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囈

周玲

1

時常被一種語言驚醒

像一條魚躍出水面又鉆入河底

烏鴉叫著銜來東南西北風，使勁扇

撅著屁股的樣子是在畫面的背面

導演一出戲自己指定道具背景主次配角

發號施令。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圈地為王

沒有開始與結束，你風光的外表捉襟見肘

一場瘋狂的簇擁，你沉迷在皇帝的新衣

霧散開，沒有預想的明亮和多彩

名和利的白骨不能阻止紛至沓來的人群

趨之若鶩。一如你當年伸著的手

竭力摘取眾人份外的離你最近的月亮

交易，在瞬間光芒萬丈，隨即被一團混沌包裹

上升，萬眾矚目：在剛剛飛離地面的空中爆炸

2

黑夜的空白安放睡眠。白天的話

在黑洞里徒勞地飛，聲波一圈一圈，圍困成枷鎖

陰謀也需要光明的外衣。霓虹閃爍

小夜曲和爵士樂勾起了脖子呢喃缺憾和需要

一群麻雀貪戀谷物的口袋，藏起自己卑微的影子

施舍，巧妙掩蓋了破綻。換來眾星捧月的驕傲

一張張激奮的臉挺住推杯換盞往上涌的顏色

聲浪此起彼伏為勝利慶賀，頌詞模糊

老大的行頭，老大的作派，老大的唱詞

在文明人的圈子里注目，認可，光環閃爍

愚昧在愚昧中前行，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搪塞聰明人。智慧默默地看著，一言不發

夜不再羞澀，裸露的欲望燃燒沉沉的黑

星星逃遁，在越來越急促的起伏流竄的呼吸里

3

在夢里，知道在夢里卻無法停止延伸

鏡像回放，濁浪，熱風，白描，青澀……

根在原先的清水里，水很久沒換。渴望被改變

或者別只缸里的水。腐爛的氣味彌漫

旁枝側葉左右伸展，鄰家的樹一棵棵參天

樹葉飄零，各種食物堆砌，營養不良的神經開始

走叉

越來越多的功利招呼上車，擠扁了起初的面孔

目的地改變了方向，脫韁的野馬在驚呼聲中狂飆

只認識別人，自己的臉蒼白模糊糾結在眼睛里

內心和靈魂許久沒有對話，或者已經聽不懂對

方的語言

旱季的獅子，為食物絞盡腦汁窮兇極惡。雨季到來

享樂成為時尚，精疲力竭的羚羊以生命舉起抗議

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