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燕,王躍堂
(1南通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通 226019;2南京大學 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我國上市公司2006年開始實施規范的股權激勵計劃。2005年12月31日,證監會頒布《上市公司股權激勵管理辦法》(試行),對已完成股權分置改革的上市公司實施股權激勵提供了政策指引。2006年1月和8月國資委和財政部分別聯合下發《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境外)實施股權激勵試行辦法》和《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境內)實施股權激勵試行辦法》以規范國有上市公司的股權激勵行為。在此之前上市公司的高管持股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股權激勵,股權分置改革前高管持股是管理人員的福利,跟業績無關。2006年前即使部分民營企業開始嘗試股權激勵,由于股權激勵給予高管持股比例普遍偏低,沒有相應法律依據和配套措施,其實施效果也相差甚遠。這也跟我國上市公司治理結構不完善有關,國內資本市場發育程度和經理人市場缺乏也導致了股權激勵的扭曲執行,上市公司更多把高管持股作為一種福利安排,沒有真正發揮股權激勵的功效,這些都影響了股權激勵的正常實施。國內大部分上市公司都認同股權激勵是一種重要的長期激勵手段,并希望以此來提高公司績效,增強企業競爭力,促進企業的長期發展。截止2013年12月,我國上市公司推出了577個股權激勵的草案,那么哪些公司會選擇實施股權激勵呢?這些作為解決代理問題的公司治理機制的股權激勵草案的實施能否增加上市公司的業績?產權性質不同股權激勵計劃實施的效果是否不同?
本文針對上述三個問題,對我國A股上市公司實施經理人股權激勵計劃與公司績效的相關數據進行實證檢驗,從國有和非國有的產權性質不同的角度對實施與未實施股權激勵的比較、實施股權激勵前后上市公司進行實證分析,以期為不同產權性質的上市公司的股權激勵制度提供相關經驗證據。
國內外有關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的實證研究主要集中在管理層持股與公司績效是否相關以及相關度上。由于西方實施股權激勵的時間較長,學者對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的相關實證研究比較成熟,大部分學者發現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呈正相關關系,也有研究發現股權激勵對公司績效的作用不明顯,甚至負相關。Jensen和Meckling指出“采用管理層持股作為一種內在的激勵機制以解決代理問題,讓管理層持有一部分公司股份,可以使其與公司股東具有利益趨同性,從而降低代理成本,提高公司價值”[1]。Fama和Jensen提出“如果管理層持股比例太高,就有可能控制董事會從而侵占其他投資者的利益,并對公司價值產生負面影響”[2]。而Demsetz和Lehn從自1980年開始從上市公司中抽取511家作為樣本,發現公司內部管理層的持股比例與公司績效無顯著關系[3]。還有一部分國外學者發現管理者持股比例與企業績效呈現非線性關系[4]和倒U型關系[5]。Morck和Shleifer對美國1980年371家上市公司進行分段線性回歸發現,公司的托賓Q值與管理層持股比例之間存在非線性關系,持股比例在0%-5%之間呈現正相關關系,5%-25%之間呈現負相關,大于25%時則又呈現正相關[4]。McConnell和Servas選擇1976年1173家和1986年1093家樣本公司,發現公司績效指標托賓Q值與管理層持股比例之間呈倒U型關系,開始時托賓Q值隨著管理層持股比例的增加而增加,當管理層持股比例達到40%-50%后,托賓Q值則呈現相反的變化趨勢,隨著管理層持股比例增加而減少[5]。學者采用不同時期不同樣本所得到的研究結論不盡相同。
近年來,有關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的研究又開始興起,國外學者將研究的視角轉移至發展中國家剛剛開始實施的股權激勵機制。相關國外文獻也開始關注中國股權激勵的效果,研究發現,在中國高管股權激勵對公司業績處于較低或者中等水平有更明顯的影響,對盈利較低的企業更加有效[6]。有學者研究了2009年次貸危機前后高管薪酬、高管人員持股比例和股權集中度的關系,發現在中國股權激勵高管制度改革很有意義[7]。還有學者以中國2007年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發現,股權激勵對公司業績的促進和激勵作用在國有企業和股權集中度低的公司更好[8]。
與國外的實證研究結果相比,國內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2006年前實證研究文獻基本采用“管理層持股”作為股權激勵的替代,研究發現了高管持股比例與公司績效線性正相關的證據[9-10]。部分學者也發現高管持股比例與公司績效之間存在非線性關系[11]和倒U型關系[12]。李維安和李漢軍對1999-2003年中國民營上市公司實證研究發現,當第一大股東絕對控股時,其持股比例越高公司績效越好,此時高管的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無關;當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低于20%時,高管的股權激勵與績效無關;而當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在20%-40%之間時,高管持股比例和績效呈U型關系,這時對高管實施股權激勵能發揮顯著作用[11]。此外,更多學者發現高管持股與公司績效不相關[13-16],顧斌和周立燁[16]以我國2002年之前56家上市公司的股權激勵為樣本,研究發現股權激勵的長期效應不明顯。
由于對股權激勵相關政策的指引和規范2005年12月才頒布,因而我國上市公司2006年開始實施規范的股權激勵計劃,國內學者也開始對其展開實證研究。大部分文獻未發現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的相關的證據。而學者呂長江等[17]對我國2005-2008年間公布的股權激勵計劃草案的總體特征及其激勵效益進行研究,首次系統地根據標準區分激勵型和福利型公司,發現這些股權激勵計劃既存在激勵效應又存在福利效應。部分實證文獻發現了股權激勵對公司績效的正向相關關系[18-20]。游春[18]選取了2005-2007年深圳中小企業板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發現董事會成員及高層管理團隊(TMT)成員的股權激勵與績效均呈現顯著的正向相關關系,且對TMT的激勵效果顯著強于對董事會的激勵效果。倪彩齡[19]選擇2005-2009年147家推出股權激勵計劃的公司中已經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47家公司為樣本作為“激勵組”,在選擇未實行股權激勵的公司為“控制組”,研究發現股權激勵對公司績效產生顯著正效應。筆者[20]通過比較2006-2012年不同股權激勵方式對公司績效的影響發現,限制性股票與股票期權對公司業績都有正面影響,而股票增值權的激勵效果不理想,實施股票增值權的公司盈利能力與發展能力甚至隨著股票增值權的實施而逐年下降。部分學者通過深入分析股權激勵相關其他指標得到其與公司績效相關的結論[21-23]。肖淑芳、金田[21]以2006-2008年公告實施股權激勵的公司為樣本,建立聯立方程分析股權激勵水平、股權集中度與公司績效三者之間的關系,發現股權激勵對公司績效并沒有顯著影響,而公司績效對股權激勵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公司績效越好的公司越傾向于實施股權激勵。何凡[22]用2005-2007年的上市公司為樣本分析激勵股權分布結構以及其與股權激勵績效的關系,發現核心高管激勵股權的絕對差距和相對差距、以及高管總體激勵股權的相對差距與股權激勵績效之間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劉存緒、何凡[23]用2006-2009年宣布股權激勵計劃的22家上市公司面板數據,研究發現在我國實施股權激勵制度的上市公司中終極所有者的現金流權與股權激勵績效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而其現金流權與控制權的分離度與股權激勵績效顯著負相關,當終極所有者為國有時公司取得的股權激勵績效更好,驗證了國有終極所有者的“支持效應”。從產權性質不同的角度研究股權激勵的文獻較少。何凡[24]研究發現,國有上市公司實施股權激勵后公司業績的提升度、公司治理結構的完善度、上市公司之間公司績效的差異、股權集中度的降低均大于非國有上市公司,但是其研究樣本僅僅包括27個最晚在2002年上市、最遲在2004已實施經營者股權激勵的中國上市公司,還不能反映2006年以后股權激勵的實施效果。
總之,在國外,一般把股權激勵認為是內生變量,并且認為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有關的占大多數,而在國內,早期文獻取高管持股比例作為股權激勵的替代發現高管股權激勵與公司績效無關的經驗證據。2006以后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為樣本的實證研究大部分得到股權激勵對公司績效沒有什么影響的結論,即使得出有影響的結論的文獻,由于實施股權激勵公司樣本相對較少,實證結果難具有代表性。對于不同產權性質和同一個樣本期中實施股權激勵與否,實施股權激勵前后的研究較少,樣本量不夠。不同于以往研究,本文以國有和非國有兩組上市公司的樣本作為對比,分析研究股權激勵的不同效率與效果,對已經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樣本采用公司實施股權激勵前后三年的面板數據對股權激勵與績效的相關性進行研究。
2005年股權分置改革前的上市公司,由于公司控股大股東與中小股東利益不一致,大股東的股份不能上市流通,高管的報酬與公司股價掛鉤的股權激勵計劃對控股大股東的財富增長沒有好處,經理人股權激勵計劃因無法得到大股東的支持而難以實施。客觀上,證監會、國資委、財政部以及國家稅務總局也未制定相關的配套監管制度。而《公司法》在2005年修訂前不允許公司回購股份用于經理人股權激勵,所以該政策使得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的經理行權時公司股份來源也存在一定問題[21],所以,2005年前我國A股上市公司實施股權激勵的公司很少。2006年隨著股權分置改革的逐步完成,大股東的股份能夠上市流通,大股東有動力推進經理人股權激勵計劃。2005年《公司法》修訂以后,允許公司將股份獎勵給本公司職工時,公司可以通過回購本公司股份進行獎勵,但是規定回購股份不得超過本公司已發行股份總額的5%,公司用于回購的資金應當從公司的稅后利潤中支出,所回購的股份應當在一年內轉讓給職工。2005年12月31日,證監會頒布《上市公司股權激勵管理辦法》(試行)對已完成股權分置改革的上市公司進行股權激勵提供了政策指引,其中第11條規定了“擬實行股權激勵計劃的上市公司,可以根據本公司實際情況,通過以下方式解決標的股票來源:向激勵對象發行股份;回購本公司股份;法律、行政法規允許的其他方式”,從而解決了股權激勵股份來源問題。2006年1月和8月國資委和財政部聯合發布《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境外)實施股權激勵試行辦法》和《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境內)實施股權激勵試行辦法》以規范國有上市公司的股權激勵行為。證監會2008年3月和9月連續發布《股權激勵有關事項備忘錄》1號、2號和3號文件,對上市公司經理人股權激勵對象、方式、數量、行權條件、行權價格、股份來源、股權激勵計劃的變更與撤銷和股權激勵會計處理等問題進行進一步規范。2008年10月國資委和財政部聯合發布《關于規范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實施股權激勵制度有關問題的通知》進一步對國有控股上市公司股權激勵實踐中出現的各種問題進一步進行規范。2005年3月和2009年1月,財政部和國家稅務總局分別聯合發布《關于個人股票期權所得征收個人所得稅問題的通知》和《關于股票增值權所得和限制性股票所得征收個人所得稅有關問題的通知》,國家稅務總局2009年8月在發布的《關于股權激勵有關個人所得稅問題的通知》里進一步規范股權激勵過程中個人所得稅的問題。基于以上一系列的相關配套制度安排和股權分置改革的資本市場的發展,那么哪些公司會選擇實施股權激勵呢?那些選擇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是否有助于公司績效的提升呢?國有和非國有的不同產權性質的公司是否有差異?
根據代理理論,當公司經理與股東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時,管理者由于擁有更多企業內部信息會出現道德風險與逆向選擇的問題,股東和管理層會簽訂績效報酬契約,從而減少代理問題。而“協同CEO和股東利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CEO持股”[25],“管理層持股作為一種內在的激勵機制可以解決代理問題,降低代理成本從而提高公司價值”[1],作為激勵經理層的股權激勵機制可以讓管理層通過努力工作使得股票升值從而獲得更多的報酬,從而使得管理層把自身的利益與公司長期利益相聯系。當公司績效提升從而公司價值提高后,公司會給管理人員更多的股權激勵作為獎賞,所以較好的公司績效會引致更多的股權激勵。
現有研究表明,政府干預程度作為制度環境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企業資本結構以及公司績效都有顯著影響,產權性質不同決定著公司激勵機制的不同經濟后果。國有企業實際控制人是國家,企業經理包括董事長大多為代理人,對其實施股權激勵會激發管理者努力工作獲得更好的公司績效,國有企業特別是中央控制的國有企業,由于其具有優越的外部融資環境,能夠獲得更多經濟資源和政策優惠,管理者更能夠獲得優良的公司績效,但是由于國有企業的所有者缺位,董事和經理均為代理人,其管理積極性不夠,而非國有企業的公司績效更多來自管理者自己的努力,當公司業績較好的時候才會考慮實施股權激勵,非國有企業股權激勵更多表現為對公司高管努力工作的嘉獎。基于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H1:與未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相比,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績效更好,并且這種現象在非國有上市公司中更為顯著。
因為實施了股權激勵后,管理層有一部分利益來源于公司績效的提升,這便促進了管理層把自己的利益與企業的利益相統一,管理層會竭盡全力提高企業的業績,從而自己也會因為公司績效的提升而獲得更多的報酬。而管理層擁有適度的持股權可以緩和管理層與股東之間的利益沖突[1]。與現金等其他的薪酬方式相比較,與業績相掛鉤的股權激勵是一種有效的激勵方式。國外學者在對股權激勵績效進行實證研究時,大部分文獻得到股權激勵對公司經營業績存在“激勵效應”的結論,但是國內文獻大多認為我國上市公司股權激勵無效的原因是因為股權激勵力度太小而無法產生“激勵效應”。在國外,用于激勵的股權比例通常在10%-15%之間,而我國《上市公司股權激勵管理辦法(試行)》(2005)規定,用于激勵的股本不得超過股權激勵計劃簽署時總股本的10%。從實施股權激勵的2005-2013年樣本來看,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累計實施用于激勵的股權占上市公司總股份均值為4.39%,大部分實施股權的上市公司達5%以上的股權激勵力度。基于以上的分析,2006年規范股權激勵方案實施以來,股權激勵的實施能夠對公司績效起到較好的“激勵效應”。
在我國,國有上市公司一股獨大的現象普遍存在,一股獨大不利于對上市公司的監督和管理,股權集中度的降低有利于公司的治理,從而提升公司業績。國有企業的董事長、總經理等都是企業代理人,其高管薪酬受行政管制,高管具有行政級別,在沒有股權激勵的前提下,管理者多為完成上級監管部門獲得相應的薪酬而工作,在實施股權激勵前其公司績效不高。另一方面,與非國有上市公司相比,國有上市公司實施股權激勵一方面有效地提高管理者的積極性,另一方面降低了股權集中度,有效地提升公司績效。而民營上市公司其經營者多為企業上市前的主要創始人,且董事長和總經理的持股比例很高,給予管理者股權激勵大多數為福利性質,那些公司績效本身比較好的非國有上市公司才會更多選擇進行股權激勵,當實施股權激勵以后,由于產權性質的差異,國有企業的股權激勵效應遠大于非國有企業。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H2:與實施股權激勵前相比,股權激勵計劃實施后公司績效更好,但這種股權激勵的業績提升效應在國有上市公司更為顯著。
本文以滬深兩市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采用STATA11.0為統計分析軟件,對2006-2012年上市公司高管股權激勵及其效應進行分析比較研究。為了研究結果的準確性按以下程序篩選:(1)剔除上交所 B股;(2)剔除深交所B股;(3)剔除金融企業;(4)剔除退市、ST、PT 企業;(5)剔除財務和公司治理數據主要變量缺失值樣本;(6)由于實證分析需要對比前后至少兩年的公司績效,采用2006年1月至2010年12月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為樣本,所以將2011年1月以后公告實行股權激勵的公司剔除。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對多元回歸模型中的所有的連續變量中處于0%-1%和99%-100%之間的樣本進行winsorize處理。股權激勵實施與公司績效以及產權性質等指標均來自萬德(wind)數據庫。本文所指的產權性質指企業終極所有者的產權性質,不是直接控股股東的產權性質,上市公司終極控制人的類型數據來自CSMAR數據庫。
為了驗證前面提出的假設,分析不同產權的股權激勵對公司績效的影響,參照呂長江等[17]、肖淑芳、金田[21]和劉存緒、何凡[23]構建如下模型:

其中,因變量公司績效變量取總資產收益率(ROA)和凈資產收益率(ROE)作為代理變量。自變量Dummyi為啞變量,分別表示實施股權激勵與否啞變量(Dummy1)和實施股權激勵前后啞變量(Dummy2)。實施股權激勵與否(Dummy1)是指截止2010年實施股權激勵上市公司取1,未實施股權激勵取0;實施股權激勵前后(Dummy2)是指已經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中實施股權激勵以后取1,實施股權激勵前取0;自變量SOE為啞變量,終極所有權為國有取值為1,非國有取值為0。控制變量主要包括:資產負債率(LEV)、企業規模(lnA)、公司治理因素(OUTR)、企業性質(SOE)以及股權集中度,股權集中度用第一大股持股比例(FSHR1)表示。
當模型中Dummyi的i取值為1時,Dummy1表示實施股權激勵與否,用來驗證假設1。假設1中,Dummy1表示截止2010年實施股權激勵上市公司取值為1,未實施股權激勵取值為0。模型1中β1表示與未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相比,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績效是否更好,預計β1顯著為正。模型2是為了檢驗與國有企業相比,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公司業績明顯高于不實行股權激勵的公司這一效果是否在非國有企業中更為明顯,預計β3顯著為負。
當模型中Dummyi的i取值為2時,Dummy2表示實施股權激勵前后,用來驗證假設2。假設2中,Dummy2表示,已經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中,實施股權激以后取值為1,實施股權激勵前取值為0。模型1中β1表示與未實施股權激勵前相比,股權激勵計劃實施后公司績效是否更大,預計β2顯著為正。模型2是為了檢驗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國有企業股權激勵計劃實施后公司業績提高是否更為明顯,預計β3顯著為正。
表1是本文2006年至2010年8672個上市公司樣本的描述性統計結果。主要變量的均值、最大值和最小值結果顯示業績變量ROA、ROE存在極小值,后文對其進行1%的winsorize縮尾處理,各變量的標準差波動性較大,有利于研究。Dummy1均值為0.0707,實施股權激勵的樣本占總樣本比重較小,Dummy2均值為0.0283,實施以后年份的樣本遠遠小于實施前的樣本數量。量SOE的均值為0.58,國有企業上市公司多于民營企業樣本。

表1 樣本公司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
表2是對本文變量person相關系數表,業績指標ROA和ROE與主要變量Dummy1的相關系數均顯著為正,初步說明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的業績均普遍高于未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業績指標與Dummy2的相關系數均顯著為正,與實施股權激勵前相比,實施股權激勵以后的上市公司的業績更高;業績指標與SOE的相關系數均顯著為負,說明國有公司績效普遍低于非國有企業。業績指標與控制變量LnA、LEV、GROWA、FSHR1的相關性均與預期相符顯著相關,因此在研究股權激勵對公司績效的影響研究中應當把這些控制變量因素加以控制。

表2 樣本公司主要變量相關系數
表3表示以2006年至2010年間上市公司為樣本,對上市公司是否實施股權激勵的績效比較的多元回歸分析。實施股權激勵與否(Dummy1)對公司績效影響的多元回歸分析的一般檢驗中,我們將已經實施股權激勵以后年份的樣本刪除后的8427個樣本為研究對象,以股權激勵實施與否對公司績效進行多元回歸。表3中一般檢驗模型分析中,Dummy1系數為0.015并且在1%顯著水平上顯著為正,表示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公司績效明顯高于不實行股權激勵的公司,與假設1相符。表3中基于產權性質不同實施股權激勵與否對公司績效的多元回歸分析發現,在控制其他影響變量的情況下,我們關注的交乘項SOE×Dummy系數為-0.013,并且在5%顯著水平上顯著為負,表示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績效明顯高于不實行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的特征在終極產權為非國有上市公司更為明顯,與假設1相符。這跟非國有企業的公司績效本身就顯著高于國有企業有關,國有企業準備實施股權激勵計劃并沒有和該公司的績效有顯著的聯系,而非國有企業只有在公司業績較好的時候才會考慮實施股權激勵,股權激勵更多表現為對公司高管努力工作的嘉獎。表3所示控制變量也跟預期相符。

表3 是否實施股權激勵的公司績效比較
表4表示上市公司實施股權激勵前后的公司績效比較的多元回歸分析。我們以2006年至2010年已經實施股權激勵上市公司的577個樣本為研究樣本,對已經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在實施股權激勵前后(Dummy2)對公司績效進行的多元回歸分析。表4中一般檢驗模型中,Dummy2系數為0.009并且在10%顯著水平上顯著為正,表示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公司績效明顯高于不實行股權激勵的公司,與假設2相符。基于產權性質的進一步考察模型中,我們關注的交乘項SOE×Dummy的系數為0.02,并且在5%顯著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實施股權激勵計劃以后公司績效更高的“股權激勵效應”,在終極產權為國有的上市公司更為明顯,這與假設2相符。非國有上市公司績效好才實施股權激勵計劃,其給予管理者股權激勵大多數為福利性質。國有企業由于所有權缺位等原因,作為代理人的董事長、總經理其高管薪酬受行政管制,高管具有行政級別,加之國有企業上市公司管理者在實施股權激勵前不允許持有公司股份或者原來持股較少,在實施股權激勵以后其積極性被有效地調動起來,因而國有企業高管實施股權激勵的“激勵效應”更大。

表4 實施股權激勵前后的公司績效比較
為了避免代理變量的選擇誤差,我們將業績的代理變量總資產收益率(ROA)替換為凈資產收益率(ROE)進行如上的多元回歸進行穩健性檢驗。如表5所示,在8427個上市公司樣本的多元回歸中,實施股權激勵與否(Dummy1)與公司業績(ROE)的多元回歸中,Dummy的系數為0.032,并且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在實施股權激勵前公司的業績本身比未選擇實施的公司要好,與上述假設1相符;公司業績(ROE)與實施股權激勵與否(Dummy1)和產權性質的交乘項SOE×Dummy的多元回歸系數為-0.014,T值為-1.159,接近顯著水平,符號與前文結果一致。在已經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577個上市公司樣本中,公司業績(ROE)與實施股權激勵前后(Dummy2)與的相關系數為0.017,并且在10%顯著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實施股權激勵以后的公司業績顯著大于實施前的,與前文檢驗結果相一致,驗證了假設2。實施股權激勵前后(Dummy2)與公司業績和產權性質的交乘項SOE×Dummy的相關系數為0.047,并且在5%顯著水平上顯著為正,與前文檢驗結果相一致。

表5 穩健性檢驗
代理理論認為隨著管理層所有權的增加,擁有剩余索取權的管理者和股東的目標函數將逐漸趨于一致,因此,管理層持股有助于降低代理成本和提高企業價值。隨著我國規范的《上市公司股權激勵管理辦法》的施行,股權激勵的實施能夠對公司績效起到較好的“激勵效應”。本文通過多元回歸分析得出以下結論:首先,2006年實施規范的股權激勵計劃以后,與未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公司相比,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公司績效更好,即公司績效高的上市公司更會選擇實施股權激勵計劃;其次,用2006年以后公布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上市公司的數據研究發現,與實施股權激勵前相比,股權激勵計劃實施后公司績效更好,即股權的激勵效應較好。
由于我國上市公司分為國有和非國有,產權性質的不同帶來的股權激勵的效果也不盡相同,國有企業由于所有權缺位等原因,作為代理人的董事長、總經理其高管薪酬受行政管制,高管具有行政級別,加之國有企業上市公司管理者在實施股權激勵前不允許持有公司股份或者原來持股較少,在實施股權激勵以后其積極性被有效地調動起來,因而國有企業高管實施股權激勵的“激勵效應”更大。而民營上市公司其經營者多為企業上市前的主要創始人,且董事長和總經理的持股比例很高,給予管理者股權激勵大多數為福利性質,那些公司績效本身比較好的非國有上市公司才會更多選擇進行股權激勵,當實施股權激勵以后,由于產權性質的差異,國有企業的股權激勵效應更大。本文通過多元回歸分析得出以下結論:首先,實施股權激勵計劃公司在實施股權激勵計劃前其績效比未實施股權激勵計劃的公司更好,這在非國有企業中更為明顯,即我們發現在實施股權激勵前非國有性質的上市公司中公司績效好的才會選擇實施股權激勵,其股權激勵更多的是作為高管的一種福利進行分配;其次,與實施股權激勵前相比,股權激勵計劃實施后公司績效更好的現象在國有企業中更為明顯,即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國有企業中的股權激勵效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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