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澤群
“蒜 頭”有他自己的世界
●文 王澤群
袁敏寄來了她的新作,我一愣:這小學妹,怎么會寫出這樣的一本書?她不是說她要完成與中國作協簽約的紀實大著嗎?
袁敏“會寫書”我早有領教。1982年,我們有幸魯院同窗,她就已經在《收獲》上發表中篇小說了。那小說寫得細膩,憂傷,悲憤,卻又充滿了人間的真與對愛的贊美、憧憬。我與她初識,就與她對這部《天邊飄來一朵云》進行過探討、研修,并充分肯定了她的創作能力與前程。我和袁敏在魯院、北大前后同學四年,交流得不少,友誼也長達三十三年。她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孩子,以后她的戀愛、婚姻、養兒、育子、我幾乎都“很”知道,乃至她憑著這份才氣卻一直沒有做專業作家,反而走了一條長長的編輯之路,我都有點兒替她遺憾呢。當然,她在編輯之路上也是長袖善舞,成績斐然,有目共睹的。
但她退休之后,居然送我的第一本書是《蒜頭的世界》,我是真正地有點兒“暈菜”了!“暈菜”不要緊,我相信她打理文字的才能。打開這個“世界”一看,我大驚訝且大欣喜。邊讀、邊贊、邊莞爾、邊捧腹,甚至掩卷大笑!笑完再讀、再嘆……
不是每個女人,都對她的兒子能夠了解得這樣細致、深刻、疼痛、親切的;不是每個作家,都能對她至親至愛至寶的孩子,用如此瀟灑、佻達的文字,活靈活現、惟妙惟肖、且敘且議,托出一個讓讀者立刻產生愛與憐、與疼、與親、與敬的中國孩子,從懵懂,到長大,從奇怪,到穎悟,從本性,到本能,逐漸發展、成長,長成一個有為的青年形象的。
袁敏果然不凡。“蒜頭”,是中國兒童文學中一個嶄新的、可信的“這一個”。至少,目前不可復制。太可愛了。太真實了。太有亮度了。
像所有的孩子一樣,五蘊初成,他是一定要對這個“世界”進行他自己的理解與好奇的。這個時候的父母,特別是母親,就是他呀呀學語、蹣跚學步的最最重要的向導、親師、攔桿和扶手,甚至,是讓他有想象力去飛翔的翅膀。
懵懵懂懂的小肉蛋蛋,人事未省,卻對家中的洞洞產生了好奇,居然用筷子去探尋“它”里面會是什么?洞洞被老咪和啦啦“屏蔽”了,當他再發現了一個的時候,沒有筷子,就直接用指頭去“探尋”啦。那么小,就讓啦啦狠狠打了屁股。我以為,這不是體罰,而是愛與“法律”。若不讓他有痛的感覺,他可能還會去用手指捅電源插座的。那才是家里最危險的“陰陽底線”。這幾巴掌,該打。啦啦沒錯兒。而當蒜頭把絲棉被剪得七零八落,把布谷鳥報時的座鐘五臟俱毀,啦啦的理解與欣慰,則非常感人;她知道,蒜頭有自己的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也必須讓他自己去認識,去探知。
一個孩子的長大,是要遇到許多“事件”與“事故”的,無人能免。但讓我感動的是蒜頭因為不守校規,私自闖入廣播室啟動電腦,而被校領導勒令停課一周,寫出深刻檢查才能復課的時候,啦啦在氣惱之后,卻做了一個極英明的決定:請年假,陪蒜頭去安吉大山里找大毛叔叔,讓蒜頭在大自然里洗濾身心,讓他把那生硬冷漠的教育甩出十萬八千里。當然,在這種制度的“苛責”里,蒜頭有錯,但啦啦選擇了最寬容、理性的方法,這方法卻取得了讓啦啦都有些吃驚的成效;而蒜頭“悟”出的這一讓步,卻真正充滿他對他必須面對的世界的認知的哲思。在蒜頭迷戀斯諾克,成績下降,甚至決定休學一年、或是永久休學去做一個臺球手的時候,啦啦再一次表現出了母愛之深刻與理性——這才是母愛中最重要的——她沉思了三天,寫了一封長信給兒子,告訴蒜頭,幫他分析了他想做一個臺球手的強項與弱項,他目前成長與學習的寬度,他將來要面對的世界的風云雨霧。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幫助,在關鍵的年齡、關鍵的時刻、關鍵的幫助。
愛,是一種藝術。既然是藝術,就是可以設計與修煉的。
蒜頭有許多糗事與趣事,這些糗事與趣事,在快樂媽媽的教育筆記中有一個中心主題:還有什么比讓孩子快樂更重要的呢?可惜,我們的父母們很少有人知道、或是懂得,這是養兒育女的第一、也是唯一的主題。
作為一個成年人,您也是在不斷地成長的;而于您最有用的二次成長,就蓄蘊在您陪著兒女成長過程的歲月里。朋友,您可真的不要忽略您的這一次成長啊!把空間留給孩子,您才會有自己的快樂空間;把尊重交給孩子,您才能獲孩子永遠的尊重。
袁敏不愧是一個著名、有聲望的出版人。
《蒜頭的世界》無論從文字、編排、插圖、設計,無一不有“這一個”的特色。每一節結尾的“心得”,堪為當下父母的教育語錄;三篇兒子對母親文章的評點與感受,更是別裁錦繡,平添華彩。這既是互動的文字,也是互動的思想,更是互動的親情交融。無形中讓這樣一本小書,有了真實的重量。特別是袁敏請了一個學日語專業的業余漫畫愛好者,還是位大學生呢,為這本書插了許多辭文達意的有趣圖畫。且不說我翻到插圖時要打量許久,深感文圖并茂,相映皆彩,僅只是袁敏敢于請這樣一位年輕人來與她互動前行,就需要一種定力與信心。
微信里知道,4月才首印一萬一千冊,4月已經加印。印證了“這一個”敢于沖破樊籬、銳意創新的兒童文學讀本,是大有市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