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艷傅鋼善
(1.蘭州大學 教育學院,甘肅蘭州 730000;2.陜西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陜西西安 710062)
從教育社會學視角看基礎教育信息化的負面社會影響*

柳春艷1傅鋼善2
(1.蘭州大學 教育學院,甘肅蘭州 730000;2.陜西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陜西西安 710062)
基礎教育信息化的推進為基礎教育帶來了全新的挑戰,取得了一定成效,也引發了一些思考。針對這一現狀,文章通過借鑒教育社會學理論,對基礎教育信息化負面社會影響的產生緣由、表象、實質及應對策略進行了研究。文章認為,基礎教育信息化的負面社會影響主要表現在資源布局失衡、素養培養失效、應用整合失業和監管機制失職四個方面,并針對信息技術教育的終極目標從道德的全面教育、技術的理性教育、文化的形體教育以及知識的社會教育四個角度提出了應對策略。
教育社會學;基礎教育信息化;社會影響
教育信息化是實現教育現代化的必由之路,也是衡量一個國家教育水平高低的主要指標,它的發展,是教學場域中的一次革命,為提高教學質量、變革教學模式、構建和諧教學生態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然而,任何事物都是利弊統一體,教育信息化也是如此。在我們追逐教育信息化利益最大化的同時,也引發了教育信息化的負面社會影響,且這種影響在基礎教育信息化過程中更為明顯。一般而言,人們聽到“負面影響”都唯恐避之不及,但通過認真審視,我們發現,及時解決問題比回避問題更能推動教育信息化的良性發展。所以,我們必須正視教育信息化負面社會影響的產生緣由、表象及實質,以便合理應對遭遇的負面影響,以促進信息化教學的動態平衡。
黃榮懷教授[1]在“中小學教育信息化建設與應用狀況的調查研究”中提出了教育信息化的評價指標體系,分別從基礎設施、信息資源、信息素養、ICT應用和信息化管理五個方面對教育信息化效果進行測評。本文以此評價指標體系為依據,將基礎設施和信息資源統一作為軟硬件資源的布局評價指標,從資源布局、信息素養、應用整合、監管機制等方面對基礎教育信息化的負面社會影響進行教育社會學分析。
1 資源布局失衡
筆者在前期研究中對基礎教育信息化運營的負效應及其社會影響進行了解讀[2],在此將從宏觀、中觀、微觀層面對基礎教育信息化資源布局失衡導致負面社會影響的原因進行剖析。
(1)宏觀:現存整體投入過剩
在前期研究中,筆者提到目前基礎教育信息化的整體投入突出了兩個矛盾:從基礎教育追逐升學率的現實角度看,基礎教育信息化供給大于需求;從發展素質教育和培養創新型人才的長遠立場看,基礎教育信息化供給小于需求[3]。這兩個矛盾的關鍵點在于現行的教育體制很難在短時間內創造一種全新的教育模式,沒有全新的教育模式就不能形成社會對教育的全新評價,不能改變社會的評價方式也就無法瓦解人們追逐高分、高升學率的思想。那么,毫無疑問,信息化在基礎教育的感知者(包括教師、學生、家長等)看來更像一塊絆腳石,它的過分供給總會困擾他們的思路,會或多或少阻礙“高分追逐賽”。這正好迎合了布迪厄(Bourieu P)提出的“場域”內通過“符號暴力”形成“慣習”的思想。
場域被定義為在各種位置之間存在的客觀關系的網絡,這些位置是客觀存在的,它們對其擁有者的決定作用也是客觀存在的[4]。同時,布迪厄[5]認為,全部教育學行動,就其作為通過任意性權力實施的文化任意性的強加而言,在客觀上乃是一種符號暴力。慣習是指通過我們對世界的感知、判斷和行動而形成的可持續的、可轉換的行為傾向系統[6]。由此,本文所指的整體可以被認定為社會大范疇的“教育場域”,從國家和社會層面對教育信息化的投入及布局進行考量。在這個宏觀的教育場域內,教育行政主管部門用其強權、以一種相對溫和的、關愛的方式施加了教育行為,行使了其符號暴力的職能,并期望場域內的感知者形成教育信息化慣習。然而,“高分慣習”牢牢統治了人們的行為傾向,使得基礎教育信息化的整體投入倍顯過剩。
(2)中觀:區域地域布局不均
基礎教育信息化推進過程中呈現出的區域地域布局失衡是不爭的事實,失衡除了包括中東部、中西部、城鄉投入不均外,還應該包括對特殊地區(比如災區)的過分投入。這種不均衡是否從源頭上造成了教育機會的不均等呢?一般認為教育機會均等包括3層含義:1)起點均等(包括就學機會及學校條件的均等);2)過程均等(包括教育內容及師生互動的均等);3)結果均等(包括學業成就、最終所獲學歷及教育對日后參與社會工作機會影響的均等)[7]。從這個概念看,基礎教育信息化資源的區域地域布局不均至少造成了教育起點不均和過程不均。
布迪厄認為文化資本以三種形式存在,分別是形體化、客觀化和制度化。學生個體的形體化文化資本常常是代際相傳和家庭教育的結果,因生活經歷、教育背景等客觀條件的不同而形成的觀察、感悟及環境適應能力[8]。也就是說,一個人的家庭出身為他打上了文化資本的固有烙印,它以一種隱蔽的方式傳遞。筆者認為,學生在基礎教育階段掌握的基本知識、常識、感悟等也是形體化的文化資本積累,這種資本更能激發學生的潛在能量。然而,這種文化資本積累機會的不均等,隨著時間的推移直至出現教育結果后更加顯著,這使得處于劣勢地位的學生往往產生一種“不招人待見”的自卑感,它會泛化成一種消極的社會影響,進而影響社會正能量。
(3)微觀:學校層面布局零亂
當大量的教育信息化資源流入各級各類學校后,學校是如何處置這些設施的呢?調查發現,教育信息化硬件資源一般有四種安置策略:安置在辦公室作為教師的備課工具、安放在教室作為多媒體教學的授課工具、創建專用的多媒體教室、閑置在庫房中積累灰塵。教育信息化軟件資源的處置更為草率,大多數學校只在信息技術課上零星地使用配套的多媒體軟件,其他授課過程基本不用這些軟件,更多時候甚至連包裝都沒有打開就閑置過時。筆者對甘肅省14所中小學的調查發現,約85%的教師不使用信息技術是因為“不想用”或者“不能用”,深度訪談了解到,他們“不想用”或“不能用”的主觀愿望竟然來源于教師的權威受到了威脅。
韋伯[9]將權威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傳統的權威,即在長期的傳統因素影響下形成的權威;第二類是感召的權威,即由個人魅力所獲得的權威;第三類是合理、合法的權威,具體又可分為官方或法定的權威、專業或理性的權威這兩類。隨著社會的發展,傳統的權威正在消減,而感召的權威則完全掌控在少數人的手里,于是,教師們想抓住法理權威這最后一根稻草。與此同時,他們發現,隨著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獲取知識的渠道增多,學生知識的占有量和占有速度大大加快,這無疑增加了教師專業或理性權威的捍衛難度,一旦這種權威消解,就只剩下法定權威了,而這種制度化的權威其意義在于管制和強壓,而非人的內心。教師們正是看到了這種威脅,加上人們依然關注高升學率,所以,他們就堂而皇之地選擇了“消極應付”,同時,為了實現自己的主觀愿望,有時甚至會互相聯合對學校資源的安置出謀劃策,導致了大量資源閑置的結果。
2 素養培養失效
基礎教育信息化的信息素養培養一貫針對一線教師,雖然近幾年逐漸向不同階層的行政管理人員傾斜,但效果不容樂觀。首先,培訓內容偏重基礎素養的提升,管理人員覺得自學可以勝任;其次,管理人員往往利用自己的權力“缺崗”或“冒名頂替”來逃避培訓。他們的種種做法都是在強化其內心的自我排除,原因必然會歸結到權力資本的博弈上。無論在哪種場域內,權力資本是其擁有的一種品質或屬性,也是人際互動過程或關系的重要指標。正是權力維持了各種場域內的規范和秩序,支撐著場域的控制體系[10],教學場域也不例外。按照教學場域的生存規則,管理人員作為教師和學生的中間階層,起協調、輔助規劃教學正常維持的作用。但現實中,管理人員卻因為擁有太多的權力資本成為了整個教學場域的領導者及決策者。顯而易見,培訓降低了他們的身份,剝奪了他們的權力資本,他們必然要堅守自己的防線。
對于教師的培訓從受眾面上來說范圍已經相當廣泛,尤其是像“國培計劃”類培訓實施以來,農村及偏遠地區的中小學教師都能觸及信息技術培訓。但從培訓的內容來說有待深化和泛化,尤其對不同地域不同層次的學校更是如此。目前看來,教師已經基本掌握信息技術的基礎素養,他們期待深化能力的培養。教師的這種期望除了體現其自身能力提高的夙愿外,還體現了對權威的固守。雖然學生獲取和占有知識的比例加大,但其素養基本徘徊在基礎知識上,教師如果先于學生掌握深化知識,并在課堂掌控中游刃有余,那么,不僅能夠豐富教學,還可以在牢牢抓住其專業權威的同時逐漸形成其感召權威。這種一舉三得的好事誰會去自我排除?關鍵是,培訓要滿足基層教師的實際需求,才能從根本上消除素養培養失效的社會影響。
3 應用整合失業
教育信息化最基本的目標及最直接的應用方式是信息技術與課程整合,這種整合應該是深層次的、變革教學結構的整合。目前基礎教育階段的信息技術應用突出表現在兩個環節:依托信息技術授課和開設信息技術課程。依托信息技術授課一般在多媒體教室開展,針對具體的學科內容融合相應的信息技術,以達到突出重點難點、擴充知識面的作用;但這類應用多見于示范課、公開課,大部分授課仍然采用傳統模式。開設信息技術課程是國家相關教育法規的硬指標,目標是提高學生的基本信息素養,所有的中小學都在執行;但由于信息技術課在基礎教育階段無法逃脫“副課”的命運,這類課程大多時候只是一種形式,其課時要么被“主課”占用,要么因為沒有專業教師而擱淺。總之,信息技術的應用及整合在資源普及的前提下失業了,究其根本是這兩類應用方式都存在強制性。
第一類強制來源于學校公開“示人”的強烈愿望。它是學校或教師對自己能夠駕馭多媒體課堂的能力“炫耀”,而非課程本身和教師的需求。當教育的目標遠離教育的實質時,教育形式的多樣化是毫無意義的。第二類強制來源于國家的法律法規,它體現了國家機器權威在具體行動上的執行力,而正是教育權威賦予了各種教育行動的合法性。布迪厄[11]曾經指出,不通過教育權威實施教育行動的想法,在邏輯學上是矛盾的,在社會學上是行不通的。于是,學校里出現了信息技術課程,這可以看作是對布迪厄思想的認可。但在具體的執行中作為教育行動實施主體的學校和教師都按照個人的意愿“篡改”了行動方案,這是“符號暴力”在現代教育的教學場域內強制推行的結果。總之,兩類強制突出了一個問題:沒有激發教師進行信息技術應用整合的主觀愿望,沒有解放他們禁錮的思想,強制迫使他們被動、消極地面對“符號暴力”。
4 監管機制失效
任何事物的發展都不能疏于監管,否則后果堪憂,基礎教育信息化也是如此。這里所說的監管,指的是基礎教育信息化推進過程中從資源分配到素養培養再到應用整合之全方位、多角度、深層次的監控和管理。說到底,監管是“資源夠不夠用”、“分配合不合理”、“會不會用”、“培訓方式及效果如何”、“怎么用”、“是否在用”以及“使用效果如何”等問題深入開展的保障機制。我們反復討論這些問題造成的弊端,然而,歸結根底是各級部門的監管失效導致了這些弊端的滋生。和諧理論學派主張社會是一臺多個組成部分相互關聯的機器,任何一個部分的變化都會影響到其他部分[12]。用這一觀點來解釋監管失效對基礎教育信息化造成的負面社會影響有極強的說服力。資源、素養、應用、管理是教育信息化的四個組成部分,它們相互制約相互影響。其中,管理處于領導層面,是協調、溝通、監督其他部分和諧工作的紐帶,是一個組織的核心。然而現實中,監管部門由于方法不得當、跟蹤不持久、評價不合理等原因逐漸失去了公信力,它的失效直接造成了其他部分的工作不得力。
通過前文論述我們可知,資源的合理布局和監管的有效實施都是為了保障信息素養及應用整合的順利開展,這符合教育信息化培養創新型人才的終極目標。創新型人才的培養首先要從教師抓起,要重點關注教師接受信息素養的教育(素養培養)和傳播信息素養的教育(應用整合),這是信息技術教育的本源。對于資源布局及監管實施方面的研究及應對策略前人已經做了很多,筆者主要針對基礎教育信息化接受教育和傳播教育方面存在的問題談幾點看法。
1 道德的全面教育
德是人之為人的最基本的社會屬性,德育是中國教育的根。因此,基礎教育信息化的信息素養培訓中應該強化信息時代的道德教育。這種教育的初衷不僅是為了讓受訓教師傳播教育時及時跟進學生的思想,更是為了讓受訓教師自己堅守道德底線。信息時代的到來同時加快了信息犯罪的步伐,我們通過新聞報道了解到,不僅有很多信息犯罪的青少年,更有很多觸犯法律底線的教育工作者,他們的一致表現是對信息犯罪的道德無知。涂爾干[13]認為,教育就是年長的一代對尚未為社會生活做好準備的一代所施加的影響。可想而知,一個缺乏道德基本素養的教師對于學生的負面影響有多大,這或多或少可從“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觀點中找到證據。
涂爾干[14]還認為,道德教育涵蓋了現代公民教育的道德精髓,即建立在犧牲精神、紀律精神和自主精神之上的現代國民的再造。從這個意義上說,教師固守其權威底線的私心也是違背道德精髓的行為。教師應該首先具備犧牲精神,而不是保護自己的私欲,只有站在這樣的高度,才能完成真正意義上的教育再造。所以,信息素養培養要關注受訓教師捍衛權威的觀念,逐漸消除他們對傳統權威和法理權威的堅守,鼓勵塑造感召的權威。
社會發展會對個人施加影響,這種影響通過教育來實現,這就要求人們在面對教育社會化的同時,考慮構建道德個人主義。首先只有教師個體都形成對信息時代的全面認識,構建統一的道德認知,才能從更高的層面幫助學生構建道德意識,最終形成集體意識和集體道德。這不僅有益于教師個人魅力的提升,還有益于發揮社會正能量,推動社會和諧前進。
2 技術的理性教育
從目前的信息素養培訓到學校的信息技術課程,教育信息化更像是技術教育,并且只涉及技術的獨立用法教育。換言之,信息化教育只教授技術熱情,不傳播技術理性。技術熱情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技術本身的熱情。每種技術可以實現多種功能,且每種功能都成熟完備,用其完成的作品能夠精準地表達作者思想;其二,教師們對技術的教授熱情。教師對于技術的講授集中在技術功能上,他們認為通過實例完成作品是技術教育的至高追求。技術教育沒有理性則指教師缺乏對技術的理性思考和理性認識,只津津樂道于技術的自然屬性,而忽略了它的社會屬性。比如,教師在接受培訓以及給學生授課時對于“技術是什么”、“技術怎么發展”、“技術與信息什么關系”、“技術與課程如何整合”、“技術在教學中發揮什么作用”等問題甚少涉獵。社會屬性是技術的根本,正因為缺少對技術社會屬性的思考,才導致了技術與課程聯姻的失敗。
按照韋伯的觀點,理性具有工具性能和價值性能,即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所謂“工具理性”,就是通過實踐的途徑確認工具(手段)的有用性,從而追求事物的最大功效,為人的某種功利的實現服務[15]。正因為如此,很多人會對筆者批判的只教授技術熱情產生質疑,認為這里所說的教授技術熱情實際上指的是教授技術的工具理性,這種技術教育不過是看重實用性及功利性罷了,但是仍然屬于理性范疇。的確,單從工具理性的表層含義而言,只是熱情的教授技術功能無可厚非,但理性的工具性能除具有功利意義外,更加強調的是認知性,即對客觀事物真理性的追求,其目標是通過真理性認識去改造世界、服務社會。如此看來,單純的技術功能教育并沒有或者很少探究技術的真理性,沒有觸及理性工具性能的實質。
所謂“價值理性”,是行為人注重行為本身所能代表的價值,它所關注的是從某些具有實質的、特定的價值理念的角度來看行為的合理性[16]。從這個概念來看,作為行為人的教師應該關注全面的技術及其教育和結果。也就是說,教師們除了關心技術本身之外,還要思考這種技術教育的價值所在,以及在培養創新型人才教育中的實際意義,這才是信息技術教育的本質。因此,我們倡導技術的理性教育,強調其認知及價值教育。
3 文化的形體教育
文化是人類在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所創造的物質和精神財富的總和,作為人類實踐生活的基礎,它提供了人們相互理解、交往、參與社會實踐的空間,它包括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和心理文化三個方面[17]。教育應該是傳播知識和傳承文化的并行操作,現實中卻往往重知識輕文化,且重視物質文化和制度文化、無視心理文化,這一點在信息技術教育中尤為明顯。信息技術教育單純強調技術教育以及技術證書考核,以此來證明學生實體性的文化資本占有量,而無從關心學生掌握技術知識之后對其秉性、才能、觀察力、感悟力等隱性能力方面的影響。
從文化的概念可以看出其內涵與布迪厄提出的客觀化、制度化和形體化三種形態的文化資本精髓一一對應。客觀化形態的文化資本常以物化或對象化的形式表現為文化資產或產品[18],它指向物質文化。對學習信息技術的學習者(包括接受培訓的教師和學生)而言,客觀化文化資本包括習得的技術專業知識以及通過技術完成的具體作品,當他在這個領域習得的知識越多,完成的作品越多,社會對其作品的關注越高,他所占有的客觀化文化資本就越多。制度化形態的文化資本是指個體的文化能力通過學術資格或教育憑證制度加以確證后的合法化的存在[19],它指向制度文化。這種文化資本在信息技術學習者身上表現為各種競賽獲獎、各種等級考試、認證考試證書等外在化的符號。由于制度本身受制于社會傳統以及教育場域,所以,學習者制度性的文化資本是否能夠得到承認取決于其社會、學校以及教師的認可。形體化形態的文化資本是一種文化能力,指長期在個體身上表現出來的穩定的稟性、氣質,在個體行為中具有傾向性的指導意義[20],它指向心理文化。作為信息技術的學習者,不同的家庭背景及家庭先前教育對其形體化文化影響很大。在家庭接受過基本信息素養教育的學習者在這方面的文化能力較強,文化資本占有量大,否則,反之。分析至此,結論一目了然:正是因為學習者在接受正規信息技術教育之前占有的形體化文化資本不均等,導致后續學習中出現了客觀化文化資本和制度化文化資本的異化。而正規教育卻恰恰漠視了文化的形體化教育,忽視了形體化文化資本客觀存在的意義。因此,關注文化的形體化教育,使形體化文化資本內隱為學習者穩定、持久的才能特性,這是創新型人才的必備素質要求。
4 知識的社會教育
我們必須承認教育與社會本性密切相關。教育深受社會變遷的影響,并把這種變遷表現在教育的形式、內容和教學方式中。如此,教育的歷史不斷沉淀下來,通過不斷的揚棄,具有了自己的特性。那么,通過教育傳播什么樣的知識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社會,這是知識社會化的環境因素。人是教育的執行者、知識的傳播者,同時,人是社會的組織者和成員,而人的發展又離不開社會。因此,人的社會屬性要求知識社會化,這是知識社會化的主體因素。
那么,如何實現知識的社會化教育呢?信息技術為我們提供了知識獲取方式的同時供給了知識源泉。首先,信息技術是社會變遷的產物,它鐫刻了時代的烙印。其次,信息技術的普及是社會發展的必然需求,也是人類社會生存的必備技能。推進基礎教育信息化正是為了讓作為社會主體的未來一代從小感知社會化知識對他們成長的影響,讓他們學會利用信息技術獲取知識、傳播知識甚至創造知識,這對生活環境相對貧瘠地區的青少年尤為重要。然而,我們現實的基礎教育卻并沒有因為信息技術的介入而發生大變革。教師只是將信息技術作為一種工具搬進了課堂,它的功能僅僅是教具和技藝來源,而無從追蹤技術的信息根本,忘卻了它作為信息數據庫的本能。而正是這個信息數據庫,能夠帶給學習者無窮的社會能量,為他們打開每一扇通向智慧的大門,在他們苦學的同時,將其置身于豐富多彩的世界。通過信息技術把握自己、了解社會,順利地進入知識的社會化時代,這是社會對每一位青少年的基本要求。此時,教師需要引導學生邁入信息之門,走進知識海洋,了解社會現實,為創造新的社會浪潮奠定基礎。由此看來,知識的社會化教育是社會發展的必然選擇。
基礎教育信息化的推進為教育帶來了全新的挑戰,取得了成效,也引發了思考。我們不能因為成績沾沾自喜,也不能因為困難停滯不前,而應從教育社會學視角全面、辯證地看待資源布局失衡、素養培養失效、應用整合失業、監管機制失效等負面社會影響。同時,通過調整合理布局、加大監管力度、加強道德的全面教育、倡導技術的理性教育、關注文化的形體教育、推崇知識的社會教育等措施,使人們對基礎教育信息化的態度徹底改觀,促進信息化教學的動態平衡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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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the Negative Social Influence of Basic Education Information from the Sociology of Education
LIU Chun-yan1FU Gang-shan2
(1. College of Education,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China 730000; 2. School of Education,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China 710062)
Basic education information has brought new challenges and achieved some progress, but also provoked some thinking to basic education. In such status quo, the paper attempts to investigate the reason, appearance, essence and coping strategies of the negative social influence of basic education information from sociological theory of education. This paper thinks that the negative social influence of basic education information mainly manifests in the aspects of imbalanced resource distribution, disabled literacy training, unemployed application integrated, the delinquent regulation mechanism. At last, the paper presents coping strategies from moral comprehensive education, technology rational education, cultural physical education, intellective social education in order to achieve the highest goal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sociology of education; basic education information; social influence
G40-057
A【論文編號】1009—8097(2015)06—0031—07【DOI】10.3969/j.issn.1009-8097.2015.06.005
編輯:小西
本文為蘭州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西北地區基礎教育信息化運營負效應及其社會影響研究”(項目編號:14LZUJBWZY014)的研究成果。
柳春艷,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為教育信息化,郵箱為gongmuliu@lzu.edu.cn。
2015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