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塔遐想（外一章）

■白鶴林

鹽亭采風專輯

筆塔遐想（外一章）

■白鶴林

1

塔是一枝筆，這是時間所賜的一個簡約而深邃的比喻。

一座百年之塔，兀自矗立于悠悠天地間，恰如一支為沉默的人民代言的巨筆。

當我們站在縣城西門外的這座重建的筆塔前，流云也瞬息慢下來。

我想，即使沒有美女講解員偶爾夾雜著鹽亭鄉音的川普解說詞為我們娓娓道來，塔自己也能向一行采風者觀光客，訴說鹽一樣滋味深長的舊事，描繪亭一般風云變幻的傳奇。

2

筆是一座塔，這是詩人傾注心血卻又總是未完成的一首現代詩。

但筆所能建造的語言之磚，最終會積沙成塔——用最柔軟的內心供奉最崇高的神靈。

因為那筆下的世界，要遠大于我們眼中所見，耳中所聞。它甚至超越我們口中所述，心中所思，是一方水土用2600余載構筑的一個大夢。

這清幽之夢，既飽含著我們對于過去的追溯，又充盈著我們對于未來的瞻望。

3

筆塔是小城的線裝書，由始母嫘祖精彩開筆，經華夏兒女集體原創。

這部線裝書，其實是一套被不斷修訂的“星星”文庫。

不信你舉目仰望，那浩瀚銀河中的每一顆星，都是我們這些后來者百讀不厭的章節。

這套沒有頁碼的《筆塔·文庫》，是一部鴻篇巨制，編選者不是方志辦，不是文物局，也不是研究會。或許正是黃昏時，那筆塔之頂上的蒼穹中，隱約可見的歷代星辰。

江岸回憶

1

當人群簇擁而至，抵達彌江與梓江匯合處的碼頭，去凝視那一幕幕歷史鐫刻的浮雕，我和你，卻同時把鏡頭對準了反方向的淼淼江面。

一葉扁舟，于近處的兩江廣場和遠處的高樓大廈之間，無限緩慢地漂過，像一句突然冒出來的詩，讓我們眼前一亮、心中一動。

你給柳葉船拍照，我給你和船拍照。微信上的隨手拍，因此具有了層次和裝飾性。

2

想起童年的某個夏天，在故鄉的河邊，我與小伙伴第一次偷偷上了一條小船，興奮、危險而勇敢地劃向湍急河流的中央……那小船，跟眼前的這艘一般模樣。

很多年，記憶定格在那個畫面。一次次遠行，時間常常回到那一刻。

我們在這世間的一切向往、探問和追尋，是否也像這樣的一葉輕舟，自在、逍遙而孤獨地行駛，從來就沒有什么方向，也從來就不知道命運要把你渡向何方。

而這，是否正是愁苦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