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冠
淺析話語權的濫用在媒介融合時代表現
王 冠
掌握著傳播媒介的媒介從業人員自新聞行業誕生之日起便成為監督社會、為民發聲的至關參與者。隨著新媒體技術發展方興未艾,媒體融合趨勢愈演愈烈,傳播信息渠道的廣泛和成本的低廉使得以職業新聞人為代表的大眾媒介,在追逐經濟利益和社會關注的同時,忽略了自身掌握的話語權背后的責任與擔當。
話語權;大眾媒介;社會責任;媒介融合
[作 者]王冠,南京政治學院研究生管理一大隊。
隨著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等移動流媒體設備的迅速普及和4G網絡來臨后超快網速帶來的便利支持,針對突發性事件,普通大眾人數更多、分布更廣,相比于職業記者更容易傳遞出更具現場感的新聞信息。越來越多的普通民眾有條件也有意愿隨手一拍,發條微博、上傳“朋友圈”來傳播信息。這種被西方媒體稱為“公民記者”時代到來的同時,許多媒介從業人也陷入了另外一種困惑中,如何在這種媒介環境中保持媒體的優勢地位與權威聲勢,本文旨在通過分析個案來淺析話語權濫用在新媒體時代的表現。
回溯歷史關于話語權最早的研究當屬20世紀70年代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福柯,他提出,權利不是一種固定不變的、可以掌握的位置,而是一種貫穿整個社會的“能量流”,能夠表現出來有知識也就是權力的一種來源,因為這樣的話你可以權威地說出別人是什么樣的、他們為什么是這樣的。在我國憲法中,話語權是指公民有就社會公共事務和國家事務發表意見的權利,是一種表達權和參與權的體現。
結合上述認識,從媒介環境學的角度看,媒介技術本身會對人類社會的各個方面產生影響媒介的話語權也就不難理解。基于輿論監督意義上的媒介話語權,實質是社會公眾許多基本權利如知情權、表達權、參與權、監督權的一種自然延伸。而媒介機構因其對傳播工具掌握上的絕對優勢可以講其話語權從權利轉為權力。權力衍生的同時必然伴隨著責任的約束,無論是國家、社會、行業、受眾都需要傳播媒介在行使權力的時候發揮自身作用,如對國家、政黨堅持“以正面宣傳為主”的報道角度的把握;對社會維護社會利益;對受眾保障其個人隱私;等等。因此,媒介在行使其話語權時除了權力更多是責任與義務。
噱頭營銷,濫用標簽,降低行業公信。2015年4月30日一條標題為“南京奧迪女司機買奶茶不排隊還撞人”的新聞經中國江蘇網發出后便在許多主流媒體上被強勢推送。文中稱“南京奧迪女”在買奶茶過程中不僅不排隊,而且與正常排隊的顧客發生矛盾后用車堵住店門口而且揚言要“撞死”該名顧客。如此“囂張”的行為搭配文中“奧迪”“不排隊”“撞人”“軍隊通行證”等關鍵詞一經發出便引發了網民的一片罵聲。中國江蘇網的這篇原文對于這些關鍵詞的運用是一種典型的“貼標簽”,并制造具有噱頭的標題,煽動網民中“仇富仇軍”的負面情緒。媒介為了受眾對于“星腥性”的獵奇心理制造的類似這樣的貼上所謂“權貴”標簽的噱頭新聞并不在少數,“走廊醫生”“南京官員夫婦打護士”都屬此類。當受眾得知事件真相后,造成的惡果便是對單獨的媒介甚至整個新聞行業的不信任,持續下降的媒介公信力指數便可見一斑。
消費隱私,曝光細節,傷及個人權益。2015年1月號的《人物》雜志的一篇《驚惶龐麥郎》迅速躥紅,除了紙媒載體的《人物》本身,《人物》雜志的官方微博“@人物”,也在2015年1月14日8∶21同步發表了這篇文章并配發了龐麥郎的半身照。如果說網絡歌手龐麥郎第一次進入大眾視野是因其原創歌曲《我的滑板鞋》,那龐麥郎的二次躥紅便是記者鯨書此文引發的轟動效應。文中一開始就對龐麥郎接受采訪的地點進行了過于細致的描述,采訪開始在龐麥郎不足10平方米的“沒有窗戶的”出租屋里,床單上“沾著已經硬掉的、透明的皮屑、指甲、碎頭發和花生皮”,甚至連龐麥郎“蹲坐在”馬桶上講話乃至抽動馬桶后空氣的塵埃都進行詳盡的描述。且不論這些描述是否真實存在,但報道已經超過正常的描述范圍,過分細致的描述呈現的是一種病態的“娛樂精神”。網友“@熊貓要去流浪”評價龐麥郎是“現實中的堂吉珂德”,更有網友用“有病”“騎行的潮流”等詞匯來評價龐麥郎。文章已經偏離了它可能存在的初衷,而對他人的過分消費,實際上是媒介運用話語權過程中對個人隱私的無情傷害。
避重就輕,制造熱點,損害公眾利益。2015年3月,“兩會”閉幕。每年“兩會”時,各界明星委員們的議案紛紛見諸報端,甚至許多“換湯不換藥”的舊提案又被重新炒了出來。3月4日,著名博主“@長春國貿”題為“盤點2015’兩會’十大明星委員的提案”的博文一周內的微博終端閱讀數達到了63031次,鳳凰財經也于同日發表題為“CEO們的兩會提案:雷軍提啥干啥 李彥宏干啥提啥”的文章。尋找相關的媒介契合點本無可厚非,但各類媒體的版面畢竟有限,仿佛扎堆一樣對明星委員的議案進行報道,相應的就忽略了農民、基層工人的相關提案。相比于受眾喜歡的、愛看的新聞,新聞業的責任就在于提供給受眾其應該看的新聞。一味制造熱點,最終導致的是對社會公眾利益空間的侵占,嚴重的甚至損害了社會公眾的公共利益。
權力邊界很模糊。媒介在對待話語權的使用問題上,許多媒介從業人員無法定義其邊界問題。新媒體時代輿論領袖的陣地往往是網絡環境下的各類平臺,而媒體人憑借著其獨到的事件審視視角和第一手的準確信源而擁有諸如“大V”標簽等輿論地位的認定。但微博微信的趣味堆積化、條塊發布化、隱私共享化模式使得媒體人們難以職務行為與非職務行為相割裂,是代表媒介發聲還是代表自己發聲常常讓人“傻傻分不清楚”。在一些社會熱點問題上,微博的字數限制又或多或少地約束了媒體人的發聲空間,媒體人的話容易被有意或無意地斷章取義并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著名媒體人有著“大V”“公知”等稱號的“@西門不暗”、南都周刊前執行主編許慶亮就因為在2011年“9·18”國恥日公開發表侮辱中國婦女、褻瀆民族言論并質疑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而引起國人震怒。事情發生后許慶亮隨屢次道歉但受眾對他個人乃至整個南方派系造成的不信任感卻無法彌補。
行業監督仍薄弱。在我國,媒介屬于國營,實行“事業單位,企業管理”,而媒介的話語權是國家賦予的,這種權力不屬于哪家媒體更不屬于某一個從業者,它具有社會公器屬性。在我國,記者多帶著“無冕之王”的光環,掌握著對各類事件的所謂“生殺大權”。在行使權力的同時,行業內部對于監督媒介無論是意識還是技術手段都相對薄弱,由此衍生的缺乏媒介責任意識,充斥話語權濫用現象也就有理可循。2015年3月31日,一條題為“無錫市委副書記蔣洪亮跳塔現場圖片 趴在塔腳雙腿變形”的新聞在網易新聞手機客戶端、鳳凰新聞、南方都市報等多家媒體刊載。這起發生在江蘇宜興龍背山森林公園的案件因為跳塔者身份的特殊而受到了廣泛關注。這條圖片新聞文字上并無不妥,但配圖選擇上,媒介選擇了一張網傳的蔣洪亮條塔墜地的現場圖片。圖片上一名身著深色外套的中年男子趴在塔角平臺上,雙腿已明顯變形,雖然頭部做了馬賽克處理但整體畫面仍存在血腥的即視感。過度強調死者死亡慘狀對于其家人、親友乃至社會大眾造成的情感誤導都是行業監督者們需要商榷之處。
專業精神待加強。隨著我國經濟總體水平的不斷發展和各項經濟指標發展態勢的持續走高,金錢至上、利益為王的觀念已在一定程度上侵蝕著媒介從業人員的職業操守與素養。企業通過廣告注入解決與社會公眾利益摩擦、擴大自身經濟效益的“有償新聞”“有償不新聞”已成為新聞行業內部“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和灰色地帶。亟待提升的媒介素質更為這類話語權尋租事件制造了相適應的沃土,形成濫用話語權的畸形發展。2014年2月28日,21世紀傳媒的兩位高管被警方帶走的消息引起一片嘩然。沈灝在擔任21世紀報系傳媒總裁期間多次利用職務之便進行“新聞敲詐”。2010年證券市場IPO重啟,沈灝便在此后帶領21世紀報系走上了一條利用負面報道和“有償不聞”的斂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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