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親,謝立仁,張冬敏
(西安工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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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ANT的軍民融合技術創新動力機制研究
張明親,謝立仁,張冬敏
(西安工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21)
ANT為研究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組構、利益聯盟及實現機制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利益聯盟的實現依賴于各個行動者的利益制衡及利益協調。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核心行動者能否通過問題呈現、利益賦予、征召和動員等基本環節,協調其他行動者的利益,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穩定運行的關鍵。
行動者網絡;軍民融合;技術創新;動力機制
軍民融合技術創新一直是各國國防科技政策的戰略重點[1][2],是我國實現軍民融合式發展的關鍵環節。軍民融合技術創新不僅是國防科技創新系統中的軍用資產與民用科技創新系統中的民用資產的有機結合,也是國防科技創新系統中的軍品生產與民用科技創新系統中的民品生產的有機結合[3]。其特性表現為融合主體的多元化、融合體系的復雜化以及融合過程的互動性。因此,探討軍民融合技術創新中的多元主體及其互動關系、構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網絡體系以及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實現過程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研究的關鍵。
行動者網絡理論(Actor Network Theory,ANT)作為一種分析科學知識社會建構的方法[4],為研究涉及多重行動者的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從科學知識社會建構的角度來看,本研究認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過程中的相關行為主體及資源都是行動者,它們彼此聯結使分散的軍民技術資源得以整合,并不斷進行互動和位移,進而擴展到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所有角落,形成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因此,運用ANT分析軍民融合技術創新中多元主體及其互動關系以及網絡聯結、轉譯過程,以期破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行動者之間的組合模式及聯結動機,為政府規范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機制提供理論依據,為解決我國軍民技術轉化率偏低,融合程度不足等問題提供政策依據。
ANT是法國社會學家布魯諾·拉圖爾(Bruno Latour)、米謝爾·卡隆(Michel Callon)和約翰·勞(John Law)等人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把實驗室實踐與更大范圍的技術——政治磋商聯結起來,在社會網絡分析與研究的基礎上提出的一種新的研究方法。ANT把科技領域的創新實踐活動理解為由多種異質因素相互聯系、彼此建構,并最終形成網絡的動態過程[5]。ANT特別重視科技實踐與其社會經濟背景之間的關系,認為兩者是在同一過程中產生并共同演進、相互建構,且不具有因果關系。ANT的核心主張是廣義對稱性原則,即要公平、對稱地處理自然世界與社會世界、存在因素與認知因素、微觀行動與宏觀結構等這些二分事物。拉圖爾說:“廣義對稱性原則不在于社會實在論與自然實在論間的交替,而是把社會和自然作為孿生的結果,當我們關注其中的一方時, 另一方就成了背景”[6]。
ANT以行動者、異質性和轉譯 三個核心概念為框架[7]。這里的“行動者”具有豐富的內涵,不僅包括從事科技創新活動的機構及人員,而且包括影響科技創新活動的觀念、技術、政策等許多非人的因素[8]。ANT認為,科技創新活動是所有行動者共同作用的結果,任何一個行動者的失控和缺失都會使創新網絡處于癱瘓狀態。異質性是行動者的本質特性,它表示不同的行動者在行為方式、利益取向等方面是不同的。ANT就是異質行動者構筑網絡、發展網絡用以解決特定問題的動態過程。轉譯是行動者之間相互聯結、構建網絡的基本方法和途徑。轉譯包括問題呈現、利益共享、征召和動員四個基本環節[9]。問題呈現是核心行動者將自己關注的對象問題化并使其成為其他行動者實現目標的必經之點[10]。利益共享是核心行動者界定并強化其他行動者在問題化過程中的角色與地位。征召是其他行動者接受核心行動者對自己的角色定位并成為聯盟成員。動員是核心行動者作為整個網絡聯盟的代言人,行使網絡管理權力以維護網絡的穩定運行[4]。
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是國防科技工業與民用科技工業在融合的基礎上,共享雙方技術資源、物力資源、人力資源及財力資源以滿足國防建設和國民經濟發展需要的行為[11]。我國的軍民技術融合經歷了“軍民分離”、“軍轉民”、和“軍民融合”三個階段。在軍民分離階段,政府基于所掌控的權力,用行政性指令征召和動員國防科技工業所屬單位進行武器裝備技術的創新及防務產品的生產。在軍轉民階段,為解決國防科技工業生產能力過剩問題,專門成立了軍轉民聯絡組,以推動軍用技術及生產能力向民用技術及生產能力的單向轉化。在軍民融合階段,通過調整國防科技生產和科研管理體制,準許民用科技企業進入國防生產科研領域,鼓勵先進的民用技術向軍用領域轉移,與此相適應,國防科技工業的技術創新模式開始從“封閉”走向“開放”,以技術聯盟、技術轉讓與外包為主要形式的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體系正在形成[12]。從軍民技術融合的歷程可以看出,我國的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是要打破原有的軍民分立技術創新體制,使軍工科技單位與民用科技單位有機聯結,共享資源,共同構建國家技術創新體系[13]。從行動者網絡理論視角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是異質行動者的利益聯盟形成和網絡組構、發展和更新的過程。
(一)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組構
根據ANT的思想,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是由人類行動者與非人類行動者相互聯結、彼此建構形成的異質行動者網絡。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的人類行動者主要有政府、軍工企業、民營企業、科研院所、高等院校、中介機構等。非人類行動者主要包括軍民融合的政策、軍民融合的理念及軍民融合的方式等。
根據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發展中的階段、位置和作用的不同可把人類行動者分為核心行動者、主要行動者和共同行動者三類。其中核心行動者處于網絡的關鍵位置,它通過與主要行動者的結盟來實現軍民技術之間的轉化及軍民兩用技術的開發;共同行動者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聯結和互動過程中的角色與資源。這三類行動者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不同階段形成不同的組合并相互作用,使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不斷優化和發展。
由于職責所在,政府和龍頭軍工企業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的核心行動者,對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形成和發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作為國家公共行政權力承載體與實際行為體的政府,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制度的強制性供給主體。從發達國家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經驗和做法來看,政府主要通過國防管理體制改革、國防科技創新政策制定及運行機制設計等來征召和動員國防科技企業、民營企業、科研院所、中介機構等以形成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利益聯盟網絡。如美國是依靠國會、總統國家科學技術委員會等最高機構實施軍民兩用技術的發展[14]。作為國防裝備研制行為主體的龍頭軍工企業,擁有較強的技術資源和資金,承擔國防關鍵技術和前沿技術的研究,是軍民兩用技術的天生開發者。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龍頭軍工企業不僅是先進武器裝備與大型武器裝備研制的設計者及生產組織者,也是軍民兩用技術的關鍵開發者。民營企業作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的主要行動者,其進入網絡的目標源自于自身的利益需求,但是,一旦進入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他們原有的行為方式都會受到限制。科研機構和高等院校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知識制造廠和“智囊”,對軍民兩用技術的開發具有重要的啟發和帶動作用,也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的主要行動者。如美國國防部門通過與大學、科研院所等單位的產學研合作,取得了領先于世界的軍民兩用技術[15]。英國政府通過“先鋒計劃”促進大學、公共科研機構之間進行合作研究[16];日本鑄造了“軍事——工業——大學” 的工業化教育聯合體系,培養了一批軍民兩用船舶工程師,奠定了日本工業兩用船舶技術的根基[17]。我國利用高校資源研制了“兩彈一星”和超級計算機。中介機構是聯結國防科技工業與政府、高校及科研院所的橋梁,是高科技信息的“管道”。它在推動軍民科技成果轉化方面有著網絡里各創新主體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們的中介性質決定了它們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共同行動者。
可見,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過程中,政府、軍工企業、民營企業、科研院所、高等院校、中介機構作為異質的人類行動者,組成了一個動態的、復雜的網絡系統。在這個網絡系統中,作為核心行動者的政府及龍頭軍工企業需要通過不斷變更網絡的轉譯路徑、征召及動員機制,創造出新的解決軍民技術融合的方法。為推進軍民技術的有效融合,我國成立了軍民融合武器裝備科研生產體系建設部際協調小組,形成了24個國家級軍民結合產業示范基地[18]。盡管作為核心行動者的政府通過各種優惠政策征召和動員其他行動者入網,但由于忽視了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形成的市場微觀基礎,使進入創新網絡的民營企業、非國防科研院所、非國防高等院校及民營中介機構較少,導致我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只能在原有的國防科技體系內進行線性創新。隨著我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活動的不斷深化,政府不僅應從初期的指令性政策供給者向指導性政策供給者轉變,而且在征召、動員及聯結其他行動者的過程中重點從政策轉向從管理體制、運行機制上尋找突破口,同時在聯結的手段上更多采取市場化運作的要素。
根據人類行動者與非類人行動者廣義對稱的原則,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還應將軍民融合的政策、軍民融合的理念和軍民融合的方式等非人類行動者納入軍民融合技術創新行動者網絡,賦予它們行動者的地位。其中軍民融合的政策是指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過程中應達到的奮斗目標、遵循的行動原則等。軍民融合的理念是關于軍民融合的一系列思想、理論和模式。從某種程度上說,軍民融合技術創新就是把軍民融合的理念、理論和模式轉化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實踐的過程。如美國的軍民一體化模式、俄羅斯的先軍后民模式、日本的以民掩軍模式、以色列的以軍帶民模式等。不同的模式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路徑不同。軍民融合的方式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過程中采取的手段和措施,包括行政手段、經濟手段、市場手段和法律手段等。這些非人類行動者通過銘寫而具有了軍民融合的利益內涵,把這些非人的行動者納入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行動者網絡是我國走軍民融合技術創新之路的應有之義。
(二)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利益聯盟
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利益聯盟過程是所有的行動者共同行動、相互制衡、共謀發展的過程。由于各個行動者所處地位、掌握資源及扮演角色的不同,致使其在利益訴求、利益定位及利益兌現的方式上存在差異,這些差異導致行動者之間矛盾的產生及利益沖突的存在。盡管各個行動者在利益訴求、行為方式等方面存在矛盾與沖突,但他們在軍民技術轉化及提供軍民兩用技術時應是一種平等協作關系。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利益聯盟實現過程也就是各個行動者之間相互制衡、不斷協同的過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利益聯盟實現也就依賴于各個行動者的利益制衡及利益協調,在更深層面上,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利益整合必須依賴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核心行動者的征召和動員作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組構和利益聯盟過程如圖1 所示。

圖1 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組構及利益聯盟
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涉及眾多異質行動者、多方利益及多維關系,要求作為核心行動者的政府綜合運用行政、經濟、市場、法律等調控手段,改革完善軍民融合的政策、理念及軍民融合的方式,征召和動員有能力、有技術、有資源的行動者形成利益聯盟。根據ANT的廣義對等性原則,各行動者只有在地位平等的基礎上才能夠進行有效的合作,但在我國目前的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民營企業、民營中介機構、非國防科研院所及非國防高等院校明顯被歧視。正是由于這種不平等的待遇,使得這些“非軍類”行動者很難與“軍類”行動者結成利益聯盟。
與一般技術創新相比,軍民融合技術創新不僅涉及到眾多行動者的利益,更重要的是涉及到國防安全問題。由于各行動者利益訴求的多元化、異質化以及滿足其自身利益訴求的各種資源的稀缺性及有限性,各行動者之間難免發生矛盾與沖突。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促使這些異質行動者在保障國防安全情況下形成網絡利益聯盟?
筆者嘗試應用ANT的轉譯原理對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動力機制進行分析。轉譯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的核心行動者與多元化行動者利益結盟的過程。根據卡隆的研究[8],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建立依賴于核心行動者對關鍵問題的呈現、對其他行動者利益的賦予、其他行動者能否被征召、核心行動者能否通過動員成為網絡聯盟的代言人和處理異議5個關鍵的轉譯環節,且各行動者主體之間需要有共同的強制通行點(Obligatory Passage Point, OPP),見圖2。
(一)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過程中的問題呈現
問題呈現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形成的第一個階段,指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核心行動者確定與其自身利益訴求相一致的其他行動者的地位、角色和利益,并設置一個強制通行點,以使自身成為網絡中必不可缺的節點。在這個階段,核心行動者基于軍民融合的基本政策、基本理念,設立與自身利益相一致的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目標,并明確實現這一目標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即強制通行點;促使其他行動者圍繞關鍵問題及自身的利益訴求,形成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
在我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過程中,盡管軍民融合的理念經歷了軍民分離、軍轉民及軍民融合的轉變,但政府一直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的核心行動者。在軍民分離理念下,政府在保障國防安全的目標下要解決的關鍵問題是國防裝備的先進性;在軍轉民理念下,政府的目標是在保障國防安全下解決軍工單位生產能力過剩問題;在軍民融合理念下,政府的目標是充分融合各種軍民科技資源,以實現國防建設與國民經濟的協調發展,實現這一目標要解決的關鍵問題不僅是軍民技術雙向轉移的問題,還應有軍民兩用技術的開發與應用問題。從發達國家及我國軍民融合過程來看,不管是“軍轉民”還是“民進軍”,都需經過二次技術開發才能實現。而發展軍民兩用技術則是從技術預研計劃立項開始就論證軍用前景與民用潛力,并考慮軍民兩用的兼容問題。所以,冷戰結束后,各發達國家均把發展軍民兩用技術作為科技政策的主導思想。因此,隨著我國軍民技術融合進程的不斷深化,作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建構者必須使“軍民兩用技術的開發與應用”成為其他行動者要達到目標的必經之點。
在問題呈現階段,作為核心行動者的政府,必須使“軍民兩用技術的開發與應用”成為軍工企業、民用企業、科研院所、高等院校、中介機構等行動者實現自身利益的必經之點。見圖2。

圖2 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異質行動者轉譯過程
(二)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過程中的利益賦予
利益賦予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形成的第二個階段,此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核心行動者用來吸引與穩定其他行動者的手段。其目的在于通過利用各種策略強化問題呈現階段中給各行動者界定的角色,其結果是行動者被征召而成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的成員。
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利益賦予是指政府通過國防安全與經濟協調發展的責任、政策制定、決策權力和資源下放,將軍民技術融合的戰略和體制建設權力賦予所有的當事人,特別是軍工企業、民用高新技術企業、高等院校及科研院所等,使它們能夠在軍民兩用技術創新上發揮有效的作用。
在軍民融合理念下,我國政府構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根本目標是充分整合各種軍民科技資源,以實現國防建設與國民經濟的協調發展。軍工企業則應在其集團總公司的統籌下,不僅要考慮國防裝備的先進性及可靠性,而且要考慮這些先進技術對國民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民用高新技術企業則應以經濟效益為目標,在市場需求的導向下,積極參與軍民兩用技術的研發。大學和科學研究機構則以新知識創造為導向,將重點放在基礎理論和前瞻性理論的創新上,為軍民兩用技術的研發提供理論指導及技術支持。但在我國目前的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作為核心行動者的政府,其現行的政策并沒有解決好不同利益主體的利益協調問題,致使軍民兩用技術的研究攻關和成果轉化動力不足,造成了企業的技術需求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得不到及時滿足[19]。軍工企業作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核心主體,本應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活動的發起者與主導者,但在整個網絡聯結及互動過程中由于受管理體制的制約處于被動地位,致使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各行動者只能在體制內按管理層級進行單向的聯結。軍工企業需要什么樣的產學研合作模式、需要什么樣的先進技術在整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體系中沒有得到充分有效的表達,進而影響政府推進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發展的績效。各級政府根據自己的戰略目標來推進的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活動、優惠政策、創新平臺建設及創新資源不一定是軍工企業所真正需要的。在這里軍工企業與各級政府的聯結、各級政府與科研院所、高等院校、民營企業及中介機構的聯結更多的時候是用行政命令的形式來進行的,這種行政手段的單向性制約了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發展。
(三)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過程中的征召和動員
征召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形成的第三個階段,是指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的其他行動者接受由政府、龍頭軍工企業為他們設定的角色及規定的利益。通過征召,每一個行動者被賦予可以接納的任務并成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的成員。如美國軍民一體化模式,各行為主體參與軍民兩用技術創新是以利益為導向的,即各行為主體參與軍民兩用技術的提供和政策的制定是在確保自身利益的基礎上進行的。因此,此模式通過市場手段協調所有參與人的利益并使其進入軍民兩用技術創新的決策過程,創造了廣泛的行動者參與。
動員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形成的第四個階段,卡隆認為只有進入這個階段,行動者的網絡聯盟才算形成。動員是核心行動者上升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的代言人,并對網絡的其他聯盟者行使網絡權力,以維護創新網絡的穩定運行。
(四)軍民融合技術創新過程中的異議
異議是指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形成中,各行動者對軍民融合技術創新要解決的關鍵問題的爭執,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形成、發展和穩定的障礙。各行動者通過網絡利益聯盟整合的機制,消除分歧,排除異議,以達成合作行為。
ANT為研究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的組構、利益聯盟及實現機制提供了一種新視角。根據ANT的人與非人行動者對等原則,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是人類行動者與非人類行動者相互聯系、彼此建構,并最終形成網絡的動態過程。在此過程中,不同利益訴求和行為方式的行動者都對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過程產生一定的影響。政府、龍頭軍工企業等核心行動者的轉譯是建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利益聯盟的微觀機制,也是分析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利益聯盟形成和發展的基本方法。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正是通過政府、龍頭軍工企業的不斷轉譯,調動和吸引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及行動者,共同構建網絡利益聯盟,并逐步擴大網絡的影響力和規模,以實現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目標。政府、龍頭軍工企業能否通過問題呈現、利益賦予、征召、動員及異議等基本環節,協調、整合其他行動者的利益以形成穩定的網絡利益聯盟,是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成功的關鍵。因此,政府、龍頭軍工企業要不斷地通過軍民融合技術創新問題的轉譯,把各個行動者的興趣與問題通過自己的言行轉換出來,同時把這些行動者的目標和利益與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的命運緊密聯系在一起,以增強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聯盟的核心凝聚力。從我國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轉譯過程中,可以得出以下啟示:
第一,政府要轉換在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中的角色和位置,從前臺轉向后臺,采取更多的市場化聯結手段和工具來服務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活動;從指令性政策供給者向指導性政策供給者轉變,使各類行動者都能看到潛在的機會和利益;從主角轉為配角,增加“軍類”行動者與“非軍類”行動者之間雙向聯結的頻率和效率,提高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產出質量。軍民融合技術創新質量越高、數量越多,就越容易建立軍民融合技術合作關系。因此,各級政府應進一步改進行動的方式與手段,來服務軍民融合技術網絡的發展需要。
第二,軍工企業作為軍民融合技術創新活動中的主角,應順應軍民融合式創新的發展潮流,主動發出兩用技術研發需求及聯結信號;積極轉換在創新活動中的角色,從武器裝備的技術創新者逐漸轉變為武器裝備創新的總設計師及創新網絡聯盟中心,扮演網絡總體協調員的角色,維護創新網絡的良性運行。只有軍工企業和其他行動者之間真正實現雙向的良性互動,軍民融合技術創新網絡才會走上可持續發展之路。
第三,政府、“軍類”行動者、“非軍類”行動者的互動只有建立在地位平等、利益共享的機制上才能實現真正的協同。為此,政府、龍頭軍工企業在利益賦予時不僅應充分考慮“軍類”行動者與“非軍類”行動者的利益訴求的差異,還應充分利用市場機制找到一個可持續的利益共享目標,只有這樣才能夯實“軍類”行動者與“非軍類”行動者協同創新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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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司國安)
ANT-Based Research on the Dynamic Mechanism of Civil-Military Integration Technology Innovation
ZHANG Mingqin, XIE Liren, ZHANG Dongmi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an Technological University, Xi′an 710021, China)
ANT(Actor Network Technology)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to study the formation of civil-military integration technology innovation network, its alliance interests and the realization of the network mechanism. The realization of civil-military technology integration network depends on the interests counterbalance and coordination between different agents. Civil-military integration innovation technology is a joint evaluation and mutual construction dynamic process between governments, military enterprises, private enterprises, scientific research institutions, colleges and intermediaries, as we say human actors, and policies, conceptions and patterns, as we say nonhuman actors. The core actors play crucial roles in the successful operation of civil-military technology innovation network by following the basic procedures of problematization, profits sharing, enrollment and mobilization and by coordinating the interests of other actors.
Actor Network; Civil-military Integration; Technology Innovation; Dynamic Mechanism.
10.15896/j.xjtuskxb.201505007
2015-03-30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3XJY004);陜西省教育廳科研計劃項目(12JK0142)
張明親(1967- ),女,西安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
C931.2
A
1008-245X(2015)05-004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