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英 郭亞寧 李 瑛
①中國.西北工業大學(陜西西安) 710072 ②陜西師范大學(陜西西安) 710062 E-mail:guoyaning@snnu.edu.cn
學習倦怠是繼職業倦怠后引起國內外學者廣泛關注的一個研究課題。作為肩負國家未來發展重任的大學生,學習是其在校生活的重心和主要任務,而不少大學生卻出現迷戀游戲、逃課、遲到早退、考試作弊等消極的學習現象。學習倦怠是一種主要發生在學生身上的與學習、科研或就業相關的、持續的、負面的情感和動機的心理狀態[1]。由于學業、科研或就業的壓力使學生感到情緒衰竭、玩世不恭和效能感低落,從而影響學習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引發遲到、早退、曠課、不交作業等一系列回避學習的行為。學習倦怠反映了大學生消極的學習心理,指的是由于學習壓力或缺乏學習興趣而對學習感到厭倦的消極態度和行為,包含3 個維度:情緒低落,行為不當,成就感低[2]。
專業承諾(Professional commitment)的概念來自于組織承諾(Organizational commitment)和職業承諾(Career commitment)的研究。專業承諾是學習動力的重要源泉,直接影響到大學生的學習動力和質量。大學生的專業承諾是指大學生認同所學專業并愿意付出相應努力的積極的態度和行為[2],反映了大學生對所學專業的認同、喜愛、愿意付出的努力和良好的行為表現等積極的學習心理。關于專業承諾的結構,研究者將其劃分為4 個維度:規范承諾、情感承諾、繼續承諾和理想承諾[3]。專業承諾和學習倦怠是反映大學生積極和消極學習心理的兩個重要的綜合指標,學習倦怠與專業承諾呈一定程度的負相關[2],那么,大學生的專業承諾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可以預測學習倦怠?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發展,招生規模、多元文化和價值觀的沖擊,就業形勢愈加嚴峻,加之不合理的人才選拔機制和用人體制依然存在,這些社會因素必然會影響和波及到在校大學生,對其學習的積極性和動力產生影響。而網絡和信息化時代也讓社會這一因素進入大學校園,影響大學生的學習與就業選擇。社會對于大學生學習狀況、所學專業的評價以及當前社會大學生就業壓力等都會對在校大學生的學習心理產生影響。研究發現,樂觀人格[4]、核心自我評價[5]、應對方式[6]都可以有效的預測學習倦怠。作為即將步入社會的大學生,時代變遷的烙印必然對其人格、觀念和行為產生巨大的影響。當社會因素介入時,會對專業承諾與學習倦怠的關系產生怎樣的作用和意義?帶著這些疑問,本研究擬通過考察社會因素、專業承諾與學習倦怠的關系,為有效診斷及干預大學生的學習倦怠狀況提供科學依據。
隨機整群抽取500 名大學生發放問卷,回收有效問卷429 份(85.8%)。其中,男生325人,女生100人,性別缺失4人;漢族382人,非漢族47人;一年級158人,二年級85人,三年級87人,四年級99人;國防生25人,非國防生404人;文科114人,理工科315人;大城市51人,中小城市71人,縣城56人,城鎮63人,農村179人,家庭所在地缺失9人。
1.2.1 學習倦怠量表 采用楊麗嫻、連榕等編制的《大學生學習倦怠量表》[2],共20 題,分為情緒低落,行為不當,成就感低3 個維度。該量表采用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5 級記分。總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 為0.865。
1.2.2 專業承諾量表 采用吳蘭花、連榕等編制的《大學生專業承諾量表》[2-3],共27 題,分為情感承諾,繼續承諾,理想承諾,規范承諾4 個維度。該量表采用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5 級記分。總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 為0.927。
1.2.3 社會因素問卷 社會因素選取陳燕等編制的《大學生學習倦怠影響因素問卷》[7],問卷分為個人及人際關系因素、學校因素、社會因素和家庭因素4 個維度,共45 題。該量表采用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5 級記分。總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為0.915。
表1列出了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和相關矩陣。大學生專業承諾的平均值為3.09。這表明,大學生專業承諾呈中上水平。專業承諾4 個因子中,規范承諾(=3.54)和情感承諾(=3.08)均高于平均值,理想承諾(=3.02)和繼續承諾(=2.76)均低于平均值。其中,規范承諾得分最高,繼續承諾得分最低。可見,大學生的專業承諾有待提高,尤其是繼續承諾。
大學生學習倦怠總體平均分為2.92。總體平均分高于3 分的有129 名被試(30.1%),視為學習倦怠者;低于2 分的38人(8.8%),為不存在學習倦怠者;其余平均分在2~3 之間的有262人(61.1%),視為不確定的中間狀態。由此可見,一半以上的大學生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學習倦怠現象,有1/3 的大學生明確存在學習倦怠情況,雖然大學生的學習倦怠狀況還不是很嚴重,但結果不容忽視(接近中間值)。大學生在學習倦怠的成就感低維度上得分最高(=2.81),其次是行為不當(=2.77)和情緒低落(=2.63)。
大學生專業承諾及各個維度(情感承諾、理想承諾、規范承諾、繼續承諾)均與學習倦怠成顯著負相關。專業承諾與學習倦怠顯著負相關(r =-0.409,P <0.001),表明大學生專業承諾越高,學習倦怠水平就越低。其中,情感承諾和理想承諾對學習倦怠預測力強,情感承諾的預測量最大。社會因素與學習倦怠顯著正相關,這為后面調節作用的分析提供了必要前提。
社會因素主要涉及的是社會對于學生學習的評價及社會氛圍對于學生學習倦怠的影響。研究選取社會因素總分進行分析,采用層次回歸分析方法,檢驗社會因素在專業承諾對大學生學習倦怠影響中的調節效應,見表2。對于調節作用的檢驗,James 和Brett 指出,如果變量Y 與變量X 的關系是變量M的函數,則表明M 是X 與Y 關系的調節變量[8]。為盡可能減少及避免變量間多重共線性的影響,研究采納Aiken 和West 的建議,回歸分析中的自變量和調節變量均做中心化處理,并相乘最終得到交互效應項[9]。統計分析過程分三步進行:第一步,將人口學變量(性別、民族、年級、專業、家庭所在地、是否國防生)作為控制變量,采用強迫法將其納入回歸方程;第二步,采用逐步進入法將自變量(專業承諾)和調節變量(社會因素)納入回歸方程求其主效應;第三步,將自變量和調節變量構成的調節項(專業承諾×社會因素)納入回歸方程。
在控制人口學變量后,專業承諾與社會因素均顯著地增加了對大學生學習倦怠的整體解釋力。其中,專業承諾對學習倦怠具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β=-3.851,P <0.001),而社會因素對學習倦怠具有顯著的正向的預測作用(β =2.84,P <0.001),當專業承諾和社會因素的交互作用項進入回歸方程后,對大學生學習倦怠具有顯著的正向預測(β =0.971,P <0.05)。結果表明,專業承諾和學習倦怠的關系受到社會因素的調節。此外,研究還采用VIF 和Tolerance 檢驗指標來考察多重共線性問題。檢驗分析顯示,容忍度(Tolerance)在0.868~0.919之間(>0.1),方差膨脹因子(VIF)在1.088~1.152之間(<10),均在合理范圍之內。

表1 各變量的描述統計與相關(n=429,r)

表2 社會因素對專業承諾和學習倦怠的分層回歸分析

表3 社會因素在各專業承諾維度與學習倦怠的調節作用
為了理解社會因素作為調節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研究參考袁立新等的調節效應分析方法,分別對高社會因素(M +1SD)和低社會因素(M-1SD)的被試做大學生專業承諾對學習倦怠的簡單回歸,根據回歸方程計算高社會因素和低社會因素兩種水平下,大學生專業承諾對學習倦怠的影響趨勢。簡單斜率檢驗結果表明,在低社會因素條件下,大學生專業承諾對學習倦怠的預測作用顯著(β =-0.438,t=-4.250,P <0.001),即專業承諾越高,學習倦怠的程度就越低。但在高社會因素條件下,大學生專業承諾對學習倦怠的預測作用不顯著(β =-0.230,t=-1.622,P=0.111)。這表明,社會因素在大學生專業承諾和學習倦怠之間起著顯著的調節作用。
按照前述,進一步考察社會因素在各專業承諾維度與學習倦怠的調節作用。從表3可以看出,社會因素在情感承諾和學習倦怠、理想承諾和學習倦怠、規范承諾和學習倦怠之間都起著調節作用,而在繼續承諾和學習倦怠之間則不起調節作用。
從總體情況來看,大學生普遍存在一定程度的學習倦怠。大學生在學習倦怠的成就感低維度上得分最高,其次是行為不當和情緒低落,說明大學學習難度較高,競爭激烈,難以獲得成就感,因而會出現逃課、玩游戲等行為,表現出厭學、煩悶等情緒。這與連榕等[2]的研究存在差異,其研究發現大學生學習倦怠中,行為不當得分最高,其次為情緒低落和成就感低。對大學生專業承諾的調查顯示,大學生的規范承諾得分最高,其次為理想承諾,繼續承諾得分最低,這與連榕等[10]的研究一致。可見,大學生專業承諾不強,主要來自學科規范的約束,需要加強專業情感的培養和對未來理想的期望。大學生學習倦怠與專業承諾成非常顯著的負相關。情感承諾和理想承諾對學習倦怠預測力強,其中情感承諾對學習倦怠的預測量最大。表明大學生專業承諾越高,學習倦怠水平就越低,這與已有研究一致[2,10]。
在人口學影響因素上,國防生比非國防生表現出更顯著的學習倦怠。這可能源于國防生既要完成大學學業,又要完成規定的軍政訓練任務,學習的主動性與學習興趣相較普通學生略有不足,容易感受到學習倦怠。不同年級存在顯著差異,大四年級的得分顯著高于大一和大二年級,說明四年級的學生與一、二年級學生相比,情緒易波動,但是他們會主動控制自己的學習行為。大四學生面臨考研、就業、出國、創業等人生抉擇,對未來躊躇滿志,覺得學有所得、學有所用,但也容易遭遇挫折后心灰意冷。祝婧媛[11]的研究結果也表明,學習倦怠的程度會隨著年級的增高而有所加劇。已有研究顯示,大二、大三學生的學習倦怠水平、情緒低落得分高于大一學生[10,12]。隨著年級的增長,學業負擔及就業壓力明顯增加,可能是學習倦怠程度加重的影響因素。
研究結果發現,社會因素在大學生專業承諾和學習倦怠之間的調節作用。在低社會因素條件下,大學生專業承諾對學習倦怠的預測作用顯著,即專業承諾越高,學習倦怠的程度就越低。但在高社會因素條件下,大學生專業承諾對學習倦怠的預測作用不顯著。在專業承諾的4 個分量表中,社會因素在情感承諾、理想承諾、規范承諾和學習倦怠之間都起著調節作用,而在繼續承諾和學習倦怠之間則不起調節作用。面對社會的消極因素的影響,很多學生對自己的專業前景和前途感到迷茫,也容易急功近利和搖擺不定,難以持久地對學習產生動力和興趣,這提示我們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提高學生對所學專業的承諾度,引導學生理性看待社會需求與專業發展的關系,正確認識社會環境,降低學習倦怠,提升學習自主性與積極性。在引導學生的同時,整合教育資源,指導學生做好職業生涯規劃,進行就業教育和指導,培養學生形成健全的人格和良好的心理素質,使學生主動適應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應對各方面的壓力和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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