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松
(黑龍江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地名被視為一種“活化石”[1]。其形成受地理、歷史、民族和語言影響,是社會發展的產物。通過地名,能夠了解該地區的環境發展和文化變遷。地名用字是地名的重要組成部分,無論是漢語還是少數民族地名,抑或外國地名的譯寫,都要用漢字記錄和書寫。我國地名問題本就特別復雜,商偉凡曾指出,“我國地名問題之多、由來之久、解決之難,都堪稱舉世罕見”。這不僅因為我國是一個多民族、多語言的國家;還因為我國地域廣袤,歷史悠久,方言紛岐,民族交融深透。語言學重視地名的研究,不僅因為地名用字是語言詞匯系統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更因其承載著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反映了一個社會的政治、經濟、軍事、物質生活、價值觀念及風土人情等。因此,研究地名與語言和社會之間的關系極具現實意義。
我國地名用字的類型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地名用字表意,如洛陽是洛河之北,長安取“長久安定”之意;一種是地名來源于少數民族語言或者外語,漢字在書寫地名時只起表音作用,如哈爾濱、齊齊哈爾來源于滿語的音譯,呼倫貝爾來源于蒙古語的音譯等。這種表音的漢字地名由于仿照原語言地名的讀音,在交際中更容易出現異讀現象。鑒于此,本文以哈爾濱市地名用字“哈”為例,通過社會調查,運用變項規則分析法,找出影響受訪人“哈”字讀音的各種社會因素,描述“哈”字各語音變式在話語中的分布情況,掌握各語音變式的使用頻率及其與各社會變量的關系。
史慧媛列舉20個帶“哈”字的專有名詞全稱和簡稱,對哈爾濱方言中“哈”的讀音變異情況進行調查,發現讀全稱比讀簡稱的“正確率”高,“哈”字讀上聲和讀陰平的比例不同,并對產生這種語音變異的原因作出解釋[2](下文簡稱“史文”)。然其未給出哈爾濱方言中“哈”字讀音變異情況的具體數據,目前還不掌握“哈”字讀音兩種變式所占比例以及受社會變量影響的具體程度。因此,本文對“哈”的讀音變項進行重新調查,運用變項規則分析法及SPSS統計學分析軟件對調查的數據進行分析,同時對史文的調查詞表進行補充,把調查詞分為以下幾類:全稱和簡稱;雙音節、三音節、多音節;“哈”字在詞頭、詞中和詞尾。旨在考查“哈”字的語音變異是否受語言內部要素和語言外部要素的雙重影響。
哈爾濱是黑龍江省會,中國東北北部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也是中國省會城市中陸地管轄面積最大、管轄總人口居第二位的特大城市。哈爾濱擁有悠久歷史,是金、清兩代王朝的發祥地。公元1115年,金代在上京(哈爾濱阿城區)建都。19世紀末,哈爾濱已出現村屯數十個,居民約3萬人,交通、貿易等經濟因素開始膨脹,為城市的形成與發展奠定基礎。1896年至1903年,隨著中東鐵路的建設,工商業及外來人口開始在哈爾濱一帶聚集。20世紀初,哈爾濱成為國際性商埠,先后有33個國家的16余萬僑民聚集于此。哈爾濱方言正是在歷代民族的融合及殖民文化的影響下形成[3]。因此,在保留原有特色和推普工作的進行下,哈爾濱方言具有很高的社會語言學研究價值。
地名用字“哈”是“哈爾濱”的簡稱。據《金史·本紀卷二》所記,“哈爾濱”來源于女真語“阿勒錦”“哈喇賓”“哈喇賓忒”,漢譯為光榮、榮譽、名譽等含義。目前關于“哈”讀上聲的來源已無從考證,但是通過對哈爾濱歷史文獻的考查發現,“哈”讀上聲與俄語中“哈爾濱”的發音有相關性。這是由于,19世紀末,哈爾濱成為沙俄的侵華總埠,大量俄羅斯人涌入。而俄語中“哈爾濱”讀成“харбин”,重音在后,俄語“ха”的發音聽起來像漢語的上聲,受到俄羅斯人的影響,在哈爾濱居住的中國人也將“哈”讀成hǎ(上聲)。
設計調查問卷時,“哈”的讀音列出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四個選項。但在實際調查中發現,“哈”這個語音變項在哈爾濱市區只存在兩個變式,即hā(陰平)、hǎ(上聲)。前者是普通話讀音,后者屬于哈爾濱方音。
為保證調查結果的科學性和有效性,采用調查取樣的分析方法進行研究。
由于在哈爾濱市主城區內帶有“哈”字的地名相對集中,老哈爾濱人和外來移民較多,所以調查區域集中在哈爾濱市主城區(南崗區、道里區、道外區、香坊區、松北區、平房區),不包括哈爾濱市轄區內的市、縣。
為了讓調查結果更具有科學性和準確性,調查對象力求囊括各個年齡段、各種學歷、社會背景及職業的人群。共訪問278名調查對象,包括哈爾濱市“土著居民”及外來人員;年齡從8歲到80歲;文化程度從文盲到小學、中學(中專)、大專、大學本科,直至碩博士研究生;職業涵蓋各行各業,包括無業者、工人、農民、個體戶、學生、教師、公務員、企事業員工等。
選取調查對象時,將網絡方法與抽樣調查方法結合。一方面利用調查者的社會關系進入社區,沿著社會網絡逐步擴展調查范圍。另一方面運用隨機抽樣法,到人流較多的公共場合進行訪問,在訪問過程中開拓新的社會網絡調查范圍。
在具體調查時,為保證調查結果的信度與效度,采用問卷調查法、采訪法與快速匿名調查法相結合的方法。
問卷內容包括:①受訪者的自然狀態,包括性別、年齡、學歷、職業、在哈居住時間、在哈居住區、原居住地;②調查詞表,包括地名的全稱、簡稱,雙音節地名詞、三音節地名詞、多音節地名詞,“哈”字在詞頭、詞中和詞尾的地名詞等15項。為避免調查問卷帶給受訪者約束感,得到更自然的語料,做完上述調查后,調查者使用誘導式采訪法,設計一系列誘導式問題,誘導受訪者用帶有“哈”字的地名詞回答問題,同時結合隱秘觀察法,記錄受訪者在自然狀態下“哈”的發音。設計的問題有:
哈醫大二院對面是什么地方?——哈藥總廠
植物園在哪條路上?——哈平路
哈爾濱最有名的大學是哪所?——哈爾濱工業大學
本次共收回有效問卷278份。受訪者具體情況如下:男性130人,占問卷總數的46.8%;女性148人,占53.2%。18歲以下31人,占問卷總數的11.2%;20~40歲103人,占37%;40~60歲63人,占22.7%;60歲以上81人,占29.1%。中學及以下70人,占問卷總數的25.2%;高中(中專)68人,占24.5%;大學(大專)99人,占35.6%;碩士及以上41人,占14.7%。體力勞動者(包括無業者和以從事體力工作為主的勞動者)70人,占問卷總數的25.2%;普通腦力勞動者(企事業單位等工作人員)58人,占20.9%;高級腦力勞動者(教師、廣播員等)①將腦力勞動者分成普通腦力勞動者和高級腦力勞動者,意在考查從事語言工作者在“哈”字讀音上是否更接近普通話。32人,占11.5%;在校學生118人,占42.4%。哈爾濱本地人140人,占問卷總數的50.4%;外地人138人,占49.6%(其中在哈市居住5年以上的68人,5年以下的70人;哈阜片[4]方言區出生的91人,其他方言區出生的47人)。
在調查地名詞“哈爾濱市、哈爾濱火車站、哈爾濱工業大學”時,調查者實際“哈”的發音為há(陽平),這是詞組中音節互相作用的結果,即兩個上聲的音節連讀,第一個音節讀陽平,對于此情況,把“哈”記錄為hǎ(上聲)。
1.語言內部要素對“哈”字讀音的影響。對調查結果進行SPSS數據分析,分析情況如下:調查詞表包括15個地名,前10個地名可分為5組全稱、省稱相對的地名詞對,如哈爾濱市/哈市,具體比率如表1所示:

表1 調查詞表中“哈”字讀音變異情況
(1)全稱和簡稱的影響。從調查結果來看,讀地名全稱和地名簡稱時,受訪者的發音傾向不同,這與史文意見一致。不同之處在于,讀前三組詞“哈爾濱市/哈市”“哈爾濱火車站/哈站”“哈爾濱工業大學/哈工大”時,地名全稱的hā(陰平)發音比率與hǎ(上聲)基本持平,但在讀地名簡稱時,hǎ(上聲)發音比率要遠遠大于hā(陰平)發音比率。但在“哈藥集團醫藥有限公司/哈藥”和“哈飛汽車工業集團/哈飛”兩組詞中,“哈”讀陰平和讀上聲的傾向并不明顯,比率幾乎持平。可見,地名全稱和簡稱對“哈”字讀音的影響并沒有絕對的規律。
(2)雙音節、三音節、多音節對“哈”讀音的影響。從調查數據可見,四音節以上的詞按照音節的增加,“哈”讀陰平的趨勢亦呈上升趨勢。但是三音節以下的詞對“哈”的讀音影響并沒有規律可循。
(3)“哈”字在詞頭、詞中和詞尾的位置對“哈”讀音的影響。在調查詞表中,分別挑選“哈”字在詞頭、詞中和詞尾的地名詞,并特意對“哈同公路、同哈公路”進行調查,但從數值上看,“哈”字所在的位置并沒有影響其讀音。
2.社會變項對“哈”字讀音的影響。在調查“哈”字讀音時,設計了5個主要社會變項:性別、年齡、文化程度、職業、在哈居住時間。
(1)性別對“哈”字讀音的影響。英國語言學家彼得·特魯杰認為,涉及到“性別”這個社會變量的社會語言學文章的研究結果表明,“如果把年齡、教育水平和社會階層等等變異因素都考慮在內,婦女使用的語言形式通常要比男子更接近于標準語,或是更接近于那些具有較高聲望的形式”[5]。

表2 不同性別組“哈”字讀音變異情況
如表2所示,在受訪者中,男性“哈”字讀上聲的比率是58%,女性“哈”字讀上聲的比率是42%。雖然女性和男性“哈”發上聲的比率均在40%以上,但是女性整體的發音比男性更趨于普通話。
(2)年齡對“哈”字讀音的影響。從調查結果來看,年齡在40歲以下的受訪者發音情況基本相同,“哈”讀陰平的比率大于上聲。超過40歲,年齡越大,“哈”讀上聲的比率越高,60歲以上的受訪者甚至高達85%。這也體現了“哈”的讀音變異是顯象時間變異,反映的是體現在幾代人言語特點上的一個語言變體的發展趨勢,即年輕人的發音更接近普通話,而老年人更接近方言。

表3 不同年齡組“哈”字變異情況
(3)文化層次對“哈”字讀音的影響。史文調查發現,“受教育程度高的得分普遍高于受教育程度低者”[2]。但從表4來看,除大學(大專)這個文化層次達到59%以外,其他三個層次的受訪者在“哈”的讀音上幾乎相同。這是因為學生步入大學校園以后,學習環境發生變化,周圍的同學來自天南海北,講普通話更方便交流,此外,為求職而存在的“多證”心理,促使學生參加普通話測試,因此,在受訪者中“哈”讀陰平的比率最高。碩士以上學歷的受訪者可能由于關注對象轉向專業領域的研究,對語音標準度要求降低。

表4 不同文化層次“哈”字變異情況
(4)職業對“哈”字讀音的影響。將職業分為:體力勞動者(含無業)、普通腦力勞動者(公司職員、公務員等)、高級腦力勞動者(教師和從事語言工作的人)、在校學生。
由表5可見,“哈”讀陰平的比率由體力勞動者、腦力勞動者到在校學生依次上升。體力勞動者“哈”讀陰平只有19%,普通腦力勞動者和高級腦力勞動者“哈”讀陰平的比率基本相同,分別是42%和45%,在校學生“哈”讀陰平的比率達到67%,更接近普通話。把腦力勞動者分為兩個層次,意在考查教師或語言工作等職業是否對發音有影響,結果表明,在腦力勞動者這個人群中,發音者在自然狀態下,從事的具體職業對發音的影響并不大。
(5)在哈居住時間對“哈”字讀音的影響。由表6可見,哈爾濱本地人比外地人讀“哈”(上聲)的頻率高。受訪者中,非哈阜片方言區的3人,籍貫分別是湖北、遼寧和山東,在哈居住時間分別是3年、1年、1年,他們將所有地名中的“哈”字都讀為陰平,而60歲以上的本地人,80%把調查詞表中所有“哈”字都讀成上聲。

表5 不同職業“哈”字變異情況

表6 不同居住時間組“哈”字變異情況
對哈爾濱本地人按年齡段進行分析,發現40歲以下“哈”字讀上聲的比率僅為30%左右;超過40歲,年齡越大,“哈”字讀上聲的比率越大,見表7。可見,哈爾濱“土著居民”的語音也呈現顯像時間變異。

表7 不同年齡段“哈”字變異情況
由于人的語言能力和言語能力受到心理因素和社會因素的影響,人際言語要在特定的社會心理環境中進行,因此話語的生成和理解,話語信息的傳遞,都要依賴社會心理環境[6]。社會心理包括兩方面含義:一方面是指社會的心理,即群體和社會中人們共同的心理;另一方面是指社會影響和制約下的個人心理[7]。個人的心理和行為總是趨近于社會心理。語言是思維的外在反映,人的社會心理變化必然使語言產生變異。哈爾濱市地名用字“哈”(上聲)的讀音占很大比重,有些地名的上聲讀音在受訪者中甚至達到91.7%。這與哈爾濱人的社會心理因素有很大關系。其一,語言態度的影響。語言態度是指社會中的人對自己使用語言文字社會價值形成的認識或評價。哈爾濱話隸屬東北官話區哈阜片,是與北京話最為接近的一種城市方言[8]。因此哈爾濱人在說哈爾濱話時有一種優越感。在采訪中,向受訪者提問“普通話和哈爾濱話的區別”時,大部分人認為有一些差別,但差別不大。但當繼續追問“有什么差別”時,除幾名漢語教師外,其他人稱并不了解。其二,哈爾濱市作為黑龍江省會,加之受到外來移民文化的影響,使當地市民存在地域優越感。調查中,一些60歲以上土生土長的哈爾濱人把“哈”字都讀成上聲。他們認為,普通話中對哈爾濱地名“哈”的讀音是不對的,“名隨主人”,只有讀成上聲,才能表明他們是地地道道的哈爾濱人。
系統功能學派認為語言在情景中發生,并在情景中得到理解和解釋。社會語言學認為情景的變化能夠引起語言的變異,這就在語言中形成了各種各樣的受情景因素支配的語言變體,這類語言變體就是語域,在口語這個語域中為場合變項。徐大明在介紹拉波夫對于紐約市的英語研究時,提到語言變式的使用頻率因場合而變換,越是正式的場合,高威信變式的使用比率就越高[9]。這一因素對“哈”語音變異的亦存在影響。如,受訪者中有5名是對外漢語教師,在課堂上或與學生的對話中,他們通常選擇“哈”(陰平)這一普通話語音變式,而在非工作場合中,對“哈”語音變式的選擇便會發生變化,如“哈站”都讀為“哈”(上聲)。
對于“哈爾濱市/哈市”“哈爾濱火車站/哈站”“哈爾濱工業大學/哈工大”三組詞,讀簡稱時“哈”讀上聲的比率明顯高于讀陰平的比率(分別為80%和20%),而讀“哈藥集團醫藥有限公司/哈藥”“哈飛汽車工業集團/哈飛”時,“哈”字陰平讀音和上聲讀音基本持平,各占50%。分析發現:第一,前兩組詞的全稱都是“哈爾濱”,而“哈藥集團醫藥有限公司”“哈飛汽車工業集團”雖然是公司全稱,但是“哈藥”“哈飛”實際是“哈爾濱藥業”“哈爾濱飛機”的簡稱,也就是說這兩個公司的全稱實際是用簡稱命名的。第二,媒體的宣傳作用。“哈藥集團”和“哈飛集團”均為知名企業,媒體對這兩個公司進行了大量宣傳,如常見廣告結束語“哈藥集團三精制藥”“哈藥集團生產”等。受電視媒體的普通話發音影響,市民在讀這些詞語時語音上體現為陰平傾向。針對這種現象,對“哈西工業園區”“哈大齊走廊”等哈爾濱市政府著力打造的新興地名詞進行調查,得到的語音變異情況與“哈藥集團醫藥有限公司/哈藥”和“哈飛汽車工業集團/哈飛”基本一致。
語言與社會是一對共變體,是共同發展變化的。變異是普遍存在的一種社會語言現象,沒有變異就沒有語言的發展。語言的變異現象既受語言本身發展規律的制約,同時又受人的社會因素影響[10]。本文對哈爾濱市地名用字“哈”字進行研究,結果發現:在語音內部要素中,地名全稱和簡稱對“哈”字讀音的影響并沒有絕對規律。在各社會變量中,年齡和職業對“哈”字異讀上聲的影響最大,年齡在40歲以下的受訪者“哈”讀陰平的比率大于讀上聲的比率,超過40歲年齡越大,“哈”讀上聲的比率越高;從職業角度看,“哈”讀陰平的比率由體力勞動者、腦力勞動者到在校學生依次上升;哈爾濱本地人比外地人讀“哈”(上聲)的頻率高;女性整體的發音比男性更趨于普通話;而文化程度因素對“哈”字發音變異的影響并不明顯。
本文僅在共時平面上對哈爾濱市地名用字“哈”字的讀音變異情況進行調查,對于其讀音變異的態勢無法追溯也無從預測。語言變異是社會語言學的核心理論,希望能有更多語言工作者投入語言使用研究,揭示更多影響語言變異的因素。
[1]商偉凡.我國地名的國家標準化問題[J].中國民政,2005(10).
[2]史慧媛.哈爾濱方言中“哈”的讀音變異情況分析[J].學術交流,2012(4).
[3]關成和.哈爾濱考[M].哈爾濱:哈爾濱市社會科學研究所,1985.
[4]賀巍.東北官話的分區[J].方言,1986(3).
[5]祝畹瑾.社會語言學譯文集[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5.
[6]王德春,孫汝建,姚遠.社會心理語言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5.
[7]肖顯寶.語言變異的社會心理成因探微[J].長春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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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徐大明.當代社會語言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
[10]肖顯寶,吳宏.語言變異的社會心理成因[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