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而生陽”理論對慢性心力衰竭患者運動康復影響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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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研究·

“動而生陽”理論對慢性心力衰竭患者運動康復影響分析

舒華1，張世鷹1，王笑瑩1，吳治諺1，陳青揚1，蔡虎志2，陳新宇2*

(1.湖南中醫藥大學，湖南長沙410208; 2.湖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湖南長沙410007)

〔摘要〕慢性心力衰竭是心血管疾病的終末期階段，也是最主要的死因之一。中醫認為慢性心衰患者多以心陽虛為本，瘀血、痰濁、水飲為標，治療上常以溫陽之法治其本。“動而生陽”理論思想源于《易經》。“動”是陰陽、萬物化生的關鍵，據此理論，慢性心衰患者結合適當的運動訓練，可振奮心陽，心陽充足則人體氣血暢通，使陰陽復歸平衡、臟腑經絡得以調和，從而改善心衰癥狀，促進疾病向愈。

〔關鍵詞〕慢性心力衰竭；動而生陽；運動訓練；康復

Investigate the Theory of“Producing Yang by Moving”on Exercise Training in Patients with Chronic Heart Failure

SHU Hua1, ZHANG Shiying1, WANG Xiaoying1, WU Zhiyan1, CHEN Qinyang1，CAI Huzhi2, CHEN Xinyu2*

(1. Hu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sha, Hunan 410208, China; 2.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sha, Hunan 410007, China)

〔Abstract〕Chronic Heart Failure (CHF)is the terminal stage of cardiovascular diseases and one of the main causes of death in the patients. TCM believes that the pathogenesis of CHF, mostly caused by the lack of Heart-Yang and the stasis of blood turbid phlegm and water, so the treatment of CHF usually based the method of Yang-warming. The theory of " producing yang by moving" derives fromthe Book of Changes. According to this theory, CHF patients with exercise training,can excite their Heart-Yang, transport Qi and Blood in the whole body, balance Yin and Yang, and develop viscera and meridian to improve symptoms of heart failure and promote the recovery of patients.

〔Keywords〕chronic heart failure; producing Yang by moving; exercise training; rehabilitation

慢性心力衰竭是心血管疾病的終末期階段，也是最主要的死因之一。中醫文獻并無明確記載“心力衰竭”的病名，其相關癥狀的描述首見于：“心脹者，煩心短氣，臥不安”《靈樞·脹論篇》、“夫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客也”（《素問·逆調論》）、“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素問·痹論》）。漢代張仲景在《內經》的基礎上提出“水氣”病,后來歷代醫家據慢性心力衰竭的癥狀，提出“心水”、“喘證”、“水腫”、“心痹”等病名。直至1997年以朱文鋒教授為首制定的《中醫臨床診療術語》中明確了“心衰”的病名[1]。

“動而生陽”理論，源于《易經》中順應自然及人體陰陽狀況而起居的主張，“動”是陰陽、萬物化生的關鍵，據此理論，針對慢性心衰以心陽虛為主要病機患者，治療時結合適當的運動訓練，可振奮陽氣，陽氣充足則人體氣血暢通，陰陽復歸平衡，臟腑經絡得以調和，從而改善心衰癥狀，促進疾病向愈。

1　“動而生陽”理論

1.1“動”是陰陽、萬物化生的關鍵

“動”是陰陽、萬物化生的關鍵。《易經》主張順應自然及人體陰陽狀況而起居，為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之說最初起源。《呂氏春秋》提出“動以卻疾”的觀念，書中記載：“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動也，形氣亦然。形不動則精不流，精不流則氣郁。”《內經》集先秦諸子理論及醫學實踐之大成，提出“法于陰陽，和于術數”（《素問·上古天真論》），全書貫徹以“陽氣”為本，認為“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素問·生氣通天論》），并論述了陽氣“動”的重要性，其中《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中指出了陽主動，陰主靜：“陰靜陽躁，陽生陰長，陽殺陰藏，陽化氣，陰成形”，其中“陰成形”依賴于陽氣的帶動，故《素問·六節藏象論》云：“氣合而有形，因變以正名，天地之運，陰陽之化”，正因為有陽氣之運動，才有陰陽的化生，萬物的生成。周敦頤在《太極圖說》中明確闡釋“動”是“太極之所以生兩儀”的原因，并提出“無極而生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可見，“動”是貫穿生命起源的重要因素，否則太極不能化生陰陽，衍生萬物。

1.2“動”是養生保健的重要方法

如上所述，《易經》《呂氏春秋》《內經》等諸多著作均蘊含著“動”以養生之思想。此后，“動”為歷代醫家所重視。張仲景非常重視通暢陽氣，《金匱要略·臟腑經絡先后病脈證》云：“若五臟元真通暢，人即安和”，即五臟的陽氣運動通暢，則人體安和，若“四肢才覺重滯，即導引、吐納、針灸、膏摩，勿令九竅閉塞”，通過導引等法助陽氣通達全身，則氣血暢通、正盛邪去。《后漢書·華佗傳》指出“人體欲得勞動，但不當使極爾，動搖則谷氣得消，血脈流通，病不得生，譬猶戶樞，終不朽也”，進一步闡釋了“動形養生”理論，并將導引術發展為“五禽戲”。晉代養生家葛洪，在總結古代導引術和華佗“五禽戲”基礎上又創編了許多養生術。唐代孫思邈在《千金翼方》中指出：“人欲勞其形，百病不能成”，“非但老人須知服食，將息節度，極須知調身按摩，搖動肢節，導引行氣”，否則，“人之氣機，不得安于其處，以致壅滯”而致病。宋元時期，發展了“動以養生”的運動養生理論，并出現了以動靜結合為特點的健身法——八段錦。高濂在《遵生八箋》亦強調：“運動以卻病，體活則病離”。可見，“動”作為養生保健的重要方法，可使陽氣通暢，血脈流通，陰陽復歸平和，元真通暢。

1.3動靜結合，動而中節

由前所述，“動”是陰陽、萬物化生的關鍵，同時也是重要的養生方法。然而，“動”不是絕對的“動”，也需要“靜”；“靜”也不是絕對的靜止不動，二者是相互包含，互根互用，又是相互對立，消長轉化著的。“動”是“靜”的始因，而一段時間的靜止修整之后，“動”則有生機。因此，須動中求靜，靜中有動，動靜結合，以維持動靜對立統一的整體性。不僅如此，需“動”而有度，即“動而中節”。

“中節”之說源于《中庸·致中和》：“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元·朱丹溪將儒家思想融入醫學，提出“彼五火之動皆中節，相火惟有裨補造化，以為生生不息之運用耳。”“動而中節”思想也是其養生論的核心。再次，“動靜結合”與“動而中節”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動靜之中，動為根本，朱丹溪“天主生物，故恒于動；人有此生，亦恒于動。”但動必須有度，不能太過，過則為妄動，過動則“煎熬真陰”而病，即“人之疾病亦生于動，其動之極也，故病而死矣”（《格致余論·相火論》）。因此，“動而中節”與“動靜結合”相互呼應，可防“動于妄”而“致中和”。

2　“動而生陽”理論對慢性心衰患者的運動康復的指導作用

2.1慢性心力衰竭病因病機分析

慢性心衰屬于中醫學“心水”、“心悸”、“喘證”、“痰飲”、“水腫”等范疇，中醫多數醫家對慢性心力衰竭病因病機的認識亦基本達成一致，其外因為風、寒、熱、濕等邪，內因與飲食、七情、臟腑內傷關系密切。其病機正如《靈樞·天年》所述：“心氣始衰，苦憂悲，血氣懈惰，故好臥。”可見，心氣（陽）虛是心衰病機中不可或缺的因素。早期以心氣不足為主,進而陽氣虧虛。因肺通于心脈，肺氣調節治理心血運行，宗氣貫心肺而司呼吸；腎脈上絡于心，心腎既濟,心陽根于命門之火；脾主運化，脾陽虛則運化失司，瘀血、痰濕、水飲內生,可停于心下，繼而上犯于心。故心衰屬本虛標實之證，病位主要于心，同時涉及脾、肺、腎諸臟，陽虛為其本，瘀血、痰濁、水飲為其標。至疾病后期，陽氣日益虧虛，并與瘀血、痰濁、水飲互為因果，惡性循環而致纏綿難愈。

2.2“動而生陽”對慢性心力衰竭之影響

“陽氣”對于人體正常生理機能非常重要。張景岳在《類經附翼·大寶論》中云：“天之大寶只此一丸紅日；人之大寶只此一息真陽”，尤其強調陽氣的重要性。臨床上，慢性心衰患者辨證多屬本虛標實之證，即正虛為本,瘀水為標；虛以氣(陽)虛為主，陰陽并損。因此，對于心陽虛為基本病機的慢性心衰患者而言，陽氣尤為重要，重視陽氣與固護陽氣是主線[2]，其治療重點為溫補心陽，陽氣充足，血脈通行，“有一份陽氣便有一份生機”，通過藥物溫補固護心陽，結合適當的運動訓練化生陽氣成為影響此類患者預后的關鍵。心為陽臟、火臟，以陽氣為用，心主血脈的功能完全依賴于陽氣的推動。適當的運動訓練，可一定程度上振奮心陽，心陽充足則人體氣血暢通、陰陽平衡、臟腑經絡調和，從而改善心衰癥狀；運動還可調暢人體周身陽氣，促進氣血運行，從而通達全身氣血經絡。因而對于慢性心衰患者而言，運用“動而生陽”理論可有效地指導運動訓練，促進疾病漸愈。

2.3“動而生陽”理論在慢性心力衰竭患者運動康復的具體運用

目前，對于慢性心竭衰患者開展的運動訓練尚未形成統一的方案。筆者認為，首先根據臨床中已開展的運動訓練形式可以分為兩類，一為中醫傳統養生運動，如太極拳、五禽戲、八段錦、氣功等。這類運動通過調形(形體運動)、調神(意念專注)和調息(呼吸調節)三者的和諧結合，可以達到調整精、氣、神的和諧統一[3]；二是現代運動訓練，如步行、跑步、騎車、游泳等有氧運動，能改善患者骨骼肌[4]，增強心臟舒縮功能，明顯改善心功能、增強運動耐力、改善生活質量[5-8]，有效降低死亡率和住院率[9]。其次，雖然慢性心衰運動康復有一定的效果，但慢性心衰患者進行運動康復，并要達到相應運動強度，具一定風險。因此，在訓練前必須進行評估，三因制宜，運動方案的設計還需針對患者心肺功能狀況進行評估和制定，并在訓練過程中及時監測患者生命體征以保證安全。可見，針對患者心肺功能狀況制定運動方案，采取多種運動方式結合，訓練過程中及時監測，從根本上是與“動靜結合，動而中節”吻合的。“動靜結合”，采取動靜結合的運動形式，動以養形，靜以養神，即通過各種運動，促進氣血暢達、精氣流通，并結合氣功及呼吸訓練，調節氣息兼能調神，形神兼養，從而“各安其氣，必清必靜，則病氣衰去，歸其所宗”（《素問·至真要大論》），促進機體康復。“動而中節”可以理解為運動強度、時間、頻率“中節”，即適度，對于心衰患者，運動量更應因人而異，不宜過度，做到“形勞而不倦”（《素問·上古天真論篇》），否則“陽氣，煩勞則張”（《素問·生氣通天論》）；運動形式上動靜結合，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動靜互有平衡而統一，動養不致大疲，靜養不致過逸；而“中節”的標準則由患者自身的心肺功能、體質狀況決定，因此慢性心衰患者的運動訓練需因人、因時而異，即個體化的設計適宜的運動方案，動靜結合，才能保證慢性心衰患者運動訓練安全、有效地開展。此外，慢性心衰患者進行運動訓練，“動而生陽”，促進氣機通暢、氣血調和、肢體舒展靈活，提高抗病御邪的能力，也體現了中醫“治未病”思想。

3　小結

本文根據“動而生陽”理論，提出慢性心衰患者應該進行適當運動訓練以振奮陽氣，調暢氣血，改善癥狀；在運動形式上宜動靜結合，運動強度上“動而中節”，適度運動。宜并對慢性心衰患者的個體差異，指導并制定安全、合理、有效的個體運動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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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李路丹）

〔通訊作者〕*陳新宇，男，教授，博士生導師，E-mail：chenxinyuchen@163.com。

〔作者簡介〕舒華，女，在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醫防治心血管疾病的研究。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81173213/H2708）；湖南省科技廳科技計劃項目（2011FJ3042）；湖南省中醫藥管理局重點項（201106）；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創新項目（CX2011B341）。

〔收稿日期〕2015-08-25

〔中圖分類號〕R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doi:10.3969/j.issn.1674－070X.2015.1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