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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認同與規范:社區信任的形成機制
——以三個不同類型的社區為例

2015-02-28 03:02:57方亞琴
學術論壇 2015年3期

方亞琴

網絡、認同與規范:社區信任的形成機制
——以三個不同類型的社區為例

方亞琴

社區信任是一個社區中居民之間的信任程度,是特殊信任和普遍信任之外的第三種信任形式,社區關系網絡、群體認同和規范體系是社區信任形成的三種主要機制。緊密的關系網絡通過認知和情感在具有交往關系的鄰里之間形成一定程度的信任水平;以居民構成的同質性為基礎的群體認同縮短了居民之間的社會距離,使得那些“有關系無交往”的居民之間也能形成較高的信任水平;規范通過約束居民的行為增加了交往行為的可預期性,成為人際信任的另一種形成機制。社區信任是一種以空間為邊界的信任形式,社區的社會空間特征必然通過影響網絡、認同和規范而對社區信任的形成和發展產生作用,因此不同類型社區往往具有不同的鄰里信任水平。

社區信任;關系網絡;群體認同;規范;形成機制

信任是合作的基礎,社區信任是促進社區內居民進行合作的重要資源,是解決一定空間范圍內的集體行動困境的主要潤滑劑,在培養地方性合作紐帶中,社區信任是必不可少的資源,因為社區成員是否積極參與社區問題的解決,取決于他是否具有這樣一種信念:社區中的其他成員也愿意為解決社區問題作出貢獻,而不是搭便車或者是破壞這種努力(DagWolleb?k,2012)。社區信任作為社區居民合作和集體行動的基礎,關系著社區治理的績效和社區發展,正因為如此,社區信任的研究成為社區研究的重要議題。

社區信任是指某一特定社區中的居民對社區其他居民以及重要社區組織的信任程度。本文在人際層面上使用“社區信任”這一概念,主要關注以下問題:第一,與特殊信任和普遍信任相比,人際層面的社區信任具有什么樣的獨特性;第二,社區信任是如何形成和發展的,即社區信任的形成機制;第三,社區的社會空間特征如何影響社區信任的形成。

一、社區信任:一種以空間為邊界的信任形式

人際信任是指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是個人在人際交往中對交往對象的一種預期和信念,即相信對方的言行在主觀上或客觀上都有益于自己,至少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利益(彭泗清,2003)。研究者大多依據“二分建構”范式對人際信任進行類別建構,由此區分出信任的兩種不同的“理想類型”(李偉民、梁玉成,2002)。韋伯(1951)將信任區分為特殊信任與普遍信任,前者建立在私人關系和家族或準家族關系之上,后者以共同信仰為基礎。福山沿襲了韋伯的特殊信任與普遍信任之二元建構,認為兩種信任的基本區別在于信任半徑不同,前者局限于熟人圈子之中,后者的信任半徑擴展到了熟人圈子之外,因此能發揮社會潤滑劑的作用。普特南將信任區分為深度信任和淺度信任,前者是一種基于特殊關系的信任,來自于個人與其直接認識的交往圈子的合作經驗和重復互動,因此往往存在于一些小型的面對面共同體中;后者是對“概化的他人”的信任,是一種超越血緣、友誼甚至超越熟人界限的信任。盧曼(Luhmann,1979)將信任區分人際信任和制度信任,前者以人與人交往中建立起的情感聯系為基礎,后者以人與人交往中所受到規范準則、法紀制度的管束制約為基礎。

社區信任指涉特定居住空間中居民之間的相互信任,是否能夠采用人際信任的上述分類框架對其加以理解和解釋?也即能否將社區信任作為特殊信任或普遍信任的一種具體形態?特殊信任和普遍信任是以人為界限的,即以施信者和被信任者之間是否存在認識或交往關系作為區分依據(DagWolleb?k,2012)。特殊關系是基于關系的信任,即施信者和被信任者之間存在某種特定的交往關系——情感關系或工具關系或兩者兼有,無論是以情感關系為基礎還是以工具關系為基礎,特殊信任都與社會互動密切聯系在一起,因為社會互動的頻繁程度關系著互動雙方之間的親密度和熟悉度,感情越親密,互動雙方的信任程度越高;相互之間越熟悉,越可能對對方的可靠性作出判斷,從而形成相應的信任態度。因此,頻繁的非正式社會聯系有助于特殊信任水平的提高。普遍信任的對象是陌生人,施信者與一般陌生人之間不存在特定的社會互動關系,缺乏關于陌生人的相關信息,并且也沒有明確的群體認同基礎,社會規范和道德構成普遍信任的基礎。

社區信任是一種以空間為邊界而不是以人為邊界的信任,是一定空間范圍內的人們彼此之間的信任程度,并不適合采用人際信任的二元分類框架對其加以理解和解釋(Susanne Wallman Lund?sen,2013)。一方面,社區信任并非人們對特定鄰居的特殊信任的總和,因為社區中的居民僅僅與很少的一部分鄰居有直接的互動關系。由于社區信任并非完全建立在居民和特定鄰居之間的特殊關系之上,因此,不能將社區信任簡單地理解為特殊信任的具體形式。與特殊信任相比,社區信任并非完全建立在社區關系網絡之上,社區空間特征、居民對社區的歸屬感以及超越個人經歷的集體記憶都會對社區信任產生影響。另一方面,社區信任也不是人們對人性善惡的普遍觀念的簡單反映,它建立于人們在互動中形成的對一個共享的居住空間的感知基礎之上——個人的經歷、社區聲望以及集體記憶(Wolleb?k etal.,2012)。與普遍信任相比,社區信任更多的與社區中鄰里互動、個人在社區中的經歷(如接受鄰里幫助的經歷)以及對社區的熟悉度(與居住時間密切相關)相關聯。可見,社區信任既不是完全特殊化的也不是完全普遍化的,是區別于普遍信任和特殊信任的另一種信任形式(黃榮貴、孫曉逸,2013)。

二、社區的空間特征與社區信任

社區信任是一種在特定空間范圍內形成并以以空間為邊界的信任形式,社區信任程度的高低以及信任的具體形成機制必定受到社區的社會空間特征的深刻影響。

(一)社區及其空間特征

從社會空間視角來看,社區是具體的居住空間,是人們居住其中的具有社會性的地域空間(譚日輝,2011)。它不僅是一個地理意義上的自然空間,更是由特定成員及其社會行為構織的社會空間。不同類型的居住社區(住宅區、社區)構成了不同類型的居住空間。首先,不同類型的社區具有不同的物質屬性,具體表現為不同社區在規模大小、區位分布和空間樣式上所具有的差異。其次,不同類型的居住空間中居住著不同的社會群體,由此形成不同的社區社會結構,使得不同類型的社區呈現出不同的社會空間特征,具體表現為社區的封閉性和穩定性、社區居民的構成特點(同質性或異質性)、社區資源的數量和種類、社區治理結構(方亞琴,2014)。社會空間特征形塑著社區居民之間的鄰里互動,而社區中的社會互動是影響鄰里信任的重要因素(黃榮貴、孫小逸,2013)。

城市居住空間結構作為一定社會經濟條件下的城市社會群體分化的空間表征,隨著社會經濟的變遷和城市的發展而變化。改革開放后,我國的城市空間結構出現了重構,城市居住空間結構從原來的單一格局向多元化格局轉變,形成了多種類型社區并存的居住形態。

(二)三種類型社區的信任水平

為了深入考察社區空間特征對社區信任的影響,筆者選擇了J市三個不同類型的社區作為個案加以研究:新型單位社區BD社區①筆者將單位社區區分為傳統單位社區和新型單位社區。傳統單位社區是指單位制時代城市居民的主要居住空間。新型單位社區是在1998年城鎮住房體制改革之后通過單位集資建房(或單位自建經濟適用房)而形成的單位社區,這些社區既保留了傳統單位社區的一些特征,也在職住模式、產權關系和治理結構上呈現出一些新的特點。本文中的BD社區屬于當地一所高校即BH大學的單位社區,于2005年底竣工交房,2006年夏開始陸續入住,其中87.17%的業主為BH大學的職工。、商品房社區ZY社區和混合型社區JX社區②混合型社區的主要特征是其住房資源有多種不同來源,其中政府和市場是兩種主要來源,換言之,該類社區往往由政策房和商品房構成,其中的政策房是指由政府向中低收入群體以及在城市開發過程中原住房被拆遷的居民提供的住房,體現了政府的住房保障政策。。這三種類型的社區都是在我國城鎮住房制度改革后城市空間結構轉型過程中出現的新型居住空間,分別反映了單位、市場和政府在城市居住空間結構重塑中的作用。因此,三種社區屬于三種不同的居住空間,在社會空間特征上具有顯著差異(表1)。從社區信任以空間為邊界的這一特征我們可以作出如下理論推論:不同類型的社區由于社會空間特征各異,其鄰里信任水平也具有差異性。為此筆者首先對這三個不同類型社區的鄰里信任水平進行測量和比較。

表1 三個社區的社會空間特征的比較

筆者采用簡單隨機抽樣的方法在每一個被調查社區中各抽取60-80戶家庭進行入戶問卷調查①筆者在確定每個社區的樣本規模時參照了國內外研究者在做同類研究(社區信任或社區社會資本)時的樣本規模。在桂勇、黃榮貴、項軍(2008)等學者對上海的城市社區社會資本測量時,每個社區的樣本規模平均為33.08人;胡榮在廈門進行社區社會資本測量時,一個城市社區(以居委會轄區為范圍)的樣本規模平均為50人,農村基層社區(以行政村為范圍)的樣本規模為25人;陳捷、盧春龍等人于2007年對北京、成都、西安三個城市的社區(居委會轄區)社會資本進行了調查,每個社區的樣本規模平均為25人;國外的學者克里希娜(2007)在印度對農村社區社會資本測量時,一個村莊的樣本規模平均為37.56人。,在入戶調查時在18-79周歲的家庭成員中確定生日最接近7月1日者作為訪問對象。本次調查共發放22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188份,回收率為85.45%。樣本特征如下:(1)男性和女性被調查者的比例分別為47.06%和52.94%;(2)年齡在18-35歲、36-55歲、55-79歲的被調查者的比例分別為40.11%、37.97%和21.93%;(3)教育水平在小學及以下、初中、高中(中專)、大專與本科、碩士及以上的被調查者的比例分別為5.35%、14.97%、22.99%、39.57%和17.11%;(4)家庭月收入在2000元及以下、2001-4000、4001-6000、6001-8000、8001-10000和10000元以上的被調查者比例分別為14.6%、35.1%、23.2%、18.4%、4.9%和3.8%;(5)居住年限在3年以下、3-5年和5年以上的被調查者的比例分別為23.24%、20%和56.76%。

問卷分別通過“T4——你在多大程度上信任社區居民”和“T5——一般來說,你認為社會上大多數人是可以信任的,還是與人相處要越小心越好”這兩個問題來測量居民的社區信任水平和普遍信任水平,從“很不同意”到“非常同意”賦值1-5分,測量結果見表2。

表2 三個社區的社區信任水平與普遍信任水平的配對樣本T檢驗

測量結果顯示,本文所考察的三個社區的鄰里信任水平即社區信任均顯著高于居民對社會上大多數人的信任即普遍信任,這一結果從經驗層面驗證了“社區信任不同于普遍信任”的理論分析,對于特定居民而言,同一社區中的其他居民并非是“不相關的鄰里”,共同的居住空間使居民之間產生了相關性,使他們從“社會上的大多數人”這一概化人群中區分出來。另外,從表2的數值可以看出,BD社區的社區信任水平介于“比較信任”與“非常信任”之間,另兩個社區的社區信任水平均介于“一般信任”和“比較信任”之間。這些數值一方面說明三個社區中居民之間具有較高的信任水平,另一方面說明三個社區在社區信任水平上具有差異性,其中,JX社區的社區信任水平低于另兩個社區,并且與BD社區之間的差異具有顯著性(a=0.03<0.05)。可見,與特殊信任和普遍信任相比,社區信任的形成與社區的社會空間特征具有內在相關性。

三、社區信任的建立和維持機制:社區關系網絡、群體認同和規范

社區信任是特殊信任和普遍信任之外的另一種信任形式,但社區信任既非完全特殊化也非完全普遍化的特征并不能否認社區居民之間的熟悉程度以及道德規范在社區信任形成和維持過程中的作用。相反,社區信任在很大程度上是個人與那些共享居住空間的人們之間交往經歷的產物,并且人們在社會互動過程中形成的對共享居住空間的感知以及道德規范對社區信任的形成也產生重要作用。除此之外,懷特利(Whitely,1999)指出,信任水平受到社會心理學變量的影響,其中,認同對信任有著重要的影響,社區中的群體關系(社區居民的構成)以及以此為基礎的群體認同對于社區信任的形成具有重要意義。

社區關系網絡、群體認同和規范是社區信任形成的三種重要機制。但正如前文所述,作為居住空間的社區,其本身的特征也將對社區信任的形成產生重要影響。在不同類型的社區中,社區所具有的不同空間特征通過影響上述三種機制對社區信任的形成過程以及社區信任水平產生影響。

(一)關系網絡與社區信任的形成

人際信任是個體對交往對方的合作性意愿與行為、行為與角色規范之間的因果連帶的可靠性預期(楊宜音,1999)。而穩定的關系意味著一種義務感,使交往雙方按照一定的社會規范去行動,在角色規范指導和約束下的行為具有可預見性。可見,人際信任是人際關系的產物。人際關系可以區分為既有關系和交往關系,并且交往關系可以進一步細分為工具性交往關系和情感性交往關系。筆者把社區居民之間的關系劃分為四種類型,并將其按照情感上的密切程度從低到高加以排序:與陌生鄰里之間的關系、無交往的既有關系、一般交往關系和以情感為基礎的交往關系。社區關系網絡是社區居民通過非正式的鄰里互動以及參與社區組織形成的各種聯系的總和,是社區信任形成的重要機制。網絡成員之間的關系主要包括上述四種關系的后兩種,即一般交往關系和以情感為基礎的交往關系。一般交往關系是指居民之間具有交往關系,但交往并不密切,關系中的感情色彩比較淡,即社區中的熟人或一般朋友。以情感為基礎的交往關系,亦稱之為密切的交往關系,包括家人、親密的親屬和知心朋友,在這種關系中,雙方互動頻率高,關系中包含著濃厚的感情色彩。社區關系網絡作為社區信任的重要形成機制主要通過理性和感情兩種機制發揮作用。

第一,一般交往關系中產生的認知性信任。一般交往包括禮節性交往和工具性交往,其具體形式為鄰里之間見面時打招呼、在公共活動場所的閑聊以及參加社區的自組織和社區公共活動。鄰里交往和社區參與,一方面使居民之間通過交往而相互認識,逐漸熟悉,形成對對方最直接、最感性的認識,同時鄰里交往和社區參與形成了社區關系網絡,有關社區及社區居民的信息在網絡中頻繁的傳遞,為居民之間的互相了解提供了間接的途徑。正是通過這些方式,社區居民之間逐漸熟悉、相互了解,對交往對方的可信程度有了一定的認知,從而形成一定程度的認知性信任。這也解釋了社區中陌生鄰里之間較低的信任水平,這些陌生鄰里由于既不屬于同一組織或群體,又缺少相互交往,相互之間了解甚少,對對方的人品、合作意愿、行為舉止等缺乏起碼的認知或者說理性考察,因此信任程度比較低,這一解釋同樣適用于社區居民對社會上陌生人較低的信任程度。

第二,密切交往關系中產生的情感性信任。利維克和邦克指出,建立于交往雙方感情基礎之上的信任是信任的形成和發展的最高階段,交往雙方親密無間,這種信任是內在的、深刻的(鄭也夫、彭泗清,2003)。人際信任的程度取決于兩人之間的實質關系的好壞也即關系的密切程度與情感基礎(彭泗清,1999)。一般來說,人們之間的關系越密切,感情越深厚,信任程度就越高。李偉民、梁玉成也持類似觀點,認為關系中所包含的情感內容和因素決定著人際信任的程度,即情感的親疏厚薄直接決定了信任的有無和強弱。因此,與情感上的親密程度相對應,以情感為基礎的交往關系中所產生的情感性信任在程度上要高于一般交往關系中形成的認知性信任。

本文所考察的三個社區中,居民在利益、興趣、情感等多重動力機制的驅動下,通過非正式的鄰里互動和各種類型的社區參與形成了較高密度的非親密性非支持性社區關系網絡和一定密度的親密性支持性關系網絡(見表3)。網絡中的成員相互了解,能夠對網絡中其他居民的可靠性作出判斷。密切的交往使一部分居民之間形成深厚的感情,在日常生活中互惠互助,從而形成較高的社區信任。不僅如此,緊密的社區關系網絡有助于居民形成較高的社區情感,對社區有著較強的歸屬感、對社區互惠規范以及社區居民的合作意愿形成正面的評價,這些因素促使信任從具有特定關系的鄰里之間溢出,使社區中互不相識的居民之間在缺乏交往的情況下也保持一定的程度的信任水平。緊密的社區關系網絡不僅是社區信任的形成機制,還是其維護機制。社區關系網絡是一個建立在一定空間范圍內以日常公共生活為基礎的網狀關系,它通過頻繁的信息傳遞、重復性和非單一性的交易而成為一個公共監視網,欺騙行為在其中被監視并受到懲罰(張靜,1997)。

社區關系網絡作為社區信任形成的重要機制,其本身在密度和強度上的差異必然對社區信任水平的高低產生一定的影響。筆者將三個社區在關系網絡上存在的差異與其社區信任的差異進行了對比(見表3),比較結果顯示:本文所考察的三個社區中,JX社區的非親密性非支持性社區關系網絡與親密性支持性關系網絡在密度上都顯著低于BD社區,與此同時,JX社區的社區信任也顯著低于BD社區。可見,社區關系網絡通過認知機制和情感機制抑或是在兩者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社區信任。社區關系網絡的緊密程度對社區信任的形成及其水平高低具有重要意義,社區關系網絡的密度越大,網絡中的成員關系越密切,其孕育的人際信任程度越高。因此,社區關系網絡的相對松散是JX社區相對較低社區信任水平的重要原因。

表3 三個社區的社區關系網絡多重比較與社區信任多重比較

(二)群體認同與社區信任的形成

社區關系網絡通過理性(認知)和情感機制在具有交往關系的居民之間形成了一定程度的信任水平。然而,居民往往只是與社區中的一部分甚至是很少的一部分鄰居有直接的互動關系,因此,社區信任并非完全建立在鄰里之間的特殊關系之上(黃榮貴、孫小逸,2013)。陌生鄰里之間以及存在既有關系但無交往的鄰里之間的信任關系需要在社區關系網絡之外尋找其形成機制。社區信任是以空間為邊界的信任,作為居住空間的社區,其空間特征必然對社區信任產生影響,其中社區居民構成的同質性及其在此基礎上形成的群體認同對社區信任具有積極的影響。

社區居民的構成是指社區居民在某一或某些社會特征上的分布情況。居民在按某一社會特征劃分的不同類別上的人口數量分配越平均,則意味著該社區居民的異質性越大,反之同質性越高。社區的異質性對社區信任具有負面影響。

社區居民的構成特點決定著社區的同質性水平,本文所考察的三個社區的同質性水平見表4①三個社區的居民在年齡、籍貫、教育程度、就業狀況、家庭月收入等幾個維度的分布數據未在此報告,有興趣者可向作者索取。。在BD社區中,較低的社區異質性促成了較高的社區信任水平,與此形成對照,較高的社區異質性在一定程度上導致ZYC社區較低的社區信任水平。然而,盡管JX社區在收入水平上具有一定的同質性,其社區信任水平卻是三個社區中最低的,并且與BD社區的差異具有顯著性。這是由于:在BD社區中,居民在社會經濟地位上的同質性形成了共享的群體認同,而在JX社區中,居民在收入水平上的同質性對社區信任的積極作用卻被僅為一部分居民所共享的群體認同所削弱。具體而言:

表4 三個社區的同質性程度

第一,在BD社區中,大部分業主和居民來自于同一個工作單位,工作單位的特定性質決定了作為其職工的居民在職業、教育程度、經濟地位等方面的相似性。工作單位的同一性以及由此衍生的居民在不同社會特征上的復合同質性,使居民在社區中形成了較強的群體認同——“BH大學老師”或“BH大學老師的家屬”。普特南(2006)認為,群體認同是判斷社會距離的基礎。具有共享群體認同的社會成員之間的社會距離較近,即使彼此之間沒有直接接觸,相互之間的信任水平也比較高;相反,具有不同社會認同的人們之間的信任水平較低。正因為如此,BD社區中具有“同事”關系雖彼此之間缺乏交往的鄰里,相互之間的信任程度仍然比較高。

社會相似性是產生信任的一種機制,人們往往根據他人與自己在家庭背景、社會地位、價值觀念等方面的相似性程度來決定是否對對方給予信任(Zucker,1986)。因為相似的社會背景意味著相近的行為規范,更容易相互理解、在交往中更容易形成共識。在BD社區中,由于大部分居民是BH大學的職工,他們在工作單位、職業、教育程度以及收入水平等方面具有高度的相似性,這種相似性讓他們覺得這個社區住的都是和自己同一類人,即使沒有直接的交往,也會形成認知上的認同性,從而提高了整個社區的人際信任程度。

第二,在JX社區中,居民在社會經濟地位上也具有一定的同質性,大部分居民的家庭收入水平處于較低水平。但這種同質性對社區信任形成的作用被社區居民身份構成上的異質性所削弱。JX社區是由失地農民的安置房和商品房兩種類型的住房共同構成的混合型社區,兩類業主在數量上接近,但兩個住宅區域之間具有明顯的物理邊界。鄉村生活的集體記憶以及社區中存在的物理界限促使大部分失地農民居民形成了強烈的群體認同,并與其他居民之間形成“我們”和“他們”的心理邊界。在訪談中,許多來自JX村的失地農民用“我們是農民”、“我們是窮人”、“我們是農村人”、“我們是失地農民”等標簽來指稱自己以及境遇相似的居民,認為社區中的其他居民與自己不是同一類人,“他們是有錢人”、“他們是城里人”。正是這種清晰的心理邊界,使得這部分居民的群體內信任比較高,但對于群體外居民的信任程度比較低,甚至產生一定的排斥心理。造成這種心理邊界甚至是排斥心理的深層原因是政府和房產商在對農民土地征用過程中對失地農民的利益剝奪造成了失地農民的被剝奪心理。由于補償標準過低,并且缺乏解決失地農民生存和發展的長效機制,許多失地農民在土地被征用后生活水平下降甚至陷入困境之中。由于缺乏有效的利益表達和維護機制,失地農民只能將因利益剝奪而產生的不滿投射向同一居住空間中的相對強勢的社會群體。

而對于JX社區的一般居民而言,由于同質性相對較低,未能形成共享的群體認同,因此對社區居民無論是作為失地農民的居民還是其他居民的信任程度都比較低,他們無論是在鄰里信任還是在社區交往和社區關系網絡更接近于ZYC社區的居民。

(三)規范體系與社區信任的形成

社區鄰里之間存在以下三種關系:交往關系(包括一般交往關系和密切交往關系)、無交往無關系和無交往的既有關系。具有交往關系的鄰里之間或因互相認知或因彼此間的情感聯系而具有較高的人際信任。群體認同作為人際信任的形成機制在那些存在既有關系但無交往的鄰里之間信任關系的形成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除此之外,規范對社區信任的形成也具有重要作用。

第一,社會規范作為約束機制在邊界明確的居住空間中的作用。即使是在社區關系網絡最為緊密的新型單位社區——BD社區中,也存在既無關系也無交往的完全陌生的鄰里關系。陌生鄰里之間的信任水平與韋伯等人所說的普遍信任水平是否相一致?本文對三個社區的社區信任和每個社區居民的普遍信任進行比較發現,社區信任顯著高于居民的普遍信任。普遍信任是個體對陌生人或者是社會上大多數人的信任,施信者和受信者之間并不存在關系和人情,社會規范是普遍信任的基礎。對于特定居民而言,社區中的大部分居民都是陌生人,相互之間也并不存在關系和人情,是什么使得居民對鄰里即使是陌生鄰里的信任水平高于對陌生社會成員的信任?

普遍信任是一種穩定的價值結構,是對人性本善的一種信念。普遍信任的決定因素包括道德觀念和社會規范。隨著城市化和市場化的不斷推進,傳統道德觀念不斷被利益原則所侵蝕,道德規范對社會成員逐漸失去其約束力;而在高度異質性和流動性的社會中,陌生社會成員之間的交往表現出匿名性、表面化和非重復性的特點,人們傾向于選擇不信任與不合作的態度,而運用正式的規章、制度和法律對欺騙等行為進行懲罰所需要支付的成本加劇了人們對陌生人的不信任態度。

但在作為居住空間的社區,居民之間形成了一種穩定的居住關系,居住的相鄰性和穩定性使人們的互動從一次性博弈向重復性博弈發展,信任與合作的態度在重復性互動過程中逐漸形成。另外,與社會上的陌生人相比,社區中的陌生人的匿名程度降低,從而減少了人們運用社會規范對不合作、不誠信行為進行懲罰所需支付的成本,社會規范作為人際信任的建立機制能夠在居住空間中更好地發揮作用。因此,三個社區的社區信任水平均高于社區居民的普遍信任水平。

第二,社區互惠規范對社區信任形成的作用。個人在社區中的經歷對其社區信任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影響。居民在社區中獲得其他居民幫助的經歷有助于提高他對其他居民的信任水平;反之,在社區生活中遭遇破壞合作的行為或欺騙的行為,則會降低居民對社區其他居民的信任程度。而居民在社區中得到其他居民幫助的經歷與該社區的互惠規范密切相關。互惠規范是居民們在長期的社區互動和社區參與中形成的非正式規范,通過居民之間具體的互助互惠行為表現出來。本文所考察的BD社區、ZYC社區和JX社區這三個社區中均存在普遍的互惠行為:分別有98%、89.9%和91.5%的居民能夠順利地從鄰居家借到所需要的東西;分別有88%、89.9%和83.1%的居民在其與家人出遠門時,其鄰居能幫助收取信件、報紙和快遞;分別有68%、44.3%和63.8%的居民在過去三個月中曾經得到社區其他居民的幫助。普遍存在的互惠行為意味著這三個社區均已形成互惠規范。普遍的互惠規范能夠有效地限制機會主義行為,增加那些處在重復互動關系中的人們之間的信任水平。即使居民沒有直接得到鄰居的幫助,只要他對社區的互惠規范形成正面的評價(即對鄰里之間互惠意愿的積極評價),該居民對社區其他居民就會產生信任的態度。三個社區中分別有96%、87.33%和94.9%的居民對“社區里大部分人愿意相互幫助”這一評價持“基本同意”、“比較同意”和“非常同意”的態度。可見,居民在社區生活中獲得其他居民幫助的個人經歷,以及大部分居民對社區互惠規范的正面評價對三個社區中較高的社區信任產生了積極的作用。

第三,單位規范在單位社區中的獨特作用。社會規范和社區互惠規范對社區信任形成的作用在本文所考察的三個社區中都有所表現,但在BD社區的社區信任形成過程中,除了上述兩種規范的作用之外,單位規范也發揮了獨特的作用。身為BH大學職工的社區居民,他們在社區生活中除了受到社區規范的約束之外,還共同接受單位規范的約束和監督。單位對其成員的約束力取決于該單位的角色及其成員對單位的依賴程度這兩個因素(張靜,1997)。一方面,BH大學以培養高等人才為目標的事業單位,單位的性質決定其對成員的約束力會更高一些,它對成員的教育和管理不僅僅局限于工作場所,甚至延伸到日常生活的層面;另一方面,成員對單位較強的依賴程度為單位規范的約束力提供了基礎。和其他事業單位一樣,BH大學的員工其生活資源主要來自單位分配,缺少其他的獲取渠道,因此,單位對員工的約束非常有效。盡管社區是一個與工作空間相分離的居住和生活空間,但由于社區中的大部分居民都在一個工作單位,職業角色在社區交往中具有重要意義,在某些情況下同事關系的重要性甚至超越鄰里關系,因此單位規范的作用延伸至社區的日常生活中,“大學老師”的行為標準成為衡量和評判居民言行的依據,居民們在社區生活中的言行舉止會考慮到社區中同事的評價。業緣與地緣關系的相互滲透和相互影響,促使人們慎重對待鄰里關系,產生較強的自我約束傾向(李國慶,2007)。來自單位的約束,作為一種制度環境,使居民對其他即使是不認識的居民的善意行為產生了一種安全無慮的心態。

可見,由社會規范、社區互惠規范以及單位規范構成的多重規范體系為BD社區較高的社區信任水平提供了保障。

四、結語

社區信任是一種以空間為邊界的信任形式,因此不同于人際信任的普遍信任形式和特殊信任形式,在尋找其形成機制時應納入社會空間視角,充分考慮不同社區的社會空間特征對社區信任水平及其具體形成機制的影響。

本文以個案研究的形式考察了新型單位社區、商品房社區和混合型社區這三種類型社區中社區信任水平及其形成機制。測量發現三個社區在社區信任水平上具有一定的差異性,其中BD社區的社區信任高于另兩個社區,并且其與JX社區的差異達到0.05的顯著性水平。社區關系網絡、群體認同和規范體系是社區信任形成的三種主要機制。緊密的關系網絡通過認知和情感在具有交往關系的鄰里之間形成一定程度的信任水平;共享的群體認同縮短了居民之間的社會距離,使得那些彼此之間沒有直接接觸但同屬于一個群體的成員之間也能形成較高的信任水平,而社區居民群體構成的同質性是形成共享的群體認同的基礎;規范通過約束居民的行為增加了交往行為的可預期性,成為人際信任的另一種形成機制。在獨特的社會空間特征作用下形成的緊密社區關系網絡,社區同質性基礎上形成的的共享群體認同,以及由社會規范、社區互惠規范和單位規范構成的多重規范體系這三個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單位社區形成了比商品房社區和混合型社區更高的社區信任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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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戴慶瑄]

方亞琴,渤海大學講師,博士,遼寧錦州121013

C91

A

1004-4434(2015)03-0089-08

2014年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城市基層治理的社區動員研究”(L14BSH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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