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成,應 亮,龔 艷
(1.香港中文大學,香港 999077;2.香港演藝學院,香港;3.浙江傳媒學院 電影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龔艷(以下簡稱龔):首先今天很榮幸邀請到兩位嘉賓。其實,不管內(nèi)陸還是香港,獨立電影我們都是很少談的,那么在座的兩位,一個作為研究者,另一個是創(chuàng)作者。首先想請兩位來簡單介紹一下獨立電影發(fā)展的概況。
李鐵成(以下簡稱李):好的,但是我知道的可能也是有限的。
龔:沒關系,就是概述一下現(xiàn)在的發(fā)展生態(tài)是一個什么樣子,還是很活躍的么?因為對于大陸來說,獨立電影的真的是很空白的一部分。
李:其實也不是空白,就是發(fā)表的途徑非常少。
龔:確實是,因為我們平時很難看到這一部分的資料。
李:就大陸的獨立電影放映來說,形式是特別的緊張。2011年開始在一些電影節(jié)上我們可以看到,一些獨立電影不斷的就被禁并且被封鎖了。不像以前或者說是2008年前后那么活躍了。
龔:也就是您認為2008年之前是比較活躍一點的?
李:對,就是在2008年左右。2006年到2008年之間是最活躍的時候,從2011年開始,政府的干預是比較強的。當然表面看起來不是很活躍,但是在創(chuàng)作上仍然是不止的。像南京這一屆的獨立電影下年度展的預告當中,很多作品還是很豐富,說明創(chuàng)作還是有很多。從香港這邊來說,應亮應該了解的更多一點。
龔:那么請應亮來給我們介紹一下香港獨立電影的狀況吧。
應亮(以下簡稱應):說到獨立電影,可能香港這邊很多人是沒有概念的或者說是不承認有的。事實上,它跟內(nèi)地所說的獨立電影差異很大。內(nèi)地所說的獨立電影首先一個審查的問題,或者說是帶有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身份的。而香港,也包括臺灣的獨立電影的情況更多與美國獨立電影、歐洲獨立電影類似,即更多與資本有關。小成本或相對不那么有明確的發(fā)行或工業(yè)運營方向的電影,即獨立電影,這樣的電影,在香港也是有的,但很少,因香港歷來的電影工業(yè)很強大。這種不進入正規(guī)院線或者說不在商業(yè)流通里大量生產(chǎn)的電影的生存空間是很小的。
龔:嗯,是的。
應:據(jù)我所知,假設你想拍出獨立電影,想為此找到一些資源,香港的政府機構(gòu),比如藝術(shù)發(fā)展局(ADC)是有些資助的,但額度不是很高。
龔:在題材上面會不會有很多的限制?
應:沒有什么限制。
龔:需要先把劇本寫好么?然后再去得到申請?
應:對,但是經(jīng)費很少。此外,雖然有很多片拍出來,但放映機會也不多。
龔:我想知道就是放映的話,是不是只能在電影節(jié)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
應:除了電影節(jié),也可以去電影院放映,但需要有投入,因為要租場地。比如最近比較不錯的《N+N》,已放了半年,因為他們那個團隊很熱心的往外推,可能在商業(yè)影院放過百場。
龔:他們都是在哪些電影公司或者院線放映呢?
應:在BC (百老匯電影中心)商業(yè)影院可以做到,因為他們團隊很努力,他們本身是做小劇場的,很勤快。
龔:是的,這是他們放映的一個主要渠道。
應:其實放映的渠道一直都有,只要花錢就可以,在香港是這樣子的。如果票房能夠抵租金就很好了,本身掙不了什么,能不賠不賺,“平手”就可以了。大部分的獨立電影都只是放幾場而已,《N +N》有點特別。說到人才,大部分創(chuàng)作者會進入商業(yè),比如電視臺、廣告業(yè)、商業(yè)電影等,及進入大陸。人才基本都沒有在獨立電影里邊停留太久,這是一個現(xiàn)狀。
龔:也就是說留不住一些固定的獨立電影人才。
應:很少,基本上都不固定。紀錄片就更特別一點,可能在香港的話,大部分青年作者都只對電視臺制作有專注,因那是欄目,發(fā)行更有保障。除了港臺,也就是Discovery 類似這些了。本地的紀錄片,像張虹做的那些,基本上沒什么放映,也沒出什么影碟,其實就是做過了就做過了。做的人也是很少的。而紀錄片的觀念,大部分普通民眾是不懂的。即便是有些電影從業(yè)者,甚至電影研究者,也還是以劇情片為主。而劇情片,當然也是以工業(yè)為主的,包括杜琪峰,我并不是批評他,杜琪峰也常會說這樣的言論:“電影沒分獨立或不獨立的,只有好看與不好看的區(qū)別。”這是略有代表性的一種言論。
龔:在香港的獨立電影中,有沒有形成一個圈子,相對固定的,像您剛才也說到獨立電影導演人才的流失挺嚴重的。
應:主要都是一些年輕的嘛,大多也都是沒有畢業(yè)多久。有的拍攝一些劇情片,主要以短片為主,也有的拍攝紀錄片。有這樣的一個小群體,最近幾年主要比較關注現(xiàn)實,也就是說他們的創(chuàng)作與社會和政治現(xiàn)實比較貼近。
龔:因為正好你們二位也是高校的老師。那么在獨立電影這部分,相對于高校學生的創(chuàng)作情況呢?
應:學校的話,電影學習,更多的還是在練習,不能說是在創(chuàng)作作品這一層面。
龔:那么老師會專門做一些介紹么?
應:介紹獨立電影么?
龔:對。
應:有的課,比如講到中國電影史的時候,會介紹獨立電影。
龔:(笑)您不會自己做一些介紹么?本身您就是研究這個的呀。(問李)
李:會的,我的課我會介紹一些。
龔:其實,拍攝獨立電影還是能夠申請一些資助的。它也可以在商業(yè)影院放映,只是非常有限。就最近來說,比較有影響力的獨立電影作品有哪些?可以做一些推薦或者介紹么?
應:從最近兩三年的情況看,比較有影響力的也是很重要的導演是陳耀成。他算是一位很上年紀的比較獨立的導演,雖說他以前也拍攝過一些制作稍微大的劇情片。近期他有一部《大同——康有為在瑞典》很好。它采用紀錄片的形式,同時使用多種媒介如舞蹈、fiction 等,還原了康有為由香港流亡到瑞典,以及晚年到死的歷史。我覺得很好。
龔:內(nèi)陸基本都看不到這樣的影片放映。
應:在香港的藝術(shù)中心放映過。
龔:都必須到戲院里去看么?或者說在放映上有什么要求?
應:其實沒有,只要你夠錢租場地就可以,但放映一場要5000 多元場租費,蠻貴的。
李:要買票的么?
應:當然。但每一場的門票收入能否填補場租費?可以說基本上是很難的。
李:當然有一些獨立導演,自己出錢也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龔:今年香港亞洲電影展中張經(jīng)緯的《青州山上》算是一部獨立電影么?
應:算。他也算是一位很重要的導演。
龔:我看了《青州山上》,有點失望。
應:聽說不算太好。對香港人來說,他們對張經(jīng)緯的紀錄片了解更多一些,如《音樂人生》等。
龔:張經(jīng)緯的片子在內(nèi)地很少看到,大概了解他是《天水圍的日與夜》的編劇。
李:他的《音樂人生》可以在內(nèi)地看到,但《一國雙城》是看不到。
應:《一國雙城》在香港放映場次也不多。
龔:這次影展放了一部《青州山上》。
應:張經(jīng)緯算是自我經(jīng)營得比較好的典型了,有自己的團隊做發(fā)行,做宣傳,而且他片子的類型也是比較好看的。像《音樂人生》就很好看,獲得了金馬獎最佳紀錄片獎。
應:如果說到獨立電影最新進展的話,最近幾年影意志做的香港獨立電影節(jié)很有意思。影意志是香港的一個獨立電影機構(gòu),每年做一次電影節(jié)。兩年前,或許受重慶影展的啟發(fā),影意志做了一個“華人民間集資計劃”,就是請觀眾做co-producer。以前我們在重慶影展,就請過觀眾出錢,支持三位導演在重慶拍片,當時拍了三部短片。
龔:是中投的那種形式么?
應:對,是的。那次的同一年,影意志也做了“集資計劃”,做出了三部短片。
龔:效果怎么樣呢?
應:效果還不錯,有拍攝印尼傭工的,還有表達對香港這座城市的態(tài)度的,類似一篇essay video,也有拍攝洗碗的老婆婆的。
龔:主要都是在重慶拍攝的么?
應:不是,是在香港拍攝的。只是受重慶影展的啟發(fā),在這里做了個一樣的項目。現(xiàn)在正在進行第二次了,這其實也是一種“玩法”吧,沒有所謂運營,但也是一種新的嘗試。
龔:那你們現(xiàn)在有沒有計劃拍攝或者制作呢?
應:我參加了他們正在做的第二次“集資計劃”,我做其中一名導演,所以正在準備一部短片。
李:其他的還有么?
應:有一個長片,一部分記錄,有一部分劇情,這兩部分都是關于2004年發(fā)生在四川自貢的一次公交車事故的。紀錄片的部分以調(diào)查的形式,劇情片的部分是關于一個小家庭的故事。主要講的是,一個三口之家,爸爸在車禍中去世了。在影片中,觀眾看到的都是父親車禍前發(fā)生在家庭里的瑣事,基本就是這樣的。但我一直沒有剪輯,可能因為這幾年工作也有些繁忙,生活變動也很大。
龔:我是2003年到2009年的時候在北京電影學院,也就是在那期間,我最早看到您和您愛人的一個短片,名字叫《山城夏日》吧。
應:類似的名字吧。
龔:對,是在重慶拍的,《山城夏日》還參加了北影影展,很是詫異。《山城夏日》的地域風情比較明顯。您本人是上海人,您的太太是四川人。你的影片《背鴨子的男孩》和《另一半》的四川地域特色也很明顯。我想問這樣的表達是因為您太太是在四川的因素還是其他的呢?
應:應該是歸屬感吧。其實上海人有兩個極端的類型,一種是離不開,覺得上海是全世界最好的城市;還有一種是比較隨便的,也就是不在乎上海身份的。
龔:對,我覺得這兩部長片差異還是很大的。我看了那個《背鴨子的男孩》還真的是挺震撼的,然后我最近又看了您的長片《另一半》,我覺得二者在手法上差別特別的大。我覺得《另一半》看起來更平實一點,沒有那么的花哨,感覺更沉穩(wěn)了。那么,您現(xiàn)在的風格是更傾向于后邊這一種呢,還是其他?
應:我不知道怎么評價自己。后來又拍了一些片子,但是我不好評價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評價我自己。
龔:(笑)那么您更喜歡哪一個呢?
應:沒有更喜歡哪一部,都差不多,跟內(nèi)容有關吧。
龔:因為當時看《背鴨子的男孩》還真的是很喜歡的;最近再來看《另一半》的時候感覺張力更強了一點,表面看上去手法更簡單了,但戲劇性的東西則更多了。我應該更喜歡后邊的這一部。下邊請李鐵成也來聊一聊自己的創(chuàng)作吧,畢竟您在研究獨立電影方面還是很專業(yè)的。
李:最近我對萬瑪才旦挺感興趣。
龔:嗯,我對他也很感興趣,他的片子差不多我都看了,除了一部《老狗》沒看外。
李:因為萬瑪也是應亮這個年齡段的嘛,獨立電影和體制內(nèi)的電影他其實都拍。然后,現(xiàn)在其實能看出來他還是挺有自己風格的,但是我不知道哪部影片是內(nèi)地能看的,比如他的那個《靜靜的嘛呢石》。
龔:他的那部《靜靜的嘛呢石》可以看的。
應:除了《老狗》,其他都可以看的。
李:哦,都可以看啊。
應:可以公映的,是給電影局的版本,在電影頻道放的。出現(xiàn)兩個版本,其中一個通過審查,主要還是要照顧到發(fā)行。
李:哦。商業(yè)原因所以看不到。
應:也不完全是,他能拍,能通過審查,就應該沒有問題。
龔:他的那部新作品《五彩神箭》你們看了嗎?有請兩位聊一聊。
應:他的處境我是知道的,很困難。他的身份挺特殊。首先要通過審查的是電影局,再通過宗教局、統(tǒng)戰(zhàn)部這樣的機構(gòu)審查,包括他們這些電影人出國都是要向政府交押金的。我們最好不談他了,他是自己都不談自己的人。《五彩神劍》就是一個宣傳片嘛。
李:是的,是一個地方宣傳片。
應:對啊,其實完全違反了他原來所想要做的,請來的也是《賽德克巴萊》的音樂師來配樂。其實影片里那支神箭,到底長什么樣都沒看清,對吧?這個就不說了吧,他自己可能也知道的。我覺得他只有兩部長片最好,一個是《尋找智美更登》,一個是《老狗》,這是他的代表作。
龔:對,《老狗》沒看,《尋找智美更登》我倒挺喜歡的。
李:他的資金都怎樣籌備的呢?是有私人贊助,還是真的有制片廠提供?
應:第一部是他老師的一個朋友,一個做出版的公司給他提供的資金。后來的是通過一些公司融資。
李:那么您拍片的資金呢?都是自己嗎?
應:第一部是自己的嘍,后來的是申請到了一些國際的基金,也不多,差不多就是10 萬人民幣的樣子。通過一些電影節(jié),還有以前拍片子所得的一些獎金,也不多,加一起就做了,就這樣。到現(xiàn)在都沒有拿過電影公司的錢。
李:就是純粹的獨立電影
應:也算吧。嗯,《我還有話要說》是一個電影節(jié)組織做的項目,是一個藝術(shù)項目。
龔:像現(xiàn)在國內(nèi)的獨立導演,李鐵成能給我們介紹一些你覺得不錯的導演嗎?
李:國內(nèi)的導演,其實我對趙亮挺感興趣的。他原來拍的《上訪》后來拍《在一起》,然后紐約時報對他的評論說,他已經(jīng)變成一個體制內(nèi)的導演了。然后,你怎么看?(問應龍)
應:通過看他的《在一起》,我覺得他的選擇其實比萬瑪才旦要多,那就是個人的原因嘍。
李:你所說的選擇指的是?
應:我所說的選擇指的是內(nèi)容,就是說他可以拒絕某一些投資,拒絕某一些要求,相對來說,創(chuàng)作空間要比萬瑪才旦大很多。
李:就是說他可以拒絕一些。
應:對呀,他可以拒絕,但是他接受了嘛。對于趙亮,那是他的個人原因或者說是他的處境。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具體比如說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當年在墨爾本退展的情況,感覺那是一個要表達鮮明立場處境。如果從陰謀論講,之后,賈樟柯拍了《24 城》和《海上傳奇》,趙亮之后拍了這個《在一起》。這個能看到一點點立場,但沒有證據(jù)嘛,艾未未也質(zhì)問過他嘛,對吧?他一直強調(diào)自己立場是很堅定的,對外也一直這樣說的,最近他有什么計劃,我就不了解了。
李:好像還在拍商業(yè)片吧。
應:商業(yè)片哦,那就看行動嘍,他的行動是這樣子,再拍商業(yè)片,就是變嘍。比如賈樟柯也一直說自己是堅定的嘛,(笑)那也是看他的行動和他的作品就可以。
李:那么徐童呢?我覺得對于徐童來說,最嚴重的也是被質(zhì)疑的問題就是他的那個紀錄片《四哥》的倫理。
應:《四哥》你看了嗎?
李:看了,你覺得怎么樣啊?
應:我覺得我已經(jīng)不能接受了,之前的還可以,你呢?
李:你覺得他之前的作品《麥收》會比《四哥》更好一點呢?
應:《麥收》還能接受,感覺挺溫暖的,并且表現(xiàn)了對人的尊重嘛。但《四哥》就展示了很多刺激的東西。
李:對,展示了很多獵奇的東西。
龔:那徐童算不算是一個比較會運作的人呢?我當時在《鏘鏘三人行》電視節(jié)目中看到他了,我覺得應該還是比較會運作的。
李:對,我覺得他還是比較會宣傳的,他宣傳的手法比較獨立,屬于個人性質(zhì)的宣傳。他去《鏘鏘三人行》是因為他發(fā)表的那本小說吧。
應:徐童和張經(jīng)緯運作還是不一樣的性質(zhì)。徐童屬于比較用功的那一種,有更質(zhì)樸的底色,所謂獨立宣傳。
李:對,獨立宣傳,點對點的那種。
應:徐童那時也對我們重慶影展支持很大,捐錢或者拿DVD 出來為我們搞拍賣。
李:很講義氣的。
龔:重慶影展有點可惜了,不能做了。
李:那現(xiàn)在重慶影展怎么樣了呢?
應:就是,肯定不行了。總的來說有兩個原因,從2011年已看出來了,電影院不愿意合作了,到2012年就明確不合作了,所以全面停止了。據(jù)說是電影局還是宣傳部,發(fā)過文件的,說獨立電影的活動不好,認為有危害性,這是一個大氣候;第二個就是因為我的原因嘍,因我在重慶影展的公開組織工作比較多,因為我的名字,已沒人再敢跟我合作了。
李:個人成分也挺大的。
應:當然是。
龔:南京是不是有一個中國獨立影像展?
李:對。會看到不少新的片子,但是去年跟前年的都被禁了,不知道今年會怎么樣。
龔:主要是誰在做呢?
李:張獻民,還有南京的曹愷。
應:其實他們現(xiàn)在主要的策劃也交給更年輕的人了,從2012年停掉以后,相對于獨立電影來說遇到很大問題的,原來的那個叫南視覺美術(shù)館,也不繼續(xù)支持了。張獻民和曹愷也覺得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不如就丟給更年輕的人,讓他們做個什么出來吧。
龔:他們還是沒有機構(gòu)來支持嗎?
應:沒有啦!
龔:那么請你就到香港之前的創(chuàng)作和現(xiàn)在的創(chuàng)作進行一個總結(jié)。你覺得有怎樣的差別?
應:在香港目前還沒有完成作品。
龔:但觀念上肯定會有不太一樣的地方。
應:從觀念上說,現(xiàn)在我不拒絕拍攝紀錄片了,或者說我不太有明確意向要拍的是什么類型的片,不管是記錄片還是劇情片,再或者什么都不是。這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表達。之前比較恪守自己是一個劇情片導演。可能認為自己對劇情片更擅長吧。可當代電影都變化了,這樣的一些認識,是最近幾年發(fā)生的改變,后面應該會有這樣的一些變化。
龔:比如之前拍重慶的題材比較多,現(xiàn)在會更關注于本地的么?
應:因為我原來所有的創(chuàng)作根基在四川,來這里是被突然切斷的。在這里呢,目前還是要繼續(xù)創(chuàng)作,好像只有在香港本地。具體到底會做成什么樣,我自己也不知道,目前是這個樣子的。
龔:我們好期待。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會去關注四川的這樣一個背景的… …
應:會關注,可是也不知道怎樣入手去做。
龔:因為離開那里了,沒有了那種感受。
應:對啊。也不能在那個現(xiàn)場工作了。當然我也知道歷史上有很多這樣的導演,塔爾科夫斯基、波蘭斯基啊,都在不能再回去的前提下拍片。但我就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樣,我覺得還早吧,還需要時間。
龔:再次感謝應亮導演接受訪問,感謝鐵城和我們的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