歐的新馬克思主義者認為,迄今為止的自動化和勞動的科學組織并未使人真正得到解放,而是使傳統的社會分工深化為“技術分工”,技術成為衡量人類一切進步的最高標準,人成為自動機器系統的附屬品和組成部分,更加片面和僵化,人失去了自身的本質和存在的意義。這就是“理性的異化”。
社會主義社會之所以還存在異化現象,一方面,如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一些學者所提出,異化是人的存在的本質特征,異化的根源在于人自身的存在結構之中,人類不可能在終極意義上徹底揚棄一切異化形式;另一方面,也與在落后國家所建立的社會主義相關。
(二)追求自由
“人的本性是自由”,這是一種人道主義的說法。何為自由,是一個難以統一的定義。英國學者亞當·伯林曾提出,西方的自由思想有兩種類型:一種是起源于古代直到近現代的“積極自由”的思想,另一種是17世紀肇始于英國的“消極自由”思想。自由體現了人的最根本的價值觀,它與權利緊密相關。公正、正義、平等都是自由的實現方式。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所追求的自由強調馬克思的自由思想,這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其一,把人的自由創造性和人的全面發展放在中心位置。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認為:“社會主義不僅是一種社會的經濟形態,而且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在這種生活方式中,人將真正地成為人;對馬克思來說,社會主義是一個真正人性的和人道主義的社會;這個社會,為每一個人的自由發展和創造性的發展展示著可能性。”[7]其二,強調自治與民主。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指出,國家社會主義(高度的國有化和國家集權)是在不發達或相對不發達的國家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的必然產物。勞動階級對國家具有很強的依附關系,他們不能把握自己所從事的勞動的任何方面。因此,社會主義的發展趨勢應該是自治和民主,個人自由地支配其自由勞動和自己的社會關系。只有這樣,才是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的第一階段。因此,東歐新馬克思主義都強調馬克思的哲學是一種實踐哲學,所謂實踐就是強調人的自由自覺的活動,人的自我實現。其三,強調一種朝向日常生活的解放關系,提倡日常生活的人道化。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關注人的道德,討論“好人何以可能”等現代化社會提出的普遍問題。他們開辟了微觀文化研究和批判的新領域。
(三)復興馬克思主義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強調馬克思主義的開放性和與時俱進,主張馬克思主義的批判性,反對將馬克思主義僵化。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對馬克思主義有各種不同的解釋,但是最終都離不開人道主義的社會主義、革命的人道主義和徹底批判的人道主義。他們試圖通過一系列的改革,沖破既定體制,實現人的真正命運。
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歷史作用,我們可以作出一些最基本的判斷:其一,西方馬克思主義者主要集中于對西方由“資本”控制的各種時弊問題的揭露與批判,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主要集中于對蘇聯和東歐由“權力”控制的各種扭曲問題的揭露與批判,他們的共同主題都是要實現人的解放。其二,由于共同的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傳統,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從一開始就關注社會主義問題,他們曾對蘇聯模式作了“外在的”分析與批判,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根植于“現行的社會主義”本土,他們對東歐社會主義實踐以及整個共產主義運動作了“內在的”體驗與反思。其三,在幾次東歐與蘇聯沖突的事件中,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都以理論的方式反對斯大林模式,其中一些人還積極參與各種政治沙龍,甚至直接促成一些反蘇行動。他們對當代世界和人類所面臨的現實困境進行深入分析,特別是圍繞現行的社會主義的一系列重大問題展開討論。他們以自己的理論影響社會發展的進程。當然,他們的一些設想還只是理念和理想,“歷史,往往需要經過歲月的風雨才能看得更清楚。”[8]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思潮已經過去了,但思想卻保留了下來,值得我們深入地反思。
(一)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生命力是探討和解決問題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認為,蘇聯的現實并不是經典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后果,更不能說是這種學說的實現。經典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理論是針對19世紀歐洲西部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而蘇聯的社會主義實踐是發生在20世紀東部封建的俄國。它在政治上和經濟上只能根據自己本身的狀況,又超越自己本身的狀況建立“第一個社會主義模式”。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曾經指出,現行的社會主義之所以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就是因為建立經典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所必需的客觀條件還沒有嚴格地具備。現行社會主義發展中的這些問題,實際上表現了其極大的不成熟性,概念的模糊性。“而那些又促成了使社會主義和馬克思主義大成問題的形式和觀念強加于社會主義運動和馬克思主義。”[4]109因此,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堅持社會主義,他們要改革“現行的社會主義”。他們曾提出,走既不同于資本主義、也不同于現行社會主義的“第三條道路”。
馬克思主義的生命力是理論聯系實際,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生命力是探討和解決問題,不是僅僅闡釋結論。這也是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留給我們的寶貴借鑒。
(二)橫向比較和借鑒
“為了理解,必須比較”[1]111。東歐四國與蘇聯有著不同的歷史,政治、經濟和文化上都有一定的差異。中國從政治和經濟看與蘇聯更為相近。中國有兩千年的封建歷史,皇權是中國政治模式的核心,農耕經濟是中國主導的經濟形態。中國在唐宋時代曾處于世界領先行列,但是在近代西方國家的文明挑戰面前落伍了。中國也曾嘗試西方式的各種改革,結果都以失敗告終。雖然中國的一整套封建帝制作為歷史已經一去不復返,但是中國深厚的傳統文化卻留給了后人,其中既有文明瑰寶的時代性肯定,也有封建糟粕的時代性尷尬。
在改革開放以前,中國也曾存在著一些與蘇聯模式類似的問題。中國改革開放,社會轉型,這是大勢所趨。從東歐國家的轉型看,東歐的改革沒有實現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原有的理想,而是在走西方資本主義的道路,這是一條走了300多年的道路。前蘇聯不可能完全走回頭路,但是它可以停止在新的道路上,并且限制改革的效果。中國要走一條前無古人之路,中國道路該怎么走,需要很好地把握。
(三)超越學者式的“閱讀”和“討論”
在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中,會深深感受到文史哲不分家,也就是說不能孤立地思考問題。
東歐四國的文學家用文字深刻地記載了東歐人生活的集體意識以及日常生活的行為和律令。捷克斯洛伐克文學家米蘭·昆德拉指出:“一些著名的形而上學問題,如我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在藝術中都有著具體、清晰的意義,根本就不是沒有答案。”[1]4小說家在發明小說的時候發現了人性,發現了生活的本來面目,發現即時即地,發現了存在之謎。因此,“文學‘不是純粹的文學史的事情’而是‘人民的事情’;正是文學與人民的不同尋常的交融,便利了‘文學在國家中的傳播,文學和政治口號綁在了一起’”[1]48-49。捷克斯洛伐克的作家協會在20世紀60年代就曾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西方的文學和美學思想也曾影響了東歐四國的許多新馬克思主義者。盧卡奇就認為:“文學的特別的社會力量就在于,把社會斗爭的矛盾,社會生活的沖突描繪得如同它們在真實的人的生活中所表現的那樣。”[4]106
歷史學家以考據的方式來揭示東歐各國如何形成并發展至今。“一切都是歷史性的,是一系列或多或少帶有邏輯性的事件、態度與作品的延續。”[1]4“大歷史”提供了人類社會的由來與走向,顯示了社會發展的趨勢和規律,東歐學者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歷史中充滿了延續性。雖然每一個歷史事件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每一個時間序列都因此表現出流動和變化,但是正是某一特定的現在與過去的聯系才使得現在具有意義,并使我們擁有了歷史。”[9]
哲學家的目的“是探索對人類經驗來說最具共性的所有處境”[1]79。哲學的功能是反思與批判,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正是從哲學的高度認識東歐社會主義問題,提出自己的理論。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給我們以大視野的研究問題的啟示。我們需要反復閱讀和討論馬克思主義,但是,我們必須把馬克思主義理解為某個社會的表現,“它所產生的影響程度,正是衡量它的歷史意義和肯定它不是某個個人的‘學術活動’,而是‘歷史事實’的尺度。”[4]183我們要開放研究領域,從歷史把握理論,從理論把握歷史,解決理論和現實問題,要強調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與時俱進。
[1][捷]米蘭·昆德拉.帷幕[M].董強,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
[2]孔寒冰.東歐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7.
[3][美]加爾文·M·霍伊.自由主義政治哲學[M].劉鋒,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2:代序1.
[4][南]普雷德臘格·弗蘭尼茨基.馬克思主義史(2)[M].胡文建,等,譯.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
[5][匈]喬治·馬爾庫什.馬克思主義與人類學[M].李斌玉,等,譯.哈爾濱:黑龍江大學出版社,2001:66-67.
[6][波]萊澤克·科拉科夫斯基.理性的異化[M].張彤,譯.哈爾濱:黑龍江大學出版社,2011.
[7][南]加約·彼得洛維奇.官僚主義的社會主義?[G]//南斯拉夫哲學論文集.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79:315.
[8]習近平.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5周年招待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4-10-01(2).
[9][美]尼古拉·梁贊諾夫斯基,馬克·斯坦伯格.俄羅斯史[M].楊燁,等,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10.
〔責任編輯:王宏宇 余明全〕
B0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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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8284(2015)01-0010-05
2014-12-03
黃小寒(1955-),女,浙江黃巖人,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從事科學哲學、科學中的哲學問題及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