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米零價鐵的生態毒性效應研究進展

葛興彬，王振虹，郭楚奇，孫馨，李鐵龍,*，王薇

1. 南開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天津市城市生態環境修復與污染防治重點實驗室, 教育部環境污染過程與基準重點實驗室/天津市生物質類固廢資源化技術工程中心，天津 300071 2. 天津理工大學環境科學與安全工程學院，天津 300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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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米零價鐵的生態毒性效應研究進展

葛興彬1，王振虹1，郭楚奇2，孫馨1，李鐵龍1,*，王薇1

1. 南開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天津市城市生態環境修復與污染防治重點實驗室, 教育部環境污染過程與基準重點實驗室/天津市生物質類固廢資源化技術工程中心，天津 300071 2. 天津理工大學環境科學與安全工程學院，天津 300191

納米零價鐵(nZVI)由于其比表面積大、表面反應活性高以及強還原性，可以作為一種高效的環境修復材料，廣泛運用于污染地下水及土壤修復。大量的nZVI顆粒直接注射到污染位點會增加生態系統的暴露可能性，并且由于nZVI粒徑特別小，能穿過細胞膜和生物體的各類天然屏障，對環境及生態系統存在潛在風險，因此科學家們開始更多地關注nZVI的生物安全性研究。鑒于nZVI在環境修復應用中的巨大潛力和可能的毒性效應，對nZVI環境風險的研究也顯得尤為重要。綜述了近幾年國內外關于nZVI生態毒性的研究成果，nZVI對病毒、細菌、微生物群落、以及動植物等都能導致一定的負面效應，盡管其毒性機制尚不明確，但普遍認為nZVI暴露后鐵離子的釋放和氧化損傷確實可以引起生物效應，部分研究還分析了環境因素和表面改性對其毒性的影響。文章對其未來的發展方向進行了展望，以期為今后納米零價鐵的研究提供參考。

納米零價鐵；生態毒性；氧化損傷；毒性機制；影響因素

納米零價鐵(nanoscale zero-valent iron，nZVI)是指粒徑小于100 nm的零價鐵的顆粒，由于其較強的反應活性能夠快速去除鹵代有機物、重金屬離子及其他無機陰離子等多種環境污染物[1-7]，對持久性有機污染物也有很好的去除效果[8-12]，并且可以通過直接注射到污染區域實現原位修復，是一種高效、快速、經濟的土壤及地下水污染修復材料。國外已在多個場址開展試點，取得了很好的效果[13-15]，國內也具有非常大的應用潛力，運用nZVI對污染場地進行修復有望成為一種實用的環境修復技術。此外nZVI還能運用于飲用水處理[16]、廢水深度處理[17-18]等領域，為很多環境難題的解決提供了參考依據。

nZVI的廣泛應用會將大量的nZVI顆粒釋放到環境中，由于它的粒徑非常小以及強還原性等特性，可能會對生態環境造成負面影響，因此在nZVI大規模使用之前有必要研究其可能的毒性效應，明確其致毒機制，為nZVI的應用以及管理提供依據和數據支持。近年來科學家陸續在Science[19-20]、Nature[21-23]、ES&T[24-25]及Toxicology[26-27]、Nanotoxicology[28]等雜志上撰文來探究納米材料的生物毒性效應，可見納米毒理學的相關研究已經引起世界范圍內各專家學者的廣泛關注。本文從nZVI的毒性效應及其機制，以及nZVI毒性效應的影響因素等方面，綜述了近年來國內外學者的研究成果，指出目前存在的問題，并且對今后的研究方向進行了展望。

1 nZVI的生物毒性效應研究現狀

nZVI的生物安全性研究越來越成為近年來科技工作者關注的熱點，為了明確其毒性機制，使之更好的服務人類，國內外的專家學者在實驗室簡化的條件下對nZVI的毒性效應進行了大量研究。表1總結了近幾年國內外學者關于nZVI毒性效應的研究成果。

表1 nZVI對不同生物體的毒性效應

續表1

大鼠SpragueDawleyrats吸入法進行染毒，90μg·m-3的nZVI顆粒引起了大鼠的呼吸道反應，造成氧化脅迫，并出現了炎癥反應的劑量-效應關系Exposuretoironparticlesataconcentrationof90μg·m-3resultedinasignificantdecreaseintotalan?tioxidantpoweralongwithasignificantinductioninferritinexpression，GSTactivity，andIL-1betalevelsinlungscomparedwithlungsoftheFAcontrol，andinhalationofironparticlesleadstooxidativestressassociatedwithaproinflammatoryresponseinadose-dependentmanner．[33]青鳉魚medakafishOryziasLatipes誘導青鳉魚胚胎產生氧化損傷，SOD酶活下降，MDA含量上升，而成體在染毒過程中卻沒有出現明顯的氧化損傷，可能是由于成體具有較強的自我調節能力，同時在腮和胃腸道中觀察到組織病理學以及形態學的改變，如細胞腫脹、畸形、肉芽腫等Dose-dependentdecreasesofsuperoxidedismutase(SOD)andincreasesofmalondialdehyde(MDA)wereinducedinthemedakaembryo，suggestingthatoxidativedamagewasinducedbynano-iron．Noter?minaloxidativedamageoccurredduringthewholeexposureperiod，probablyduetothehighself-recove?ringcapabilityoftheadultfish．Somehistopathologicalandmorphologicalalterations(cellswelling，hy?perplasia，andgranulomas，etc．)wereobservedingillandintestinetissues，whichconfirmedthatdelete?riouseffectsoccurredasaresultofdirectcontactwithnano-iron．青鳉魚的幼體分別暴露于CMC-nZVI和nZVI的溶液中，CMC-nZVI誘導產生更多的活性氧并且釋放更多的Fe2+，因此會導致更高的死亡率以及更強的氧化損傷，而nZVI則具有更強的生物可利用性，RT-PCR的結果顯示nZVI導致相應基因表達的變化Wetreatedlarvaeofmedakafish(Oryziaslatipes)withthoroughlycharacterizedsolutionscontainingcar?boxymethylcellulose(CMC)-stabilizednanoscalezerovalentiron(nZVI)，agednanoscaleironoxides(nFe-oxides)orferrousion(Fe[II])for12-14days’aqueousexposuretoassessthecausaltoxiceffect(s)ofironNPsonthefish．WiththeCMC-nZVIsolution，thedissolvedoxygenleveldecreased，andaburstofreactiveoxygenspecies(ROS)wasgeneratedasFe(II)oxidizedtoferricion(Fe[III])；withtheothertwoironsolutions，theseparametersdidnotsignificantlychange．CMC-nZVIandFe(II)solutionscausedacutelethallyandsublethallytoxiceffectsinmedakalarvae，withnFe-oxide-containingsolutionscausingtheleasttoxiceffects．[34][35-37]亞麻、大麥、黑麥草Ryegrass，barley，andflaxnZVI對三種植物的毒性效應會受到nZVI濃度以及培養介質的雙重作用，其在低濃度下并未對種子萌發造成影響，高濃度則有明顯的抑制作用，在溶液中的抑制最為明顯，沙土次之，而粘土條件下的影響最小FornZVI，germinationtestswereconductedbothinwaterandintwocontrastingsoilstotesttheimpactofassumeddifferencesinbioavailabilityofnanoparticles．Reductioninshootgrowthwasamoresensitiveendpointthangerminationpercentage．Completeinhibitionofgerminationwasobservedat1000-2000mg·L-1fornZVI．Thepresenceofsoilhadamodestinfluenceontoxicity，andinhibitoryeffectswereob?servedat300mg·nZVIL-1waterinsoil(equivalentto1000mg·nZVIkg-1soil)．Completeinhibitionwasobservedat750and1500mg·L-1insandysoilforflaxandryegrass，respectively，whileforbarley13%germinationstilloccurredat1500mg·L-1．Inclaysoil，inhibitionwaslesspronounced．OurresultsindicatethatnZVIatlowconcentrationscanbeusedwithoutdetrimentaleffectsonplantsandthusbesuitableforcombinedremediationwhereplantsareinvolved．[38]香蒲、白楊幼苗Cattail(Typhalatifolia)andhybridpoplars(populousdeltoids×populousnigra)nZVI的毒性效應與植物種類和nZVI濃度有關，低濃度時促進植物生長，而高濃度時表現出明顯的抑制作用，nZVI顆粒主要在根部富集，很少向上傳輸PlantseedlingsweregrownhydroponicallyinagreenhouseanddosedwithdifferentconcentrationsofnZ?VI(0-1000mg·L-1)forfourweeks．ThenZVIexhibitedstrongtoxiceffectonTyphaathigherconcen?trations(>200mg·L-1)butenhancedplantgrowthatlowerconcentrations．nZVIalsosignificantlyre?ducedthetranspirationandgrowthofhybridpoplarsathigherconcentrations．Theupwardtransporttoshootswasminimalforbothplantspecies．[39]

續表1

蚯蚓Earthworms(EiseniafetidaandLumbricusrubellus)急性毒性不強，但在較低濃度下即可影響蚯蚓的繁殖。蚯蚓有明顯的回避行為，體重下降，由于nZVI被氧化的緣故，其負面效應會隨時間延長而降低Regardingavoidance，weightchangesandmortality，bothearthwormspeciesweresignificantlyaffectedbynZVIconcentrations500mg·kg-1soil．Reproductionwasaffectedalsoat100mg·nZVIkg-1．ToxicityeffectsofnZVIwerereducedafteragingwithlargerdifferencesbetweensoilscomparedtonon-agedsoils．[40]跳蟲、介形蟲Collembolaandostracods具有明顯的急性毒性效應，但氧化之后毒性會隨之降低，鐵離子的釋放可能是其毒性機制之一SeverenegativeeffectsofnZVIwereobservedonbothtestorganismsafter7dincubation，butprolongedincubationledtooxidationofnZVIwhichreduceditstoxiceffectsonthetestedorganisms．TheadverseeffectsofnZVIontestedorganismsseemtemporaryandreducedafteroxidation．[41]藍藻CyanobacterianZVI對藍藻的毒性效應具有“選擇性”，對不同種屬藍藻的毒性差別較大，能夠破壞藍藻細胞，可以有效的預防水華的產生EcotoxicologicalexperimentsshowedthatnZVIisahighlyselectiveagent，havinganEC50of50mg·L-1againstcyanobacteria；thisis20-100timeslowerthanitsEC50foralgae，daphnids，waterplants，andfi?shes．TheprimaryproductofnZVItreatmentisnontoxicandhighlyaggregatedFe(OH)3，whichpro?motesflocculationandgradualsettlingofthedecomposedcyanobacterialbiomass．[42]細菌PseudomonasfluorescensEscheriachiacolinZVI的毒性與其表面特性、濃度，以及細菌種屬和環境條件等有關，可以造成細菌細胞膜破損，誘導產生活性氧，造成氧化損傷直至細菌失活，無氧條件下的毒性要顯著強于有氧條件，可能是由于nZVI的氧化產物毒性要小的緣故WhentreateddirectlywithNZVIparticlesunderaerobiccondition，thesurfacesofmicrobeswerequicklycoatedwithneedle-shapeyellow-brownironoxides．Inthisstudy，completeinactivationwasachievedbothforB．subtilisvar．nigerandP．fluorescenswhentreatedwith10mg·mL-1NZVIparticleswithvig?orousshakingunderaerobiccondition．WhenNZVIparticleconcentrationdecreasedto1，0．1mg·mL-1，therewasstillacompleteinactivationforP．fluorescens，whileforB．subtilisvar．nigertheinactivationdecreasedto95%，80%，respectively．However，noinactivationwasobservedforthefungusA．versicolorwhentreatedthesamemanner．Physicalcoating，disruptionofmembraneandgenerationofreactiveoxy?genspecieshaveplayedmajorrolesintheinactivationobserved．[43-48]病毒Viruses可直接導致病毒失活或吸附在其表面通過強烈的吸附力使之失活，從而快速去除污染水體中的病毒Mostofthevirusesremovedfromsolutionwereeitherinactivatedorirreversiblyadsorbedtoiron．Zerov?alentironmaybepotentiallyusefulfordisinfectingdrinkingwaterandwastewater，therebyreducingourdependenceonchlorineandreducingtheformationofdisinfectionbyproducts．[49]微生物群落Microbialcommunity跟微生物生存環境以及nZVI濃度有關，對微生物群落結構與組成影響不大，甚至還增強了某些功能細菌的功能，但是可以改變環境的某些理化性質，如氧化還原電位以及溶解氧等，這也可能是抑制某些細菌生長的原因nZVI(diameter12．5nm；10mg·g-1soil)apparentlyinhibitedAOPandnZVIandmZVIapparentlystimulateddehydrogenaseactivitybuthadminimalinfluenceonhydrolaseactivity．TherewasnoevidencefornegativeeffectsofnZVIormZVIontheprocessesstudied．WhenexaminingtheimpactofredoxactiveparticlessuchasZVIonmicrobialoxidation-reductionreactions，potentialconfoundingeffectsofthetestparticlesonassayconditionsshouldbeconsidered．[50-54]

由此可見，nZVI的毒性研究已經引起了各國學者的廣泛關注，已有的研究成果主要表現出以下幾個特點：①大量的研究表明nZVI具有一定的生物毒性效應，有必要對其開展相關毒性研究；②所選擇的受試生物比較單一，且以微生物為主；③研究結果差異較大，有些研究甚至是得到了相互矛盾的結論，很難進行橫向比較；④選用的研究方法還比較單一，多為在急性毒性試驗的基礎上研究各種生化指標的變化，實驗周期比較短，難以模擬實際情況nZVI的毒性效應；⑤nZVI顆粒進入生物體的方式及其在體內的分布、遷移、轉化、蓄積、排泄等尚不清楚，仍需加強相關研究。

當一種材料處于納米級時就會具有尺寸效應，其表面活性、電子穩定性等均會發生改變，隨之可能帶來與常規尺寸材料截然不同的生物毒性效應，較常規材料的影響因素也更復雜，而nZVI本身的活性又很強，性質很不穩定，不同實驗室使用的材料性質可能都是不一樣的，因此很難進行橫向的比較，甚至有些之間都是矛盾的，這是制約nZVI毒性研究的最大瓶頸。

2 NZVI的毒性機制探討

目前，關于nZVI的致毒機制尚沒有明確的結論，就現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其可能的機制主要包括細胞膜損傷、氧化損傷、有毒離子的釋放、基因損傷等。

2.1 細胞膜損傷

粒徑小是nZVI的顯著特性之一，也可能是其能夠造成生物毒性效應的關鍵因素。納米顆粒可能與細胞膜上的某些生物大分子結合，干擾這些生物大分子正常的生理功能，甚至可能干擾細胞膜上正常的信號傳遞過程[55]；nZVI顆粒或其氧化產物可能吸附在細胞表面，堵塞細胞膜上的各種離子通道，從而影響細胞對營養物質的攝取以及排泄物的外排[56]；Diao的研究結果表明nZVI顆粒附著在細胞表面，可能跟細胞膜發生反應，從而導致細菌的失活[43]；nZVI還有可能導致細胞膜的破碎，從而使得更多的nZVI顆粒進入到細胞中，造成更大的損害，最終導致細胞失活[47]。粒徑小這一特性使得nZVI顆粒很容易進入到生物體甚至是細胞內，跟某些生物大分子發生反應，造成細胞膜的損傷和細胞功能異常，進而影響生物體正常的生理過程。小尺寸效應是納米顆粒的共性，由此導致的細胞膜破損以及和生活大分子結合干擾其正常功能，是納米顆粒普遍存在的一種毒性機制，除此之外，nZVI被氧化之后的粒徑會增大，甚至可能達到微米級別，附著在細胞表面，很容易堵塞膜上的一些通道。

2.2 氧化損傷

誘導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 ROS)的產生，造成氧化損傷是目前學者們比較認可的nZVI可能的致毒機制。納米顆粒本身具有很強的表面活性，在吸收能量或者接觸生物體內電子供體時會產生活性氧；同時由于nZVI具有很強的還原性，在細胞內發生如下反應時也會產生大量的活性氧[57-58]：

2Fe(0)+O2+2H2O→2Fe2++4OH-

Fe(0)+O2+2H+→Fe2++H2O2

Fe(0)+ H2O2+2H+→Fe2++H2

(1)

Fe2++O2→Fe3++O2-

Fe2++O2-+2H+→Fe3++H2O2

Fe2++H2O2→oxidant

ROS主要包括1O2、O2-·、H2O2和·OH等，在生物進化過程中已經形成了包括抗氧化劑和抗氧化酶在內的抗氧化防御系統[59]，能夠及時清除體內多余的活性氧，維持生物體內活性氧的動態平衡，因此正常新陳代謝過程中產生的活性氧是不會對機體造成損傷的。然而當污染物進入體內，會誘導產生大量的活性氧物質，如若不能及時清除將會在體內大量積累，進而造成生物體的氧化損傷，可能會導致脂質過氧化、DNA損傷、蛋白質變性、線粒體受損等后果，甚至引起細胞的凋亡[60]。早在2006年，Nel[20]等就曾在Science上發文論述氧化損傷可能是納米材料導致生物毒性效應的重要原因。Auffan[47]等通過測定nZVI暴露后大腸桿菌的超氧化物歧化酶活性的變化，推測nZVI的細胞毒性可能跟造成氧化損傷有關。王學[48]等人的研究表明，加入抗氧化劑后nZVI對大腸桿菌的毒性效應降低，直觀地表明了氧化損傷是nZVI的致毒機制。Keenan等人也認為nZVI導致人體支氣管上皮細胞的失活是由于nZVI進入細胞內造成了氧化損傷[61]。Zhou等人的研究表明CMC-nZVI對Agrobacteriumsp. PH-08的毒性要明顯弱于裸露的nZVI顆粒，他們認為這可能是由于CMC作為一種自由基清除劑，清除了一部分活性氧，從而導致CMC-nZVI的毒性減弱，這也從側面證實氧化損傷是nZVI的毒性機制之一[62]。

2.3 鐵離子的釋放

金屬納米顆粒在溶液中具有一定的溶解性，可以溶出一定量的金屬離子[63]，同時在反應(1)中，nZVI誘導產生活性氧的過程中也伴隨著鐵離子的釋放，因此鐵離子的釋放也可能是nZVI導致毒性效應的原因。微量的鐵離子是生物體生長所必需的[64]，然而當其含量過高時卻會對生物體造成嚴重的損害，或是參與Fenton反應生成高反應活性的自由基，造成機體氧化損傷[65-66]。Kim[67]等人證實nZVI釋放出的鐵離子是其導致MS2病毒失活的一個重要原因；Chen等人分別研究了CMC(carboxymethyl cellulose，羧甲基纖維素)-nZVI，nZVI以及Fe2+溶液對青鳉魚的影響，結果表明能夠釋放更多的鐵離子是CMC-nZVI毒性強于nZVI的一個重要因素[36]；EI-Temsah也認為nZVI的毒性可能是間接的，是由釋放的鐵離子引起的[40]。Qiu[68]等人認為nZVI的毒性會隨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減弱，暫時的毒性主要還是由于釋放的鐵離子造成。nZVI的毒性很有可能是納米顆粒本身與釋放出來的鐵離子共同作用的結果。

2.4 基因損傷

納米顆粒造成的基因損傷是目前大家關注的一個熱點，納米顆粒進入細胞后可能直接攻擊DNA，使得DNA鏈斷裂[69]，也可能誘導產生大量活性氧，進而與細胞核中的DNA發生反應造成基因損傷[70]。研究nZVI與DNA的相互作用，將有助于人們從基因層面上認識nZVI的致毒機理，從而更好地了解和評價nZVI的毒性影響，然而目前nZVI導致基因損傷的資料還比較少，這也是以后各國學者需要努力的一個方向。Kadar等人通過實驗研究nZVI對紫貽貝精子的影響，流式細胞術顯示nZVI可以導致精子死亡，而彗星實驗則證實較高濃度的nZVI造成了嚴重的DNA損傷[71]，nZVI導致的基因損傷很有可能是由氧化脅迫引起的，然而由于目前關于nZVI造成基因損傷的具體機制尚不明確，因此無從判斷這一機制是nZVI特有的，還是納米顆粒普遍存在的。

一種污染物的毒性機制往往不是單一的，可能是由多種因素共同導致的，對此應該綜合考慮。如在反應(1)中，既有鐵離子的釋放又伴隨著活性氧的產生，活性氧又可能會導致脂質過氧化，影響細胞膜的通透性，使細胞功能受損，還有可能導致DNA的損傷[72]。為了明確nZVI的毒性機制，還需要更多的研究。

3 nZVI毒性效應的影響因素

nZVI的毒性效應會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兩大類：一是nZVI的性質(粒徑、表面特性等)，二是環境因素(溶解氧、培養介質、有機質等)，此外還與暴露的濃度、時間以及暴露方式有關。

nZVI的毒性效應首先是由nZVI本身的性質決定的。粒徑較小的納米顆粒更加容易進入生物體內，并且難以被巨噬細胞清除，可能會導致更強的生物毒性[73-74]，nZVI的粒徑大小是影響其毒性的關鍵因素之一。nZVI的表面特性對其毒性效應也有一定的影響，由于nZVI較強的團聚性能，并且很容易被氧化，因此在實際應用過程中往往會對其表面進行功能化修飾，這將會顯著改變nZVI的表面特性，從而有可能會改變其毒性效應。王菁姣[75]等人研究了不同類型nZVI對大腸桿菌的毒性效應，發現包覆型和負載型的nZVI毒性要明顯弱于未經改性的。Phenrat[76]等研究了裸露nZVI和聚天冬氨酸改性后nZVI的神經毒性效應，結果表明不管是對哪種神經細胞，改性后nZVI的毒性都要小于未經改性的；Li等研究了nZVI對大腸桿菌的毒性效應，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77]，這可能是由于改性劑阻礙了nZVI和受試細胞的接觸，從而導致其毒性減弱。然而Chen[17]等在研究CMC改性以及未經改性nZVI對青鳉魚的毒性時，則發現CMC-nZVI由于誘導產生更多的活性氧以及鐵離子，其毒性要強于未經改性的nZVI。可見，目前nZVI改性對其毒性效應的影響還沒有定論，這可能與不同受試生物有關，也可能受改性劑及改性方法的影響。此外有研究表明納米材料的毒性效應還與顆粒本身的形狀以及表面電荷等有關[78]，然而目前還未見到nZVI毒性是否與之相關的類似報道。

nZVI在環境修復過程中被注射到污染位點，客觀存在的環境因素能夠改變其在環境中的理化行為，從而有可能會對nZVI的毒性效應產生一定的影響。Chen[79]等人研究了nZVI對革蘭氏陰性大腸桿菌以及革蘭氏陽性枯草芽孢桿菌的毒性效應，結果發現當加入一種天然有機質(薩旺尼河腐殖酸)后其毒性顯著降低，TEM(Transmission Electron Microscope，透射電鏡)圖顯示加入有機質之后的nZVI顆粒周圍有可見的絨毛，阻礙了與大腸桿菌的接觸。Lee[46]等分別研究了有氧和無氧條件下nZVI對大腸桿菌的影響，發現在有氧條件下需要更高濃度的nZVI才能導致跟無氧條件下相同的致死率，表明在有氧條件下由于nZVI的腐蝕以及表面被氧化，毒性效應會降低。Temsah[38]在溶液、沙土以及粘土條件下分別研究了nZVI對黑麥草、大麥以及亞麻種子萌發率的影響，結果表明在溶液中nZVI對種子萌發率的影響最大，沙土次之，而粘土條件下的影響最小，可能是由于土壤中有機質和nZVI的相互作用，降低了nZVI的生物可利用性。Saccà[80]等人的研究結果也表明nZVI對土壤微生物的毒性作用與土壤的性質有關。培養介質和有機質可能會對納米顆粒具有一定的吸附效果，從而對納米材料的毒性造成一定的影響，而溶解氧對nZVI毒性效應的影響可能是特有的，目前尚未見著溶解氧對其他納米材料毒性影響的報道。不僅如此，由于nZVI的比表面積較大，對環境中各種有毒有害物質有較強的吸附能力，其毒性可能不只是來自nZVI本身，還有可能來自它與環境污染物組成的復合體系，例如Fang等人就指出nZVI顆粒對多環芳烴具有較強的吸附能力[81]。此外nZVI的溶解性也會受到環境因素的影響(如水環境中的pH，水溫等)，進一步會影響nZVI對鐵離子的釋放，從而可能也會對nZVI的毒性產生影響。因此，nZVI毒性的評價必須要綜合考慮環境因素對其物理化學行為的影響。

nZVI是一種新興的環境修復材料，在實際應用過程中還有很多的不確定性，目前nZVI的生物安全性研究已經引起了世界各國學者的廣泛關注，研究雖然剛起步，但是近年來迅速發展，然而由于其毒性的機制以及影響因素都比較復雜，技術和手段上也存在諸多限制，目前的研究結果還非常有限，并且差異較大，無法進行對比分析，關于其環境行為、毒性機制以及生物可利用性等我們還知之甚少，今后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加強相關研究：

(1) nZVI在實際環境中的行為。 目前的研究多局限在實驗室條件下，很多參數都是人為設定的，而實際環境條件要復雜的多，nZVI在環境中的物理、化學、生物轉化等都可能會對其存在形態、可利用性及毒性造成影響；

(2) nZVI的毒性機制。已有氧化損傷、有毒離子釋放等報道，然而對其確切的毒性機制還不清楚，在nZVI的跨膜機制以及進入細胞后的存在形態、nZVI的生物可利用性等方面的研究還很匱乏；

(3) nZVI在其他物質存在條件下的聯合毒性。 nZVI在合成過程以及實際修復過程中會使用各種分散劑和表面活性劑等，它們有發生聯合暴露的可能，這應該是今后研究的一個重點；

(4) nZVI毒性評價方法以及評價終點的標準化。 從nZVI的合成到評價方法、評價終點的選擇上都應該有規范的標準，納米顆粒不同于溶液狀態的毒物，在介質中分布不均勻也是當前研究遇到比較棘手的問題，應該建立一套快速可行便于操作的標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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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of the Ecotoxicity of Nanoscale Zero-valent Iron

Ge Xingbin1, Wang Zhenhong1, Guo Chuqi2, Sun Xin1, Li Tielong1,*，Wang Wei1

1. College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Tianjin Key Laboratory of Environmental Remediation and Pollution Control, Ministry of Education Key Laboratory of Pollution Processes and Environmental Criteria/Tianjin Biomass Solid Waste Reclamation Technology & Engineering Center,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 China 2. College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Safety Engineering,Tianj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Tianjin 300191, China

Received 27 February 2014 accepted 5 July 2014

As an efficient environmental remediation material, nanoscale zero-valent iron (nZVI) has been broadly applied in the remediation of contaminatedgroundwater and soil for its huge specific surface area, high surface reactivity and strong reducibility. However, the injection of large amount of iron nanoparticles into the contaminated sites should increase its exposure possibility to ecosystem, and thus pose potential risk to environment and ecosystem, since it can pass through the cell membrane and the protective screens of organisms resulting from its extremely small particle size. Considering both the broad potential application of nZVI in environmental remediation and its possible toxicity, it is of great importance to investigate the environmental risk of nZVI, and more attention has been paid to the biological safety of nZVI. This paper overviews the research progress on the toxicity effect of iron nanoparticle in these years. NZVI could lead to negative effects on viruses, bacteria, microbial communities, as well as animals and plants. Although the toxicity mechanisms of nZVI remain unclear, a general viewpoint suggests that the toxicity effect should be resulted from the release of iron ions and the following oxidative damage. The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factors and surface modification on the toxicity of nZVI is also discussed. In addition, prospe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nZVI is presented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 for the research on the nZVI in the future.

NZVI; ecotoxicity; oxidative damage; mechanisms of toxicity; influence factors

2014-02-27 錄用日期：2014-07-05

1673-5897(2015)3-028-10

X171.5

A

李鐵龍(1977—)，男，環境科學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環境污染與防治，發表學術論文8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