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雅青
數字出版時代版權擴張與利益沖突分析
富雅青
[摘 要]數字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給作品的創作和傳播帶來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著作權法再次遭遇重大挑戰。三百年的著作權利益平衡的經歷使我們意識到,著作權法需對版權權利進行重新劃分。然而,著作權法要達到絕對平衡難度無異于天方夜譚,現如今,最理想的狀態應是維持著作權各方權益的相對平衡,也就是在滿足基本利益的前提下,降低其他各方利益的犧牲程度。
[關鍵詞]數字環境;版權;沖突;平衡機制
[作 者]富雅青,武漢理工大學。
在數字時代的大背景下,巨大的版權經濟效益成為版權利益各方博弈的最重要動機。一方面,傳播載體的變化使得復制變得簡單易行,技術在給人們帶來福音的同時也催生出海量盜版威脅到版權人的利益;另一方面,版權法對于版權人利益的過度保護,阻礙了后人對于前人作品的合理使用,忽視了所有作品都具有“社會性”這一屬性,使得文化藝術作品的再創作和創新成為無源之水,社會公眾對于作品的需求得不到滿足。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傳統的版權平衡不斷被打破,作為版權法的立法依據,版權平衡格局也隨之發生改變。
(一)傳播、復制技術的改變
版權(copyright),顧名思義其核心權利即為復制權和傳播權,每一次復制和傳播載體的革新,對于版權法來說都是一次新的挑戰,可以說復制和傳播技術一直在左右著版權法的發展和更新,也影響著版權各方的利益分配。從某個角度講,無盜版即無版權法;另一方面,著作權制度的發展史,也是傳播技術的進步史。
在數字出版時代,作品不再以物理介質的載體存在,而是以數據形式存在于電腦、IPAD、手機等各種終端設備中,復制和傳播也不再是物理介質的再制作過程,而僅僅是成本幾乎等于零的數據流動,任何人都可以通過最短的時間和最少的操作步驟完成作品的復制,同時又能保證作品復制的高質量,這也是作品數字化如此受消費者歡迎的原因之一。
為彌補版權人的利益,版權法的天平自然會向保護版權人一方傾斜,因為對于版權所有人來說,只有復制權還遠遠不足以保障其利益,還需面向公眾使用時其作品擁有專有傳播權;而對于社會公眾來說,公眾接觸和使用作品的權益受到限制,信息控制和信息獲取已完全被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形成版權人一方獨大的壟斷局面。利益平衡的局面發生動搖之時,版權法就必須要做出相應修改來維持版權各方利益的大體平衡。
(二)公眾消費方式的改變
計算機網絡技術的發展使得公眾的消費習慣和行為都發生了巨大變化,作品載體的數字化使得消費者的信息獲取、使用、存儲能力大大增強,同時無須借助有形載體,也大大降低了消費者的成本,傳統的消費方式已逐漸被數字時代的新興消費方式取代。
數字出版時代作品的虛擬化特征,使得作品內容與載體完全分離,消費者不再需要購買載體來獲取內容信息。再者,數字化產品的多樣性,多媒體、全媒體的發展趨勢催生出更多可供消費者選擇的消費方式,這些方式更簡便易行。如一部影視作品,消費者可以通過電腦、手機等多種媒體工具來使用,消費地點不受限,時間靈活,且成本低廉,更加迎合消費者的心理。傳統出版流程中,版權人通知控制復制權,售賣復制件獲利的時代已一去不返,售賣復制件的市場份額越來越小,利潤空間也受到極大的壓縮,版權人的利益受到極大威脅。
進入數字出版時代,著作權法領域涉及的利益各方主要有作品的創作者、傳播者和使用者,主要表現在:使用“公共領域”的他人作品中的有益部分,并促進自己的創作是否侵害了一次創作者的獨創性;版權法對作品私權的保護,是否會限制公眾對作品的合理接觸和合理使用,從而削弱本就處于版權法領域弱勢的公眾利益。
(一)一次創作與再創作的沖突
版權法的最終導向應是鼓勵文化作品的創作和傳播,促進社會文化的發展和繁榮。一部作品從創作到傳播,需要創作者投入大量的精力去進行智力創造,一部大型的影視作品還需要高額成本的投入,所以版權制度
對于版權人的權益應該合理保護,以激勵創作者的創作熱情,同時保護人類的智力勞動結晶,保證作品能夠源源不斷的產生。另一方面,文化作品的“社會性”決定其必須要經過大大眾復制、傳播和使用,方能體現其價值。人類在創作時借鑒、引用前人的創作成果,在前人積累的基礎上進行二次創作是無可避免的,但如何合理的界定引用借鑒和抄襲的數量多少、內容相似性的衡量,再創作對一次作者作品的修改、編撰是否產生版權侵害行為的界限都很模糊,這就在一次作者和后人在其基礎進行再創造之間引起利益沖突。
(二)私權和公眾利益的沖突
版權擴張和版權限制歷來都相伴相隨,隨著版權領域商業利潤的不斷被開發,坐擁強大經濟實力和政治影響力的版權商在版權法制定這一博弈中,通過不斷施壓將自身利益最大化,版權私權的不斷擴張必然會造成嚴重的利益失衡,甚至會有以保護私權為借口光明正大地侵犯公眾利益的傾向。公眾利益雖受版權法權利限制條款的保護,但其所處的弱者地位,再加上版權制度的傾向私權保護的性質,使它往往成為版權利益平衡的犧牲者。
從作者的角度來說,作者通過付出艱辛的勞動和消耗大量的時間創作作品,并能從自己所創作的作品中獲得利益,這也能激發作者以此為動力,去創作更多的作品。如果作者不能從自己所創作的作品中獲得利益,或者作品一經發表,作者的私權完全進入“公有領域”,作為公共財富,大家可無償使用,而作者不能享受區別于他人的特殊權益,作者也會失去創作積極性,那這個社會將無人創作,社會工作接觸和使用作品的要求也就無從滿足,那所謂的社會利益又從何談起?
事實上,作者利益和社會利益是相互依存的,雙方互為前提和基礎,二者缺一不可。同時作者利益與社會利益是統一的。立法者在制定法律時,應該保持大體的平衡,過分地保護作者的私人利益,社會公眾利益將受到直接的損害,作者的作品無法復制、傳播和被使用,作品也就無任何價值了。反之,過分地強調和保護社會公眾的利益,作者的權益得不到保障,沒有了作者創作新作品,社會公眾的需求無從滿足,那公眾利益也就受到了損害。
因此,著作權法的根本任務就是尋求作者利益與公眾利益之間的最佳平衡點,通過權利義務的界定來合理地將作品中所包含的利益分別分配給作者和社會公眾,以實現作者利益與社會公眾利益的雙向互動,促進社會文化事業的蓬勃發展和人類文明的進步。
版權制度是在維護版權人的權益的同時,保證權益分配合理的一種機制,平衡在版權法誕生以來就是制度追求的核心目標。版權法的制度設計不僅要為作品內容的生產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加強對版權人權益的保護,還應該對作品內容的傳播、使用提供相應的激勵作用,為文藝作品的創造合理的創作環境和使用環境,達到推動人類社會文化繁榮發展的目標。
因此,保護現有版權人的權利是版權法立法的前提,但也應注意避免過度保護版權人的私權,而打擊減少其他作品的生產和創作,截斷潛在作者接觸、使用作品信息的合法途徑,這樣就能在作品的創作和使用以及再創作中形成一個良性循環的平衡機制。另一方面,版權法的立法目標也要考慮作品的社會屬性和公共屬性,防止作品的個人私權絕對化,將作品的生產片面籠統地歸為個人行為,使其無法達到價值最大化的目標。因此,我們應當結合數字時代的時代背景,從我國的實際情況出發,從版權法鼓勵創新創作的立法根本出發,來界定版權人私權與公共利益之間的界限,重新定義作品合理使用的定義。版權法必須協調版權人、傳播方、使用方,以及版權人私權與社會公共利益等各方面的利益沖突,達到一個相對平衡的利益分配狀態,才能很好地實現版權法立法的最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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