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藥治療驚恐障礙研究現狀※
董永麗蔡靜怡劉全喜1龍星宇2楊國華△
(中國中醫科學院望京醫院科研處,北京100102)
【關鍵詞】驚恐;中醫療法;綜述
doi:10.3969/j.issn.1002-2619.2015.02.056
【中圖分類號】R256.29;R289.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619(2015)02-0292-06
通訊作者:△中國中醫科學院望京醫院心血管內科,北京100102
作者簡介:董永麗(1987—),女,醫師,碩士。從事中醫內科疾病臨床及科研工作。
收稿日期:(2013-10-22)
※ 項目來源:首都醫學發展基金(中醫藥類)項目(編號:SF-2009-Ⅲ-07)
1北京市中西醫結合醫院呼吸消化科,北京100039
2重慶市榮昌縣中醫院內科,重慶榮昌402460
驚恐障礙是以反復出現顯著的心悸、出汗、震顫等自主神經癥狀,伴以強烈的瀕死感或失控感、害怕產生不幸后果的驚恐發作為特征的一種急性焦慮障礙[1]。由于現代社會生活節奏加快、工作壓力增大、人際關系復雜化等因素的綜合作用,調查顯示其發病率在逐年上升[2]。查閱古代相關中醫學典籍未發現“驚恐障礙”一詞,但是在歷代醫籍中都大量記載著與驚恐癥狀類似的描
述,如驚、駭、懼、恐、惕、怵、怯、悸、畏、怔忡、奔豚等。本研究通過對驚恐障礙病因病機的梳理,總結現有中醫治療,為進一步研究驚恐障礙的中醫規范化治療提供參考。
1病因病機
1.1對病因的認識結合驚恐障礙的臨床表現,本病應屬中醫學情志病、心病范疇,主要由于素體虧虛、臟腑病變、七情所傷、飲食失調及稟賦異質等損傷肝、膽、腎、心、脾等臟腑器官,導致精神異常,而臨床顯著表現為驚、恐。
1.1.1素體虧虛《素問·疏五過論》言“病深無氣,灑灑然時驚”,張景岳注“無氣則陽虛,陽虛則神不足,故心怯而驚也”,指久病之人素體虛弱,腎陰耗傷,不能上奉于心,水不濟火,則心陽獨亢,心腎失交,熱擾神明,神志不
寧,致驚恐發作。《景岳全書·不寐》言“真陰精血之不足,陰陽不交,而神有不安其室耳”,指心主血脈而御神氣,血實氣弱,陰盛陽虛,心神不足發為驚。《丹溪心法·驚悸怔仲》言“人之所主者心,心之所養者血,心血一虛,神氣不守,此驚悸之所肇端也”,指由于稟賦不足,素質虛弱,或久病傷正,損耗心之氣陰,勞倦太過傷脾,生化之源不足,氣血陰陽虧乏,臟腑功能失調,導致心神失養,誘發驚恐。《千金翼方·卷十五·補益》言“氣極令人內虛,五臟不足,外受邪氣……驚恐頭痛……血極令人無色澤,恍惚喜忘,善驚少氣……七傷為病,令人邪氣多,正氣少,忽忽喜忘而悲傷不樂……臥不安席,心如杵舂,驚悸失脈,呼吸乏短”,指氣極、血極、七傷都能使人驚恐,主要原因與正氣虛損有關。
1.1.2臟腑病變《素問·靈蘭秘典論》言“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指膽虛則決斷失職,情志不遂,思慮無度,心之氣血耗傷,亦可致膽氣虧虛,膽虛則心驚神搖。《靈樞·平人絕谷》言“五臟安定,血脈和利,精神乃居”,指人的情緒反應與五臟功能活動有關,五臟安定則精神活動正常,五臟不安則精神活動反常。《濟生方·驚悸論治》言“驚悸者,心虛膽怯之所致也”,指驚、恐與肝、膽、心功能失調關系最為密切。《醫學正傳》中言“或因怒氣傷肝,或因驚氣入膽,子能令母虛,因而心血不足又或遇事繁冗,思想無窮,則心君亦為之不寧,故神明不安而怔忡驚悸作矣”,指肝、膽、心臟腑功能受損,亦或出現焦慮、驚恐癥狀。
1.1.3七情所傷心藏神而統五志七情,神傷則驚恐發作。《素問·舉痛論》言“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指人平時心虛膽怯,突遇驚恐,忤犯心神,心動神搖不能自主而誘驚恐。《靈樞·本神》言“是故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指怵惕思慮等一切情志刺激都可通過傷心神而病發為恐。同時,人長期憂思,憂思傷脾不能養心,脾虛心氣郁結,氣結致使津液不得輸布,聚而為痰,外加陰血暗耗,血不養心,心神不寧而發驚恐;郁怒傷肝,肝失疏泄,肝郁氣滯,甚則氣郁化火,灼津成痰,痰火擾心,心神失寧而致驚恐發作。
1.1.4稟賦異質不同個體之間對接受外界刺激的承受能力不同。膽壯的人承受外界刺激的能力強,適應性好,則不易驚恐;膽小怯懦的人承受外界刺激的能力小,則易發驚恐。《靈樞·論勇》言“夫勇士之忍痛者,見難不恐,遇痛不動……目深以回,長衡直揚,三焦理橫,其心端直,其肝大以堅,其膽滿以傍,怒則氣盛而脹,肝舉而膽橫,眥裂而目揚,毛起而面蒼,此勇士之由然者也。怯者見難與痛,目轉面,恐不能言,失氣驚悸,顏色變化,乍死乍生……怯士者,目大而不減,陰陽相失,其焦理縱……雖方大怒,氣不能滿其胸,肝肺雖舉,氣衰復下,故不能久怒,此怯士之所由然者也”,指堅強膽大的人,氣膽壯,臟氣充盛,對外來刺激防御能力強,不論是意志還是體格上都有較強的適應能力,不易發驚恐;膽小怯懦者膽氣脆弱,膽不能壯氣,一旦受到外來的刺激,超過自身能承受能力,則發驚恐。
1.2對病機的認識中醫對于驚恐的病證分型有虛實兩種,認為病機與邪擾心神,心神不寧,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氣機逆亂,或氣血陰陽虧虛,心失所養有關。如《素問·至真要大論》言“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濟生方·驚悸論治》言“驚悸者,心虛膽怯之所致也”,都指驚恐障礙是由心虛膽怯、少陽氣機不利所致。本病病位多在心,與肝、膽、腎、脾等臟腑密切相關,或心陽虛衰,心脈瘀滯,心神失養;或心之氣血不足,心失滋養,則心神不寧,驚恐發作;或肝膽氣虛,影響心氣,以致心(肝)膽氣虛,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或肝失疏泄,氣滯血瘀,心氣失暢;或腎陰不足,不能上制心火,水火失濟,心腎不交;或腎陽虧虛,心陽失于溫熙,陰寒凝滯心脈;或脾失健運,痰飲內生,以致水飲凌心;或痰濕內盛,擾動心神;或脾胃虛弱,氣血乏源,宗氣不行,血脈凝留,心失所養。綜上古人認為,驚恐是因先天因素加上不良環境、精神刺激侵擾所致,與心、肝、膽、腎、脾功能失調關系密切,涉及多臟腑、多病因,臟腑功能失調,導致心神不定、心失所養而驚恐,恐則傷腎,腎傷則又加重心肝膽的虧虛。本病病因、病機、證候之間存在著一系列的依存和消長關系,從而造成了病程長、易復發和治療困難的特點[3]。
1.3治則治法關于驚恐的治則治法,在《素問·至真要大論》中提出了著名的治驚原則,即“驚者平之”。《說文解字》中提及“平,常也”,即習以為常。因思與恐為相克關系,故《內經》中提及恐的治則治法為“思勝恐”。《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有“恐傷腎,思勝恐”,王冰注“深思遠慮,則見事源,故勝恐也”。宋·嚴用和在《濟生方》中言“夫驚悸者,心虛膽怯之所致也。且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心氣安逸,膽氣不怯,決斷思慮,得其所矣……治之之法,寧其心以壯膽氣,無不瘥者矣”,這些治則治法有很重要的臨床價值,對后世驚恐障礙合理的辨證治療有一定的指導和參考價值。
2中醫治療
臨床實踐表明,中醫藥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抗焦慮作用,且不良反應少,不易復發,患者依從性好,較西藥具有優勢,已經引起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4]。
2.1中藥辨證論治本病目前沒有明確公認的中醫辨證分型,所謂的辨證分型治療大多是醫者根據自己的研究及臨床經驗,采用臟腑辨證和虛實辨證相結合進行辨證分型治療。
2.1.1肝氣郁結型證見焦慮憂郁,喜太息,脅、胸、脘腹不適,痞塞滿悶,少腹脹痛,痛無定處,腹脹納差,咽中不適,如物梗阻,舌淡紅,苔薄白,脈弦。治宜疏肝解郁,理氣暢中寧神。張麗[5]、馮輝[6]、趙志付[7]均采用柴胡疏肝散加減治療本型,臨床療效較好。若氣郁化火,證見頭痛頭脹,目赤腫痛,暴聾暴鳴,煩躁易怒,口干口苦,小便赤黃,大便秘結,舌紅,苔黃燥,脈弦數,可用逍遙散加減治療。
2.1.2痰熱上擾型證見心煩易怒,心悸,驚惕不安,痰多,惡心喜嘔,少寐多夢,胸脅痞滿,口苦口黏,舌紅,苔黃膩,脈滑數。治宜化痰清熱,和中安神。《醫宗金鑒》中記載溫膽湯治“熱嘔吐苦,虛煩,驚悸不眠,痰氣上逆”,《三因極一病癥方論》言“心虛膽怯,氣郁生涎,涎與氣搏,變生諸癥,觸事易驚,或夢寐不祥,或短氣悸乏,或自汗,并溫膽湯主之”。經臨床驗證,溫膽湯治療邪入少陽肝膽,郁而化熱,煉液為痰,痰熱上擾神明所致焦慮具有較好療效。周仁義等[8]、張丹丹等[9]、馮輝[6]均采用溫膽湯治療痰熱上擾型焦慮癥,療效較好,且副作用小。
2.1.3心肝火旺型證見心煩易怒,面紅目赤,便干尿黃,口苦口干,心煩不寐,入睡困難,坐立不安,舌紅,苔黃,脈弦數。治宜平肝瀉熱,清心安神。《內經》云“諸病驚駭,皆屬于火”,心五行屬火,肝氣抑郁,日久極易化熱,所以心肝火旺者,治宜平肝瀉熱,清心安神。馮輝[6]用龍膽瀉肝湯加減,趙志付[7]用黃連解毒湯加減,辨證治療,可暫緩解焦慮癥狀。
2.1.4心膽氣虛型證見心悸不寧,心煩膽怯,心中空虛,善驚易恐,坐臥不安,惕惕而動,動則尤甚,心悸,不寐,多夢而易驚醒,惡聞聲響,頭暈,胸悶,氣短,食少納呆,舌質淡,苔薄白,脈動數。治宜寧心安神,鎮驚定志。趙志付[7]認為此類患者常伴有情緒低落較甚、悲觀厭世、周身疲乏無力、思維行動遲緩等癥狀,多用安神定志丸(藥物組成:遠志、石菖蒲、茯苓、朱砂、龍齒、黨參)加減。鄭志峰[10]采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結合小劑量抗焦慮藥物及心理療法治療驚恐發作患者30例,結果:痊愈20例,顯效7例,有效3例,總有效率90.0%。趙國慶等[11]采用柴胡加龍骨牡蠣加減治療廣泛性焦慮癥54例,經過1個月治療后,痊愈28例,顯效6例,有效6例,無效2例,總有效率96.3%。楊國華等[12]運用補心益膽、安神定志法(藥物組成:黨參15 g,沙參30 g,丹參15 g,玄參10 g,生龍齒30 g,枳殼12 g,五味子6 g,茯苓30 g,黃連6 g)治療驚恐障礙,結果證明該法安全有效,起效快,無明顯不良反應。
2.1.5心脾兩虛型證見多思善慮,心悸神疲,揣揣不安,氣短乏力,面色無華,食欲不振,舌淡,脈細弱。治宜益氣健脾,養血安神。黃青松等[13]認為焦慮癥患者多由于思慮過度,勞傷心脾,氣血不足,心失所養,日久而成,故采用歸脾湯加減治療焦慮癥患者200例,經1個月治療后,痊愈73例,顯效102例,無效25例,總有效率87.5%。張黎輝等[14]認為,焦慮癥是因情志不遂,思慮過度,耗傷心血,使氣血虧損,心失所養,神失所藏,以致心神不安而成,采用百合安神飲(藥物組成:百合20 g,酸棗仁、黃芪各12 g,茯神、五味子、太子參、遠志、麥門冬、當歸、木香各10 g,梔子、牡丹皮各15 g)治療焦慮癥33例,結果:痊愈9例,顯效1l例,有效10例,無效3例,總有效率90.91%。
2.1.6心肝血虛型證見頭目眩暈,心悸怔仲,失眠健忘,夜寐不安,婦人月經量少或經閉不行,或手足抽搐,面色無華,舌淡苔薄,脈細弦或細澀。治宜養心補肝,補血安神。方用四物湯加補血安神之品。如明·虞摶在《醫學正傳》言“夫怔忡驚悸之候,或因怒氣傷肝,或因驚氣入膽,母能令子虛,因而心血為之不足,又或遇事繁冗,思想無窮,則心君亦為之不安。故神明不安,而怔忡驚悸之證作矣”。
2.1.7心肝陰虛型證見性情急躁,心悸不寧,脅脹胸悶,少寐多夢,入睡困難,兩目干澀,頭暈目眩,口干咽干,舌紅,少苔,脈弦細。治宜滋陰清熱,寧心安神。趙志付[7]、黃躍東用天王補心丹加減治療焦慮癥[15],均取其益氣養陰、活血通脈之功,取得較好療效。
2.1.8心腎不交型證見心煩,失眠多夢,遺精,腰痠腿軟,潮熱盜汗,目眩耳鳴,或心悸,或咽干,或夜間尿多,舌質紅,苔少或無苔,脈細數。治宜交通心腎,安神定志。吳文源[4]認為,驚恐發作的病機為腎陰不能上達于心,引起心腎不交,并將驚恐發作分為三期進行治療,即發作期、治療期、恢復期,治療效果滿意,隨訪復發少。陳景春等[16]認為,焦慮癥心腎不交則陰血不足,采用基本方(藥物組成:黃連6 g,肉桂3 g,當歸10 g,赤芍藥10 g,川芎6 g,茯苓15 g,茯神15 g,遠志10 g,生龍骨30 g,生牡蠣30 g,合歡皮15 g,首烏藤15 g)加減治療32例,結果:痊愈23例,顯著進步6例,有效2例,總有效率96.7%。
2.1.9肝腎不和型證見頭暈目眩,心煩心悸,頭痛目赤,面色潮紅,耳鳴耳聾,腰膝痠軟,舌紅,苔黃,脈弦勁有力。治宜疏肝滋腎。代淵等[17]應用滋水清肝飲(主要藥物為柴胡、香附、白芍藥、當歸、酸棗仁、熟地黃、山藥、山茱萸、白術、黨參、茯苓、澤瀉、黃芩、龍骨、牡蠣)化裁治療震后驚恐障礙,疏肝滋腎,健脾益氣,定驚安神,從而陰平陽秘,驚恐乃治。崔紅生等[18]應用滋水清肝飲、百合知母湯合甘麥大棗湯加減治療驚恐障礙,藥用生地黃、山藥、山茱萸、牡丹皮、白芍藥、柴胡、百合、知母、生龍骨、生牡蠣、酸棗仁、麥門冬、甘草等,以滋陰清熱,養心安神。張遠懷等[19]認為,治療廣泛性焦慮癥應以益腎調肝清心為基本大法,采用黃連阿膠湯加味治療30例,治療4周后痊愈7例,顯效12例,有效9例,無效2例,總有效率93.3%。程勇鵬等[20]用滋腎養肝健脾、寧心安神方劑(藥物組成:柴胡12 g,郁金10 g,香附12 g,青皮10 g,香櫞10 g,佛手10 g,熟地黃20 g,當歸20 g,白芍藥10 g,茯苓10 g,白術10 g,炙甘草6 g,丹參30 g,酸棗仁30 g,柏子仁10 g,遠志6 g)治療急性焦慮發作138例,結果:治愈65例,顯著進步54例,進步15例,無效4例,總有效率96.40%。
2.1.10陰虛火旺型證見心悸不安,心煩不寐,頭暈耳鳴,失眠健忘,腰膝痠軟,五心煩熱,口干少津,面色潮紅,舌紅少苔,脈細數。治療宜滋陰清熱,養心安神。尉志軍[21]用平慮湯(藥物組成:酸棗仁20 g,生龍骨30 g,生牡蠣30 g,川芎15 g,茯苓12 g,茯神12 g,當歸10 g,甘草6 g)滋陰降火、清膽寧神治療廣泛性焦慮36例,結果:治愈24例,顯效7例,有效3例,無效2例,總有效率94.45%。張麗[5]用二陰煎(主要藥物為生地黃、玄參、麥門冬、地骨皮、女貞子、墨旱蓮、黃連、梔子、燈芯草、淡竹葉、酸棗仁、石菖蒲)加減治療陰虛火旺型驚恐障礙,療效顯著。
2.2針灸治療關于驚恐障礙的針灸治療,始見于馬王堆出土的帛書《陰陽十一脈灸經》之后《內經》中也有針刺治療與驚恐有關疾病的記載,但并不針對驚恐本身,因而無特異性。晉·黃甫謐《針灸甲乙經·卷九》中很多穴位的主治都有涉及到,如“心痛善悲、厥逆,懸心如饑之狀,心惶惶而驚,大陵及間使主之”。孫思邈《千金要方》記載對驚恐有治療作用的2個穴位為通里和大橫。現代生物學研究發現,驚恐障礙的發生與去甲腎上腺素(NE)和5-羥色胺(5-HT)神經受體功能失調有關,電針百會、印堂穴可促進中樞NE的釋放或代謝,協調NE與5-HT之間的關系[22]。針灸通過對腦源性神經營養因子的上調保護皮質和海馬神經元,對抗應激引起的神經元損傷,從而達到控制驚恐發作的作用[23]。路明[24]采用通調任督法針刺治療驚恐障礙和廣泛性焦慮80例,結果:痊愈51例,顯效12例,好轉6例,無效11例,總有效率86%。海日罕等[25]采用電針療法治療青年女性焦慮障礙患者26例,取百會、上星、內關、神門、足三里、三陰交及太沖,行電針治療,結果:痊愈7例,好轉14例,無效5例,總有效率80.8%。錢潔等[26]采取毫針法針刺人中、合谷、太沖治療驚恐發作32例,結果:痊愈8例,顯效10例,有效12例,無效2例,總有效率93.7%。
2.3推拿治療孫慶等[27]采用腹部推拿治療焦慮癥30例,取穴中脘、關元、氣海、心俞、胃俞、肝俞、脾俞、陽陵泉、足三里等,采用腹部推拿中的按腹、揉腹、運腹、推腹為主,輔以揉背、捏脊法等,結果:治愈7例,顯效17例,有效6例,無效0例,愈顯率80.0%。
2.4心理治療中醫心理治療在《名醫類案》、《古今醫案按》、《續名醫類案》等醫籍中都有提及,《靈樞·師傳》言“人之情,莫不惡死而樂生,告之以其敗,語之以其善,導之以其所便,開之以其所苦,雖有無道之人,惡者不聽者乎”。現代中醫認為,以情勝情、移情易性、暗示解惑、順情從欲、澄心靜志等心理治療方法對治療驚恐有很多好的輔助療效。目前臨床尚沒有單一采用心理療法來治療驚恐障礙的案例,大多結合藥物、針灸等其他療法聯合治療驚恐障礙[28]。
2.5二重辨證施治陳光敏等[29]應用二重辨證論治治療驚恐障礙患者21例,治療期共5個月分2期,最初2個月為積極治療期,后3個月為自由治療期。具體包括:辨證式心理治療、神經癥功、武術訓練、生活指導及訓練、飲食和中藥療法,結果:21例患者全部治愈。
2.6綜合治療中醫學認為,驚恐障礙是由于五臟器官病變、血氣不暢及不合理的認知評價不斷強化而引起的情緒障礙,由此產生相應的不合理行為,并伴隨嚴重的不可預測的焦慮、恐懼和自主神經軀體癥狀。臨床表明,單用某一種療法治療驚恐障礙往往效果有限,且療程長,復發率高。根據這個特點,現代臨床治療驚恐障礙常綜合采用中醫藥、針灸、心理療法、推拿按摩等多種方法,具有起效快、療效持久、副作用小、耐受良好的特點[30]。
2.6.1中醫辨證加認知行為療法中醫學認為,人的精神、情感是有物質基礎的,這個基礎就是身體五臟六腑各器官功能正常。中醫辨證加認知行為療法實為一種心身并治法,它體現了中醫學物質產生精神,精神又反作用于物質的“形神合一”的辨證唯物觀,體現了人是一個有機的統一體。其采用以中藥疏肝解郁、補脾益腎為基礎辨證治療,輔以心理干預改變不合理認知與行為,使患者身心健康。認知行為療法指按合理情緒療法程序,通過啟發患者分析問題的原因、結果并進行因果分析,進行辨論,使患者認識到產生焦慮的根本原因就是不合理的認知評價造成的,遂將合理的認知評價方法賦之于實踐,并在實踐中得到檢驗[31]。熊抗美等[32]以中醫辨證加認知行為干預治療驚恐障礙患者1例,中藥采用疏肝解郁、清火鎮驚之法并隨證加減,輔助于認知療法治療,療效滿意。
2.6.2中藥聯合心理療法關曉光等[33]采用開導勸慰、移情易性等心理療法聯合柴胡疏肝散加減治療神經癥30例,結果:痊愈21例,好轉6例,無效3例,總有效率92.6%。
2.6.3針刺為主結合心理療法程坤等[34]采用針刺、電針并配合心理療法治療驚恐障礙21例,結果:顯效8例,有效11例,無效2例,總有效率90.48%,證明針刺為主結合心理療法可以有效緩解患者驚恐障礙癥狀。
3小結
隨著現代社會壓力增大和節奏加快,人們心理疾病日漸增多,驚恐障礙發病率日漸上升,而另一方面,現代人們講究生活質量的提高,亟需解決身心所面臨的各種問題。中醫藥治療驚恐障礙雖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我們也應該看到中醫對于其認識還存在諸多不足之處:①中醫學中沒有與驚恐障礙明確對應的病名,病名的確定有待于進一步完善;②目前中醫學針對驚恐障礙病因病機及治療的基礎理論研究相對較少,大多是針對臨床方面,且不同醫家提出的病因病機及治療方法也不同,基本都是從個人經驗出發,沒有統一的認識標準;③中醫針對驚恐發作的治療研究尚不充分,且現階段的治療方法以中醫藥物治療為主,輔以針灸療法,對于與其他諸如中醫心理療法、認知療法、導引按摩療法等聯合治療的研究相對較少,而綜合運用多種方法治療驚恐障礙可能減少該病的復發,縮短治療周期,有待進一步研究完善;④中醫現代研究驚恐障礙的文獻量相對較少,現有文獻多涉及肝腎虧虛、痰阻等方面,以病因病機研究為主,中醫藥臨床療效特別是有隨機臨床試驗的臨床報道很少,關于中醫藥治療本病的有效治法、方藥報道不足,有待于臨床進一步研究完善。總之,近年來中醫工作者根據現代疾病的特點,靈活運用中醫理論,對驚恐障礙的理、法、方、藥4個方面均有了一定的認識和闡述,而進一步深化完善其病因、病機及治療方法的研究,建立起一套完整的中醫治療體系,對中醫治療驚恐障礙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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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石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