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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學術地圖變化與邊疆研究的復興

2015-03-15 01:27:48
關鍵詞:研究

汪 洪 亮

(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成都610066)

20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學術地圖變化與邊疆研究的復興

汪 洪 亮

(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成都610066)

邊疆研究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復興,是政學兩界應對邊疆危機與國家危局的結果。國家大后方戰(zhàn)略的調(diào)整、國民政府和眾多高校及科研機構的內(nèi)遷,促成了中國高校與學術地圖的顯著變化,原先遠離邊疆或并不從事邊疆研究的學者有了親臨邊疆并研究邊疆的機會,推動了中國邊疆研究的復興,促成了邊疆研究格局的極大改觀,使西南研究逐步取得了與西北研究可以等量齊觀的地位。這段歷史為我們理解與認識民國時期的政學關系打開了一扇窗戶。

20世紀三四十年代;學術地圖;邊疆研究;西南研究

20世紀三四十年代出現(xiàn)的中國邊疆研究的復興及其格局變化,與抗戰(zhàn)嚴峻形勢導致的國民政府遷都重慶和眾多高校及科研機構內(nèi)遷有很大關系。九一八事變后,沈陽淪陷,以東北大學為首的東北高校被迫遷往關內(nèi)。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國民政府內(nèi)遷,大量國家機關、重要工廠和眾多高校紛紛遷至西部地區(qū),極大改變了抗戰(zhàn)時期的中國教育和學術地圖,原先遠離邊疆或并不從事邊疆研究的學者有了親近邊疆并研究邊疆的機會,客觀上推動了邊疆研究的復興,并且改變了邊疆研究的格局。不少學者對高校內(nèi)遷路線、辦學活動及其意義作了論述,但迄今為止少有人探討其與民國時期邊疆研究復興的密切關聯(lián)①。本文擬根據(jù)相關史料對此一時期中國學術地圖變化與邊疆研究復興及其格局改變做一述論。

一 國家抗戰(zhàn)大后方戰(zhàn)略的調(diào)整與中國學術地圖的變化

近代以來,列國交相侵逼,中華民族面臨內(nèi)憂外患、瓜分豆剖、邊疆多事的局面,可謂“我國近百年來政治一種必然之演變”,不過“至‘九一八’而愈顯著”[1]10。此前雖然“中國邊疆的土地失陷和民族紛擾的事件,是數(shù)之不盡”,惟此尚屬局部的危機,無礙大局,但以1931年九一八事變?yōu)楣?jié)點,“中國全部邊疆”都到了“多事之秋”[2]2,中國朝野為之震動。1932年,日軍發(fā)動“一二八”事變,突襲上海駐軍,致使國民政府首都南京陷于受敵威脅境地;該年冬,日軍進攻熱河,直指華北,平津一帶受其威脅,中原、洛陽、開封一帶亦難安全。在美、英兩國調(diào)停下,中、日簽訂《上海停戰(zhàn)協(xié)定》,南京形勢趨緩,12月1日,國民政府遷返南京。

東北淪陷后,日本加緊圖謀中國大陸的步伐,華北、華東、中原一帶并非安全之地,而西南又未納入國民黨勢力統(tǒng)轄范圍,西北遂成為朝野最看重的抗敵后方根據(jù)地。國民政府開始籌劃在內(nèi)陸地區(qū)另覓安全之地以為首都,先是決定遷都洛陽,以西安為陪都,初步計劃以西北為長期抗戰(zhàn)之后方根據(jù)地。國民政府在洛陽召集國難會議,中心議題就是以“西北作最后的長期的抵抗根據(jù)地,打破自建立民國以來最嚴重最危急的當前的困難”[3]1748。國民黨中央及其政府積極醞釀打造西北根據(jù)地,加緊對陪都西安和行都洛陽的籌劃與建設,通過《開發(fā)西北案》,設立行政院直轄的西北拓殖委員會和全國經(jīng)濟委員會所轄的西北辦事處,提出建設西北邊疆就是保衛(wèi)“國家生命線”[4],從而引發(fā)“西北開發(fā)”的熱潮。那時政、學兩界對此亦多有議論。戴季陶指出,中國“已在日俄包圍之下”,應將邊疆建設重心放在西北[5]35-37。經(jīng)濟學家周憲文認為,“東北業(yè)已版圖變色,西北又已岌岌可危,為免使西北為東北之續(xù),固急從事開發(fā)鞏固西防”[6]5。宋子文更說:“西北建設不是一個地方問題,是整個國家問題?,F(xiàn)在沿海沿江各省著侵略者炮火之下,我們應當在中華民族發(fā)源地的西北,趕快注重建設?!保?]邵元沖注意到,當時“持長期奮斗之說者,力主西北之建設,以保持民族之生命線”[8]。1933年8月17日,蔣介石在日記中寫道,大戰(zhàn)未起之前,應重點經(jīng)營西北與四川;1934年10月18日,蔣介石在蘭州表示:“極思經(jīng)營西北,以為復興之基地?!雹诳梢姡辽僭?930年代前半期,蔣介石和國民政府在西部建設方面偏向倚重西北地區(qū)。

國民政府以西北地區(qū)為抗戰(zhàn)大后方,著力建設西安以作陪都,卻因西北物產(chǎn)貧瘠、人力匱乏而并非抗戰(zhàn)根據(jù)地理想之選。而當時的西南各省,尤其是四川,尚處于軍閥混戰(zhàn)中,尚未為國民黨勢力所掌控。但是,四川形勢險要、易守難攻、人口眾多、物產(chǎn)豐富,除了重慶有航線和公路通向西安,還有國際交通線,即使東部沿海被敵封鎖,仍可與國外聯(lián)絡,能夠支持長期抗戰(zhàn),因而逐漸為國民政府所關注。自1935年蔣介石勢力入川,西南政局發(fā)生顯著變化,不僅四川防區(qū)制解體、川政統(tǒng)一、川軍整編逐步推進[9],而且貴州、云南也漸為國民政府所直接控制,這種政局變化促成了抗戰(zhàn)后方戰(zhàn)略根據(jù)地由西北向西南的逐步轉移。1935年3到10月,蔣介石用8個月時間穿梭于重慶、貴陽、昆明、成都等地,先后發(fā)表49次講演或訓示,反復強調(diào)西南地區(qū)在民族復興中的重要地位,并提出“四川治亂為國家興亡之關鍵”。不過,此時蔣介石和國民政府雖加緊建設西南,但對西北的經(jīng)營并未止歇,西北和西南在蔣介石和國民政府的抗戰(zhàn)后方部署中處于并駕齊驅的態(tài)勢[10]5-13。

七七事變后,平津淪陷,華東風雨飄搖,更使邊疆危機達于頂點,“近來敵人侵占越南,斷絕我滇越國際路線,復煽惑泰國,乘我抗戰(zhàn)緊張之時,藉口民族自決,誘騙我邊民,策動侵略,為其張目,更在西北煽動蒙回自主獨立,意圖分化我之團結,而我國人多注意內(nèi)地各省之戰(zhàn)事發(fā)展,殊不知敵人窺伺邊疆野心之險毒,并不亞于侵凌內(nèi)地”[11]114。1937年11月20日,國民政府發(fā)表《國民政府移駐重慶宣言》,宣稱:“國民政府茲為適應戰(zhàn)況,統(tǒng)籌全局,長期抗戰(zhàn)起見,本日移駐重慶,此后將以最廣大之規(guī)模,從事更持久之戰(zhàn)斗?!保?2]12月,國民政府在重慶辦公。1938年10月,武漢失守,國民政府全部機構遷駐重慶。1939年5月5日,重慶被確定為行政院直轄市。與此同時,國家政治、經(jīng)濟、文化重心亦隨之西移。西南地區(qū)后來居上,成了“抗戰(zhàn)建國”大后方和“民族復興”基地,政治軍事地位陡然提升,政府與民間對西南地區(qū)均寄予厚望。1939年,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通過的《對于政治報告之決議案》指出:“今后長期抗戰(zhàn)之堅持不懈,必有賴西南、西北各省之迅速開發(fā),以為支持抗戰(zhàn)之后方……故開發(fā)建設西部各省者,以鞏固抗戰(zhàn)之后方,實與普通獎掖國民經(jīng)濟之發(fā)展,同其重要也。”[13]298

國民政府從倡言“西北建設”,而至“西部建設”,明確提出堅持抗戰(zhàn)“有賴西南西北之迅速開發(fā)”,可見其邊政重心從偏重西北向統(tǒng)籌西部轉移,西南邊疆地位明顯上升。地理學家胡煥庸指出,僻處西南的川、康兩省,“在過去一向被視為邊鄙之地,很少有人加以注意”,但抗戰(zhàn)爆發(fā)以后,隨著“國府西遷,重慶定為行都”而一變而為“畿輔要地”[14]26。他在另一篇文章中又說:即以最大范圍涵義之西北、西南而論,“省區(qū)雖多,面積雖大,若論其人口之眾,物力之富,西北西南任何其他省區(qū),無有能及四川者,即以全部西北西南其他省區(qū)合計,亦不能超過于四川”,“蓋天予中國以此復興之根據(jù)地也”;西康地位也極其重要,“非特足以拱衛(wèi)四川,抑亦鞏固邊藩所必須也”;“全國上下,對于川康之期望甚殷,川康對于全國之責任亦愈大。川康建設完成之日,亦即抗戰(zhàn)建國完成之時,愿全國人共勉之”[15]35-36。 從“邊鄙之地”變?yōu)椤扮茌o要地”,最能體現(xiàn)西南邊疆在國民政府的邊政布局中地位的提升。此后一段時間,抗戰(zhàn)大后方的重心主要放在四川和西南地區(qū),但在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抗戰(zhàn)勝利基礎奠定后,蔣介石提出“西南是抗戰(zhàn)的根據(jù)地”,“西北是建國的根據(jù)地”,西南與西北的戰(zhàn)略地位又趨于平衡。隨著抗戰(zhàn)的最終勝利,西部地區(qū)的抗戰(zhàn)后方地位隨之結束。

國民政府西遷,促成了中國權勢的一次重大轉移,很多重要的政府部門、工業(yè)設施和教育、科研機構都向內(nèi)地相對安全的地方遷移,導致中國高等教育與學術地圖的顯著變化。

抗戰(zhàn)爆發(fā)前,我國各項文教事業(yè)已初具規(guī)模,但在地域分布上呈現(xiàn)出不均衡性。無論是國立、私立還是教會高等院校,大多集中在華北、華東、東南沿海沿江地區(qū),中西部地區(qū)則寥若晨星。根據(jù)國立中央大學于1936年編制的《全國公私立大學、獨立學院、專科學校一覽表》記載,北平有北大、清華、北師大、燕京大學、輔仁大學等16所,天津有南開大學、北洋工學院等7所,上海有同濟大學、復旦大學、光華大學等27所,南京有中央大學、金陵大學、金陵女大等5所,廣州有中山大學、嶺南大學等8所,杭州有浙江大學、杭州藝專等4所,福建有廈門大學、福建協(xié)和大學等4所,山東有山東大學、齊魯大學等3所,湖北武漢有武漢大學、華中大學等6所,湖南有湖南大學、湘雅醫(yī)學院等2所,江西有工專、農(nóng)專、醫(yī)專等3所,四川有四川大學、華西協(xié)合大學、重慶大學和西南美專等4所,其余高校零星分布在若干省份,而貴州、寧夏、青海等省則沒有一所高校[16]300-323。 西部省區(qū)高??倲?shù)尚不及北平之多,亦不如上海一半,且學術水平普遍低下。這種東眾西寡的高?;尾季?,在抗戰(zhàn)軍興后卻因眾多高校內(nèi)遷而發(fā)生了顯著變化,中國高校與學術地圖亦隨之幡然改觀。

高校云集的華東、華北,是中國經(jīng)濟和文化發(fā)達地區(qū),也是日本全面侵華之初侵略與轟炸的重點目標。1938年,教育部政務次長顧毓秀即言:“在此次戰(zhàn)爭中,蒙受損失最大者為高等教育機關,即所謂??埔陨蠈W校。敵人轟炸破壞,亦以高等教育機關為主要目標?!保?7]中國高等教育受到日軍嚴重摧殘,對中國的抗戰(zhàn)建國事業(yè)極為不利,中國政府當務之急就是轉移這些重要的工商業(yè)和高教機構,以保存經(jīng)濟和文化實力。1938年,國民政府成立戰(zhàn)時教育協(xié)會,負責高校遷建,同時對部分高校進行合并、重組。據(jù)統(tǒng)計,抗戰(zhàn)時期,全國累計100余所高校內(nèi)遷,西遷高校多達80余所,遷入地主要有三個地區(qū):一是西南地區(qū),有61所,二是西北地區(qū),有11所,三是部分戰(zhàn)區(qū)省份,如廣東、廣西、江西等相對偏居的內(nèi)地省份;內(nèi)遷高校在西部的分布依然不均衡,西南地區(qū)獨占鰲頭,青海、西藏、寧夏等地仍無高校;就西南而言,四川名列榜首,達48所,主要集中在重慶和成都,重慶、成都成為戰(zhàn)時中國的文化教育中心,成都華西壩、重慶沙坪壩、江津白沙壩和北碚夏壩則因學府毗鄰、學子如云而被譽為“文化四壩”[18]71-73。 這顯然與抗戰(zhàn)時期國民政府內(nèi)遷重慶、重慶升格為“陪都”是分不開的。

與高校內(nèi)遷相伴隨,過去高校數(shù)量少得可憐的中西部地區(qū),匯聚了眾多學者、學科及學術出版機構,而且這些高校在抗戰(zhàn)結束后復員原地時,還為當?shù)亓粝铝瞬簧賻熒?、學科及圖書設備,從而新建了不少高校,如“國立昆明師范學院”即源自西南聯(lián)大師范學院,“川北農(nóng)工學院”即由留川的東北大學師生所繼興等。據(jù)社會學家孫本文估計,抗戰(zhàn)期間,“高級知識分子十分之九以上西遷;中級知識分子十分之五以上西遷,低級知識分子十分之三以上西遷”[19]261。西遷高校極大地促進了當?shù)馗叩冉逃陌l(fā)展和科學研究的進步。如西北聯(lián)大,雖后世聲名遠不及西南聯(lián)大,但它卻為西北繁衍了國立西北工學院、國立西北農(nóng)學院、國立西北大學、國立西北醫(yī)學院及國立西北師范學院五大院校,將理、工、農(nóng)、醫(yī)以及師范等整個教育體系留在了西北,奠定了西北高等教育的基礎[20]。西南聯(lián)大系由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和南開大學南遷合辦,在昆明辦學8年,改變了云南此前僅有云南大學一所高校慘淡經(jīng)營的局面??箲?zhàn)期間,云南大學校長熊慶來抓住西南聯(lián)大、中法大學、同濟大學遷徙來昆的機會,廣攬人才,如原系聯(lián)大教授的鄭天挺、劉文典、費孝通、嚴濟慈、華羅庚、陳省身、張奚若、馮友蘭、潘光旦、向達、吳晗、邵循正、賀麟、尚鉞、浦薛鳳、錢端升、姜亮夫等,都在云南大學兼課或專職工作。據(jù)統(tǒng)計,抗戰(zhàn)爆發(fā)前,云南大學只有教師51人,其中專、兼職教授39人;到西南聯(lián)大北返后,云南大學還有教師237人,其中教授102人,師資力量相當雄厚[21]332。最早遷至重慶的中央大學,發(fā)展成為一個門類齊全、院系眾多、規(guī)模最大、多學科、多層次的綜合性大學:學生人數(shù)由遷校前的1072人,到1946年復員前達到近5000人;課程數(shù)目一學年合計827門,較遷渝前多一倍;新增的科系多達20余個,到復員前達47系;教職員人數(shù)復員前已逾千人,較遷渝前增長了一倍[22]207。至于遷至成都華西壩聯(lián)合辦學又相互獨立的教會五大學(齊魯大學、金陵大學、金陵女大、燕京大學與本處于成都的華西協(xié)合大學),同樣極大地改善了當?shù)氐母叩冉逃焚|與結構,毋庸贅言。

從學術成果發(fā)布的載體即刊物和出版社的情況來看,我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這種學術地圖的顯著變化。先以云南為例,在1937年前,該省僅有《云南國民日報》、《云南日報》等數(shù)種報刊;抗戰(zhàn)期間,該省出版事業(yè)空前繁榮,出版各類報刊312種,其中學術類期刊即有 30多種,如《邊疆人文》、《西南邊疆》、《西南研究》、《建國學術》、《社會科學學報》等[23]23-24。再如重慶,且不說移駐重慶的黨政軍系統(tǒng)各級機關復刊或創(chuàng)辦的各類業(yè)務刊物,單是各類全國性社會團體尤其是文化團體遷渝,就導致數(shù)百種刊物創(chuàng)立或復刊;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等老牌大型出版社移駐重慶,帶動了大批出版機構應運而生,至1942年時,重慶已有出版社114家、雜志社193家、印刷所122家,迅速確立了重慶作為全國出版中心的地位[24]61-64。戰(zhàn)時中國出版業(yè),較之戰(zhàn)前實際上有明顯倒退,但就西部地區(qū)而言,卻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黃金發(fā)展時期,時人斷言,當時重慶圖書銷量比抗戰(zhàn)以前的上海還要好得多[25]。在高校云集的川滇地區(qū),出版事業(yè)的空前繁榮,顯然是包含了大量學術著作出版在內(nèi)的。這也頗能體現(xiàn)那時中國學術地圖的變遷。

除了大學,不少研究機構也奉命遷移。以中央研究院為例。該院總辦事處1937年11月由南京遷到長沙,1938年2月遷到重慶,先后設址于曾家?guī)r、上清寺、牛角沱,1944年春遷至國府路;下轄研究所在遷到重慶前,多輾轉于長沙、桂林、貴陽;至1945年,中央研究院共有14個研究所(含籌備處),分置于重慶、南溪李莊、昆明等地[26]。

高校和研究機構的內(nèi)遷是中國教育和學術資源布局的一次重大調(diào)整。這次遷移調(diào)整改變了戰(zhàn)前高校和科研機構東多西少的格局,學者分布較抗戰(zhàn)前發(fā)生了顯著變化,從而極大地改變了中國學術地圖,對中國邊疆研究復興起到了刺激和推進作用。

二 中國邊疆研究的復興及其格局變化

中國“邊疆研究”源遠流長,自《史記》以列傳記述“西南蠻夷”事跡起,歷代史書中的“蠻夷傳”乃至部分“外國傳”,均可視為“邊疆研究”的成果。

近代以來,中國出現(xiàn)過兩次邊疆研究高潮,分別以清季“西北史地學”和民國“邊政學”的興起為代表。自19世紀中葉起,在列強脅迫下,中國被迫多次割地賠款,邊疆研究受到眾多學者關注,徐松、沈垚、龔自珍、俞正燮、張穆、何秋濤、魏源、徐繼畬等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他們大多講求經(jīng)世致用,潛心研究西北邊疆史地,撰寫了不少邊疆史地著作[27]34-89。進入20世紀以后,列強得寸進尺,繼續(xù)蠶食鯨吞中國邊疆地區(qū),尤其是日本1931年侵占東三省、1937年發(fā)動全面侵華戰(zhàn)爭,妄圖以中國為基地征服世界,使中國面臨空前嚴重的民族危機與邊疆危機。伴隨國民政府遷都重慶,中國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的西移,在政、學兩界的倡導和鼓勵下,國內(nèi)興起了關注邊疆和邊政的熱潮,有學者更提出了創(chuàng)立“邊政學”的構想③。

關于近代兩次邊疆研究尤其是抗戰(zhàn)前后中國邊疆研究趨向的變化,顧頡剛、徐益棠等學人已有較為精辟的論述。1936年1月2日,顧頡剛在《禹貢學會研究邊疆學之旨趣》一文中指出,清代道光以后,“中國學術界曾激發(fā)邊疆學之運動,群以研究邊事相號召;甚至國家開科取士亦每以此等問題為策論。察此種運動之起因,實由于外患之壓迫”,因與俄國土毗鄰,“當時學者之精神群集中于西北”,“及俄患稍紓”,“此轟轟烈烈之邊疆學運動乃漸就消沉矣”,因此,他呼吁“我國研究邊疆學之第二回發(fā)動”,深信“此第二回發(fā)動之收效必遠勝于第一回”[28]215-222。 邊疆研究在1936年還需要發(fā)動,可見在顧頡剛看來,邊疆研究在那時還未形成“運動”。顧頡剛此文是回顧“百年來中國之邊疆學”,頗能表明兩次邊疆研究高潮的內(nèi)在聯(lián)系,相對于清末曾經(jīng)“激發(fā)”而后“消沉”的第一次邊疆研究,民國時期邊疆研究的興起可謂是“復興”。1942年,徐益棠在《十年來中國邊疆民族研究之回顧與前瞻》一文中指出,1930年前,“邊疆問題已有相當嚴重”,但“中央因謀內(nèi)部之團結,注全力于整齊軍政,以謀各方之協(xié)調(diào),心目專囿于一隅,固未嘗措意于邊疆”,學界此時雖組織不少考察團,但所注意者,“大多為純粹之自然科學,邊疆上的實際問題,常被視為外交或內(nèi)政之問題”,“其時邊疆學術之綜合的研究,尚無人注意,而民族學者我國之幼稚,在當時亦毋庸諱言”;九一八后,中國邊疆形勢更加惡化,學術界過去“論邊疆問題者每推其原因于帝國主義者之挑撥”,后逐步認識到“民族的因子實居其重心,文化的低落,又為其根本之原因”,各邊疆省份對邊疆教育和民族研究逐漸重視,“中央對于各邊區(qū),亦改變其昔日羈縻與放任之態(tài)度,而以研究為施政之根本大計”,“一般普通學術機關及教育機關,亦漸知邊教之重要而力加推動”,此時的民族學也因很多學者投入邊疆問題的學術研究和通俗撰述而奠定基礎;抗戰(zhàn)軍興,國府西遷,各學術機關亦相繼遷至后方,“一部分學術界,得安心工作于邊區(qū),并獲得相當珍貴之邊疆民族材料”,國民政府也積極謀求開發(fā)后方各省,以為長期抗戰(zhàn)之準備,部分邊省也“感覺其地位對于抗戰(zhàn)建國之重要,紛遣代表,向中央接洽”,其中以西康最為積極,邀請多個考察團入康調(diào)查,此后邊疆考察團“風起云涌”,著作層出不窮,邊疆風物展覽和博物館建設逐漸盛行,“研究邊疆之學術團體,亦如春筍怒生,互相競長,大都集中于陪都重慶,或戰(zhàn)前已有組織而隨政府西遷者”,各種邊疆研究期刊也相繼創(chuàng)辦;國民黨五屆八中全會頒布了邊疆施政綱要后,政學兩界在邊疆研究和邊疆建設方面的互動與配合趨于緊密,全國邊教會議舉行,中國邊政學會成立和《邊政公論》的創(chuàng)刊,亦聚攏了大批學者[29]51-56。

隨近代中國邊疆危機日益深重,尤其是日本入侵,國家存亡和民族興衰的嚴峻問題擺在國人面前,加強中華民族的團結和邊疆開發(fā)建設成為迫切需要,極端薄弱的中國邊疆問題研究局面亟需改變。馮家昇指出,中國邊疆研究不能依靠或者停留在國外學者已有成果上,應以自己的立場做自己的研究;他進而警告國人:“中日戰(zhàn)前有‘朝鮮學’,朝鮮以滅;日俄戰(zhàn)前有‘滿鮮學’,遼省以陷;‘九一八’以前有‘滿蒙學’,四省以亡。今之日人又高唱所謂‘東亞學’了,嗚呼!劍及履及,事至迫矣,請看明日之東亞將為誰家天下?愿我國人醒醒吧!”[30]不少學者都強調(diào),中國學人在邊疆研究方面不能落在外人之后。李安宅指出:外國對中國邊疆的研究都走在中國人的前面,而國人“向來對于邊疆的注意太少”,以前對邊疆的認識多是“誤解”或“偏見”,應趁著抗戰(zhàn)建國的特殊局面,在邊疆研究方面“迎頭趕上”[31]3-4。 柯象峰注意到:“晚近我國人士,注意邊疆問題之研究者日眾,抗戰(zhàn)以來,政府注意尤亟,學人親涉邊區(qū)作科學之探究者更眾,實為可喜之現(xiàn)象?!保?2]47言心哲也認為:“自抗戰(zhàn)軍興,我國邊疆的重要,引起全國上下的注意,政府對于邊疆的建設與開發(fā),學者對于邊疆的調(diào)查與研究,漸加注意,這是一種從來未有的良好現(xiàn)象。”[33]77

這種“良好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顯然與抗戰(zhàn)時期中國學術地圖的巨變有著密切關聯(lián)。由于高校及科研機構的內(nèi)遷,大量學者移駐西部省區(qū),邊疆地區(qū)引起了不少學者關注和研究興趣,邊疆研究的幾個中心地帶由此形成。四川(包括重慶)堪稱邊疆研究第一中心,從事邊疆研究較有影響者有:中央大學的丁骕、戈定邦、胡煥庸、嚴德一,復旦大學的沙學俊、言心哲、衛(wèi)惠林,中央政治學校的薩孟武、肖錚,蒙藏學校的胡耐安(以上學校在重慶);燕京大學的林耀華,齊魯大學的顧頡剛,金陵大學的徐益棠、柯象峰、馬長壽,華西大學的鄭德坤、李安宅(以上學校在成都);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吳定良、芮逸夫、馬學良等;另有蒙藏委員會的周昆田、楚明善、孔慶宗,教育部邊疆教育司司長凌純聲,國防委員會邊疆問題參事吳文藻等,對邊疆研究也有相當熱情。云南是邊疆研究的又一中心,大批學者云集在西南聯(lián)大和云南大學,倡導和從事邊疆研究的,先后有:在西南聯(lián)大工作的陶云逵、向達、陳達、潘光旦、吳景超、李景漢、李方桂,在云南大學工作的吳文藻、費孝通、楊荃、李有義、白壽彝。此外,還有地處陜西的西北聯(lián)大李式金、王均衡、謝再善、黃國璋,地處貴州的浙江大學張其昀、譚其驤及大夏大學吳澤霖、陳國鈞等,一度遷到云南的中山大學楊成志、岑家梧、王興瑞等。這些學者幾乎構成了那一時期中國邊疆民族研究的基本隊伍。

值得注意的是,有些學者原本既不研究邊疆歷史文化,亦不從事人類學民族學社會學研究,更沒有實地調(diào)查研究的習慣,但是到了邊地以后,很多學者投入到了邊疆研究中。其中,最典型的一個學者就是顧頡剛。他本來是個專注古史的書齋學者,雖然在主持《禹貢》半月刊期間,已對邊疆研究有所關注,但其重心仍在古代邊疆地理沿革。他在燕大尚能讀書治學,不暇常居邊疆,雖有邊疆游歷,但其言論仍多本于文獻,所論者多為史地;他真正深入邊區(qū)和研究邊疆,還是在七七事變之后,他由于辦理通俗讀物宣傳抗日,整理邊疆歷史揭露日本惡行,領銜發(fā)表時局宣言,而遭致日本嫉恨,并在獲悉其上了日本欲捕學者名單后,被迫離開北平,遠走邊疆[34]42-49。羅常培原是語言學研究者,在抗戰(zhàn)時期,他將語言學與民族學結合起來,采用實地調(diào)查方法,對西南民族語言進行研究,先后發(fā)表了《從語言上論云南民族的分類》、《論藏緬族的父子連名制》、《再論藏緬族的父子連名制》、《三論藏緬族的父子連名制》、《從客家遷徙的蹤跡論客贛方言的關系》等重要論著。

即使是從事人類學、社會學研究的一些學者,如吳文藻、李安宅等,一開始對邊疆研究也關注甚少。吳文藻雖然長期從事社會學人類學的研究工作,但其工作重心是倡導漢人社區(qū)研究、引進西方學術理論及培養(yǎng)研究人才,與邊疆研究并無關涉;他是到了云南大學后才鼓吹邊疆研究,為云南大學創(chuàng)立了社會學系,后來更是直接進入政府部門從事邊疆工作。李安宅1938年前出版的若干論著,多為人類學、社會學理論的著譯;七七事變爆發(fā)后,在陶孟和與顧頡剛的建議和支持下,李安宅代表燕大與科學教育館搞合作調(diào)查,拋家別雛,繞道香港、越南至西北,1939年初抵達拉卜楞,開始深入甘南藏區(qū)獨立做調(diào)查研究工作,并對藏傳佛教格魯派(黃教)六大寺院之一的拉卜楞寺作了長達三年之久的實地考察。

學術地圖變化對邊疆研究的積極影響,當時不少學者就有體認。馬長壽注意到,“民國二十五年以前,中國學術界曾一度呈現(xiàn)突飛猛晉的進步,但自抗戰(zhàn)軍興,這種進步現(xiàn)象停滯了。國家的財力人力都集中于抗戰(zhàn)。學術界人士雖然靠他們的修養(yǎng)有素,固守崗位,不愿見異思遷,但是因為生活的物資不足,研究的設備不夠,所以影響研究心情與工作效率,使前后工作不能相接,或者進行弛緩。”他隨即聲明:“不過,這種說法不能包括邊疆研究在內(nèi),尤其是西南邊疆的研究,它和其他學科的研究恰然相反,呈現(xiàn)一種空前的熱烈與緊張”,“至少由研究的人數(shù)上來說,實有‘空前絕后’之感”,“邊疆研究似乎成為一種顯學”;追其原因,“主要由于政府西遷,人文薈萃于西南一隅”,其次,對于邊疆,“朝野視聽再不如以前之忽略、羈縻,而須周密考察,以作懷柔訓練利賴之資”,第三,“抗戰(zhàn)之頃,各科人士皆談邊疆,無論社會學家、歷史學家、語言學家,其所學學科與邊疆有密切之關系,其談也固無不宜。然一般不相干的人士,或勞駕遠征,或閉門坐談,亦往往以邊事邊情為集注之點”,“此殆把握現(xiàn)實,揣摩時髦,以自列于通達之流”;語其結果,一是“無論公私機關,或學術的與政治機關都先后成立研究邊疆的機構”,組織各類邊疆研究的學會或考察團體,二是出版物眾多,不少調(diào)查報告出版,研究邊疆的專門期刊“無論是在數(shù)量或品質上較戰(zhàn)前進步多倍”[35]1-4。學者關注邊疆研究,多是因時就勢,若無視此“時髦”學問,就有“不識時務”之憂,而各科學者都關注邊疆,“不相干的人士”也群集關注邊事,最可說明當時各科學者對邊疆研究的共同參與。

民國時期邊疆研究的復興,既與中國政局及伴隨的學術地圖變化有著密切關聯(lián),也是政、學兩界共同倡導和實踐的必然結果,其學術行為具有群體性和組織化特點,如學者多來自高校、研究機構和學會等學術社群,而且在發(fā)表和傳播研究成果的途徑上充分利用了現(xiàn)代傳媒如報紙、期刊等。這與清代中后期西北邊疆研究是少數(shù)學者(部分具有官員身份)的個體行為大不相同。20世紀三四十年代邊疆研究的復興,可以說是那一時期學術界的一個亮點。

國家抗戰(zhàn)后方戰(zhàn)略的調(diào)整,不僅導致中國學術地圖顯著變化,促成清季興盛而后沉寂的中國邊疆研究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復興,而且也改變了中國邊疆研究的格局。西北研究自清季以來是邊疆研究中相對顯要的領域,在1930年代的邊疆研究中仍然是重心,但西南研究在抗戰(zhàn)時期大有后來居上的趨勢,并逐步取得了可以與西北研究等量齊觀的地位。

民國很長一段時期,政府的邊政重心主要在蒙、藏、新等地,對其他邊疆地區(qū)少有提及,或不將其與蒙藏等地作為邊疆施政區(qū)域同等對待。邊政主持者往往視西南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為內(nèi)域,認為國家“應盡量少有特殊化的人民與特殊化的地方,西南苗夷區(qū)域,數(shù)百年來在政治的治理上既沒有顯著的特異形式,最好使其自然而逐漸地整個同化”[36]11??箲?zhàn)軍興后,西北、西南部分省區(qū)雖被國民黨政要屢屢提及,其開發(fā)建設問題也日益受到重視,但其“邊疆性”仍少有得到確認。官方對“邊疆”沒有固定見解,各自表達的空間很大。反觀學者們的認識,同樣多歧。盡管對邊疆的多種涵義已有初步認識,但側重蒙、藏,兼顧其他,重視陸疆,忽視海疆,應是國民黨邊疆觀念的基本特征[37]。但已有很多學者認識到,在邊疆研究中,西南邊疆研究尤顯薄弱和值得重視,而且力圖糾正其偏向。陳玉科早在1933年就注意到,北伐成功后,“有識之士,咸以建設邊疆為急務,調(diào)查研究之團體,鼓吹宣傳之書刊,所在多有;然皆偏于東北、西北,其注意西南者,蓋鮮焉”,但西南在國防、經(jīng)濟上之地位應與東北、西北同等重要,不能偏廢,而國人對西南邊疆問題較為淡漠,“吾人生斯長斯,對于西南邊疆猶尚不從事考察研究,則致著文講演,亦須取材于外國人士之著述,則中原人士之漠視西南,又何怪乎?此不可不立起直追,作有系統(tǒng)之調(diào)查研究,以為全國倡導者也”[38]1。1937年,江應樑注意到,今日國人好談“民族復興”,但對國內(nèi)民族的認識“極端隔膜”,尤其對西南民族有諸多“謬誤見解”,少有人到西南邊地實地調(diào)查,“在歐美以至日本學術界中,卻有不少專門著述……今日國人欲求知曉自己國內(nèi)的民族,反不能不從外人著作中尋取資料”,國人對此應該深覺“內(nèi)愧”[39]9。

在國府內(nèi)遷后,西南研究相應跟進,逐步達到了與西北研究可以等量齊觀的程度。以期刊而論,《新亞細亞》和《邊政公論》作為1930年代和1940年代的邊疆研究代表期刊,前者主要關注西北邊疆,后者則更多關注西南邊疆。很多過去研究西北的學者,在1940年代將學術興趣逐步轉移到西南,顧頡剛、李安宅等人的邊疆學術研究都有這樣一個轉變過程。顧頡剛是先到西北,后到西南,在云南工作期間,發(fā)表了著名的《中華民族是一個》,引起政學兩界廣泛關注,后又組織中國邊疆學會,成為邊疆研究的重要領軍人物[34]。1941年,李安宅從西北受聘到成都的華西大學,擔任社會學系主任,創(chuàng)辦邊疆研究所,撰寫了不少有關康藏社會、宗教及文化等情況的論著,還就如何加強和改進邊疆文化經(jīng)濟及社會工作寫了不少言近旨遠的文論;以李安宅為中心的華西大學邊疆研究所的眾多學者,如馮漢驥、蔣旨昂、任乃強、謝國安、劉立千、于式玉、玉文華等,都對康藏地區(qū)進行了實地調(diào)查研究,發(fā)表了若干論著[40]。

大量邊疆社團和邊疆刊物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相繼出現(xiàn),成為邊疆研究的主要推動者和研究成果發(fā)布平臺。如果對此20年間中國邊疆研究的學術團體和研究機構做一個統(tǒng)計(參見表1),我們不難看出西南研究呈現(xiàn)增長態(tài)勢。邊疆團體在1930年代多以西北為研究對象,而在1940年代則多以整個“邊疆”為研究對象,表明那時學人對邊疆研究對象的理解有了很大拓展,從側重西北到統(tǒng)籌西南西北轉移。

表1.部分邊疆研究與學術團體

開發(fā)西北協(xié)會 1932 南京(后遷西安)陳立夫、戴任、馬鶴天等 《開發(fā)西北》 1936年更名為西北建設協(xié)會。中山大學西南研究會 1932 廣州 楊成志等挽救國家危亡,發(fā)揚科學探討,喚醒政府及民眾注意西南邊疆問題與設施。西北問題研究會1933 上海 胡庶華、林康侯、郭維屏等 《西北問題季刊》 研究西北史地,供給開發(fā)西北材料,鞏固國防。蒙藏委員會邊疆政教制度研究會1933 南京 《邊疆通訊》西北論衡社 1933 北平 白寶瑾、靳仙舟等 《西北論衡》西北春秋社 1934 北平 《西北春秋》禹貢學會 1934 北京 顧頡剛、譚其驤等 《禹貢》 研究中國地理沿革史。邊事研究會 1934 南京 朱霽青、趙丕廉、白云梯、唐柯三等 《邊事研究》研究邊疆問題,喚起國人注意邊事,促進政府開發(fā)邊疆,以期鞏固國防,復興中華民族。中國民族學會 1934 南京 黃文山、凌純聲、徐益棠、胡鑒民等《西南邊疆》、《民族學報》聯(lián)絡全國民族學會,提倡民族科學,調(diào)查研究邊疆民族,發(fā)表關于民族科學之刊物及叢書。1935、1939 南京、重慶丁惟芬、戴季陶、陳果夫、何玉書等 負計劃指導邊疆教育設施之責。中央政治學校附設蒙藏學校邊疆教育研究委員會邊疆史地學會 1937 北平 袁復禮 清華大學歷史系、地學系聯(lián)合創(chuàng)立。西北史地學會 1937 西安 張鵬一、徐炳昶、梁午峰、黃仲良 研究西北史地學術,發(fā)揚民族文化。西北研究社 1939 蘭州 梅貽寶、熊德元、朱允明等 《西北研究》從事西北問題研究,以促進西北文化,開發(fā)西北富源,改善西北人民生活,增加國家民族力量。中國邊疆文化促進會 1939 重慶 馬亮、卞宗孟、趙石溪、許崇灝等 《邊疆研究季刊》 促進邊疆文化,加強民族團結,集中力量,宣揚國策,以完成抗建大業(yè)。中國邊疆學術研究會 1939 重慶張西曼、楊成志、馬鶴天、常任俠、陳紀瀅、黃文山《邊疆研究》周刊 宏揚邊疆學術,團結民族感情。教育部邊疆教育委員會 1939 重慶 顧樹森、陳立夫、朱家驊等《邊疆教育委員會會議報告》研究邊疆教育之辦理原則及各項實際問題,籌撥及審議推進邊疆教育各種方案,調(diào)整邊疆教育機關及經(jīng)費,指導邊疆青年升學就業(yè)等項。中國邊疆學會 1940 重慶 趙守鈺、黃奮生等 《中國邊疆》月刊研究中國邊疆學術文化及政教、經(jīng)濟、時候等問題,擬具治邊建邊方案,貢獻政府采擇,促進民族團結與建設邊疆。中國邊疆建設協(xié)會 1940 重慶 于右任 《中國邊疆建設集刊》 側重于西南邊疆研究。南開大學文學院邊疆人文研究室1942 昆明 黃鈺生、馮文潛、陶云逵 《邊疆人文》 以邊疆人文為工作范圍,以實地調(diào)查為途徑,協(xié)助推進邊疆教育。中國邊政學會 1941 重慶 吳忠信 《邊政公論》闡發(fā)邊政原理,備作邊政實施之張本,并以研討邊疆政治文化及其實際問題,供邊疆建設之參考。華西大學中國邊疆學會 1941 成都 張凌高、李安宅等以實現(xiàn)民族團結、建立國防力量、開發(fā)富源為目的,對邊疆進行調(diào)查、研究、設計。

說明:“備注”欄所列宗旨大多參考其“章程”或“工作計劃”及相關工具書。因所涉甚繁,表中從略。資料來源:馬大正、劉逖《20世紀的中國邊疆研究——一門發(fā)展中的邊緣學科的演進歷程》,黑龍江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韋清風《近代中國邊疆研究的第二次高潮與國防戰(zhàn)略》,《中國邊疆史地研究》1996年第3期;房建昌《簡述民國年間有關中國邊疆的機構與刊物》,《中國邊疆史地研究》1997年第2期;《四川大學史稿》第四卷(華西協(xié)合大學1910-1949),四川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18-119頁等。

表1所列邊疆研究團體大多辦有刊物。學術刊物是研究成果發(fā)布和傳播的重要平臺,學術論文因其問題意識和針對性強,成為學者表達學術見解和研究成果的最重要形式。正如《邊疆通訊》發(fā)刊詞所指出的,邊疆研究團體“分布在邊區(qū)或國內(nèi)各地,東西南北,相距遙遠,加以交通的阻隔,彼此之間,工作上的聯(lián)系,極感缺乏,當然更談不到消息與資料的交換”,而學術期刊的發(fā)展可作“相互間的一個傳導工具”[41]。

從表1還可看出,東北邊疆淪陷最早,也較早受到國人矚目,東北研究團體成立較多,如東北青年學社、東北行健學會、東北前鋒社、東北論壇社、東北問題研究社、東方快報社、北強學社等,但多曇花一現(xiàn)。東北淪陷后,西北地位凸顯,西北研究蔚然成風,但大多存在時間短、影響亦小。如汪昭聲所言,“民二十年間,研究邊疆之團體,風起云涌,全國統(tǒng)計,三十有七”,到后來卻僅存一、二,原因在于“有志之士,互不相下,各樹一幟,以相標榜,力量既分,成效斯渺”,所以沒有形成規(guī)模較大的研究團體;而且這些小團體“徒事宣傳,不務實際,競出刊物,不事生產(chǎn),經(jīng)濟不充,終于失敗”[42]2-3。西北研究的式微,顯然與國家重心漸向西南轉移有關。后來學人之所以熱衷于西南邊疆研究,據(jù)馬長壽分析,是因為“中央播遷西南,川康藏滇邊區(qū)成為中央的要屏。西南邊區(qū)人民在戰(zhàn)略上與政治上有舉足輕重之勢。故朝野視聽再不如以前之忽略、羈縻,而須周密考察,以作懷柔訓練利賴之資”,“抗戰(zhàn)時期,邊疆研究似乎成為一種顯學。遜清末葉,名公巨卿,好談西北問題,一時風起云會,莫不以談西北為識時務之俊杰??箲?zhàn)之頃,各科人士皆談邊疆”[35]1-4。

從“談西北”到“談邊疆”,顯然,抗戰(zhàn)時期,“西北研究”也不能涵蓋邊疆研究范圍,西南研究此時已受到學者普遍重視,已取得了與西北研究等量齊觀的地位。伴隨很多大學和研究機構遷移到西南地區(qū),成都華西壩、云南昆明逐漸成為抗戰(zhàn)時期中國邊疆民族研究的中心。華西大學“馳書基督教各友校遷蓉”,“既而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金陵齊魯兩大學均先后蒞止,而燕京大學亦于太平洋戰(zhàn)起被迫解散,旋即復校成都,于是有華西五大學之稱”,五大學資源共享、聯(lián)合辦學,成為戰(zhàn)時中國規(guī)模最大、學科設置最完整的大學聯(lián)合體,可謂學界忽略了的“西南聯(lián)合教會大學”④。五大學建立了不少邊疆民族研究機構,集中了顧頡剛、李安宅、徐益棠、任乃強、林耀華、柯象峰、葛維漢、鄭象銑、謝國安、劉立千等眾多邊疆學者,他們對川西北、康藏及西藏地區(qū)研究著力甚多,產(chǎn)出了相當多的研究成果[43]118-119。 清華大學國情普查研究所、南開大學邊疆人文研究室和經(jīng)濟研究所、云南地質調(diào)查所、西南聯(lián)大學人參與的云南大學社會學研究室(即魁閣),對云貴地區(qū)也進行了大量的調(diào)查研究[44]66-70。吳文藻在云南大學主持社會學系期間,利用洛克菲勒基金會的資助,建立了云南大學—燕京大學社會學實地調(diào)查工作站,張之毅、田汝康、史國衡、胡慶鈞、林耀華、李有義等先后在此工作,形成了人類學界后來稱道的學術共同體。陶云逵主持的邊疆人文研究室,對哈尼、彝族、苗族、傣族等民族聚居地開展調(diào)查,搜集了大批口頭和實物資料。西南聯(lián)大的羅常培、聞一多、邢公畹、傅懋勣、高華年、馬學良、袁家驊等學者對西南民族語言的調(diào)查研究,陶云逵、馬學良、吳澤霖、李景漢、陳序經(jīng)、陳岱孫等一批著名學者對西南民族歷史文化的調(diào)查研究,陶云逵、馬學良、吳澤霖、傅懋勣等對西南民族宗教的調(diào)查研究,在邊疆學術史上占據(jù)了不可取代的地位。這些史實也為我們考察民國時期的政學關系打開了一扇窗戶。

三 結語

所謂“一時代有一時代之學術”,邊疆研究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復興,從根本上講,是那個“過渡時代”政學兩界應對邊疆危機與國家危局的產(chǎn)物。在日本侵華加快步伐、中國抗戰(zhàn)呼聲正高之時,中國邊政亟應改良,邊民務求團結,已是政學兩界人士的共識?!盀檎蓪W始”,只有深入調(diào)查研究邊疆,才能改良邊政以利國家。國民政府西遷以后,西部邊疆地位陡然提升,成為中國長期抗戰(zhàn)大后方和中華民族復興基地;大批學人進駐邊疆,學術興趣轉移,促成了中國邊疆研究的狂飆猛進。朝野各方或出臺政策,或深入邊疆,奔走各地調(diào)研,積極獻計獻策,對實現(xiàn)邊政改良和國族建構付出了相當?shù)呐?。且因國家重心之轉移及大后方戰(zhàn)略之調(diào)整,西南研究呈現(xiàn)后來居上的態(tài)勢,逐步取得了可以與西北研究等量齊觀的地位,從而改變了中國邊疆研究的格局。可惜,抗戰(zhàn)結束以后,國民政府及眾多高校、科研機構忙于復員返遷,此后幾年中國又陷入內(nèi)戰(zhàn),邊疆研究因時局影響而再歸沉寂。

注釋:

①最重要者有: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西南地區(qū)文史資料協(xié)作會議編《抗戰(zhàn)時期內(nèi)遷西南的高等學?!?,《抗戰(zhàn)時期的大西南叢書》之一,貴州民族出版社1988年版;侯德礎《抗日戰(zhàn)爭時期中國高校內(nèi)遷史略》,四川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②轉引:楊天石《蔣氏秘檔與蔣介石真相》,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年版,第401頁。

③關于民國時期的邊政學,參見:汪洪亮《民國時期的邊政與邊政學》,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

④關于抗戰(zhàn)時期華西教會五大學的辦學情況,可參見:岱峻《風過華西壩:戰(zhàn)時教會五大學紀》,江蘇文藝出版社201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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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hanges of China’s Academic Map and Revival of Borderland Research during the 1930s and the 1940s

WANG Hong-liang
(College of Historical Culture and Tourism,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Sichuan 610066,China)

The revival of borderland research during the 1930s and the 1940s is born out of the response of political and academic circles to both border crisis and national crisis.The constant change in national strategy of home front,the inward movement of the KMT government and large numbers of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s well as research institutions contributed to the significant change of China’s higher education and academic map.The scholars who originally had lived away from the border or had never been engaged in border research happened to gain the opportunity of experiencing and studying the borders,which contributed a lot to the revival of the relevant research and the improvement of the research pattern.Consequently,southwest research gradually achieved the comparable place with its northwest counterpart.The history of this period opens a window for us to delve in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olitics and academics in the era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e 1930s and the 1940s;academic map;borderland research;southwest research

G07

A

1000-5315(2015)02-0005-11

[責任編輯:凌興珍]

2014-05-19

本文系參與羅玲副教授主持的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國難中的大學與社會:抗戰(zhàn)時期內(nèi)遷重慶的中央大學研究”(11XJCZH005)、凌興珍編審主持的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項目“文化邊疆建設與邊疆教育轉型——1935—1949年西部邊疆師范教育研究”(11YJAZH056)的階段性成果。

汪洪亮(1976—),男,四川峨眉人,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中國近現(xiàn)代史與邊疆學術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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