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利秀
房屋購買力、產品差異化與城鎮化
——以江蘇省沿海地區為例
黃利秀
新經濟地理學理論為我們理解城市形成過程中空間作用力及其運行機制提供了嚴謹的微觀層面的理論揭示。文章以江蘇省沿海地區為例,結合新經濟地理學相關理論和我國經濟相對落后地區的區情,提出加快經濟相對落后地區城鎮化進程的幾點建議。
城鎮化;房屋購買力;新經濟地理學
城鎮化進程是一個復雜的動態過程,是多種因素空間互動的結果。工業化是城鎮化進程的最根本動力源。但是,在我國新一輪的城鎮化進程中,卻出現了將城鎮化等于房地產化的不合理傾向。很多房地產商將希望寄托在新一輪的城鎮化上,一些地方政府將城鎮化的重點放在城鎮建設的規劃上而不是放在人口城鎮化的規劃上。而城鎮化進程中的重心應該是人口城鎮化。人口城鎮化程度受到房屋購買力、就業機會、戶籍制度、城市福利制度、空間成本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當然這一進程伴隨著工業化的推動。從新經濟地理學角度看,城鎮化過程也就是經濟活動或人口空間集聚的過程。
在新經濟地理學的眾多研究中,更多的模型是研究了可貿易商品即制造業產品部門的集聚和擴散。即新經濟地理學的理論研究很大一部分集中在對可貿易品(制造業產品)在不同地區貿易影響經濟活動區位的主題上。也有一部分研究從新經濟地理學視角沿著非貿易品與集聚的關系這一脈絡進行研究。非貿易品是指在特定區位生產但卻不能被運送到另一地區出售的物品或服務。如特定地區的房屋、教育、行政資源等。Behren[1]拓展了OTT模型,構建了一個沒有區域之間貿易的模型,研究了非貿易品對經濟活動空間集聚的影響。Behren[2]構建了一個既包括可貿易品部門也包括不可貿易品部門的模型,研究了這兩種部門的存在對經濟活動區位的影響。Behren研究了非貿易品對經濟活動的空間結構的影響,并未對非貿易品部門進行細化。而從現實看,房屋應該是非貿易品中最重要的獨特商品。有一些學者在新經濟地理學模型中加進了房屋部門以研究該部門與可貿易品部門的并存及其相互作用是如何影響經濟活動空間結構。如Pfluger&Sudekum[3]、Helpman[4]的研究。Helpman在新經濟地理模型中以房屋部門取代了農業部門,重點研究了城市人口規模或經濟活動集聚程度與住房支出水平、差異化產品間替帶彈性之間、空間成本之間的關系。Hanson[5]對以上結論進行了實證檢驗。在諸多新經濟地理模型中,Helpman構建的理論模型與研究房價與城鎮化即城市化問題最相關。但是,Helpman模型中嚴格的假設條件使得該模型并不完全適合研究房屋購買力問題。Andrew[6]在Helpman模型基礎上放松了模型中的兩個假設,并借助Stone Geary效用函數構建了新經濟地理學模型研究房屋購買力、差異化產品、經濟集聚規模之間的互動機制和空間均衡。放松的兩個條件:一是允許房屋建造部門的存在,隨著人口的增加,房屋供給也隨之有彈性地增加;二是勞動力對房屋需求有著不同的價格和收入彈性。Helpman和Andrew的研究鮮明的刻畫出了房價(或房屋購買力)、差異化產品替代彈性、貿易成本之間的互動和權衡而導致的空間均衡結果。但是,他們的研究對勞動力的異質性并未作出區分,也沒有考慮勞動力的遷移成本等因素。Tabuchi、Thisse、Xiwei Zhu[7]則在新經濟地理學框架中研究了技術進步(或創新)、技能勞動力和非技能勞動力的流動、遷移成本之間的互動對經濟活動空間分布的影響。他們的研究增加了解釋空間經濟形成的集聚力和分散力的菜單,而且更符合我們中國的國情。因此,筆者將結合以上諸多學者的研究,在新經濟地理學框架中結合中國國情對影響城鎮化進程的空間作用力及其機制進行解釋和綜合,并以此為理論依據提出加快江蘇省沿海地區城鎮化進程的幾點建議。
新經濟地理學揭示出了一直被作為黑箱來處理的經濟活動空間集聚微觀機制。經濟活動的空間集聚或擴散是因為區域之間非均衡力的存在。這種非均衡力是由區域間聚集力與分散力之間的強弱對比推動的。在集聚力和分散力的博弈過程中,循環累積因果鏈的形成與發展是關鍵的運行機制。從新經濟地理學視角看,城鎮化進程就是經濟活動空間集聚或擴散的過程。城鎮化進程也就是由各種因素推動的集聚力和分散力之間的博弈。因此,筆者以Andrew的模型為基礎分析影響城鎮化進程的空間作用力及其運行機制。
(一)模型的基本假設。Andrew的模型假設有兩地區(南部地區和北部地區),兩部門和一個生產要素。兩部門是指差異化產品生產部門(或制造業部門)和房地產部門。兩部門的生產投入唯一的生產要素——勞動力。勞動力可以在兩地區之間無成本遷移。差異化產品在區際間貿易遵循冰山貿易成本。差異化產品部門以規模收益遞增和壟斷競爭為特征,生產差異化產品間的替代彈性為σ。房屋建造部門是以規模收益不變和完全競爭為特征。Andrew的模型由于放松了Helpman模型中的兩個限制條件,進而可以研究房屋購買力與經濟活動的空間均衡問題。Andrew模型中房屋建造部門的存在可以隨著一地區人口規模的擴大而有彈性的增加房屋供給。而且該部門的存在和擴張還可以增加所在地區的勞動者的收入。消費者在差異化產品和房屋上的支出分別μ和1-μ。Andrew通過對空間穩定條件σ(1-μ)在不同取值范圍內,研究了貿易成本、房屋成本、差異化產品間的替代彈性、名義工資之間的互動對經濟活動空間分布及均衡的影響。并且該研究比較了一地區隨著人口規模的擴大,房屋供給無彈性、有彈性和完全彈性的狀態下的空間均衡結果。Andrew的研究揭示出的空間經濟運行機制與Helpman相類似,而且允許房屋供給的有彈性增加更加符合現實情況。但是,我們也知道現實城市化進程中涉及的因素比模型中假設的多得多。從我國的現實看,農業部門的存在、勞動力的異質性(技能和非技能)、勞動力遷移成本的存在、土地財政對住房成本的推動等都是影響城鎮化進程的重要因素。因此筆者將在Andrew研究基礎上加入這些要素來綜合分析影響城鎮化進程的空間作用力及其運行機理。
(二)影響城鎮化進程的空間作用力及其運行機制。經濟活動的空間分布狀態是由集聚力和分散力之間的此消彼長所決定。在Andrew和Helpman的研究中,除了本地市場效應、價格指數效應以外,產品的差異化程度是他們重點強調的城鎮化集聚的重要來源,而住房成本(或房價)則是分散力的主要來源,當然分散力也包括通常所說的市場擁擠效應。勞動力在兩個地區之間的流動取決于產品差異化程度、住房成本、名義工資、貿易成本之間的權衡。Andrew在貿易成本處于三種狀態的假設下揭示出了以上幾種因素互動的空間均衡結果。
首先,沒有貿易成本的情況。在這種情境中,無論空間穩定條件σ(1-μ)是大于1還是等于或小于1,流動的勞動力遷移的空間均衡結果都是穩定的對稱均衡。區域經濟增長和房屋購買力都將趨于收斂。σ(1-μ)大于1是指差異化產品的替代彈性大以及勞動者對房屋的消費支出也大。σ(1-μ)小于1是指,差異化產品的替代彈性小以及勞動者對房屋的消費支出也小。差異化產品之間替代彈性的高低可以指勞動力對差異化產品的偏好程度的高低,而勞動者對住房的消費支出也可以指勞動力對城市高房價的承受能力或者購買力。當可貿易產品在區際間貿易無成本,那么勞動者(消費者或生產者)無論在哪個地區都可以相同價格消費到差異化產品。因此,無論房屋在兩地區是對稱分布還是非對稱分布,勞動者都將與房屋分布情況對應按比例分布。
其次,貿易成本處于中等情況。在空間穩定條件σ(1-μ)小于1的情況下即在住房消費和差異化產品消費之間,消費者更加偏好差異化產品。在Andrew的框架中,如果房屋供給完全有彈性,那么絕大部分人口和經濟活動將集聚在一個區域(或城市)。經濟活動集聚區既能為勞動力提供更多差異化產品和更高的工資,也能為生產者提供大市場。房屋建造部門的存在以及由于房屋的完全有彈性的供給,既增加了該集聚區的收入水平,又減輕了房價上漲的壓力,提高了居民的房屋購買力。因此差異化產品的集聚力很強,而由于房屋供給完全有彈性導致與房屋成本相關的分散力相對很弱。從長期看,房屋有彈性的供給將導致區域分異。相比較而言,在房屋數量的固定以及無彈性(或較小彈性)供給的情況下,經濟活動和勞動力的分布將表現為多重均衡。一種均衡是兩地區對稱分布,另一種均衡是非對稱分布即絕大多數的人口集聚在一個地區(或城市)。非對稱分布情況的出現,是因為居住在更大區域的消費者房屋消費或者房屋購買力的下降由更多的差異化產品的消費所帶來的效用所補償。消費者偏好更多差異化產品的集聚力超過了更高的住房成本導致的分散力。多重均衡的存在表明某一區域的初始條件或歷史在決定均衡方向上將發揮很大的作用。在以上所有均衡中,由于貿易成本的存在,進一步增強了集聚力和分散力的循環累積因果關系。在空間穩定條件σ(1-μ)大于1的情況下即在住房消費和差異化產品消費之間,消費者更加注重房屋消費水平。對稱均衡將是唯一的均衡。
最后,貿易成本很高的情況。在σ(1-μ)小于1的情況下,集聚力大于分散力,無論房屋供給有彈性還是無彈性,非對稱均衡將是唯一的穩定均衡;而在σ(1-μ)大于1的情況下,分散力大于集聚力,對稱均衡將是穩定的均衡,只是在房屋供給完全有彈性的情況下,可流動人口均衡分布的趨勢要平緩得多。
在Andrew研究的基本思路中,貿易成本處于中等的情況可能更加適合現實情況的分析。如果結合中國的國情,我們會發現可流動的勞動力在遷移的過程中存在著不同程度的遷移成本,這種遷移成本包括直接的金錢成本和非金錢成本(如語言、文化、氣候、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差異)等。而且可遷移的勞動力具有異質性,包括高技能的勞動力和低技能的勞動力(如農民工)。不同技能的勞動力在遷移與否的權衡中決定往往是不一樣的。遷移成本的存在是影響城市化進程的重要因素,而且從空間作用力層面看,遷移成本是屬于分散力。因此,結合理論研究和現實情況,筆者將城市化進程的運行機制總結如下。
一般而言,高技能的勞動力(高層次人才)往往傾向于選擇規模較大的城市,他們遷移到大城市的收益將遠遠超過遷移成本。因為在規模較大的城市中,一方面差異化產品多(包括差異化的教育、行政等資源);另一方面他們的生產效率更高,收入也更高,他們能夠更好地實現自己的價值。隨著城市集聚的高技能勞動力增多,該城市的生產效率將不斷提高,技術創新能力也不斷增強,進而差異化產品也進一步增多。如此不斷循環累積,城市規模將不斷擴大。貿易成本的存在增強了這種循環累積效應,但是同時隨著人口的增加,城市擁擠、污染等分散力的作用將進一步顯現,規模較大的城市房價也會不斷攀升,并且由于我國特有的土地財政使得住房成本虛高不下。雖然房屋供給也在增加,但是人們的房屋購買力仍然在降低,因此住房成本的攀升成為了很重要的擴散力。此時城市中的高技能勞動力將對這種集聚因素和分散因素進行權衡,如果收益超過損失,他們會選擇留下,反之他們有可能擴散到其他規模較小的城鎮或者區域。低技能勞動力雖然也遷移到規模較大的城市或經濟繁榮區工作,但是由于高房價的存在,他們的收益遠遠不能補償這種高成本,因此低技能勞動力(或者較低層次的人才)更傾向于選擇規模較小的城市(如二三線城市),或者大量的低技能勞動力(如農民工)在大城市買不起房,進而無法在該城市真正落戶,因而只能淪為城市的邊緣人群,并帶來諸多社會問題。由于我國大規模的農業部門和農業人口的存在,使得城市集聚的進程也多了一種分散力。總之,城市規模、城市體系、城市化進程就在這多種因素和多種空間作用力的權衡和博弈中演進。
對于經濟相對落后地區而言,在城市化進程中除了要面對來自于更高層次的城市的擠壓(比如高層次人才的流失),還要面對本區域內部創新能力不足的瓶頸。在以上理論分析的基礎上,筆者以江蘇省沿海地區的城鎮化為例探尋加快推進經濟落后地區城鎮化進程的對策和建議。
(一)江蘇省沿海地區城鎮化現狀。江蘇省沿海地區處于長三角經濟繁榮區中相對落后的地區,也被稱為經濟凹地。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江蘇省多次出臺政策以推動江蘇省沿海地區的加快發展,但是政策效果并不是很明顯。在2009年6月,國務院通過了《江蘇沿海地區發展規劃》,規劃期為2009-2020年。由此,江蘇省沿海開發戰略就上升到了國家發展戰略層面。江蘇省沿海新一輪的開發戰略對空間布局、基礎設施建設、產業發展、城鄉發展、海域灘涂資源開發、生態建設與環境保護等多方面的發展進行了詳細的規劃。其中關于城鎮化率的目標是到2012年,城鎮化率達到55%左右,到2020年,城鎮化率達到65%左右。我們可以比較一下從2008年到2012年江蘇省沿海三市城鎮化率演進情況,并將此數據與江蘇省的平均城市化率進行比較(見圖1)。

圖1 江蘇省沿海地區城市化率與江蘇省平均城市化率的比較
從統計數據中,可以看出從2008年到2012年,江蘇省沿海三市城市化率在不斷提升。到2012年,除了連云港市,其他兩市的城鎮化率基本上都達到了規劃的目標。連云港、鹽城和南通的城鎮化率分別是54.4%、55.8%和58.7%。雖然這三市的城市化率在逐年上升,但是與江蘇省的平均城市化率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2012年,江蘇省平均城市化率是63%,而江蘇省內蘇南地區平均城市化率已達到72.7%。而且,這種統計數據都是按照常住人口來計算的,并未按戶籍人口計算,并未考慮常住人口中身份的差異,如常住人口中有城市戶口和無城市戶口(農民工)的區別。因此,如果從統計因素以及城鎮居民享受現代城市文明的水準看,江蘇省沿海地區真正意義上的城市化率可能要比統計意義上的低很多,這種情況也是全國范圍內城市化率的共有特征即城市化滯后。“若考慮到上述兩個現實,并考慮到中國目前的城市化屬于21世紀的城市化,那么可以毫不夸張的認為,目前中國城市化的滯后程度,要比統計數據顯示的大得多。”[8](P23)同時,我們也看到,在城市化率不高的同時,江蘇省沿海地區中心城市實力不強,沒有很好地發揮對區域發展的輻射帶動作用。
(二)加快推進江蘇省沿海地區城鎮化進程的幾點建議。為了加快江蘇省沿海地區的城市化進程,以順利實現2020年的發展目標,在以上理論分析的基礎上并結合江蘇省沿海地區的現實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首先,以促進產業集聚為加快城市化進程的根本推動力。經濟活動空間集聚的過程就是工業化推進的過程,工業化是促進城市集聚的內在動力。城市集聚空間形態的出現是工業化進程中經濟活動空間沉淀的結果。以上理論分析中勞動力向某一地區集聚的過程也就是經濟活動或者制造業首先集聚的過程,制造業的集聚也就伴隨著人口的集聚。隨著制造業、人口的集聚,為生產和生活服務的服務業、金融業等衍生產業也就相伴而生。人口的集聚以及多樣化產業的出現就是城市規模擴大和城鎮化率提升的過程。在這一進程中,只有制造業以及相伴而生的其他產業的發展和繁榮才能夠為轉移出來的勞動力解決就業問題并且提供更高的工資,使他們從農村或者其他區域遷移過來后能獲得更大的效用和滿足。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勞動力(包括高技能的和低技能的勞動力尤其是農業人口)轉移到城市中來。“歷史地來看,城市化既是工業化的重要內涵,也是工業化的直接外延。”[8](P110)“從這一意義而言,城市化實際是工業化的另一種表述方法。”[9](P101)因此,將城鎮化等同于房地產化以及簡單地圈地規劃都是沒有根基的,最終只能帶來更多“鬼城”的出現以及農村征地拆遷過程中更多的矛盾激化。江蘇省沿海地區之所以成為東部沿海地區的經濟低地,主要是因為工業化進程的落后,或者是制造業發展的滯后。因此,江蘇省沿海開發過程中一個主導性的目標就是促進產業集聚,加快工業化進程。只有加快工業化進程才能夠從根本上推動城市化進化進程。
其次,以市場調節為基礎,加強政府主導作用,以創造吸引人才、資本、技術等要素的各種條件。新經濟地理學的所有理論推斷都是在完善的市場經濟體制的假設下得出的。因此,在經濟活動空間集聚或分散演進的過程中,在流動或遷移的目的地上,個人和企業家享有充分的選擇自由。正是個人和企業家出于對效用最大化和利潤最大化的追求,在對種種因素作了權衡利弊后作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進而帶來經濟活動空間分布的演化。從另一角度看,這一進程也是城市空間形態演化的進程。新經濟地理學認為,基于個人或企業家自由選擇基礎上的資源空間配置是最有效率的。因此,江蘇省沿海地區一方面要加強市場機制的完善,在加快產業集聚和城市化的進程中,應該遵從個人或企業家個人的意愿,給予他們充分地自主選擇的自由。
但是同時,我們也應該清醒地認識到江蘇省沿海地區特有的區情即經濟發展低地。作為經濟發展低地,在加快本地的產業集聚和城鎮化進程中需要大量的資本、人才、技術等要素的投入。江蘇省沿海發展規劃在產業發展上的定位是“形成以現代農業為基礎、先進制造業為主體、生產性服務業為支撐的產業協調發展新格局”。無論是現代農業還是先進制造業都離不開人才、技術、資金等要素的大量投入。這些要素的投入完全依靠本地區的積累是不現實的。但是,完全靠政府強制式的安排卻與市場精神相違背。在面臨著國內(包括長三角核心區)其他大、中型城市的競爭態勢下(尤其是人才的競爭),江蘇省沿海地區完全依靠原有的優勢是無法自動吸引這些要素的流入(包括企業的遷移)。資本、人才、技術等要素更會選擇生產效率更高的地區和城市。長三角的上海、蘇州、無錫、常州在吸引人才、技術、資金等方面更有競爭力。所以,在強調遵循市場機制的前提下,政府主導作用的發揮在該地區顯得尤為重要。政府作用的發揮一方面在于對本地工業化、城市化目標的準確定位,另一方面主要側重于考慮如何創造條件以吸引與本地區產業集聚、城市定位相符合的人才、技術、資本等要素的流入。經濟落后地區的制度創新(正式制度)、文化、價值觀等非正式制度的重構也應包括在政府主導作用影響的范圍之內。這一過程中,前面理論分析中提到的幾個關鍵變量如勞動力的遷移成本和差異化產品的貿易成本都將逐漸降低。
在江蘇省沿海大開發的進程中,以上海市為核心的長三角核心區的擁擠效應已經開始顯現,并且這些經濟活動密集區更多地在考慮經濟結構的轉型、升級,這使得很多個人、企業(企業家)不得不考慮向經濟活動稀疏區遷移以降低生產、生活等成本。這對江蘇省沿海地區而言是一個機遇,但同時也面臨著同層次地區對這些要素的爭奪,以及核心區對高層次人才、技術等激烈的競爭。在這個大背景下,政府主導作用的發揮顯得尤為重要。當然政府主導作用的發揮應是市場增強型的,而不是市場取代型的。
最后,以降低住房成本作為吸引人才,提升城市化率的重要著力點。我們在理論分析部分已經指出,房屋是非常重要的不可跨地區流動貿易的消費品。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推進,城市規模的擴大,即使房屋供給是有彈性的,城市中房屋價格會步步推高,人們的房屋購買力也會降低。只是在房屋供給完全有彈性的背景下,消費者的購買力下降的程度要低很多。而這種純理論的情況在我國特有的制度和經濟社會轉型背景下,由于土地財政、住房投資需求等因素的帶動,住房成本更是居高不下,消費者的購買力更是嚴重下降。因而,城市高房價很大程度上成為阻礙城市化進程的一大障礙。高技能的勞動力由于生產效率高,在城市中能夠獲得更高的收入,因而房屋購買力的下降是能夠承受的。較低技能的勞動力可能由于無法使收益超過住房成本,而選擇較低規模的城市。低技能的勞動力(如農民工)由于在城市中獲得的收益無法補償由于高房價帶來很高的生活成本,因此這一部分勞動力很多就淪為了城市邊緣人群,而無法真正融入城市生活中去。江蘇省沿海三市在加快城市化進程中,應該以增加供給、降低住房成本為重要著力點,以推動當地低技能勞動力的城市化,同時也增強對不同層次技能勞動力的吸引力。當然,隨著產業集聚的推進,勞動力的收入也將不斷提升,進而房屋購買力將大幅度的提升。但是,必須注意增加房屋供給不代表把盲目圈地造城作為推動城市化的主要途徑,更不能以加快城市化為借口推動房地產業的盲目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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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何葉]
黃利秀,鹽城師范學院經濟法政學院副教授,江蘇鹽城224051
F127
A
1004-4434(2015)01-0068-05
江蘇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1GLC014);江蘇省教育廳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013SJB79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