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助理制度的構建

吳永福

(福建省廈門市湖里區人民法院，福建廈門361006)

一、法官助理制度設計價值

法官助理，顧名思義其為法官的幫手，也就是協助法官從事審判業務的輔助人員。由于國情和文化的差異，各國的法官輔助人員其職責不盡相同。為在其他國家較為盛行的法官助理制度，在我國尚處于試點階段，其設計的基礎在于為法官分憂解難，其承擔的職責也顯示了其自身獨特的價值所在。

1.從理論價值分析。公平正義是司法的永恒主題。在原有的法官－書記員模式下，法官除了審判之外，還承擔了大量的其他程序性事務。法官助理制度的設立，由助理與當事人單方面接觸，避免法官由于先入為主的偏見影響居中裁判的質量。由法官助理協助法官從事不需要法官親自做的輔助性工作，可使法官集中精力行使審判權，實現司法公正效率。

2.從實踐價值分析。(1)塑造法官精英化、專業化。法官助理制度的施行伴隨著法官員額制，也就是要將法官的人數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保持不變。在面臨著案件數量上升、案件審理難度加大的情況下，一味增加法官數量極有可能影響到司法的統一性和連續性。因此，謹慎增加法官人數、大量配置輔助人員的人事政策，不僅能夠有效分擔法官的工作壓力，并且法官助理能夠引進理論界對某些特殊問題的新觀點和新發展，促進法官的知識更新，從而使得法官愈趨精英化、專業化。從根本上說，法官助理制度的設立就是為了實現人民法院法官的高素質、精英型、職業化，保證法官依法獨立、公正地行使審判權。(2)促進司法事務的分工。分工是職業化發展的必然趨勢。在西方，“預審法官”在正式審判前，會將一些簡單明了的小型案件處理完畢后將那些重大復雜疑難問題提交給審判庭。將法官助理從法官隊伍中分流出來，正好可以將一些審前程序交由法官助理去做，從而確保業務精通的法官專司重大疑難案件，并在此基礎上形成較為完善的“量體裁衣”式的司法審判機制。司法事務的分工既有利于提高辦案質量，又有利于保障辦案效率。

二、試點法官助理制度施行現狀

為進一步推進司法體制改革試點工作，探索建立符合審判工作規律和崗位特點的司法人員分類管理制度，湖里法院出臺了《法官助理實施辦法(試行)》，并任命了首批法官助理。法官助理從具有本科以上學歷、具備法律職業資格等條件的公務員中選任產生，由院長任命，基本職責為在法官指導下審查訴訟材料、組織庭前證據交換、接待訴訟參與人、準備與案件審理相關的參考資料，協助法官調查取證、進行調解、草擬法律文書、完成法官交辦的其他審判輔助性工作，以及與審判相關的調研、督查等工作。

(一)試點所取得的成效

1.推進了法官職業化的進程。實行法官助理制度后，試點法院普遍實行了法官員額制度，實現了法官的少而精，法官的素質明顯得到提升;二是保證了法官專司“審”和“判”，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法官職業化。

2.試行了新的審判組織模式。法官助理制度就是打破原有的“法官－書記員”模式，在審判組織中引進法官助理，探索和試行了以法官－法官助理－書記員三者結合的新的審判組織模式。

3.切實提高了審判質量和效率。在原有的法官－書記員二元模式下，法官除了審判之外還肩負著許多其他輔助性事務，直接造成法官的結案效率低下。在試行法官助理后，由其承擔所有的審判輔助性工作，使得法官從紛繁復雜的事務性工作中脫身出來，專心致力于“審”和“判”，職責更加明確，審判流程更加科學，大大提高了審判工作的質量和效率。

4.突出法官的居中裁判地位。試行法官助理制度，讓法官助理直接接觸案件當事人，使得負責案件審理和裁決的法官不同當事人接觸，而同當事人接觸的法官助理又不參與案件的審理和裁判，這樣就在法官和當事人之間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更有利法官堅持中立地位，公正裁判，提升公民的司法公信力。

(二)試點法官助理制度試行存在不足

試點工作在法院系統開展已歷經數年，雖然其在試行過程中也明顯取得實效，但不可否認的是，在試行過程中缺乏一套符合法官助理自身特點的具體管理體制，改革過程中普遍面臨著一些矛盾和障礙。包括:法官助理的性質定位、來源、其與法官、書記員的關系以及關于法官助理的職責問題等，這部分內容將在下文中詳細闡述。

三、構建法官助理制度的措施

(一)立法上確認法官助理地位

在我國的《法院組織法》、《法官法》中均沒有關于法官助理制度的相關規定，最高人民法院也未對法官助理的設置、性質及其地位作出明確的規定，這便導致理論界以及司法界對于法官助理產生諸多爭議。法官助理制度的施行，雖說其仍處于試點狀態，但為保障其施行過程的通暢，以及減少爭議，應先從法律上對其予以規定，明確界定法官助理的性質、地位、職責等。法官助理制度的全面推行，必須給與其法律上的保障，賦予法官助理應有的法律地位，然后才能依法實施改革。

(二)配套措施

1.解決法官助理的來源。從全國試點的法院情況分析，現行法官助理主要包括兩類:新聘助理和轉化助理。來源于以下幾方面:一是將未競選上職業法官的審判員專任為法官助理;二是由現有的助理審判員換個稱呼為法官助理;三是由具有公務員身份的書記員擔任;四是由法院內部事業編制人員擔任;五是公開招聘法學院畢業生擔任。上海司法改革產生的首批法官助理主要是從通過國家司法考試、具有法律執業資格的法院公務員中擇優選任，還要求具備高等院校全日制本科以上學歷，具備法律職業資格，并通過上海市公務員統一招錄考試，且試用期滿經考核合格。

筆者認為，鑒于我國法院人員構成不合理，我國法官助理制度改革應向著較少法官，增加司法輔助人員的方向進行。譬如，對法官、法官助理和書記員分別實行單獨序列管理，對向社會公開招聘的法官助理，可以明確進入法院后只能擔任法官助理職務，而不能晉升為法官。但是由于在改革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要解決由于改革而落選的法官去留問題。而法官助理必然員額制，這就會牽涉到法院的人事制度改革等一系列因素。在改革過渡期由轉化助理成為法官助理的主要來源便成為必然選擇。對于具有審判員和助理審判員資格的人員，根據他們的專業水平和審判經驗，將其劃分為法官和法官助理。由于歷史遺留原因從其他黨政機關調入或從部隊轉業進入法院的人員，在實行法官精英化的政策下，這些人員不宜再作為法官，但也不能簡單地將其任命為法官助理，可以根據其自身特長，讓他們從事一些簡易案件的審判或調解工作。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改革帶來的強烈震蕩和負面影響，更重要地是將法院的人才資源進行重新整合和分配，為法官職業化改革向更深層次推進贏得較為寬松的社會環境。

2.理清其與法官的關系。美國聯邦第九上訴法院阿列克斯·卡辛斯基法官說過:“對法官而言，助理是他的門生，他的大家庭的一份子，他的事業的盟友;對助理而言，法官是他的人生導師，法律前程的領路人”，這句話是英美法系中法官與法官助理之間的關系。我國當前法官助理的工作流程、工作要求和工作標準從我國基本體制出發應更多地由制度規定，而非按照法官個人意愿做事，法官應具有相對獨立性。從工作形式上看，助理是輔助法官的人員，但從審判機制的角度出發，助理的工作應對法官起到一定的制約作用，其有利于審判工作的環節化和裁判的公正化。法官不能要求助理從事職責范圍以外的工作，除非情勢必須且法官助理有道義上的義務或其自愿而為;法官也不得隨意干涉、介入或影響法官助理在其職責范圍內做出的獨立認識和判斷，否則雖然可以增強法官的榮譽感、責任感，但會嚴重影響助理的職位認同感。

3.理清其與書記員的關系。法官助理與書記員都是審判輔助人員，但法官助理從事的輔助事務難度要高于書記員，書記員在傳統的審判組織模式下是在法官的指導下從事簡單、高重復、無裁定權的司法輔助工作，而法官助理一般從事相對復雜的司法輔助事務。隨著書記員單列制度的實施，應該說法官助理與書記員的關系相對好界定，即書記員負責庭審記錄打字校對裝訂卷宗，或者完成法官或助理交辦的一些其他事務，其余的則由法官助理負責。

4.明確法官助理的職責。法官助理之職責，是法官助理制度之實質內容。由于我國法官助理制度只是試行狀態，并沒有在全部法院全面推行，而最高人民法院《人民法院法官助理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中確定的法官助理職責也是從法官職責中剝離出來的，作為試點法院的參照物，卻造成與現行法律規定相矛盾或目前習慣做法不一致的問題。因此，不同的試點法院對法官助理的具體職責范圍界定不一。

在存在法官助理的前提下，完整的審判流程可分解為四部分:一是審前準備階段，包括送達、舉證、審前調解等環節，這部分工作由法官助理帶領書記員開展工作;二是庭審和裁判階段，這由法官負責;三是庭審后送達和歸檔階段，仍由法官助理帶領書記員完成;四是案卷的裝訂和歸檔工作，由書記員單獨完成。因此，法官助理的職責主要完成審前準備各項業務性工作、審前調解和庭審后宣判、送達等輔助性任務:(1)負責案件審前準備各項業務性工作。包括:向當事人送達起訴書副本等訴訟文書;審查訴訟材料，引導當事人舉證;實施財產、證據訴訟保全措施;辦理委托鑒定、評估、審計等事宜;接待當事人來訪、咨詢;依當事人申請或職權調查取證;組織召開審前證據交換，歸納爭議焦點;安排具體開庭日期。(2)負責案件審前調解和辦理撤訴、管轄權異議裁定，案件移送等案件分流工作。對案情簡單、事實清楚或訴訟標的額較小的案件，及時召集當事人進行調解。對涉及婚姻家庭糾紛和繼承糾紛、勞務合同糾紛、交通事故和工傷事故引起的權利義務關系較為明確的損害賠償糾紛、宅基地和相鄰關系糾紛、合伙協議糾紛至少主持調解一次。對當事人在審前達成調解協議，或自行和解審前撤訴的，由法官助理制作調解書、裁定書。對當事人在答辯期內提出管轄異議的，也由法官助理制作裁定書。調解書、裁定書均交由法官審核簽發。裁定移送其他法院管轄的，案件移送工作也由法官助理負責辦理。(3)負責庭審后裁判文書的宣判、送達和結案等工作，包括:在法官的指導下撰寫法律文書、送達裁判文書;案件的報結工作;辦理案件上訴的有關手續;通知并為當事人收取或發放案款;協同法官進行案件的整理、匯報等工作。

5.合理確定法官助理的配置。法官助理的人數取決于法官的人數和需要承擔的輔助性工作。由于我國各級法院的審判工作量不同，法官人數不同，法官助理的人數配置自然也就因此不同。例如，從基本國情出發，盡量多地給法官配備一名以上的法官助理，尤其在案件爭議不大、標的額較小、適用簡易程序較多的基層人民法院，其需要更多法官助理來完成案件的調解、送達、訴訟保全和調查等審判輔助性工作。但因各法院具體情形不同，不宜采用統一的配置標準，宜由相關法律法規確定合理的區間，再由各級人民法院根據其具體情況確定法官助理的配置人數。

6.法官助理的任期。縱觀國外關于法官助理的任期，大都在1－2年，法院系統更新法官助理的速度非常快，這充分有利于法學院的最新研究成果流向法院。我國目前的法官助理由于解決改革過程中遺留的問題而主要是轉化型的法官助理，但待遺留問題解決后我國的法官助理也應來自于法學院的優秀學生，并且應更替頻繁，至少每年招聘新的法官助理，不斷引進新鮮血液為審判注入活力。

7.法官助理的行為操守。在美國，很多職能部門為規范法官助理的行為和操守出臺了很多規章制度，美國律師協會對包括法官助理在內的所有未來法律人提出較高的行為規范，甚至聯邦司法中心也頒布了專門針對法官助理的行為規范要求，其中列舉了法官助理可能出現問題的領域:保密、利益沖突、外部法律活動、與未來的雇主交易，外部職業的、社會的和團體的活動;接受禮物和酬金以及政治活動。而保密問題則是法官比較關注的問題。我國目前還未有規范法官助理行為操守的專門規定，可借鑒美國的規范要求正確引導法官助理的行為。由專門法規對法官助理的行為、道德及禮儀作出規定，并在法院內部有相關的規章對法官助理進行管理，通過雙管齊下的方式切實約束法官助理的行為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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