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尚弛
(甘肅省武威市中醫醫院,甘肅 武威733000)
薛己脾腎理論臨床應用舉隅
張尚弛
(甘肅省武威市中醫醫院,甘肅 武威733000)
薛己為明代醫家,其重視脾胃與腎命,主張人以脾胃為本,臨證多用甘溫益中、補土培元、補脾益腎等法。筆者學習其著作《內科摘要》對“脾腎”理論及臨床應用略有心得,介紹如下。
馬某,女,16歲,2006年11月8日初診。夜間遺尿10年余。尤以冬季、勞累后加重,甚者一夜2~3次,多方診治無效。望形體瘦弱,面容憔悴,毛發枯焦,衣服單薄。聞其語聲低微、時時傷悲。其家境貧寒,母親早亡,幼年失養。舌質淡紅苔薄白,脈象沉遲無力。證屬肝失疏泄,脾腎虧損,固攝失司。治宜疏肝解郁,補脾益氣,溫腎固澀。擬補中益氣湯合八味腎氣丸加減。藥用紅參10g(另燉),炙黃芪30g,白術10g,升麻6g,柴胡10g,熟地20g,山茱萸15g,山藥15g,烏附片3g,肉桂3g,益智仁10g,金櫻子10g,甘草6g。水煎服,日1劑,分2次服。逍遙丸(甘肅佛慈制藥廠)10丸,口服,日3次。夜間睡前勿飲茶水。服藥1周后遺尿消失,未再復發。
按:薛己《內科摘要》謂:“因勞發熱,小便自遺,或時不利,余作肝火陰挺不能約制,午前用補中益氣加山藥、黃柏、知母,午后服地黃丸,月余諸癥悉退。”患者因幼年失養,脾腎不足,固攝失司,加之長期抑郁不歡致使肝郁氣滯,疏泄失司,從而遺尿。治療當以溫補脾腎以固開合、疏肝解郁以調疏泄。
王某,男,48歲,2011年11月7日初診。腹痛、腹瀉、4個月前因進食生冷出現發熱、腹痛、便下膿血,每日達10余次,經治療好轉,后又因進食生冷發作,至今未愈。陣發腹痛、腹脹,便下膿血、每日3~4次,以晨起為著,發熱惡寒,飲食納差,極度疲乏。神志清,精神萎靡,T38.2℃,言語有氣無力,時斷時續,慢性消耗體質,身形極度瘦削,體重41kg,面色蒼白,口腔內多發潰瘍,心肺未見異常,舟狀腹,左下腹壓痛明顯,無反跳痛。舌淡胖苔白膩,脈沉遲無力。血常規WBC12.5×109/L、N0.85,Hb71g/L,便常規紅細胞(+++)、膿細胞(+++),血生化總蛋白48g/L、白蛋白28g/L、血清鉀3.2mmol/L、血清鈉136mmol/L、血沉32mm/h,C反應蛋白陽性,結核菌素試驗陰性。結腸鏡檢查示全結腸黏膜粗糙呈細顆粒狀,彌漫性充血,水腫,血管紋理模糊,質脆、易出血,可見較多膿性分泌物。橫結腸處可見多發彌漫性糜爛并潰瘍形成,結腸袋變鈍。初步診斷為潰瘍性結腸炎。辨證為脾腎虧損,真氣下陷,濕邪內阻。治宜溫補脾腎,益氣舉陷,祛濕止泄。擬補中益氣湯合八味腎氣丸加減。藥用黃芪60g,人參10g(另煎),焦白術30g,陳皮6g,升麻10g,柴胡10g,炒山藥30g,山茱萸15g,茯苓10g,澤瀉6g,炮附片10g,肉桂6g,肉豆蔻10g(去油),補骨脂10g,吳茱萸6g,炮干姜10g,焦烏梅10g,炒罌粟殼6g,煨木香6g,黃連1g,甘草6g。水煎服,日1劑,分2次服。連服7劑,腹脹、腹痛、腹瀉較前明顯減輕,飲食少增,未再發熱。原方減炒粟殼再服半個月,腹痛、腹脹、腹瀉均消失,飲食增加,精神好轉。便常規檢查示紅細胞(++),膿細胞(+)。守方再服20劑,諸癥消失,便常規正常。兩年后隨訪未再復發。
按:薛己《內科摘要》謂:“凡泄利色黃,脾土虧損,真氣下陷,必用前湯加木香、肉蔻溫補,如不應,當補其母,宜八味丸。”患者泄痢日久,脾虛及腎,火不溫土,攝納失司,運化失職,真氣下陷,濕阻氣滯。治宜溫火補土,益氣固攝,燥濕運脾。
劉某,女,38歲,2009年11月14日初診。2年前勞累后出現頭暈、耳鳴,伴頭痛、聽力減退。曾在多處診治,診為美尼爾氏綜合征,病情時好時壞,常因勞累、生氣、房事而發作。近半個月來頭暈、耳鳴尤劇,夜間不寐。面色無華,形體瘦削,舌質淡苔薄白,脈沉弱。證屬脾虛氣陷,腎精不足,髓海失養。治宜溫腎健脾,升陽益氣。擬八味腎氣丸加味。藥用大熟地30g,山茱萸15g,山藥15g,茯苓10g,澤瀉10g,丹皮6g,烏附片3g,肉桂3g,黃芪30g,升麻6g,葛根30g,鹿角膠10g(烊化),炙甘草6g。水煎服,日1劑,分2次服。服7劑,諸癥消失。改服金匱腎氣丸(甘肅佛慈制藥廠生產)10丸,每日2次,服1個月。1年后隨訪病情未再發作。
按:薛己《內科摘要》謂:“氣短痰暈,服辛香之劑,痰盛,遺尿,兩尺浮大,按之如無,余以為腎家不能納氣歸源,香燥致甚耳,用八味丸料,三劑而愈。”患者眩暈日久,多服香燥滲利之品,致使腎精虧損,腎氣不納,火不溫土,脾氣亦陷,髓海失養,腦轉耳鳴。治宜補腎益精,益氣舉陷。
薛氏接受東垣的學術觀點,提出“人得土以養百骸,身失土以枯四肢”。“人以脾胃為本”。但是,薛氏又有不同于東垣之說的內容。東垣提出脾胃元氣與陰火不兩立,氣虛則陰火亢盛,而薛氏則重視脾氣下陷。如其舉例脾氣下陷、濕熱下迫,可致血崩之理,與東垣“陰火上乘土位”之說則不盡相同。
薛氏不但重視后天脾胃,而且又十分重視先天腎命。薛氏接受王冰之說,并以錢乙的六味丸、崔氏的八味丸作為補腎水、命火的代表方劑。認為“兩尺各有陰陽,水火互相生化,當于二臟中分各陰陽虛實,求其屬而平之。若左尺脈虛弱而細數者,是左腎之真陰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脈遲或沉細而數欲絕者,是命門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腎中病證,不論熱病寒病,總屬腎虛所致,若是無水之病,以六味丸滋補腎水;若屬無火之病,用八味丸益火之源。而且,薛氏明確提出,不論補水補火,不可泥用沉寒之劑,與丹溪滋陰降火之說大相徑庭。可見,薛氏補腎主張應以溫補為主。
“脾腎理論”是薛己學術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久病、慢性疾病的治療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為臨床治療內傷疾病提供了行之有效的思路和方法。
R2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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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2814(2015)03-0254-01
2014-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