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眼科六要》學術特色淺析*

張偉娜 程 英 李 兵 朱 玲 高 博 張華敏

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藥信息研究所 (北京 100700)

孤本《眼科六要》學術特色淺析*

張偉娜 程 英 李 兵 朱 玲 高 博 張華敏△

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藥信息研究所 (北京 100700)

目的：探析中醫藥古籍孤本《眼科六要》的學術特色和學術價值。方法：從中醫文獻學角度出發，對《眼科六要》的作者、版本、全書概況，以及書中病因、癥名、方治、引文等具體內容進行分析與評述。結論：本書化繁為簡，以因論病，治病求本，是一本非常實用的眼科臨證手冊，值得后學者學習和借鑒。

《眼科六要》，眼科著作，清代陳國篤著。作者陳國篤，字厚溪，貴州遵義人。其父陳德圃為貴州名醫，國篤幼承家學，長繼父業，尤精于眼科，其天資、學歷兼備，懸壺多年，后撰成《眼科六要》，由胡霖澍捐資付梓。中國醫學科學院圖書館藏有清咸豐元年(1851)初刻本。據薛清錄教授主編《中國中醫古籍總目》，該書為孤本。1987年浙江科學技術出版社據此點校，收入《近代中醫珍本集：五官科分冊》。1993年中醫古籍出版社據此影印，收入《中醫古籍孤本大全》。2003年浙江科學技術出版社據此點校，收入《近代中醫珍本集：五官科分冊(第二版)》。2014年學苑出版社據此點校，收入《中醫藥古籍珍善本點校叢書》[1]。

本書一卷附方一卷，首述眼的結構與分屬以及眼病病因、病機、治法等，即五輪分屬五臟、目有內外眥上下綱、目者肝之竅、目無火不病、眼病當分虛實、眼病易治難治、眼病多郁、眼病治法；次論眼病40癥，即目赤、目腫、羞明、眵淚、目澀、頭痛、目痛、目癢、目暈、昏花、視惑、妄見、近視、遠視、瞳神散大、瞳神縮小、瞳神反側、倒睫、瘀肉、椒粟、爛弦風、翻瞼、瞼硬、瞼廢、白睛虛脹、黑睛高聳、迎風淚、魚目、睛凸、蟹睛、漏睛、目血、翳膜、內障、青盲、暴盲、雀盲、物損、塵瞇、小兒因痘因疳，分述每癥的癥狀、病因、病機以及治法；最后附有匯方47首，其中內服諸藥方39首，點眼諸藥方5首，洗眼諸藥方3首。

中醫藥古籍孤本是指國內圖書館藏書范圍之內僅此一種的中醫藥古籍文獻,中醫藥古籍孤本是中醫藥歷史長河中某段歷史的見證，具有極高的歷史文物價值[2]。《中醫古籍孤本大全》被古籍界和中醫文獻界專家譽為“中醫行業的再造善本”，《眼科六要》作為其中之一，全書條理清晰，學術特色鮮明，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3]。

1 著重內因，六要為綱，辨其虛實

陳氏將眼科病癥的病因歸為內因和外因兩類。外因包括物損塵瞇、跌撲損傷之類，由外因所導致的眼科病癥“顯而易明”，所以本書“無庸贅述”，而是著重闡述了由內因導致的眼科病癥。陳氏將眼科病癥的內因總結為風、火、血、水虛、火敗、神勞六種，稱為“六要”。并指出：“眼病雖多，六要之說莫能外也”。因此作者將本書亦命名為《眼科六要》。陳氏認為六種內因還應辨其虛實。其中，由風、火、血所導致的眼科病癥多屬實證，例如：“風盛則上攻頭目而為雷頭風變等癥，火盛則內灼神膏而為魚目、睛凸等癥，血盛則壅積上攻而為瘀肉、血翳等癥”；由水虛、火敗、神勞所導致的眼科病癥多屬虛證，例如：水虛，即肝血虛少或腎精枯涸，而為內障青盲或視惑妄見等癥；火敗則為瞳神縮小或近視倒睫等癥；神勞則為目血或睛疼等癥。

2 列癥標名，惟取簡易，描述精當

陳氏在自序中認為“近世眼科諸書，列癥浩繁，或為七十二癥，或為八十一癥，或為一百六十余癥，然實而按之，多不得其要領”，“言愈多而意愈亂，非探本求源之意也”。因而執簡馭繁，在書中共列眼科病癥40種，其中，兩個字的病癥(如“目赤”)32種，三個字的病癥(如“爛弦風”)2種，四個字的病癥(如“瞳神散大”)5種，六個字的病癥(如“小兒因痘因疳”)1種。正如陳氏所謂“是編列癥標名，惟取簡易”。即便如此，陳氏仍然認為列癥四十，比較繁多。陳氏認為治病貴在求本，只要以因論病，而不是以癥論病，則六要之說用之足矣，并無遺漏病癥之患。陳氏在描述癥狀時也是簡單明了，往往寥寥數語，便使所述病癥躍然紙上。如“爛弦風”一癥，陳氏這樣描述：“爛弦風者，目眶赤爛，或癢或痛，其中生細小蟲絲，凡年久不愈而多癢者是也。”對于同一病癥的不同分型，也是描述精當。如“目腫”一癥，陳氏這樣描述：“若上胞腫甚而下胞稍緩者，名曰覆杯；上下兩胞俱腫者，名曰蚌合。”這樣簡明精當的描述，即使今人讀起來亦不會覺得晦澀難懂。

3 方治簡明，成方為主，注重實用

陳氏依據六要之說，將“眼病治法”總體歸納為：“因風者散之；因火者涼而瀉之；因血盛血熱壅積上攻者，宜涼血散積之藥，疏通而清利之。至于水虛而病者，或宜滋養肝血，或宜培補腎精；火敗宜溫腎補火；神勞貴養血安神。”在具體論述每種眼科病癥時，也多加以“治法”或“治宜”二字，直接點明該癥的治則或方藥。陳氏于每種病癥之后，都列有明確的治療方劑，并且多為中醫常用成方。其中，補劑有：獨參湯、四君子湯、四物湯、八珍湯、歸脾湯、補中益氣湯、六味地黃丸、八味地黃丸、滋陰地黃丸等；瀉劑有瀉青丸、龍膽瀉肝煎、黃連解毒湯等；還有一些眼科專用方，如還睛夜光丸、明目壯水丸救睛散、雀盲散等。對于外治之法，無論是點眼方，還是洗眼方，也都列有方名。并在書后附以具體的方藥。全書理法方藥全而不繁，簡而精要，使讀者易學易用，非常便捷，也充分體現了作者對眼科證治“由博返約”的學術思想。

4 博采眾長，抒以己見，富有新意

陳氏在書中引用《內經》、張子和、朱丹溪、劉河間、近世眼科名家等前人的學術觀點，并對其辨證分析，靈活運用。有對其大加肯定的，如在“眼病多郁”一段中寫到：“凡氣血郁則目昏，河間之言信不誣矣。”也有對其否定的，如近世眼科諸書有以八廓配八卦者，陳氏認為“義多牽強，且于治眼之法無補，不過藉以呼名耳”，因此不予錄入。而在“目無火不病”一段中，段首引用張子和的論述，即“目不因火則不病”，但在段末亦指出，張論是指病邪俱實者而言，如果是虛證，則另當別論。書中陳氏對“翳膜”病癥論述甚詳，也頗有新意。陳氏認為該病的病因為“凡眼生翳膜，多因風熱而致。或血盛血積，與夫小兒疳積痘后，亦皆生翳。總之，乃肝氣過剩而致。”該病的治則為“宜先去翳而后去熱”。該病的治法為“內服諸藥”與“點藥外治”兼用，“方能速效”。作者還認為眼科諸家根據翳之部位、形狀而命名，數目眾多，紛雜難辨，這種以癥論病的方法，很難找到疾病的本質。陳氏指出應該根據“風、熱、火、血”之病因來論翳，并列舉氣翳、血翳、蝕翳、陷翳、黑珠翳、膚翳、疔翳七種病癥，分述其病因、癥候、治法、方藥等，希望讀者“觸類引伸，尋原探本，自可以應變于無窮矣”。

綜上所述，作者在本書中不僅在總體上對眼科病癥的病因、病機、治法、預后等做了闡述，使讀者對眼科病癥有一個整體的認識和把握，而且在分述40種眼科諸癥時，以病因、癥狀、治法為重點，論述簡明扼要，使讀者易學易用。作者反復強調化繁為簡，以因論病，治病求本，這都是值得后學者學習和借鑒的。雖然本書篇幅短小，僅一萬余字，但條理清晰，查閱方便，是一本非常實用的眼科臨證手冊。

[1] 曹洪欣，崔 蒙主編.中醫藥古籍珍善本點校叢書之白駒谷羅貞喉科眼科六要[M].學苑出版社，2014：53.

[2] 侯 艷,江蓉星,任玉蘭,等.中醫藥古籍孤本文獻的保護與數字化建設[J].中華醫學圖書情報雜志,2011,02:30-31+70.

[3] 崔 蒙，吳朝暉，喬延江主編.中醫藥信息學[M].科學出版社，2015：434.

(收稿2015-02-12；修回2015-03-26)

*科技部基礎性工作專項 (2009FY120300)

△通訊作者

中醫藥學文獻 @眼科六要

R24

A

10.3969/j.issn.1000-7369.2015.06.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