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張象津《白云山房集》的價值
——兼論地方文獻資源的發(fā)掘與利用

鞏曰國，陳玉金

(1.山東理工大學齊文化研究院，山東淄博255049；2.山東理工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淄博255049)

論張象津《白云山房集》的價值
——兼論地方文獻資源的發(fā)掘與利用

鞏曰國1，陳玉金2

(1.山東理工大學齊文化研究院，山東淄博255049；2.山東理工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淄博255049)

《白云山房集》收錄清人張象津的詩文作品和《考工釋車》《離騷經(jīng)章句義疏》《等韻簡明指掌圖》等學術著作，內(nèi)容涉及古代詩學、經(jīng)學、音韻學以及張象津家鄉(xiāng)的歷史地理、風土民情、文化名人、名勝古跡等，其對于文學史、學術史及地方文史研究都有重要價值。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應加強對《白云山房集》等地方文獻資源的發(fā)掘與利用。

張象津；《白云山房集》；地方文獻

《白云山房集》是清人張象津的詩文著作集，包括詩集3卷，文集6卷，附《考工釋車》1卷、《離騷經(jīng)章句義疏》1卷、《等韻簡明指掌圖》1卷。張象津(1738-1824),字漢渡,號莪石,別號雪嵐，新城(今山東桓臺)人，乾隆四十五年(1780)舉人，官濟寧州學正。張象津是一位詩人，也是頗有成就的學者，《白云山房集》是研究文學史、學術史的寶貴資料。張象津熱心地方公益事業(yè)，其相關詩文論著，對于地方文史研究，有重要參考價值。目前，學界對《白云山房集》關注不多，對其全面研究與利用甚少。在明清時期，有許多境況類似《白云山房集》的文獻，作者均為地方文化名人，影響亦多局限于地方。這些地方文獻，如同海平面下的冰山，雖不引人注目，但自有其學術價值和文化意義。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加強地方文化建設，不應忽視此類文獻資源的發(fā)掘與利用。

一、《白云山房集》與文學史研究

詩是我國古代文學的主流體裁之一。張象津熱愛詩，《白云山房集》收錄其《離騷經(jīng)章句義疏》及詩作266首①其中五言古詩27首，七言古詩18首，五言律詩40首，七言律詩48首，七言絕句133首。，對于深入把握《離騷》內(nèi)涵，充分認識清詩的文學史地位，都有參考價值。

《離騷》為屈原代表作，受到歷代學者重視。漢代王逸、宋代洪興祖、朱熹、明代王夫之等，都曾為之作注。張象津自幼喜讀《離騷》，至老不輟，在前人舊注基礎上，撰成《離騷經(jīng)章句義疏》。古人注《離騷》，有的側(cè)重于文字訓詁，有的側(cè)重于疏通章句。《離騷經(jīng)章句義疏》屬于后者。張象津把《離騷》的主體內(nèi)容分為三大段，每大段又分為若干小節(jié)，解說大意，闡述詩旨，對于理解《離騷》很有幫助。

《離騷》全詩373句，2477字，內(nèi)容復雜，且多用比興寄托，不易理解。要想讀通這首長詩，理清全詩的篇章結(jié)構(gòu)是關鍵。《離騷》的段落劃分，有多種分法。姜亮夫說：“歸納起來大致有95家之多。”[1]40其中以“二分法”“三分法”影響最大。“二分法”以“豈余心之可懲”為界，前半部分寫“人境”，后半部分寫“神境”。這種分法有其合理性，但第二段內(nèi)容太多，有再分的必要。“三分法”則將“二分法”的后半部分以“余焉能忍與此終古”為界，又分為兩段。這樣，第一段寫詩人在現(xiàn)實中的斗爭與失敗，第二段寫詩人在想象中的追求與幻滅，第三段寫詩人設想去國而終于不忍離去，結(jié)構(gòu)更為明晰。張象津《離騷經(jīng)章句義疏》用的就是“三分法”。當代的游國恩、蔣天樞、金開誠等學者，均認為《離騷》應分為三大段，與張象津不謀而合。需要注意的是，《離騷經(jīng)章句義疏》是以屈復《楚辭新注》為基礎而作的。《楚辭新注》將《離騷》分為五段。張象津基于對《離騷》結(jié)構(gòu)脈絡的準確把握，棄“五分法”不用，而采用“三分法”，表現(xiàn)出高超的文學造詣。

對于清代詩詞，前人評價多有不同。嚴迪昌對清詩的文學史地位給予充分肯定，稱之為中國詩史上“燦若豹尾的結(jié)束之章”。[2]9張象津的詩正是其一部分。他的詩不同流俗，頗具特色。張翰風(張琦)稱其詩“風格不減漁洋”。[3]522徐世昌《晚晴簃詩匯》說他的詩“逋峭清空，不墜理障”。[4]4328《晚晴簃詩匯》選錄張象津詩5首：《柳下》《登樓》《云若筑室顏曰寄齋索詩為賦此》《桔槔嘆》《憶臨朐山居》。其中《登樓》“晴高大峴云，秋遠濟陰樹”，意境高遠，氣象不凡；《桔槔嘆》“城中達官夢初醒，美人素綆汲銀瓶，轆轤卻向雕闌聽”，對比鮮明，感情深沉，尤為人所稱道。

古代詩有山水詩、懷人詩、愛情詩、田園詩、詠史詩、詠物詩、懷古詩等多種題材。清代詩在題材充實、容量拓展方面，都有重要貢獻。對于清詩，目前的評價不盡相同。嚴迪昌對清代山水詩、懷人詩有如下論述：“以山水詩言，視野的拓展，審美的深入，縋幽鑿險地貼寫難狀之景的高妙，均是前代山水之作未曾企及的”；“從清初王士禛起，數(shù)以百家、多逾萬首的懷人詩，題材涉及抒情述事、傳人記史、論詩談藝，詩味濃郁而足補史乘”。[2]10-11

《白云山房集》中有多首山水詩，其中不乏佳作。如《仙人瀑》：“平生耳熟玉井蓮，太華峰頭藕如船。又聞太行天井溢，新晴長劍倚青天”。詩中把陽光照耀下的仙人瀑比作倚青天的長劍，造語警奇，想象豐富，比喻貼切，能夠“貼寫難狀之景的高妙”。張象津交游廣泛，與劉大紳交往尤為密切。劉大紳(1747-1838)，字寄庵，云南寧州人，乾隆三十七年(1772)進士。劉大紳曾任新城縣令，勤政愛民，頗有政聲。張象津以劉大紳為知己，有多首詩寄懷劉大紳，《寄庵明府小別》很有代表性。詩中既有對劉大紳的高度評價，“使君本是煙霞客，丹訣已成猶斂翮，一夕難忘造化心，翩然出救蒼生厄”，把劉大紳看作是來人間救濟蒼生的神仙；也有對劉大紳的深情懷念，“即今小別成凄惻，地角天涯情何極”。全詩感情真摯，“詩味濃郁而足補史乘”。凡此，均足以豐富我們對清代詩詞的認識。

二、《白云山房集》與學術史研究

張象津?qū)W識淵博。清代學者成瓘在《白云山房集序》中說：“吾濟南郡為山東省會,近百年來, 酣沉古籍,以博雅著者,歷城林汲山人而后,惟新城張漢渡先生獨出冠時。”[3]488其《考工釋車》《等韻簡明指掌圖》，反映了清代經(jīng)學史、音韻學史的某些側(cè)面。

《考工記》是一部手工業(yè)技術專著，出自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齊國。西漢時，《周官》一書的“冬官”缺佚，河間獻王劉德取《考工記》補入。《周官》后被稱作《周禮》，《考工記》就成為《周禮》的一部分，其研究也成為經(jīng)學研究的重要內(nèi)容。歷代研究《考工記》的著作很多，有的附于《周禮》之內(nèi)，也有專門研究《考工記》的著作，如宋代林希逸《考工記解》、明代徐光啟《考工記解》、清代戴震的《考工記圖》、程瑤田的《考工創(chuàng)物小記》、莊有可《考工記集說》、王宗涑《考工記考辨》等。清代尚有一些學者研究《考工記》車制，如錢坫《車制考》、鄭珍《輪輿私箋》、鄭知同《輪輿圖》、李承超《車制考誤》等。張象津的《考工釋車》是較早專門研究《考工記》車制的著作。

《考工記》年代久遠，文詞古奧，其所載車制，后人難以考究。歷代學者雖多有詮釋，但多側(cè)重于文字訓詁，于古代車制，難得其要。張象津?qū)Α犊脊び洝奋囍迫跁炌ǎ至袟l目，解說古車各部件之名稱、功用、位置與尺寸，綱舉目張，對了解《考工記》車制非常有幫助。劉大紳稱贊此書：“博采注疏，條分縷析，車之制于是為備。”[3]666鐘廷瑛評價《考工釋車》：“約漢注唐疏而眉列之，博而貫，簡而該，此近代之絕學，當與馬、鄭分席，不第如劉氏《釋名》、柳子《說車》作閑閑文字觀也。”[3]667

清代學者治《考工記》，有的堅守古人傳注，如鄭珍《輪輿私箋》“堅守康成”，不破鄭注；[5]433有的則不主一家，擇善而從，如戴震《考工記圖》“擇其正論，補其未逮”。[6]9張象津《考工釋車》廣引舊注而不囿于舊注，理念與戴震相同。如對“較”的解釋，鄭注：“較，兩輢上出軾者。”賈疏：“較，謂車輿兩相，今人謂之平鬲也。”張象津認為“輢者較軹之總名，較軹者輢上之分目”，而鄭注、賈疏“皆別輢于較”，因此沒有采用古人舊說，而釋“較”為“輿兩旁輢上平置木也”。[3]661這反映了張象津明達務實的治學精神。

《等韻簡明指掌圖》是一部音韻學著作。該書以《康熙字典》的韻圖為基礎，依十二攝(迦、結(jié)、岡、庚、裓、高、該、傀、根、干、鉤、歌)編排，同時又做了調(diào)整，將“結(jié)”“歌”二攝相合，“結(jié)攝”不再出現(xiàn)，第二攝與第十二攝均標為“歌攝”。各圖中，第二攝與第十二攝內(nèi)容相同。這種調(diào)整是張象津根據(jù)當時的實際發(fā)音情況做出的。他說：“取《等韻》讀之，止得十一聲。舊疑為限于鄉(xiāng)土，因問登州牟盧坡及大名王生渠，亦謂然。蓋第二結(jié)攝與第十二歌攝不能分也。分讀之，則又與他韻相混。今再檢《等韻》，其結(jié)攝正開、正合皆無字，惟副開、副合有字；歌攝則正開、正合皆有字，而副開、副合無字，再以他攝之開合法例按諸二攝，乃悟結(jié)攝之正開、正合無字者，其音即歌攝正開、正合之字也，歌攝之副開、副合無字者，其音即結(jié)攝副開、副合之字也。由是言之，則為等韻者于十二攝亦止得十一聲矣。”[3]682李新魁指出：“(《等韻簡明指掌圖》)不是單純仿效《康熙字典》前的《字母切韻要法》而作，他對字音的安排，頗有參用實際語音及獨出心裁的地方。”[7]328歷代等韻圖，多以書面語音為據(jù)，往往忽視口頭語音的變化。張象津《等韻簡明指掌圖》根據(jù)當時口語實際做了改進，對韻圖的發(fā)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三、《白云山房集》與地方文史研究

張象津熱愛故鄉(xiāng)，熱心公益，注重地方文化搜集。《白云山房集》涉及桓臺的歷史地理、風土民情、文化名人、名勝古跡等，對于地方文史研究有重要學術價值。

桓臺古稱新城，置縣于金元之際。其建置時間，史書記載語焉不詳。《元史·世祖本紀九》：(至元)十九年(1282)八月，“辛亥，并淄萊路田、索二鎮(zhèn)，仍于驛臺立新城縣治”。[8]245《元史·地理志》：“(新城)本長山縣驛臺，太宗在潛，以人民完聚，創(chuàng)置城曰新城，以田、索二鎮(zhèn)屬焉。”[8]1374張象津《新城建置考》仔細分析這兩處記載，認為：“新城初建在太祖世，不在世祖世”，“蓋建縣時事屬草創(chuàng)，二鎮(zhèn)初不統(tǒng)于縣，至世祖十九年乃并之，則建縣自在先，并鎮(zhèn)自在后”。張象津進一步考證新城置縣時間：“(元太祖)八年(1213)癸酉，分三道伐金，南及懷孟，東迄登沂，而濟南、淄萊、長山、高苑等郡縣皆陷。明年甲戌(1214)五月，宣宗避敵遷汴，河北大亂，濟青淄萊間金朝命不行。又三年及丁丑(1217)，為太祖即位之十二年，乃撫定中原，因張元帥保聚驛臺，授以縣職。此建縣之始也。”[3]632張象津以前，人們多據(jù)《元史·世祖本紀》，以新城置縣在元世祖至元年間。張象津發(fā)現(xiàn)新城置縣與新城合并田、索二鎮(zhèn)并非一時，將新城置縣上溯至元太祖之世，實為研究桓臺歷史之功臣。

新城地處魯中山區(qū)與魯北平原交界地帶，境內(nèi)河流承納魯中山區(qū)千山萬壑之水。因排水不暢，明清時期，水患頻繁。張象津情系桑梓，乾隆五十七年(1792)，在濟南旅舍向時任新城知縣劉大紳陳述新城水利建設建議，后專門撰《新城水利四議》，收入《白云山房集》。該文對新城域內(nèi)小清河、孝婦河、鄭潢溝、烏河四條河流之利害進行了分析，并提出了轉(zhuǎn)害為利的具體方案。張象津認為，新城治水的關鍵是疏濬小清河河道，“順水之性”“使水隨來隨去，以海為歸”，[3]566此誠為明達之見，已為實踐所證實。《新城水利四議》不僅是一篇水利文獻，其中包含了小清河、孝婦河、鄭潢溝、烏河等河流的諸多信息，也是研究桓臺及其周邊地區(qū)歷史地理的重要文獻。

《白云山房集》有《方言土字辨》一文，也很值得注意。其中所載“歷城人入音皆為平，章邱去皆為入，萊人去皆為平，膠西人讀‘人’字舌音為牙音，益都人讀‘二’字舌音為喉音”，[3]635可為研究清代山東方言之參助。張象津通曉音韻，《等韻簡明指掌圖》反映了張象津時代口語語音的實際狀況，是研究清代桓臺及其周邊地區(qū)方言的寶貴資料。張樹錚指出，該書“基本上記錄了當時的桓臺方音，這正是本書的價值之所在”。[9]96

《白云山房集》中有多篇傳記、墓志銘，如《王文簡公傳》《何端簡公傳》《丹符于公傳》《蓬萊教諭王澄源小傳》《誥授朝議大夫貴州鎮(zhèn)遠府知府前江西建昌府知府敬亭王公墓志銘》《誥封武德佐騎尉候選營千總何公墓志銘》等，記載清代桓臺歷史名人王士禛、何世璂、于崇勅、王心清、王祖肅、何殿魁生平事跡及新城王氏、于氏、何氏家族歷史變遷，是研究地方文化名人、文化世家的重要資料。《白云山房集》還有一些碑記、募緣引，如《重修華嚴寺碑記》《白衣大士廟修葺碑記》《重修長山縣南關永安橋碑記》《崔樓重修鎮(zhèn)武廟碧霞元君祠募緣引》《重修鄭潢溝臥龍橋募緣引》，是研究考證地方橋梁寺廟、文物古跡的一手資料，足以補史書記載之缺失。

張象津留心鄉(xiāng)邦文獻，曾收藏了大量王士禛及王氏家族成員的著述與手跡。《白云山房集》有張象津致李雨樵書信4通，第一、第二信中，詳細介紹王士禛著述的版刻情況*張象津致李雨樵書信的部分內(nèi)容，曾以《漁洋著述版刻考略》為名，刊于《國立山東圖書館季刊》第一卷第一期。，為后人研究王士禛著作及詩學提供了一份珍貴的歷史資料。[10]169-176

四、地方文獻資源的發(fā)掘與利用

我國的古籍文獻浩如煙海，是傳統(tǒng)文化的主要載體。有的廣為人知，并受到學者們的重視，還有大量的類似《白云山房集》的地方文獻，鮮有人關注，并未得到很好的利用。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須從基礎的文獻整理與研究入手。要充分發(fā)掘利用地方文獻資源，以下幾方面的工作是關鍵。

一是做好地方文獻的整理與出版。大量地方文獻長期以線裝書的形式，塵封于各種藏書機構(gòu)及私人藏家手中，常人難以睹其真貌，更談不上研究與利用。這些文獻，可先以原版影印，再進一步點校整理出版，以擴大流通，方便閱讀使用。《白云山房集》刊行于清道光十六年(1836)，存世稀少。以前僅有少數(shù)學者注意到其中的《等韻簡明指掌圖》以及單獨刊于《國立山東圖書館季刊》的《漁洋著述版刻考略》。2006年，山東省圖書館藏本《白云山房集》收入《山東文獻集成》第一輯，影印出版；2013年，桓臺王漁洋文化研究中心據(jù)私人藏《白云山房集》電子版翻印，作為內(nèi)部資料流通。近幾年，張象津及《白云山房集》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與這兩種影印本的出現(xiàn)有直接關系。如果后續(xù)再出版校整理本，《白云山房集》的影響將會更廣泛。

二是深入發(fā)掘地方文獻的學術價值。新資料的發(fā)現(xiàn)對學術研究能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地方文獻蘊含豐富學術信息，對學術研究有重要意義。《白云山房集》對文學史、學術史及地方文史研究的價值，前文已經(jīng)論列。這類例子還可以舉出一些，如張象津的同鄉(xiāng)前輩何世璂著有《何端簡公集》，其卷三《〈尚書〉古文今文辨》一文，論《尚書》古文今文的真?zhèn)螁栴}：“然則所謂古文者，非真孔壁之古文也，審矣。張霸偽作于前，梅賾采輯于后。今之存者，梅書耳，烏得與伏生口授之書同日而語？”*本文所據(jù)《何端簡公集》，為桓臺《陳何世譜》續(xù)修理事會編印本，桓臺新生數(shù)碼印刷廠2012年印刷。梅賾獻的所謂古文《尚書》長期被奉為經(jīng)典，何世璂生活于清康熙雍正年間，當時學者對《尚書》真?zhèn)螁栴}論爭激烈。閻若璩作《古文尚書疏證》，力證其偽；毛奇齡著《尚書古文冤詞》，為其鳴冤叫屈。何世璂力辨古文尚書為偽作，反映了其敏銳的學術眼光。何世璂的論證方法也很值得注意，他不像嚴若璩那樣旁征博引，而是“不假外求，第沉潛於書中之詞氣而得之”。[11]538何世璂并不是經(jīng)學專家，他是通過科舉考試進入仕途的知識分子。他對古文尚書的認識及論證方法，可以豐富我們對清代經(jīng)學史的認識。

三是積極探索地方文獻的利用形式。地方文獻，有的可以拿來直接利用。如《新城王氏世譜》載有王氏家訓：所存者必皆道義之心，所行者必皆道義之事；所友者必皆讀書之人，所言者必皆讀書之言；紹祖宗一脈真?zhèn)鳎饲诳藘€；教子孫兩行正路，唯讀唯耕。新城王氏為文化世家，號稱“江北青箱”，明清兩代，科甲蟬聯(lián)，名人輩出。清初詩壇領袖王士禛就出自這一家族。其家訓家風，對今天的家庭教育很有啟發(fā)意義。地方文獻經(jīng)過適當?shù)募庸ふ恚梢缘玫礁玫睦谩＠缤跏慷G的《手鏡》，是王士禛為其擔任唐山縣令的三子王啟汸所寫的官箴，共50條。其內(nèi)容涵蓋立身之本、處世之基、為官之道、審刑之度等方方面面，體現(xiàn)了王士禛“清、慎、勤”的為官準則。桓臺縣王士禛紀念館組織力量，對《手鏡》進行注釋翻譯，宣紙印刷，以線裝古籍形式出版。書內(nèi)附有王士禛《手鏡》手跡的石刻拓本以及中國美院教授創(chuàng)作的插圖，圖文并茂，通俗易懂。《手鏡》做成富有品位的禮品書，既有教育意義，又有收藏價值，得到了社會各界的肯定。這是利用古籍文獻，發(fā)揮其現(xiàn)實價值的一種很好的形式。

[1]姜亮夫.楚辭今繹講錄[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1.

[2]嚴迪昌.清詩史[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

[3]張象津.白云山房集[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6.

[4]徐世昌.晚晴簃詩匯[M].北京:中國書店,1989.

[5]鄭珍.續(xù)修四庫全書經(jīng)部(85)·輪輿私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6]戴震.考工記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55.

[7]李新魁.漢語等韻學[M].北京:中華書局,1983.

[8]宋濂,等.元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6.

[9]張樹錚.方言歷史探索[M].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

[10]張訊.張象津先生年譜[M].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12.

[11]成瓘.篛園日札[M].北京:商務印書館,1958.

(責任編輯 石學軍)

On the Significance ofBaiyunshanAnthologyby Zhang Xiangjin——with Comments on the Exploration and Utilization of Local Literature Resources

Gong Yueguo1, Chen Yujin2

(1.QiCultureResearchInstitution,ShandongUniversityofTechnology,Zibo255049,China;2.SchoolofLiteratureandJournalism,ShandongUniversityofTechnology,Zibo255049,China)

BaiyunshanAnthologywas written by Zhang Xiangjin, a scholar of Qing Dynasty, and it contains his poetry, essays and other academic works, such asOnAncientCarriage-making,SentencetoSentenceInterpretitionofLisao,PhonologicalDiagram, covering the ancient poetry, history, classical studies, phonology as well as geography, customs, cultural figures, historical sites of Zhang Xiangjin’s hometown. All these are of great academic significance for the research of literature history, academic history and local history. To carry forward the fine traditional culture, exploration and utilization of local literature resources such as theBaiyunshanAnthologyshould be strengthened.

Zhang Xiangjin;BaiyunshanAnthology; local literature resources

2015-03-02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管子學史”(12BZX037)。

鞏曰國，男，山東桓臺人，山東理工大學齊文化研究院教授，文學博士；陳玉金，男，山東蒙陰人，山東理工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講師。

I207.41

A

1672-0040(2015)05-004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