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靜 [外一首]

吳雨倫

我走在路上

在夜里，漆黑降臨

冬天，沒有蟬鳴

四周一片寂靜

四周一片寂靜

遠處，一座大樓

透過那些窗戶

看到

燈火通明

像一只巨獸的

無數只眼睛

四周一片寂靜

一個女性的

黑影穿過

香水

混入冰涼的空氣

掃過面頰

烏鴉飛過，卻不鳴叫

鐘表壞了

全世界的鐘表

工業停止呼吸

漆黑降臨，沒有蟬鳴

在冬天

四周一片寂靜

體 測

體測

一千米

如往常一樣

如往年一樣

為成績、為身體、為榮譽

為學分、為保研、為獎，學，金

為成績

我們跑，在賽道上

霧霾天，大風天

烈日下，塵埃里

像狗一樣，大喘氣

鍥而不舍，神志不清

直到終點降臨

但在那一瞬間

那跑的一瞬，累倒前的一瞬

我看到另一個宇宙，另一種可能

我不在賽道上

橫穿球場

徑直跑向終點

風馳電掣

沖到體測老師面前

然后，輕輕地

把他的秒表和頭

一起砸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