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c與“圍墻”高校共存催生我國高等教育發展新局面

[摘 要] Mooc的興起和發展，沖擊著我國高等教育，有人提出Mooc將取代高校作為一種全新的高等教育形式。但Mooc和高校之間的關系并不是非此即彼，而是和諧共生的。我們可以將Mooc與“圍墻”高校共存，使它們優勢互補，促成我國高等教育發展新局面。

[文獻標識碼]A

[DOI]10.14071/j.1008-8105(2015)04-0104-04

[收稿日期] 2015 ? 04 ? 12

[作者簡介] 艾興（1978? ）男，博士，西南大學教育學部副教授、碩士生導師；黃丹（1990? ）女，西南大學教育學部碩士研究生.

我國高等教育發展已進入大眾化階段，教育公平、教育質量、教育形式、教育內容的選擇等方面都面臨著巨大的挑戰。隨著Mooc的興起和發展，沖擊著當下的“圍墻”高校。本文試圖論述Mooc與“圍墻”高校在高等教育發展方面的關系，形成一種更加有利于高等教育發展的體制機制。筆者將從以下幾方面進行分析。

一、Mooc的介紹

Mooc意為“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是英文“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的首字母縮寫。

（一）Mooc的興起和發展

Mooc由加拿大學者Dave Cormier與Bryan Alexander于2008年在George Siemens與Stephen Downes設計和領導的一門在線課程《連通主義與連通知識》中首次提出 [1]。這門課程吸引了很多學生付費和免費學習。一些學者采用這種新形式，開發大規模的開放在線課程。

從2012年初開始不到半年的時間里Coursera、edX和Udacity三大Moocs網站平臺相繼成立運營，并迅速吸引了超過100所世界知名高校參與，上線課程超過500門，注冊學習者數以百萬計。對此，紐約時報記者帕帕諾把2012年稱為“Mooc之年”。而今，Coursera、edX和Udacity成為國際上提供在線課程服務的三大平臺，其中Coursera規模最大，截至2013年底共提供來自108所大學的564門課程 [2]。應對美國Moocs的挑戰，2012年12月英國12所大學聯合實施FutureLearn（未來學習）項目，向全球公眾提供免費的在線課程，目前加盟成員增加到了17個 [3]。2013年4月歐洲11個國家的開放大學聯合推出了歐洲版的Moocs網站，提供不同學科的65門課程，12種語言版本 [4]。2013年Mooc風潮席卷亞洲。相應的，我國也采取措施積極應對。一方面，國內知名高校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上海交大等與Mooc平臺簽訂協議；另一方面，上海交大與中國其他11所高校共建中文慕課平臺。

（二）Mooc的特征和優勢

Mooc實際上是一種利用現代計算機信息技術，聯合國際知名高校把優質課程掛在網上供世界范圍內的注冊者學習的一種無“門檻”、無時間限制、無空間限制的高等教育新形式。它具有以下特征：（1）大規模性（Massive）：Mooc由于運用了大數據和云技術，支持大規模的學習者注冊，原則上只要網絡無誤、帶寬足夠，具有終端設備就能進行學習；（2）開放性（Open）：即世界范圍內任何地方的任何人都有權在任何時間獲得學習機會，開放性還表現在它的“無門檻”，也就是不需要通過任何鑒別性的考試或者資格水平認定考試就能參加學習；（3）在線學習：主要指的是學習場域和學習方式，它不是傳統的在校園范圍內師生之間面對面的學習，是一種在個人終端設備上，通過網絡連接，自主選擇課程的在線學習；（4）優質性：由于Mooc上的課程都來自世界知名學府的知名教授，課程高規格、高標準，極大程度展現了課程的優質性；（5）免費性：只要學生不需要證明該門課程修完的證書就不需要支付學習費用。于是，很多教育資源缺乏的地區和經費不足的個人都可以借助Mooc來學習，擴展了受教育渠道，進一步加大了其開放性。

通過相關資料的閱讀和整理，發現Mooc相對于傳統的高等教育有很大的突破，通過Mooc接受高等教育的優勢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以學生為主體，自主選擇。具體來講，高等教育旨在培養創新型人才和技術型人才，就要培養學生的主動學習和主動研究的能力，一改過去僵化、老套的教學模式，教學過程的設計遵循探究性、趣味性和啟發性，并且視頻的時間在10分鐘左右，能保證學生注意力高度集中，使教學效果最優化。并且，真正的把學生當作主體來對待，充分尊重他們的話語權，把他們當作有尊嚴的獨立個體和能與教師平等對話的靈魂。復旦大學副校長陸昉認為慕課的“翻轉課堂”可以加快以教師為中心、知識灌輸為主的教學模式向以學生為中心的新模式的轉變，讓學校教育更多從靜態知識傳授轉為智能教育 [5]。Mooc不僅使學生在學習上變“要我學”為“我要學”充分尊重了學生在“學”上的話語權，而且學生可以用“手”發表對課程支持或否定意見，對課程及教師評價方面學生的話語權也得到應有的尊重 [6]。

2．借助信息技術手段，帶來了教育觀念的變革，實現個性化教學。高等教育不再只局限于“圍墻”范圍之內，借助計算機信息技術，把世界連接成一個統一的整體，帶來了教育觀念的變革。而教育觀念的變革是所有教育改革成功的最關鍵因素，觀念是先導，觀念不變就只能是穿新鞋走老路。教學過程的設計不再同于以往課堂教學，Mooc平臺可以利用計算機技術，為大學生和職場人士設計個性化的學習目標，并且繼承社交的屬性促進學習效果。Mooc教學形式使終身教育和個性化教育的可能性展現出來，把學歷教育與非學歷教育結合起來 [6]。

3．高等教育不再受時空限制。Mooc是一種突破了高?！皣鷫Α钡暮甏蟮母呓棠Ｊ?，它的開展不再受到地域和條件的限制。世界范圍內的高校向網絡平臺提供免費的在線優質課程，供感興趣的任何人學習，課程具有可重復性，降低了成本，擴大了受教育范圍，增加了教育的受眾面，提高了教學效率。Mooc突破了高?！皣鷫Α钡南拗?，使教育資源在世界范圍內流通，與經濟全球化相比，這是“教育的全球化”。知識的一體化、國際化，對任何國家來說，可能都是一種內在的挑戰，而對知識本身的再生產、再創造卻再好不過。Mooc通過互聯網這個虛擬空間，卻營造了一個真實的學習空間，借助技術手段，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局限 [7]。

4．名校、名師、名課，優質高效。被譽為“三駕馬車”的Mooc平臺edX，Coursera，Udacity是由世界知名學府斯坦福大學、麻省理工學院、哈佛大學的學者創立的。后來，世界范圍內的其他名校也通過與Mooc平臺簽訂協議，或者通過創立新的平臺加入Mooc熱潮。這些高校表現出對Mooc的熱情，主要是為了提升其學校的國際影響力，于是它們走了條一致的路線，首推由名師所授的優質課程，保證了課程的質量，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其吸引力。這樣就擴大了名校、名師、名課的輻射范圍，使原先沒有機會接觸高等教育或者優質課程的學習者都有機會獲得，這是教育資源在世界范圍內重新配置的合理功效。

二、高等教育的基本情況

就筆者看來，現代意義上的高等教育主要是指基礎教育階段之后，繼續接受教育，以獲得專業型成長為目標的教育階段。它的形式多種多樣，包括高等專科院校、大學與學院、研究生院和職工大學、函授大學、中央廣播電視大學以及高等學校自學考試等等。

（一）高等教育的發展歷程和現狀

從1895年天津中西頭等學堂誕生起，中國現代意義上的高等教育已走過了百余年的歷程。大致可以分為這么四個階段：（1）甲午中日戰爭時期，模仿日本。這個時期頒布的癸卯學制, 標志著我國現代意義上高等教育的確立。（2）辛亥革命時期，學習美國。庚子賠款的歸還用于中國學生留美深造，很多學生學成歸國，進入高校工作，促進了中國高等教育的發展。（3）新中國成立之后，全面走上了以俄為師的道路。仿效蘇聯高等學校的類型分為綜合大學（設文理兩個學科）及專門學院（按工、農、醫、師、財經、政法、藝術、語言、體育等學科分別設置）兩種，采用蘇聯的專業目錄設置專業。（4）改革開放以后，進入中國特色高等教育建設時期。做了觀念變革、結構調整、院校合并等努力 [8]。

當前，我國高等教育面臨著國際化的挑戰。高等教育的主要服務對象應該由政府轉向“客戶”，這里的“客戶”包括政府、學生、企業、各種社會機構和團體、地方部門，以及所有需要從高等教育中獲得服務的組織和公民；高等教育改革和發展的本位應該從學科轉向市場；高等教育改革和發展的重心應該從宏觀體制的層面轉向下位的高等學校具體層面；高等教育改革和發展的依據應該從“資源約束”轉向“需求約束”?？偟膩碚f，就是高等教育的發展由受政治體制和意識形態的控制到越來越關注個體需要、充分考慮人民群眾對接受高等教育的個人主體性 [9]。但是，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卻不那么盡如人意。第一，在校生規模居世界第一，但?？粕壤畲螅坏诙?，對高教投入重視程度很高，財政性高等教育經費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例卻不高；第三，高校教師數量居世界第一，但師資力量差距仍大；第四，出國留學生居世界首位，但來華留學生卻不多；第五，高校聲譽與發達國家相比還有較大差距 [10]。

（二）“圍墻”高校的不足

目前作為主體途徑的這種“圍墻”內高校在為社會培養出專業型人才、創新型人才之余，是有其不足的。主要表現在，教學方式傳統、呆板，以教師的講授為主，學生只是被動的聽，沒有主動參與，也沒有相互之間的互動，課時長，學生沒辦法保持注意力；教育資源利用率低，教育受時空限制；學費高昂；很多具有單科優勢或多科優勢的學生被擋在了“圍墻”之外等。對比發現，“圍墻”高校存在的很多問題正是Mooc的優勢。

我國雖然進入了高等教育大眾化階段，但并不是人人都有機會“上大學”，而且在保證“有大學上”的基礎上人們又開始追求“上好大學”，換句話說目前這種高等教育局勢導致了競爭的激烈化。而高考，作為聯系高等教育與基礎教育的紐帶，作為一種人才選拔機制就必然受到廣泛問責。于是，高考改革的要求在不同利益主體間的對話油然而生。然而，任何一項改革都不是一蹴而就、乘風破浪的。實事上，為了提升高等教育的公平性和多樣性僅僅通過高考改革來實現遠遠不足，也是片面和單一的。

三、建構我國高等教育發展新局面

當今社會文化多元、開放，我們可以跳出僅對高考改革問責的局限，換一個視角，借助與不斷發展的“圍墻”內高校有很大優勢互補的Mooc，形成高等教育更加多元、生態和諧的局面。

（一）“圍墻”高校作為高等教育的主要形式，高考是其人才選拔機制

雖然Mooc的迅速發展沖擊了“圍墻”高校，但“圍墻”高校自身的優勢和不可取代性決定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其仍將作為我國學生接受高等教育的主要形式。高等教育在其一百多年的歷程中，體制不斷健全，日臻完善，因此，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是不容置疑的。要求對高等教育進行改革是積極進步的，但改革的推進不可以盲目莽撞。那種認為Mooc可以立即取代或者顛覆高校的說法是極不理性的，它的興起和沖擊，只會讓高校具有危機意識，保持清醒的頭腦，有利于高校審時度勢，重新出發，不斷變革，朝著更好的方向邁進。與此同時，高考，作為古代科舉制度的變身，一直承擔著甄別人才的重任，它在新形勢下的變革也十分必要，應該一如既往的推行，使其在選拔人才過程中發揮讓各方利益主體更加滿意的功效。換句話說，“圍墻”高校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學生接受正規的、有學分、學位認定的高等教育的主要場所，應該不斷完善作為人才選拔機制的高考，使其在人才選拔上更加公平、合理、多樣，進一步促進高校高等教育的發展。放棄高校作為高等教育的主要形式和拋棄高考，會導致教育的混亂，引發很大的社會問題。

（二）Mooc作為一種補充的高等教育形式

有調查顯示，出于不同原因，越來越多的人放棄高考，同時也有很多想要接受高等教育的學生由于高考的失敗與高校失之交臂，而這部分人想要繼續接受教育就要有一種新的、合適的教育方式，Mooc的興起迎合了這部分人的需要。由于Mooc尚處于發展階段，存在很多缺陷和不足，決定了現階段其只能作為高等教育的輔助形式，而不像有些人聲稱的那樣可以取代“圍墻”高校。Mooc雖然有非常明顯的獨特優勢，在世界范圍內如一股洪流，波及范圍甚廣，發展迅猛，但也存在著一些短時期內不足以克服的缺陷。課程零散，缺乏專業體系；缺乏監督機制，無法保證每次上課和參與考試的均為同一人；課程注冊人數多，完成的卻很少；學分認定難，沒有學位的頒發，教育的社會認可度還不是很高等。因此，Mooc還有很大的進步和發展空間，當其不斷完善之后，在高等教育中必將發揮更大、更有效的作用。Mooc的多樣性和人性化給高等教育帶來了活力與生機，開辟了高等教育新路徑，是值得歡心和鼓舞的，我們應該認可，并推動它不斷前進。

（三）Mooc和“圍墻”高校不是非此即彼的，而是共生共存的伙伴關系

上述提到的Mooc和“圍墻”高校是當今接受高等教育的兩種途徑，它們不是非此即彼、水火不容的關系，而是共生共長的依存關系。一種新事物的興起，并不總是對舊事物的生存產生毀滅性的打擊，事實上，Mooc和“圍墻”高校是兩種優勢互補的教育方式，Mooc的優勢能很大程度上彌補“圍墻”高校的劣勢?？梢?，我們應該充分利用這兩種有效形式，為我國廣大有意愿接受高等教育的學生提供便利。只要我們合理規劃，妥當安排，這兩種方式的互補調和作用就能充分發揮，必將給我國高等教育帶來福音，形成高等教育發展新局面，培養出更多具有專業優勢和專業天賦的人才。在校生同樣可以通過Mooc吸收優質課程，拓展學習渠道，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教育質量。此外，我們應該加強專業團隊建設，克服技術上的難題，使Mooc早日成為一種更加系統，可以有效監督，能獲取學分認證或有效憑證，被社會廣泛認可的更加完善的高等教育形式。促進Mooc和“圍墻”高校共同發展，才是我國高等教育和諧多樣的必由之路。

總之，我們不能忽視Mooc的發展，也不能忽視“圍墻”高校對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產生的巨大作用。應該將二者有機結合起來，使Mooc與“圍墻”高校共存，催生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