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編曰
年華似水,曾蕩漾起多少年少的情懷。感謝那個俏皮女孩,那個張揚少年,讓小編得以重溫云一樣柔軟而懵懂的心情。繾綣流年,即使青春最后都要蒼老,也愿那些悲傷,在這個夏天,離花期遠一些……
都是捉奸惹的禍
許陽居高臨下地站在咖啡館的小木桌前,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落在林薇耳朵里。這完全是在敲桌震她啊!此刻她恨不得把頭埋得低一點,再低一點,或者直接把頭砍掉也行。古人誠不相欺,三十六計跑為上,于是林薇抓起包,懷著對林墨深深的內疚,風一般沖出了咖啡館。
“你給我站住!”沒想到許陽賊心不死,居然拔腿追了出來。
于是夏天的清風街上演了這樣一幕:穿著大長裙的女生撩起裙角在前面狂奔,一個拄著拐杖的牛仔襯衣少年在后面齜牙咧嘴地追。
林薇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沒想到許陽身殘志堅,瘸了一條腿還可以跑這么快。就因為這一看,她摔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跤。
腳下被她踩中的易拉罐滾出去老遠,林薇以青蛙的姿勢趴在人行道上。鼻梁骨火辣辣地疼,整個人滿面血光,慘不忍睹。
許陽一把揪起她,哈哈大笑:“我讓你跑,你——”話還沒說完他就直挺挺地暈了過去,林薇捂著鼻子不知道應該先自救還是先救人。
最后在善良的出租車大叔的幫助下,兩個人平安到達了醫院。
本來林薇以為許陽得了什么絕癥,可醫生說他只是暈血,隨便掐幾下人中就能醒來!早知如此她就趁機逃跑了,何必苦巴巴地把許陽扛上二樓的急診室。
此時兩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殺氣騰騰地怒視著對方,硝煙味十足。都說高手過招拼的是一口氣,可林薇還是忍不住先破了功,因為她實在餓得不行了!
“你到底想干嗎?”
許陽驕傲地伸出那條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大長腿:“你看著辦唄。”
林薇很想按江湖規矩來辦,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可許陽高出她一個腦袋的身高以及不死不休的壓迫感嚇得她這話實在說不出口。
這一切恩怨要追溯到一周前新生開學的那一天,她騎著自行車觀光校園,沒想到撞上了靠在跑車上的許陽。
其實那天真的不怪林薇,只怪許陽的扮相太獨領風騷。他一身土得掉渣的藍白校服,配上一副十分拉風的太陽鏡,秒殺了城鄉接合部,吸引了無數老中青。所以林薇笑著笑著就騎著車子朝他撞了過去!
許陽抱著腳叫得驚天動地,林薇知道自己闖禍了,瞥了一眼他校服上的名牌就是一陣狂蹬。她記住了,他叫許陽,為了防止被報復,從此學校有他的地方就沒她。
她拉著林墨說剛開學就看見一個特別能裝的人,順帶說了那輛標志巨丑的車。
“你說那是什么呀?黃里透綠,枯木逢春啊!”
林墨驚詫地盯著她:“土鱉,你一個騎單車的把一個坐蓮花的人腿給撞了,你就等著富二代上門索命吧!”
完了完了,林薇被嚇得除了上課打死也不敢出門,早上坐不寧晚上臥不安,就差沒寫遺囑了。
可今天早上她還是不得不出門,因為林墨被甩了。林墨在電話里聲淚俱下地抱怨上天的不公,林薇實在聽不下去了。那王八蛋長得沒郭天王帥,倒學著天王的調調說鞋不合腳!
她掀開被子就和林墨到清風街去捉奸,沒想到捉出了一場飛來橫禍。誰會想到王八蛋的新歡是許陽的表姐,萬惡的表姐帶來了瘸腿表弟,于是出現了你追我趕的那一幕。
林薇看了眼伸到跟前的那條腿,一咬牙一狠心,說道:“你開個價吧!”
許陽十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誰要你賠錢了,你欠我的是尊嚴,尊嚴懂嗎?”
她松了一口氣,還好尊嚴不值錢。
許陽擔心林薇會像上次一樣沒人性地跑掉,強行要來了她的手機號碼和家庭電話。
“你叫什么名字?”
“周林薇。”
許陽全然不顧病友犀利的眼神,在醫院走廊那種莊嚴肅穆的地方笑得差點被推進停尸房。
“我靠,周林薇,你怎么不叫周大福?”
小透明少女攤上惡霸債主
如果林薇知道尊嚴債這么難還,當時她一定會剁下一條腿雙手奉還給許陽,因為接下來的日子,許陽完全就是把她當牲口使喚。
“周鉆戒,我要吃街角那家白菜包。”他靠在門口敲著拐杖,說得理直氣壯。
不得不承認,許陽好好兒穿衣服時還挺人模狗樣的。于是林薇在少女們火辣辣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教室。
“周項鏈,我要喝伯爵奶茶,半糖的,加冰。”課間十分鐘她被迫放下試卷以50米沖刺的速度跑到校門口打包奶茶。
“周鐲子,這道物理題太難了,幫我把過程、答案仔細寫上。”然后她包攬了許陽所有的作業。
當他無數次出現后,坐在教室門口的同學就像智能門鈴一樣,一見到許陽就喊“周林薇,帥哥又來找你了”。
當許陽指著腳說“珠寶,太熱了,我腳疼,你給我扇扇風”時,她終于忍不住了!
“許陽,你教室在我們班樓下,要是真熱你可不可以忍著別爬樓梯?還有,你再給我取外號,別怪我跟你拼個魚死網破。”畢竟身高決定氣壓,林薇為了有底氣說話,努力踮起腳勉強做到與他平視。
許陽一把將她按下:“那行,我還是給你家里打電話吧。”
林薇很想給他一巴掌,甩得他滿地找牙,然后把這衣冠禽獸從三樓拋下去,可無奈她受制于人。
“別別,我幫你扇。”
許陽像個大爺似的閉著眼享受夏日的人工清風,林薇在一旁鼓著腮幫子造風。這一場景很快被八卦者以訛傳訛,說高一(六)班周林薇喜歡許陽喜歡到喪失人格的地步。
這些話是許陽坐在她的單車后座上順路傳達給她的。
“珠寶,你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我了?”他說話時嘴巴里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柚子味。
鬼才喜歡他,她周林薇可是正正經經的清白人!她一個急剎車差點把他抖下去。
林薇上下打量了許陽幾眼,他吊著兩條腿在后座上甩來甩去,口香糖嚼得吧唧吧唧響。若不是那張臉長得好看,周林薇只想用猥瑣兩個字來形容他。
“許陽,你還要不要臉了?是你一天到晚纏著我不放的!這都一個月了,我真懷疑你是裝的。”她說著便一腳踢了過去。
許陽跳著躲開:“珠寶,你真沒文化,沒聽過傷筋動骨一百天啊?這才一個月呢,差一天我都不會從這小鐵輪上下來。”
于是清風街再次出現了一道奇觀:清麗少女在前面奮力蹬單車,清俊少年在后座笑容滿面吃零食,時不時催著她快點,不然就遲到了!
妞兒,哥哥請你吃雞
周林薇是什么人,賠本的買賣從來不做,比如她用在淘寶上400塊淘來的拍立得偷拍許陽各種或帥氣或齷齪的姿勢,然后高價出售,50塊一張,買三送一,童叟無欺。
林薇沒想到市場會如此火爆,學姐學妹們人手多張,就差沒握著她的雙手送上小錦旗感謝她這個打入內部的臥底了。周林薇可謂名利雙收,才幾天就賺到了一個月的飯錢。她也萬分感謝那群被許陽一副好皮囊所迷惑的小女生,還好她們不了解此人的蛇蝎心腸。
就在她算盤打得嘩嘩響時,有人說:“周林薇,你的錢掉了!”
呸呸,誰嘴巴這么不吉利?她回頭一看,樂銘眉目溫柔,笑得勾魂奪魄!她看過一場樂銘的球賽,從此他的英姿在她腦中久久縈繞,難以忘懷,她覺得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看著眼前的樂銘,林薇暗想,就算讓她多掉兩張錢她也是愿意的。
“哦,謝謝啊!”她接過票子。
“不用謝,下次請我喝東西就行。”
就在林薇深情地注視著樂銘遠去的背影時,許陽從樓道口跳了出來。
“珠寶,原來你喜歡這一款。不錯不錯,都快有我這么帥了!”
這人的臉皮簡直厚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林薇忍不住想用車輪再撞他一次。
“你管我?”她轉身要離開時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我告訴你,你死了這份心吧,樂銘喜歡的是那什么叫林之櫻的。”
“你怎么知道?”
“除了天文地理,還有什么能逃過我這雙眼?”
可林薇還是不相信他說的,她覺得樂銘絕對不是那么俗氣的人,怎么可能跟風去喜歡校花呢?倒是許陽比較像是覬覦別人美色的人。所以她甩下許陽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墨說那天許陽是一瘸一拐踮著腳回家的,林薇卻不相信,他可是隨手就能召喚出一輛“黃里透綠”的大財主。
后來許陽問她喜歡樂銘哪一點,她一本正經地說他長得帥而且理科成績很好,有利于下一代茁壯成長。
他對著墻上的玻璃撥弄著劉海兒:“我不帥嗎?我成績也不差啊!”他夸起自己從來都是厚顏無恥。
沒想到的是許陽果真一語成讖,一學期過去后全校上下都知道樂銘和林之櫻在一起了。怎么會這樣?她還來不及出手,樂銘就已經名草有主了。
林薇終于明白當初林墨那股鬼哭狼嚎的勁兒是從哪兒來的了!原來失戀的感覺就像吃不飽飯一樣難過。她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根本看不見扶著柏樹枝站在光影里的許陽。
“珠寶,這么快就不認識我了?”
離他們第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一百天了,許陽早就能夠上躥下跳了。
“咱倆認識過嗎?那是純粹的債權關系。”
“那你用我賣錢怎么算?”許陽舉著一張照片,是他吃那塊標榜奢華用料的比薩時被粘到鼻尖的樣子。
林薇就算再借一層臉皮也否認不了了。
反倒許陽這次出奇地大度,大手一揮道:“算了算了,走,哥哥請你吃肉,撫慰一下你受傷的心靈。”
那天林薇毫無形象地吃了六只炸雞腿,許陽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吃完后她想通了一件事情,人生就像盤子里的雞腿,不努力根本想象不出來你能裝下幾只,所以她決定去跟樂銘告白,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林薇把這條雞腿哲理告訴許陽時,他抬起頭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她還來不及看清他的表情,許陽就低下了頭。
一不小心失戀了
周末,林薇以一杯橘子汁的名義把樂銘約了出來,樂銘喝完半杯果汁時,林薇已經快把吸管咬成渣了。
她鼓起勇氣說:“樂銘,其實我喜歡你,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知道。”
樂銘使勁吸了一口果汁后,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個“哦”。
接下來的幾天,周林薇完全是沒頭沒腦地飄蕩著,一節語文課下來她能記得的只有“把這段背下來”這句話。
其實沒有任何一個女生千里迢迢去表白會沒有別的意思,可她實在猜不透樂銘到底有沒有領會她的濃情蜜意。
就在她失魂落魄的第三天,樂銘出現了。
“我跟之櫻分手了,我想我們可以試試。”他口氣淡然,就好像在說“嗯,這首歌還不錯”一樣。
周林薇努力忍住沒有一跳八尺高,溫柔地對他說:“好啊。”
她滿懷激動跟許陽分享喜悅的心情時,對方裝出一副看遍人間滄桑的神情跟她說:“人家把你當成備胎你就高興成這樣,真是腦殘。”
他怎么會知道加上“樂銘女朋友”這樣的后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林薇發下毒誓,再理會許陽她就咬舌自盡。
她終于知道浪漫主義的詩人從來不夸張了,戀愛起來果然整個世界都是彩色的。她把樂銘的喜好當作自己的喜好,把樂銘的偶像當作自己的偶像,甚至她從來不碰的胡蘿卜也開始試著吃,因為樂銘喜歡吃。林墨說她自尋死路,可她說那是愛屋及烏。
樂銘打電話來時她正在和第九根胡蘿卜做斗爭,他約她在糖果屋甜品店見面。林薇高興壞了,這可是樂銘第一次主動約她,她翻遍了衣柜所有的衣服,最后決定穿在咖啡館遇見許陽時穿過的那條藍色長裙,因為許陽說她穿那條裙子看起來還挺人模人樣的。
跑到糖果屋時,周林薇被嚇了一跳,誰見過約會還帶上前女友的?
她翻攪著盤子里的蛋糕不說話,最后樂銘打破了沉默:“對不起,我覺得我最喜歡的人還是之櫻,我們分手吧!”
“哦,沒關系。”
“還有,我不喜歡女生穿藍色。”
周林薇再也忍不住了,她拍案而起把盤子扣在了樂銘的臉上。
“我告訴你,我就喜歡穿藍色!我不喜歡吃甜點,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然后她在一屋子人驚異的眼神中帶著狼狽的心情落荒而逃。她怕再多待一秒眼淚就會奪眶而出。
她用身上所有的錢買了三張電影票和九瓶酸奶,借著劇情哭得昏天暗地。暗戀阿亮學長的小水修成了正果,可她十六歲的初戀僅半個月就夭折了!同樣的電影她看了三遍,直到能夠混著眼淚把臺詞背得滾瓜爛熟。
當她哭成核桃眼從電影院出來時,已是繁星滿天。做爆米花的阿姨看著眼睛紅腫的林薇默默遞給她一袋賣不完的爆米花:“小姑娘,電影里都是騙人的,別當真,趕緊回家吧!”
其實小說里的文藝也是騙人的,你孤身一人,身無分文,心情沮喪時白馬王子是不會出現的。周林薇學著文藝一次的結果就是天黑了,沒錢了,連公交車都坐不起了。
周林薇不敢給家里打電話,她撥通了許陽的電話:“你能不能來接我?我在電影院門口。”
五分鐘后許陽就出現了,看著蹲在臺階上的周林薇,他說:“珠寶,你怎么搞得像個棄婦似的?”
剛止住的淚水因為“棄婦”二字再次一發不可收拾。
“我被甩了,你高興了吧?每說一句話都那么準,從來不落空。”
許陽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對不起,珠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真的這么慘。”
這人上輩子一定是嘴賤致死的,連道歉都能哽得人幾乎氣絕身亡。周林薇聽完哭得更大聲了。
“我錯了,我錯了,要不你打我,或者再把我的腿撞斷一次也行。你能不能別哭了?半夜三更別人還以為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呢。”
她哭得更響亮了。許陽看著滿臉淚水的周林薇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將她抱在懷里,反正他家的毛茸茸每次難過時被他這么一抱就好了。
這招果然見效極快,周林薇一把推開他:“什么意思?趁機吃我豆腐啊?”
許陽眉頭皺了又開:“有些話真是你逼我說的。你也不看看你那樣兒,白送都沒人要。”
周林薇站起來在外套上抹干眼淚:“我餓了,想吃雞腿。”
吃飽喝足后許陽把她送回家,站在街燈下異常溫柔地說:“好好睡一覺就什么都好了。”
周林薇也意外地覺得那一刻他的聲音出奇地令她安心。
忠犬男閨密惹人愛
第二天林薇到學校聽說的第一個新聞是許陽人在辦公室洗腦。
她沖出教室趴在辦公室的玻璃上等許陽,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打量他,淡色的頭發細細碎碎地搭在耳根,被陽光染成亞麻色,眉目燦然,眼角帶笑。
此人面對強權毫不妥協,頭抬得跟長頸鹿似的。老師在他前面說得唾沫橫飛,他挺直了腰笑得眉清目秀,最后老師無奈地揮揮手讓他退下。
周林薇把他拉到墻角:“老師跟你說什么了?”
“說我是血氣方剛的好男兒,維護世界和平這個任務就交給我了!”許陽自嗨起來全世界在他眼里都是一棵棵白菜,他是尼采,他是撒旦。
“不吹牛你能死啊?”林薇瞥了他一眼,頭發一甩揚長而去。
也不知道許陽從哪兒搞來一輛菠菜綠的單車,放學后一拍后座對著林薇高傲地說:“這次換我帶你,公平吧?”
“我還要口香糖、布丁、半糖的奶茶、白菜包……”作為好朋友周林薇要教會他一個道理:出來混,早晚有一天要還的。
如果林薇早知道許陽的技術那么差,她打死也不會坐上那輛賊車。在他們第三次撞上路邊的電線桿時,周林薇心驚肉跳地下了車。
“許陽,你的童年是不是被天狗吃了?自行車都不會騎。”
“要不,還是你來?”他撓著腦袋笑得一臉無害。
于是周林薇再一次成了許陽的苦力,他們騎著“菠菜綠”從夏天的尾巴走到冬天的盡頭。當然這些都是許陽強烈要求的,以每周一頓雞腿飯作為交換。許陽在她的單車后座上噌噌噌地成長著,他從高林薇一個頭長到高出她一個肩膀。
對于林薇而言,許陽是她整場青春里最莫名其妙的存在,她知道許陽夏天剪過幾次頭發,冬天買過幾件大衣,知道他喜歡穿軟綿綿的毛衣,知道他養了一只叫毛茸茸的黑貓。這樣一想,原來他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她都一清二楚,但也只是一清二楚而已。她不知道許陽是不是也知道關于她的一切。
就在她一邊看各大衛視熱播的愛情喜劇一邊仔細思索這個問題時,她媽一把搶過遙控器,把電視關掉了。
“周林薇,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林薇看了她三秒。果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攔都攔不住的。
“我和你叔叔決定去北方生活,你的轉學手續已經辦好了,我們下周就走。”
“你這是商量嗎?是通知。”她看了看家里狹窄的房間、老舊的家居以及妝容精致的媽媽,嘆了口氣,看來她媽后半生是要讓她住上大房子了。
周媽媽站起來雷厲風行地扔下一句話:“好好收拾收拾,少帶點東西。”
周林薇重新把電視機打開,里面的姑娘說:“你的臂,孔武有力;你的胸,寬廣偉岸;你的皮,刀槍不入……”所有人都在笑,她也跟著笑,可笑完了她卻很想哭,因為她忽然就想到了同樣刀槍不入的許陽和那輛怎么摔都不會壞的菠菜綠。
男神很忙
離開前一天,林薇依約去賽場上給許陽加油助威。在兩個小時前許陽曾把她拉到無人的角落里說:“珠寶,你一定要站在最顯眼的地方為我吶喊,我認識的人當中就數你的聲音最大。”
許陽的具體要求是嗓門要大,表情要狂熱,最好是拿出杰倫開演唱會時粉絲那般狂熱的狀態。要吼出“萬徑人蹤滅,千山鳥飛絕”的氣魄。
這是林薇第一次看許陽打網球,他在賽場上揮汗如雨,衣襟翻飛,燃燒著十七歲所有的熱情。許陽一得分就對著周林薇吹口哨,吹著吹著就代表學校打進了青少年網球公開賽。
他接過林薇手里的毛巾擦汗:“怎么樣,龍馬有沒有我這么帥?這年頭心靈手巧的男生可不多了!”
她認真地跟他說:“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帥得驚天動地。”
許陽停住了動作,驚恐萬分地看她:“珠寶,你是不是得了禽流感?你之前可不承認這個事實。”
那天為了慶祝,林薇請他去清風街的咖啡館喝果啤,沒想到許陽沒有酒量,幾杯下去就開始趴在桌子上睡覺。
林薇也跟著趴在桌上看他睡覺的樣子。他面色微紅,唇角上翹,她看得濕了眼球。然后,她讓許陽攬著她的腰,將他送回了家。那是林薇最后一次騎菠菜綠,她騎得很慢,就像后座上的人第一次載她時那樣慢。她不是怕皮糙肉厚的許陽掉下去,她只是想讓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林薇離開時果然只帶了很少的東西,但每一樣都和清風街的瘸腿少年有關。那件外套是她從衣柜的格子間里翻出來的,它擦干過周林薇的眼淚。那張拍立得拍的照片上許陽眼睛瞪得像銅鈴,是當初他拄著拐杖一口氣喝下周林薇加鹽的奶茶時痛不欲生的樣子,由于照片太驚世駭俗就被她偷偷留下了,期望哪一天可以作為把柄要挾許陽。
另外一張是他喝了果啤后被林薇偷吻的樣子,清風街的燈光很暖,照片上的兩個人安靜得好像可以留住時間。
林薇緊緊地抱著它們,仿佛抱著他和她所有的年少時光。
林薇在新學校從沒中斷打聽他的消息,聽說他揮著拍子一路把口哨吹進了省級決賽,聽說追他的女生越來越多,都可以從街頭排到巷尾。
林薇看著手機里的號碼始終不敢撥出去,因為網上說醉酒的人其實心里很清醒,只是沒力氣而已。她懷疑許陽知道那輕輕的一吻并且無力反抗然后故意躲著她。這年頭QQ、微博什么都有,如果許陽想起她應該會主動找她的。嗯,是這樣。
桃花一朵請笑納
到底打還是不打,天秤座的周林薇帶著這個問題踏上了大學的道路。開學那天,盡管她戴著大草帽,可還是熱得像條狗。她把行李箱重重地丟在地上,掏出礦泉水就咕嚕嚕往喉嚨里灌。
身后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珠寶,你行李壓到我的腳了,同樣的搭訕方式不要用兩次好不好?”
周林薇回過頭,看到眼前穿牛仔襯衣的少年,他迎著光笑得還是那么好看。
他擦干林薇眼角的淚花:“別激動,別崩潰,別大哭,別抱我那么緊,明天還有課呢!”
“許陽,你是不是一直對我包藏禍心?你一定喜歡了我好多年,然后尾隨而至吧!”
他牽起她的手:“珠寶,我跟你說,兩個神經病天南地北相遇即是緣,你也別想著挑三揀四尋新歡了,咱倆湊合湊合得了,不然誰也找不著對象。”
林薇不知道別人是怎么表白的,不過她覺得許陽說的情話是世界上最好聽的。
也許有一天周林薇會知道,她十六七歲的年紀里遇上的男孩會為了她向別人下戰書,會發著高燒來接她回家,會為了賴著她假裝不會騎單車,會為了和她上同一所大學忍住思念熬黑眼圈,她會知道自己一直是他心里最珍貴的珠寶。
也許有一天許陽也會知道,在清風街的夜風里,她曾說“原來我一直最喜歡你”,然后在他唇角印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