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不過一場秀

《消失的愛人》劇照。

自從傳出上映的消息，這部《消失的愛人》就成為了2014年眾多影迷最為翹首以盼的電影之一。對于大衛·芬奇的粉絲來說，更是如此。有《七宗罪》和《搏擊俱樂部》這樣的經典神作加身，再加上《紙牌屋》的近期人氣，這部新片沒有任何道理不受到關注。更何況，它還被調侃為“本年度最易導致分手電影”。

作為一個以拍攝懸疑故事和心理分析見長的導演，這個由小說改編而來的電影題材很適合大衛·芬奇。一對居住在郊外大房子里的美國夫妻，平日看不出任何異樣，如同他們居住的那個街區和小鎮一樣無聊而安寧。一天，妻子突然失蹤，家中被發現有打斗的痕跡以及被精心擦拭過的血跡遺留。警察開始介入，他們和男主人一起發現了一條條線索，卻愈發將疑點指向丈夫本人。但事情并非如公眾所想的那樣簡單。

即使如今的電影時長愈發拉長，這部《失蹤的愛人》也算得上有些過于冗長了。用149分鐘去講述一個案件，節奏注定無法緊湊，不可避免地讓人感到有些疲憊。客觀地講，這部電影并沒有像之前的評論和公眾期待的那樣完美。如果說《七宗罪》抵達了人性深處無可逃脫的某些暗面，《搏擊俱樂部》反映出后現代社會中人的精神迷失，那么這部電影卻只是向人們展露了婚姻關系內的某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但這些卻又被包裹在一個有些過于狗血的故事中。這個故事有一些疑問沒有解決，有些片段只會存在于戲劇設定而非現實生活中，而結尾也有些倉促——即使已經用了如此大的篇幅。

《消失的愛人》之所以還能讓影迷耐心地看完并給出一個不錯的評價，基本依賴于大衛·芬奇凌厲的剪輯以及他信手拈來、能讓每一個畫面都滲透出的懸念感。再有，就是這部片子的配樂確實功不可沒。著名“撲克臉”演員本·阿爾弗萊克一掃《逃離德黑蘭》中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變成了一個有點窩囊、又有點搞笑的郊區男人。這或許是他近年演藝生涯當中表情最豐富的角色之一。

這部影片最初看起來是一部標準的懸疑片，但到后三分之一就已經明確地變成了一部企圖傳達更多意味的劇情片。大衛·芬奇對于案件和偵破本身并無興趣，他真正想說的其實是婚姻的本質。在這部影片中，婚姻不過是一場秀，用其中的臺詞來說就是“過家家”。外人看到的一切恩愛與紛爭或許都是假象。其中更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冰冷的東西。更可怕的是，有時，婚姻城堡內的兩個人觸摸了那個冰冷的核心之后，還決定把這一切繼續接受下來，這才是更加冰冷的另外一層。就如同這部電影中的那對夫妻。事實證明，這個所謂的“案件”不過是妻子一次報復性的嫁禍。但這個過程卷入的人和事卻早就超越了惡作劇甚至單純的犯罪范疇，成為了一次典型的反社會行為。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外表美麗，內心扭曲，擁有心理學學位的心理變態。

在經歷了一切之后，作為旁觀者的觀眾都認為丈夫注定會離開她。但最終他卻選擇留下。在需要面對各種瑣碎、解釋的情況下，留下，哪怕留在一個如此可怕的女人身邊都成為了最簡單的選擇，更何況那個女人還懷了孕。

電影首尾呼應的一個鏡頭是女主角溫柔繾綣地躺著。畫外音溫柔地念白，“婚姻中都想問的那個問題就是，你的頭腦中到底在想什么？”最初，這個畫面柔情蜜意，但149分鐘之后，它再度出現，卻滲透出無可言說的寒意。

所以，如果忽略掉其中一些細節上的bug，對大衛·芬奇不太苛責的話，《消失的愛人》也確實是今年值得一看的商業故事片。更何況女主角羅莎曼德·派克被認為是小金人有力的爭奪者，她前半段如淑女名媛般優雅，后半段卻突然變得扭曲而暴躁。這兩種人格都是真實的，它們在一個身體中相互沖突，勝負難分。電影掀開了家庭關系中不堪的一角，也嘲諷了眾多自以為是的家庭城堡外的人們。導演的目的或許已經達到了。有人調侃，應該在情人節檔期引進這部電影。這個懷有惡趣味的建議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