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翠梅 劉娟
(南開大學,天津 300071)
歷史唯物主義視域中的“現實的個人”*
杜翠梅 劉娟
(南開大學,天津 300071)
“現實的個人”之于歷史唯物主義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歷史唯物主義實際上是以“現實的個人”為邏輯起點、以“現實的個人”的實踐活動為邏輯演進線索、以“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理論旨趣的哲學思想,其每一個主要環節都彰顯著濃厚的“以人為本”的價值取向和強烈的現實問題意識,這使它成為時代精神的精華和具有持久的生命力。在當下,重新關注和研究歷史唯物主義視域中的“現實的個人”問題,從經典文本的解讀中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理念奠定堅實的理論依據,無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蘊。
歷史唯物主義;“現實的個人”;“每一個個人全面而自由的發展”
在當代哲學研究中,有學者認為,歷史唯物主義把社會歷史中的復雜現象簡單地還原為生產要素,這一考察思路在解釋社會歷史的重大變化時不失為一種有效的工具,但這種“唯生產力論”卻沒有看到個體尤其是個體的精神世界的存在,導致了歷史唯物主義思想中“人”的維度的缺席。本文則認為,馬克思正是從自己獨特的個人觀念出發構建理論體系的。歷史唯物主義是以“現實的個人”為邏輯起點、以“現實的個人”的實踐活動為邏輯演進線索、以“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理論旨趣的新唯物主義。馬克思從未孤立地強調生產要素,而是把生產與“現實的個人”、人類社會、人類歷史融合在一起綜合考慮,體現出一種強烈的社會歷史感和對“現實的個人”的關懷。
在與恩格斯合著的經典文本《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擲地有聲地提出,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是人類歷史的首要前提。與費爾巴哈的“抽象的個人”不同的是,馬克思所說的個人是“現實的個人”、歷史的個人。
在馬克思看來,費爾巴哈關于人的本質的論證局限于純粹精神的領域,把人單純地看作是“感性的對象”,這一“感性的對象”孤立地存在著,沒有社會聯系和周邊環境,或者說即使有,這社會聯系和周邊環境也是凝固的、不變的。這種非歷史主義的形而上學思維方法,撇開了“現實的個人”的歷史過程,即特定歷史時期人的社會關系,直觀地抽象出人的“類本質”,其結果必然是“人自身”、抽象的個人,而不是現實存在著的、從事著“感性的活動”的人。這就決定了費爾巴哈的人本主義僅僅是把神學還原為人學,把宗教的本質歸結為人的本質,而沒有完成對人的本質的完整準確的把握。事實上,費爾巴哈哲學的基礎始終是與人的社會關系和實踐活動相剝離的人和自然,帶有空泛性和抽象性,所以他對唯心主義和他之前的唯物主義的批判是不徹底的、缺乏力度的。馬克思的新哲學顯然不能局限于純粹精神領域,也不能從“抽象的個人”出發,而必須尋找一個堅實的基礎。
馬克思則選擇從“處在現實的、可以通過經驗觀察到的、在一定條件下進行的發展過程中的人”①出發構建新唯物主義哲學體系,彰顯了處在一定的社會關系和一定的社會實踐中的個體的存在。馬克思認為,只有把個人置于現實的歷史場景中、從事具體的實踐活動中進行考察,才能將費爾巴哈的“抽象的個人”轉化為新唯物主義的邏輯起點——現實的、活生生的個人。通過考察“現實的個人”生活于其中的社會現實基礎和“現實的個人”在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的活動,馬克思提出,人的本質“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②。“現實的個人”只能存在于自身與他人的社會關系之中,這是人之為人的根本特征。作為一種具體的歷史的過程產物,人的本質只有從人生活于其中的自然和社會發展的歷史進程中才能得到合法性證明。
從“現實的個人”出發,馬克思強調社會不是個人的對立面,而是產生自諸多“現實的個人”之間的合作,是其內部不同成員之間結成的社會關系的總和。因此,在考察社會問題時,我們“應當避免重新把‘社會’當做抽象的東西同個體對立起來”③,否則容易引申出不正當的結論。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馬克思用一個著名的論斷重申了這一命題:“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國家,社會”④。也就是說,分析國家、社會、世界等等相關的問題,都需要從考察“現實的個人”入手。馬克思在不同的文本中多次強調過,“社會結構和國家總是從一定的個人的生活過程中產生的”⑤,對社會整體和國家的考察必須“從對每個時代的個人的現實生活過程和活動的研究中產生”⑥。因而,哲學研究必然圍繞著人的問題展開,而考察人的問題時又必然要先考察人生活于其中的社會關系,社會關系塑造著人的本質,從根本上影響著人的行為。
將費爾巴哈式的抽象脫俗的人轉變為生活在具體的歷史情境中的“現實的個人”之后,馬克思進一步論證,歷史的發展過程就是“現實的個人”不斷地追求自我實現的過程。在《神圣家族,或對批判的批判所做的批判》中,恩格斯認為,歷史并不是像它看上去那樣是一個獨具魅力的角色,一個利用人的活動達到自己目的的角色,恰恰相反,“歷史不過是追求著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動而已”⑦。“現實的個人”從事的實踐活動創造了人的社會關系,周邊的環境,以及歷史。不管我們是否研究意識到這一問題,在馬克思看來,人類社會歷史的發展始終只是個體歷史發展的結果和外在表現。“現實的個人”以其創造性的實踐活動實現著自己的意愿,在追求自我實現的歷史過程中,人不斷地使自己的生活獲得意義,實現著人自身的發展和完善。
通過以上的分析,我們看到,馬克思以“現實的個人”為其哲學思想的邏輯起點,科學地解決了人的本質問題,將空洞的抽象轉換成科學的抽象,從根本上克服和超越了舊唯物主義關于人的本質的片面性,使得新唯物主義思想有了牢固的根基。這正是馬克思哲學思想的深刻新穎之處,也是費爾巴哈哲學思想的膚淺空洞所在。在對馬克思哲學思想的探討中,只有自始至終把“現實的個人”作為考察問題的出發點,才可能引申出正確的結論來。夯實了其哲學思想的基石之后,馬克思進一步考察了“現實的個人”的感性活動——實踐。并認為,一切社會歷史重大問題的產生和解決,必須從作為人的基礎性存在方式的實踐著手。
1.“現實的個人”的實踐活動是一切社會活動的能動力量
教師:把30個學生分成6組,每組5名同學,學生自己定組長。準備各種類型的電阻若干,萬用表若干塊。教師用項目教學法,以生產實例的方式提出任務,學校維修小組需要一批電阻,教師列出物料清單和學習任務。
人類社會的演進與生產力的發展(分工的不斷擴大)是不可分割的。生產力不僅意味著一種客觀的物質力量,同時更重要的是指主體能動的創造能力。生產力之所以是最活躍和最革命的力量,根本原因就在于人在實踐活動中憑借先前積累的知識和經驗,充分發揮主體性和自由創造性的緣故。所以,生產力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根本力量與人的實踐活動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根本力量是同一個問題在不同層面上的表述方式。
在社會歷史領域,一切都在運動、變化和發展,這就需要對社會歷史進行現實的能動的考察。以費爾巴哈為代表的直觀唯物主義在考察社會生活時,將人的實踐活動排除在外,因而,無法就人類社會的起源與發展給出一個合理有效的解釋,而只能直觀到社會生活的現象層面,無視人的能動性。而唯心主義發展了人的能動的方面,卻是抽象的片面的發展。兩者都不理解真正現實的、感性的活動。馬克思認為,要克服直觀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局限,就要把能動性歸之于人的感性的物質活動——實踐,這是一切社會活動的能動力量。
實踐是一個包含著多重現實關系的具體的社會歷史范疇,其首要的基本的內容是人對自然界能動關系的物質生產活動,體現著人的主體創造性和能動性。馬克思認為,人化自然的形成和發展,人的周圍環境的變化,均為人的本質力量展開的表現。也正是從這一角度出發,馬克思將工業稱之為“一本打開了的關于人的本質力量的書”。我們不妨借用馬克思的表述方式,將人的所有的實踐活動都看做是這本“打開了的關于人的本質力量的書”上的內容。在此書中,人致力于與自然界進行物質和能量的交換,按照自身需求和意愿生產出為我所用的生活資料。馬克思說,機車、鐵路、電報、自動走錠精紡機等等這些機器不是自然界的產物,而是人的勞動的產物,“……是人的手創造出來的人腦的器官;是對象化的知識力量”⑧。恩格斯則在《必要的和多余的社會階級》中強調,自從人類歷史上產生階級以后,不管社會形態如何變化,勞動階級就必不可少地存在著,成為社會存在和發展前提條件。物質生產活動如此重要以至于構成了人類社會存在的永恒基礎,只要人類還存在,展現人的本質力量的這部書就永遠有新的內容添加。而人的本質力量的外在表現就是生產力的發展。在此基礎上,馬克思進一步研究了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這一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內容。
人對社會能動關系的現實感性活動是實踐的另一個重要內容。人類的感性活動不僅生產出人類生存所需的物質生活資料,還生產著自身的社會關系,并通過人的實踐活動改造著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推動社會制度的變革和社會形態的更新。就此而言,在社會歷史領域,人民群眾的歷史創造性最能體現實踐活動的這一表征。尤其是在社會形態的變革過程中,人的實踐活動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也正是這一點上,人民群眾取代了英雄人物的地位和作用,決定著歷史的走向和發展趨勢。在《紀念巴黎公社十五周年》一文中,馬克思如此盛贊人民群眾的革命力量:“革命的工人社會主義比任何時候都富有生命力”,并認為如此充滿斗志和生命力的人民群眾已經成為一股讓當權者“膽戰心驚的力量”⑨。列寧則認為,在革命過程中人民群眾能創造出“從市儈的漸進主義的狹小尺度看來是不可思議的奇跡”⑩。人民群眾是革命的主要推動力量,是新社會制度的締造者。歷史上任何一次大規模的革命運動都是由人民群眾推動的,也正是由于馬克思意識到了人民群眾的實踐活動所具有的巨大威力,才讓他對人民群眾倍加尊重和推崇。正如列寧所說,“馬克思最重視的是群眾的歷史主動性”(11)。
實踐還表現為人對自身精神世界能動關系的現實感性活動。人們在生產物質生活和社會關系的同時,也在生產著自身的意識即思想觀念,而意識的內容則取決于人們的物質生產和社會交往方式。在改造自然的過程中,人的各方面需求變得更加多樣化,精神世界也日益豐富起來。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說:“勞動生產了宮殿……勞動生產了美……”(12)。馬克思認為,人和動物的一個重要的區別,就在于動物是按照所屬物種的固有尺度本能地適應自然,而人可以按照兩種尺度——任何物種的尺度與人的內在固有的尺度——的統一來進行生產,以“美的規律來構造”滿足自我精神需求的人化世界。既然人類全部的思想觀念都是實踐活動的反映,馬克思認為這正像視網膜上的倒影是對現實物體的反映一樣自然,那么當人類的思想產生困惑的時候,我們應當如何解決?“凡是把理論引向神秘主義的神秘東西,都能在人的實踐中以及對這種實踐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決”(13)。這一經典論述告訴我們,任何理論困境都可以通過對實踐活動進行考察而得到科學的解答。
馬克思之前的哲學家們所關注的或者是英雄人物的決定性影響,或者是宗教神學的主導作用,或者是費爾巴哈式的抽象的人,只有馬克思透過歷史的表象,發掘了社會歷史深處的“動力的動力”——人的實踐活動,并將其定位為人類社會的根基。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有一段重要的論述:“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自己思維的此岸性。關于思維——離開實踐的思維——的現實性或非現實性的爭論,是一個純粹經院哲學的問題。”(14)這段話有兩層內涵:一是大家所熟知的,馬克思強調實踐是檢驗理論真理性的唯一標準;另一個更深層次的內涵是,如果脫離人的問題,尤其是脫離人的實踐活動,任何哲學研究都會陷入純粹經院哲學式的無意義爭論中,即任何哲學研究必須圍繞著人的問題展開,必須扎根于解決人的現實的問題,才具有價值。
2.考察實踐概念的另一個重要維度
馬克思探討社會意識的起源是以“現實的個人”為邏輯起點的,而“現實的個人”的思想觀念則主要受他們所從事的實踐活動的影響,“……他們是什么樣的,這同他們的生產是一致的——既和他們生產什么一致,又和他們怎樣生產一致”(15)。也就是說,人的意識必須從他所從事的實踐活動和所處的社會關系中得到說明,拋開人的實踐活動和社會關系,人的意識就得不到有效的解釋。實踐活動和社會關系是一種歷史的客觀存在,那么,立基于實踐活動和社會關系的人的思想觀念必然會受到其制約。
不僅人的思想觀念的形成取決于人的物質生產、物質交往,政治、法律、道德、宗教以及其他精神生產也受限于人們的社會關系和實踐活動。在談到物質和精神的關系問題時,馬克思曾經說過,“‘精神’從一開始就很倒霉,受到物質的‘糾纏’”(16)。意識仿佛可以真實地想象和體驗各種情感,但是實際上,意識在任何時候都要受到現實社會狀況的歷史制約。所以,意識的獨立性只能是相對的、具體的、歷史的。同理,政治、法律、道德、宗教等等,同樣只是具有形式的、相對的、歷史的客觀性。它們本身是沒有歷史的,所謂意識的歷史與意識的發展只是從事實踐活動的人們在改變自身和環境的同時產生的附屬品罷了。即使像黑格爾、圣西門等等最博學的哲學家也不例外,也會受限于各種現實的歷史因素,“首先是他自己的必然有限的知識的限制,其次是他那個時代的在廣度和深度方面都同樣有限的知識和見解的限制”(17)。
人的實踐活動受到的制約還來自于人們不能自由選擇生產力和社會形式。馬克思認為,人們是在從過去繼承下來的一定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歷史條件下進行實踐活動的。生產力是以往人類實踐活動的產物,是一種既得的物質力量,每一代人都從前一代人創造的生產力水平上進行創造活動的。所以,歷史是“現實的個人”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有意識地追求自我實現過程中形成的合力,總是表現為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歷史發展規律。馬克思經常使用“一定的”這個詞,意在強調人的實踐活動本身是社會的、歷史的、具體的過程,歷史唯物主義就是要歷史地、具體地透視歷史。
綜上所述,馬克思以“現實的個人”為邏輯起點,以“現實的個人”的實踐活動為邏輯演進主線,把歷史唯物主義的思想不斷推向前進,將“整個所謂世界歷史不外是人通過人的勞動而誕生的過程……”(18)這一思想闡釋得淋漓盡致。通過深入挖掘實踐概念的內涵,我們從根本上揚棄了以前的哲學思想中內含的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身精神世界的二元對立,使得新唯物主義獲得一種整體的生命力。但是,理論上的合理論證并不是馬克思的最終目標,或者我們可以這樣說,馬克思前面所做的一切理論論證,都是為了其最終目標做鋪墊。所以,接下來我們需要進一步追問的是,歷史唯物主義的最終價值目標是什么?馬克思將會采取怎樣的現實路徑來實現這一目標?
實現“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是歷史唯物主義的價值目標。馬克思研究人的本質、人的實踐活動,甚至于馬克思進行哲學思考,最終都是為了解決“現實的個人”不自由的生存困境。
歷史唯物主義的邏輯起點是在一定社會關系中生活著的“現實的個人”,而“現實的個人”由于生產力發展的局限和社會關系的束縛,處于一種不自由的生存困境中。要擺脫人的生存困境,實現“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的價值目標,就必須首先改變人所依存的自然環境和社會關系。“只有改變了環境,他們才會不再是‘舊人’”(19)。在這一語境中,‘環境’一詞不僅指自然環境,也指社會環境。只有人改造自然的能力極大地提高(即生產力的極大發展)和人的社會關系極大豐富的時候,才能將受生產力發展局限和社會關系束縛下的“舊人”轉變為全面而自由發展的“新人”。費爾巴哈、黑格爾等哲學家對人的自由問題的探索在哲學史上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卻僅限于觀念領域的變革,只能有助于從理論層面解決人的生存困境。但是,人的自由問題的解決,決不僅僅通過觀念上的邏輯推演就能夠完成的。
那么,如何實現“舊人”到“新人”的轉變呢?離開了對“舊人”生成的現實基礎的分析和對這一現實基礎的改造,是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所以,對“現實的個人”不自由的生存困境的批判,不僅僅在于對人的生存困境進行哲學論證,更要通過揭示這一困境自身的社會歷史本質進而找到揚棄它的現實路徑。“環境的改變和人的活動或自我改變的一致,只能被看做是并合理地理解為革命的實踐”。(20)在馬克思看來,這一現實路徑只能是“革命的實踐”。也就是說,只有借助于“革命的實踐”這一手段,才能擺脫“現實的個人”的生存困境,實現“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的價值目標。馬克思從來不會抽象地談論“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這一價值目標,這是一個實踐的課題,而不是一個純粹理論層面的問題,必須將這一課題深深地植根于社會發展與社會變革中。
也正因此,必須提供一種能夠實現“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價值目標的制度安排。在這一制度安排下,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身之間的矛盾關系不斷走向和諧,最終解決人的不自由的生存困境,實現“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在此,選擇何種制度安排便成為解決問題的關鍵所在。在馬克思看來,這一制度安排就是“共產主義”。共產主義不是一種意識幻象,也不是一種道德訴求,而是一種能夠從根本上消除對立的物質根源、解決人的生存困境的實際運動。就人的內在依據而言,“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是馬克思為共產主義社會提供樹立的價值目標;就人的現實社會關系而言,共產主義社會就是以“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態。因此,共產主義社會是社會形態與價值目標相統一的制度安排,追求共產主義社會就是追求人類自身的發展和完善。
綜上所述,在馬克思的思想中,“現實的個人”始終占據著核心的地位,“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始終是共產主義運動的本質。從“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的價值目標到共產主義的革命實踐運動,兩者是邏輯的、歷史的結合在一起的,這既是歷史唯物主義理論邏輯發展的必然結論,也是歷史與現實的融合與統一的必然結果。
美國哲學家赫舍爾在分析當代哲學困境的起因時,認為很多哲學家執著于概念上的邏輯推論,而忽略了“導致哲學得以產生的處境,以致他們的結論同最初的難題似乎毫無關系”(21)。這使得當代西方哲學在分析和解決現實問題方面顯得頗為乏力。歷史唯物主義突破了這一困境。馬克思終其一生都在為無產階級和人類的解放而努力,他把哲學當做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的“頭腦”,這樣的思維進路使得馬克思不可能沉湎于純粹的思辨領域而無視社會現實,他從不關注那些脫離人類社會和人的實踐活動的經院式的哲學問題,從來就不追求建立一種脫離實際的形而上學思辨體系,其最終價值目標是“現實的個人”的徹底解放,這種價值取向始終如一,并且科學地解決了實現這一價值目標的現實路徑問題。從作為邏輯起點的“現實的個人”,到作為邏輯演進主線的“現實的個人”的實踐活動,再到作為價值目標的“每一個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歷史唯物主義的每一個環節都彰顯著濃厚的“以人為本”的價值取向和強烈的現實問題意識,這使它成為時代精神的精華和具有持久的生命力。在當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培育和踐行過程中,重新關注和研究歷史唯物主義視域中的“現實的個人”問題,從經典文本的解讀中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理念奠定堅實的理論依據,無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蘊。
注釋:
①②③④⑤⑥⑦(12)(13)(14)(15)(16)(18)(20)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25,505,188,3,524,526,295,158,501,500,520,533,196,500頁。
⑧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98頁。
⑨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14頁。
⑩列寧:《列寧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616頁。
(11)列寧:《列寧專題文集論馬克思主義》,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09頁。
(17)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7頁。
(19)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第234頁。
(21)[美]赫舍爾:《人是誰》,隗仁蓮、安希孟譯,貴州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頁。
On the"Realistic Individual"of HistoricalM aterialism
Du Cuimei/Liu Juan
Thearticalargues that the significantmeaningof the realistic individual is its contribution to HistoricalMaterialism.Realistic individual is the logicalstarting conceptofhistoricalmaterialism.The practicalactivity of realistic individual is the logical clueof the developmentof historicalmaterialism.The ultimate aim of historicalmaterialism is to realize communism,free and overall developmentof each individual.Themarxistphilosophy isalways people-oriented and problem-oriented,which is the essence of its spiritof timesand its vitality. Ithas importantpracticalsignificance to re-emphasison realistic individual in the processof constructing the core value system ofsocialism.
HistoricalMaterialism;Realistic Individual;Freeand OverallDevelopmentofEach Individual
B03
A
1009-3176(2015)01-014-(6)
(責任編輯 譚力)
201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專項(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項目編號:13JDSZK0027)。
2014-8-6
杜翠梅女(1978-)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教育學院2013級博士生山東工商學院社科部講師
劉娟女(1956-)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教育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