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偉
2015年3月,由趙啟辰──北京伯璟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總經理導演的十集大型紀錄片《河西走廊》將登陸央視,這是中國首次以紀錄片形式立體呈現河西走廊的地域歷史文化。“最近都在審片,專家們在看完片子之后都很吃驚,直呼沒有想到,我相信這部紀錄片登陸央視之后,必將引發新一輪對河西走廊乃至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的深入討論。”趙啟辰說。
近年來,由趙啟辰導演的《迭部·洛克心中的伊甸園》、《探秘東亞最古老的部族》、《尋秦》、《東湖梅嶺毛澤東》等眾多紀錄片均在社會上產生強烈反響。
這個年輕的“85后”導演表示:“文化的核心是精神,精神的核心是信仰,一個民族的文化基因決定了這個民族的特征、發展和未來。紀錄片創作者用自己的情懷去探尋事物的本源,梳理真實的文化脈絡,尋找還未被解答的謎題,并用一種通俗的、易于觀眾接受的方式呈現給觀眾。”
都來復制《河西走廊》模式
“拍《河西走廊》這樣的作品的意義是什么?”
“河西走廊是中原通向中亞、西亞的必經之路;更是東西方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條黃金通道;后來聞名世界的絲綢之路就從這里穿過。在中華民族的歷史進程中,河西走廊事關一個國家政治經略、經貿促進、文化交融的夢想。對于古代生活在中原的人們,打通河西走廊,前往更為遼闊的西部是他們不變的渴望。”對于記者的提問,趙啟辰說,“ 我們這部影片緊扣‘河西走廊關乎國家經略這一宏大主題,從這一特定地域的歷史入手,講述了從漢代到新中國,河西走廊與中原王朝息息相關的發展脈絡。”
在做了很多題材的紀錄片之后,趙啟辰希望能制作一部讓業內人士稱之為標桿的作品,相比較長江、黃河、絲綢之路等被反復制作的選題,“河西走廊”還未曾被觸及過,這個想法和公司董事長李東珅不謀而合。
2012年6月,趙啟辰協同總撰稿鄧建永,在學術顧問——敦煌研究院教授沙武田的陪同下,帶著攝影機,開始了第一次實地采風,他們從烏鞘嶺一路走到敦煌,貫穿河西走廊,沿途拍攝,后原路返回,歷時15天。對于這一次采風,趙啟辰感觸頗深:“一路的印象就是壯闊博大,非常震撼,河西走廊自身的地形地貌太豐富了,它正好位于我國2、3級階梯的交接地帶,地球上除了海洋以外,所有的地形地貌都在這里呈現,很難有任何一部紀錄片可以同時拍攝到如此有差異性的自然和人文景觀。第一次采風回來后,我們就確定了風光鏡頭必然成為這部影片的一大亮點,必須做到最好!”
一年后的5月,公司千里迢迢邀請來兩次榮獲艾美獎的英國廣播公司(BBC)著名攝影師布萊恩·麥克達馬特,進行春季空鏡的大型拍攝。他曾經擔任紀錄片《美麗中國》的攝影,對中國的地貌風光比較了解。趙啟辰與布萊恩的合作也讓他收獲頗豐。為全面記錄河西走廊的地貌風光,他們帶領著三個攝制組,從北京出發,趕赴河西走廊。
在出發之前,策劃部門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搜集了1000多張中國攝影師拍攝的河西走廊風光照片做為拍攝角度的參考,趙啟辰的要求是:“我們要拍得比這些照片更好!”
在趙啟辰眼中,布萊恩是一個具有國際一流水準的攝影師。他們一起確定了風光攝影的基調,要求三個攝制組拍攝的畫面風格必須統一,可以有各自的特點,但必須讓畫面具有相同的氣質;他要求攝影師們帶著剪輯的思維方式去拍攝,杜絕長鏡頭和一些不良的拍攝習慣;每天晚上回到駐地,無論多晚,布萊恩都會給分組攝影師開會,將所有素材收集到他那里進行分類,并監看畫面質量,及時提出意見,最后清理完器材才算一天的工作徹底結束。
甘肅的5月乍暖還寒,攝制組拍出了河西走廊最為壯美的畫面,超出了當初的預期,可以說每一次的拍攝都為趙啟辰建立起更大的信心。也讓他對河西走廊的感情更加深入。
一個月后,趙啟辰回到北京,放在他面前的是學術顧問沙武田帶著學生們一起寫出的40萬字的學術本,在和總撰稿鄧建永探討之后,確定了每集的主題和分集方式,再由鄧建永抽絲剝繭,提煉出主線人物和故事。
趙啟辰說:“先讓專家給出一個歷史資料的整合,把已知史料和最新的研究成果做成一個類似論文的東西,形成我們創作拍攝劇本的基礎,同時這個學術劇本也成為紀錄片衍生品的一部分。過去這些資料都是由編導來整理的,但是編導有他個人學術能力的局限性,難免會有疏漏。撰稿將學術本整理、編寫成電視的語言,然后形成我們的拍攝臺本。這樣的合作模式,我認為是最科學的,將工作進行細分,就形成了產業的雛形。”
“史無前例的再現拍攝”
作為一個電影專業出身的導演,趙啟辰一直用電影的方式來思考紀錄片創作,并嘗試用電影的產業流程來制作紀錄片。
或許,在旁人看來,電影和紀錄片有著本質的區別,但是在趙啟辰眼中,二者并不矛盾。他希望整部紀錄片只有一個導演,一個編劇,一個剪輯指導,將系列紀錄片想成一個整體,不設分集編導,然后將部門細分,每個人只司職自己最為擅長而純粹的工作。以往的紀錄片,一集一個編導,每個編導的文化積淀、思維模式都不一樣,在一個系列作品中就會出現品質不一風格各異的現象。趙啟辰認為:“大家都批評紀錄片產業化程度不夠,產業化的過程就是標準化、專業化的過程,一個民營紀錄片公司要想發展,就必須做好標準化。”
“我們摸索出一套成熟的經驗,對執行導演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每個鏡頭拍成什么樣?你用什么尺寸的鏡頭拍?整部影片呈現什么氣質,我都有規定,并且有嚴格的驗收標準。只有這樣,才可以做到標準化,氣質統一,這就是電影工業的管理思維模式。”趙啟辰說。
2014年初,團隊啟動了《河西走廊》的情景再現拍攝,并確定了包括視覺語言的形式,特技的呈現方式、與解說詞的配合關系等一系列創作原則。
“這將是一部情景再現占60%篇幅的紀錄片,因為一部歷史紀錄片如果單純從現實遺跡或采訪的角度來呈現歷史是非常枯燥的,而且很多遺跡已經難尋蹤跡。我們學術挖掘的廣度和深度讓我們有自信不做任何采訪,取而代之以觀眾更容易接受的故事再現方式來呈現這部波瀾壯闊的歷史。”
趙啟辰自信地說:“在剪輯完成的影片中,觀眾看到的每一個鏡頭都是我們付出心血去拍攝的,我們不用別人拍攝的資料去拼湊,這是我們的職業尊嚴。《河西走廊》絕對是中國從未有過的紀錄片,沒有任何一個題材可以像河西走廊一樣,連綴起從兩漢時期到新中國這么大時間跨度的歷史,河西走廊在各個時期都與中國的歷史發展息息相關。”
在2014年一年的時間里,趙啟辰帶領創作團隊輾轉中國10個影視基地,一共拍攝了230場情景再現,時代跨越兩漢、三國、魏晉、隋、唐、元、明、清和新中國。涉及50余個需要設計形象的有名有姓的歷史人物,置了60余個室內、外場景,動用群眾演員近千人次。這樣龐大的工作量對于劇組工作人員的要求極高,因為穿梭在不同的朝代就必須表現出當時特有的氣質,每個朝代的布景、服裝、化妝、道具都不一樣,這對趙啟辰的導演能力也是非常大的挑戰。
“值得一提的是道具細節,無論是涉及蒙文,還是葡萄牙文,都經過了我們精細的翻譯,把當時的原文翻譯的文字印到道具上,每個細節都是經得起考驗的,細致到位。”
作為導演,趙啟辰也知道,電影和紀錄片有相通的地方,也有截然不同的地方,電影的娛樂屬性需要它呈現華麗的美術設計,但是在拍攝紀錄片情景再現時,他一直強調的是歷史中真實的色彩,在美術上盡量還原歷史的真實性。當美術指導提出質疑時,趙啟辰的回答是“我們要的不是華麗而是真實”。在表演方面,電影更注重的是臺詞和調度,而紀錄片則更強調的是整場戲的氣氛和人物傳遞出的情緒是否和文學劇本的氣質融合。
趙啟辰說:“最后成片我們很滿意,央視也感覺很新穎。每集人物線索非常清晰。在基于史料的基礎上,我們做了豐富的合理想象。這種呈現方式是以往國內紀錄片所不具備的。”
用電影化的思維去創作
迄今為止,趙啟辰導演了10多個系列,30多集紀錄片,而他最滿意的還是《河西走廊》。能走上紀錄片導演之路,要感謝的還是伯樂——北京伯璟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東珅。
當然,能在紀錄片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和他之前所接受的教育也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2003年,18歲的趙啟辰被北京電影學院制片管理專業錄取,回顧自己本科四年的學習,趙啟辰說,“電影創作也需要管理思維,成熟的電影制作需要產業化。同時,一套嚴密細致的流程和監管體系也可以給予導演和影片制作最為有力的保證。”這些年在拍攝中,趙啟辰還保持著從不超期的紀錄。
本科畢業之后,趙啟辰曾在電視臺做編導,這是一個在外人看來相當不錯的工作。然而,流程化的工作方式在他看來太缺乏挑戰性,于是毅然辭職,選擇去香港浸會大學電影學院攻讀研究生。
老師要求每個人每學期執導5部短片,全班26個同學就是130部短片,除了需要導演自己的短片,還要在其它同學的短片中擔任演員、錄音、攝像。這樣的學習讓趙啟辰每天根本睡不了幾個小時,但也正是這樣的磨練,讓他對電影有了全方位的了解和認識。
趙啟辰說:“這些是令我終身受益的。在創作《河西走廊》的過程中,我也是一直在處理這些問題,我們公司出品的紀錄片好看的原因就是用電影化的思維去創作。”
2010年,趙啟辰加入伯珅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與李東珅的第一次交流,兩個人就相見恨晚,他按照自己全新的理解為公司剪輯的第一部作品《迭部·洛克心中的伊甸園》就在首屆“亞洲旅游節目國際優秀獎”上獲得“最優秀獎——日本知事大獎”。
之后這個年輕的團隊拍攝了多部以地方文化為題材的紀錄影視作品,創作出《尋找失落的女兒節》、《兩當兵變》、《北上——長征在哈達鋪》等一系列引人入勝的作品。他們做出了具有強烈“伯璟風格”的紀錄片作品,并實現了中國紀錄片行業最快速的增長,作品在社會上產生了強烈影響。
“做紀錄片行業其實是一個夢想行業,更多追求的是社會效益。我希望《河西走廊》這個創作模式能成為中國紀錄片創作的新模板。”趙啟辰說。
責任編輯 張小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