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對每個學術人來說并不陌生,但仍有很多問題需要有一個清晰的認識。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我們這個社會到底需要什么樣的科普?我們該如何進行科普?我們做科普到底想科普什么呢?
無疑,科普,一定是科普科學知識。如果科普科學知識,是哪些知識呢?什么樣的知識呢?實際上大家也有一個共識,只是科普科學知識顯然是不夠的,尤其在當今網絡發達、容易獲得知識的時代。
如果科普不只是局限在普及科學知識,那么應該包含哪些方面呢?有說,應該包括科學精神和科學思維。那么,科學精神和科學思維又各包括哪些內涵呢? 這就又回到了最原始的問題:科普的目的是什么?科普可以提高國民素質和科學素養。科學素養是國民素質的一個重要方面。
如果提到提高國民素質的角度,那么做科普工作的責任就大了。所以,科普必須提供正確的科學知識。這就要求科普工作者必須具備很好的科學素養,懂專業,懂交流,懂受眾。這顯然比做一個科學工作者要難。如果一個科普工作者認為科普比科研容易,我想是認識錯了。出發點錯了,是很難做好科普的。
科普的受眾(對象)有不同的類群和層次,如幼兒群體,小學生群體,中學生群體,大學生群體,成人大眾群體,以及成人的專業群體等。一個學術專家,超出自己專業領域之外的知識,跟普通人一樣,都需要科普。專家是在自己很窄的學術領域里是專家,出了這個范圍就是學生。很簡單的道理,但現實中似乎還是有一些專家不認可這一點,他們在各種場合講話、發言、做演講,顯然缺乏這種“外行”的意識。錯以為自己是各個領域的專家,什么領域都能發言,都要做總結,都要提出建設性意見。
面對不同群體的受眾,科普的內容和方式必然是不同的。科普工作要有明確的科普受眾,如幼兒和小學生群體。對這些受眾做科普,重要的是激發孩子們的好奇心,開發他們思考的方式,養成喜歡提問,喜歡觀察,喜歡思考的習慣,這就埋下了科學素養的種子。一張白紙,最可怕的是在上面記錄一些錯誤的知識,以后要抹掉都困難。而對于成人群體,則主要應該是積累正確的科學知識,培養理性的思維,完善更新知識和糾正錯誤的知識和理念。
科學的精髓是質疑。一項科研成果,不管是發表在學術期刊上,還是寫在專著中,所反映的都是當時學者本人和學術界的科學認知水平。科學沒有永遠正確的時候,科學研究就是逐漸接近真實的過程。不能把一項科研成果當成真理,尤其是新的科研成果。科學是發展的,也是允許犯錯誤的。任何把一項科研發現作為真理的認識都是非常錯誤的,這一點在對大眾進行普及的時候尤其重要。我們經常聽大眾在尋找支持依據的時候說道,這是科學發現;這是科學家說的;這是專家說的;這是教授說的;這是院士說的。大眾把科學家當成了科學的代言人,把科學當成了正確的標準。
不可否認,現在的很多科普是很不靠譜的,實質上也本算不上是科普。有些學者把科學新聞當成科普內容,這也需要慎重。及時向大眾介紹前沿的科學知識和新的科學突破,是值得敬佩的,除了要保證自己要正確理解外,重要的是要跟大眾說明這只是新的科學發現,是一個領域的最新發展。科學發現(結果)是有很多限制條件的,科學家獲得的數據是在不同的實驗條件下獲得的,結論自然就有局限性,不可以隨便外延和推而廣之。實驗條件之外的任何外延和推論都是沒有多少道理的,這就是所謂的真理向前邁半步就是謬誤。如科學家發現一個可以調控人類肥胖或長壽或生殖的基因,如果就認為可以解決人類面臨的肥胖、壽命和生殖問題了,這聽起來是多么荒謬的事情。科學家要宣傳的是科學知識,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進行沒有原則和底線的忽悠,更不是不負責任的胡說,甚至是欺騙。這不是學術人所為,不配科學家的身份。
誰應該做科普?誰適合做科普?毫無疑問優秀的科學家是最佳人選之一。如何鼓勵科學家,尤其是一線的科學家,參與到科普工作中來,是當今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問題。不懂科學的人,沒有科研經歷的人,在很努力很熱心地做著科普;不懂科學、沒有科學素養的記者,在貌似很敬業地宣傳報道著科學,這是很可悲的現象,也是對社會和大眾極不負責任的。
如果讀過高士琪的文章,就會體會什么是好科普。讀過生物多樣性之父威爾遜的書,讀過戴蒙德的書,讀過古爾德的書,讀過道金斯的書,就知道什么樣的學者才是好的科普人。大科學家應該做科普,也有責任做科普。
追求卓越,向優秀看齊,做到極致,無論是做科研,還是做科普,這都應該是學術人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