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9882(2015) 05-0008-04
① [收稿日期]2015-08-03
[基金項目]2014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馬克思的資源哲學思想及其當代價值研究”(14XZX0009)
[作者簡介]王磊(1989—),男,山東泗水人,廣西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14級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與實踐;肖安寶(1970—),男,江蘇東海人,哲學博士,廣西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生態文明與社會可持續發展、資源哲學、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演進。
可以說,“對‘自然之謎’的探索以及人與自然關系的研究,從古至今一直是哲學研究的主題。” [1]譬如在中國哲學視閾下,道家老莊就提出了“師法自然”的哲學命題,但實際上,更多哲學家還是習慣把此境域的“自然”理解為“天”,并發出了“天人合一”的價值吶喊。在西方哲學視閾中,特別是隨著近代實驗科學的興起與發展,“自然被看作是無生命的。自然在這樣一種對置性中表現為物質物體的運動關系。” [2]446由此,人與自然的關系極大異化,人類從事自然科學的探索只是為了通過揭示“自然之謎”來確證人的主體性力量。而自然就僅僅被視作人類認識和征服利用的異己對象。1846年馬克思恩格斯合著《德意志意識形態》(以下簡稱《形態》),不僅全面系統地闡述了馬克思人生中的第一個天才發現——歷史唯物主義,而且這部偉大巨著也同時張揚著他對于自然概念的思考轉向。馬克思集中批判并超越發展了青年黑格爾派的客觀唯心主義自然觀和以費爾巴哈為代表的舊唯物主義自然觀,并立足實踐的維度,論證了人與自然的辯證統一,形成了唯物辯證的自然概念,進而實現了自然觀發展史上的革命性變革。這種變革,一方面對于澄明被遮蔽的唯物辯證的自然觀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另一方面在當下人與自然關系持續惡化的時代境遇下,對建構和諧統一的人與自然關系,促進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也具有極強的現實意義。
一、《形態》中馬克思自然概念的出場路徑:對非實踐性自然觀進行批判與超越
在《形態》中,馬克思的自然概念建基于以費爾巴哈為代表的抽象的舊唯物主義自然觀和以青年黑格爾派為代表的客觀唯心主義自然觀的深刻批判之上。在費爾巴哈以前,一些以青年黑格爾派為代表的唯心主義哲學家,均把自然視作精神的產物,并指出“精神創造自然,或者說,自然是精神的自主和自存(self—existing)活動的產品” [3]8。與此唯心主義自然觀截然相反,費爾巴哈認為那是一種完全顛倒性的自然概念,于是,他厘定了合乎應然邏輯的自然觀。他不僅指出自然是不能被創造的,而且認為人類源于自然,是自然界的內在組成部分。由此,費爾巴哈重塑起了唯物主義自然觀的絕對性權威。但縱然如此,費爾巴哈的自然觀也不可避免的存在“實踐空場”的致命缺陷。他只是把自然看成是先于人類社會歷史而存在的天然自然,而忽視了人類本身就處于自然之中,并且此自然不過亦是人類勞動實踐的產物。正如他在深入析辨人類與動物的區別時提及,雖然自我意識為人類所獨有是人類與動物的區別,但是,人類的自我意識也只是自然界發展的附屬產物,人類對自然界的非理性的改造實踐會使二者之間產生激烈的矛盾。“如果人僅立足于實踐的立場并由此出發來觀察世界,而使實踐的立場成為理論的立場時,那他就跟自然不睦” [4]131。如此以來,人類與自然就嚴重傾倒為一種依附關系,即人被自然所統攝。當然不可否認,費爾巴哈的個別言辭似乎也在表征他對實踐的思考與肯定,就如他曾指出:“理論所不能解決的那些疑難,實踐會給你解決” [5]248,但是事實上,他并為真正理解實踐的實質內涵,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以具體行動去付諸實踐,而只是坐而論道式地偏重于純理論的感性直觀的空談。
與此同時,馬克思還對以黑格爾為代表的客觀唯心主義自然觀進了積極揚棄。在黑格爾論域中,他把自然抽象地理解為一種思想觀念。正如他所佐言:“自然界對抽象思維來說是外在的,是抽象思維的自我喪失;而抽象思維也是外在地把自然界作為抽象的思想來理解,然而是作為外化的抽象思維來理解。” [6]202馬克思深刻地批判了這種異化觀點,并認為自然為人類的實踐活動提供了物質資料和勞動工具。所以,自然的優先存在是人類社會生活的物質根基與前提條件。除此之外,馬克思還對以費爾巴哈為代表的舊唯物主義者的人本主義自然觀展開了徹底批判。在馬克思的視域之下,由于費爾巴哈沒能真正理解實踐概念,所以他就必然會錯誤地看待人類與自然的關系,也就不可能真正把握人類與自然的現實統一性,而只能是把人的本質看作是直觀的“感性對象”,而非“感性活動”。那么如此,由于他完全脫離開人類的勞動實踐去思考自然,就不可避免地會陷入感性主觀性和形而上學的認知泥潭。在馬恩看來,費爾巴哈之所以始終在人類與環境無限循環論證的怪圈中打轉,根源就在于他忽視了“他周圍的感性世界決不是某種開天辟地以來就直接存在的、始終如一的東西,而是工業和社會狀況的產物,是歷史的產物,是世世代代活動的結果” [6]528。事實也的確如此,人的本質與人的需要均撇不開勞動實踐。或換言之,人的本質必然要在勞動實踐中得到確證和彰顯,而人的需要同樣也須在勞動實踐中產生和滿足。亦即勞動實踐是人與社會得以存續的物質基礎和前提條件,也是人與自然現實統一的內在動力和源泉。
綜上所言,在《形態》中,無論是青年黑格爾派的客觀唯心主義者,還是以費爾巴哈為代表的人本主義的舊唯物主義者,他們所宣揚的自然觀均是非實踐性的自然觀。馬克思正是在著力批判此種非實踐性的自然觀的基礎之上,尋繹到了自然概念變革的邏輯進路,進而實現了自然觀發展史上的實踐轉向。
二、《形態》中馬克思自然概念的雙重邏輯蘊涵:“自然分化”與“實踐媒介”的厘思透現
眾所周知,《形態》是馬克思唯物史觀形成的標志性著作,此中承載著豐富生態意蘊的自然概念無疑會是馬克思這種天才世界觀的重要組成部分。馬克思立足于兩個層面闡揚了此處的自然概念:自然分化為“天然自然”與“人化自然”;實踐是實現人與自然辯證統一的現實媒介。首先,所謂“天然自然”,既包括人類歷史產生之前的自然,也包括人類社會勞動實踐涉足之外的自然;所謂“人化自然”,無疑是指人類歷史產生之后的自然,具體是指與人類社會實踐活動密切關聯的自然,抑或言之,是作為人類社會勞動實踐的客觀感性對象的自然。其次,馬克思還以實踐為現實媒介實現了人與自然的辯證性統一。
(一)自然分化的兩個維度:天然自然和人化自然
1.天然自然:優先于人類存在的自然
縱覽《形態》,可以清晰地發現,馬克思賦予了天然自然以優先權,即充分肯定了天然自然較之于人類社會優先存在的客觀事實。正如他所指出:“先于人類歷史而存在的那個自然界……是除去在澳洲新出現的一些珊瑚島以外今天在任何地方都不再存在的、因而對于費爾巴哈來說也是不存在的自然界。” [6]530另外,馬克思還猛烈批判了費爾巴哈忽視勞動實踐對于人類社會、自然界以及人類自身的巨大作用:“這種活動、這種連續不斷的感性勞動和創造、這種生產,正是整個現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礎,它哪怕只中斷一年,費爾巴哈就會看到,不僅在自然界將發生巨大的變化,而且整個人類世界以及他自己的直觀能力,甚至他本身的存在也會很快就沒有了。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外部自然界的優先地位仍然會保持著” [6]529。由此可知,馬克思自始至終都在高度肯定天然自然之于人類勞動實踐的優先存在性。其實,從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層面觀之,是因為人類是自然界長期演化和不斷發展的產物。從正常的演進邏輯看,一個人首先會是自然屬性的自然人,其次才會是擁有社會屬性的社會人。在馬克思看來,人類歷史如若存在,“第一個需要確認的事實就是這些個人的肉體組織以及由此產生的個人對其他自然的關系” [7]11。此處言及的關系“不僅決定著人們最初的、自然形成的肉體組織,特別是他們之間的種族差別,而且直到如今還決定著肉體組織的整個進一步發展或不發展。” [7]11立足人的肉體組織來看,人顯然是自然的,二者在本質上具有同一性,自然始終都會是人的肉體組織生長發育的基本場域。總之,馬克思始終堅持自然界相對于人類社會勞動實踐活動的優先地位,這是唯物史觀的理論前提,也是馬克思自然觀的重要組成部分。
2.人化自然:與人類社會勞動實踐緊密關聯的自然
由前文所述可知,馬克思的自然觀強調天然自然較于人化自然的地位優先性,同時也暗蘊著天然自然在人類社會勞動實踐基礎上向人化自然轉化的進路跡象。即自然界受到人類社會勞動實踐活動的直接影響而日益剝落本在的天然裝飾,蛻變為人化自然。在馬克思的語境中,此處的“人化自然”并非單一的線性模式,而是有“人化”程度之別,按照此程度的由淺至深可以分為三種人化狀態:其一是自然界原本就存在著,只是人類經過勞動實踐的改造加工,使之發生物理性質的外在形變,然后滿足人們需要的物質存在;其二是自然界本來就存在著,只是人的勞動實踐對它施加了種種影響,使它發生了內在的化學性質的質變,然后契合了人們的需求。其三是自然界原本不存在,只是人類直接或間接地利用自然界提供的物質原料通過工業生產制造出來。通過審察這三種狀態的“人化自然”,顯而易見,馬克思意在突顯物質生產實踐的重要性以及“人化自然”對于人類存在發展的價值意義。他所言指的“現實的自然”即是“人化自然”,也就是在人類社會歷史的形成發展過程中生成的自然界。離開了以人類的勞動為中介的人類與自然的實踐關系,任何自然的存在也就會失去以人類的勞動實踐為判斷標尺的存在價值。正如馬克思所告訴我們,人類的“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 [7]23。物質資料生產既是一切人類歷史活動的基本條件,也是人和動物區別的鮮明標志。特別是隨著人類社會歷史更演進程的不斷加快和人類物質資料生產活動的持續深入,原初形態的自然就不可避免地烙印下人的足跡,成為與人切身利益密切關聯的自然,亦即“人化自然”。
(二)實踐:人與自然對立統一的現實媒介
眾所周知,實踐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核心命題,它是融貫于馬克思主義發展歷程的一條主線。所以,在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上,自不待言,馬克思認為實踐,尤其是物質生活資料生產的實踐是人與自然對立統一的現實基礎。正如我們所熟知,全部人類歷史的首要前提是有生命的個體存在。那么個體何以存在?無疑,個體的存在需要物質生產資料的獲取與滿足。而物質生產資料又蘊儲于自然界中。歸根究底,個體生命乃至人類歷史的存在均須臾離不開自然界。所以,個體之人為了生存和繁衍后代就必須依賴于其所處的自然界,并對其進行社會勞動實踐的自我占有性改造,以從中獲取必要的物質生活資料來解決吃、穿、住等諸多基本問題。由此可見,自然為個體生命的新陳代謝提供了客觀的空間場域和物質前提,而個體人的生產物質生活資料的勞動實踐就是通聯人和自然的媒介橋梁,是實現自然為人類社會提供物質、能量和信息的能動紐帶。如若脫離開生產物質生活資料的勞動實踐,即如馬克思所言,“任何一個民族……不用說一年,就是幾個星期,也要滅亡” [8]289。這一方面可以映射客觀自然之于人類存在的不可替代的重要價值;另一方面更是有力彰顯了人類改造自然的勞動實踐在聯結人與自然中的不可替代性。所以,在理解人與自然的關系時,決然不可以脫離開人類改造自然的社會勞動實踐,唯有以此“實踐”為先決前提和現實媒介才可以通透科學理解二者關系的邏輯理路。特別是在當下階段,我們正處于一個地球人口激增爆炸的危急時代,在此境遇下,獲取物質資料生產的社會勞動實踐不僅可以成為構筑人與自然和諧關系的有機力量,還有可能成為致使人與自然之間生態平衡鏈斷裂的禍首元兇。概而言之,人與自然既是對立的勁敵,也是和諧統一的命運共同體,它們和諧統一的基礎便是物質生活資料生產的社會勞動實踐。
三、《形態》中馬克思自然概念的現實意義:對促進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價值借鑒
馬克思的自然概念唯物辯證地揭示了天然自然和人化自然的分化形成以及人與自然在實踐基礎上的對立統一性。其中蘊涵著的豐富深刻的生態哲學思想對于我們正確認識人與自然,科學對待人類改造自然的社會實踐,建構和諧統一的人與自然關系,促進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提供了有益的方法論啟示。
(一)摒棄“人類中心主義”的思維慣性,樹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觀
長期以來,在人和自然的價值關系認知中始終存在著一種思維慣性,即具有意識能動性的人類較自然擁有絕對性的優先地位,人是絕對主體,而自然是絕對客體。這種主張嚴重混亂了人與自然的應然邏輯關系。使人類處于一種具有內在優越性的潛在危機之中。的確,不可否認,人是萬物之靈長,作為一種有目的性、有計劃性的理性存在,人總是通過對自然的能動索取來確證和表征人類的價值主體身份。但實際上,人又是由自然中生成,是自然界的有機組成部分。所以,不管人的力量有多強大,也無論人對自然的能動認知發展到何種程度,人類永遠不可能超然置身于自然界之外。正如黑格爾所言,“需要和才能使人能夠不斷地發現各種控制和利用自然的方法……以此來保護和保持自己。然而實際上自然就其普遍性來講是不能以這種方式被控制的,它也不會屈從于人的目的。” [9]111當下時代人類不斷改造自然實踐的附屬產物,譬如近年全國各地出現的霧霾天氣以及巢湖藍藻猛烈爆發等生態環境事件就在抗擊式地控訴人類:作為自然界重要成員的人類才是生態環境危機日益加劇的罪魁禍首。但解蔽“惡魔”的面紗,人類其實也是生態環境保護和生態文明建設的主體。所以,作為“主體”的現代人就必須具備生態理性的主體擔當。堅決摒棄“人類中心主義”的慣性思維,牢固樹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價值觀。但是需要著重強調的是,摒棄“人類中心主義”既不代表否定人的主體地位,也不意味著忽視人的主觀能動性的發揮。而是要求“主體”之人既不以冠冕自欺的“主人”身份對自然進行“奴隸”式地統治;也不以列強式的“征服者”的姿態對大自然界進行肆意掠奪。人與其所置身的自然環境的關系絕不應該是征服、統治、占有和支配的對立關系,而理應是適應、依存、共處和協調的和諧關系。因此,人類必須調整已經固化的傳統思維理念,徹底改變把自然作為敵手的強盜邏輯,充分發揮作為“主體”的主觀能動性,去自主自覺地厘清人與自然的關系,遵循自然規律,按照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基本準則去審視和規約人類不合理地施之于自然的行為。唯有如此,才可以維護并保持地球自然生態系統的動態平衡,才可以促進人與自然關系的良性運行,進而大力推進我國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的進程,實現中華民族乃至整個人類社會的永續發展。
(二)立足人類實踐充分認識自然作為人類社會持續發展的物質載體的重要性
由于人類生存發展所必需的物質資料均要從自然中獲取,毋庸諱言,自然是人類生存發展和社會進步的先決性前提。自然雖是與人類社會相對抗的夙敵,但也是人類需要結識的伙伴。因為它是人類生存發展所必須依托的場域空間和物質載體。在人類歷史發展中的農業文明時代,人們為了生存繁衍就已對自然進行改造,但是由于生產工具的落后,生產力水平較為低下,人們對自然的改造實踐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們的命運仍舊和其所處的自然密切關聯。可以說,人們靠天(自然)吃飯的無奈在當時歷史境遇下不可避免。縱然如此,但是為了生存和發展,改造自然、征服自然、支配自然乃至統治自然就成為世代人們夢寐以求的理想夙愿。隨著歷史的更迭,近代資本主義大工業時代的來臨打破了天(自然)的威嚴,美好的理想夙愿由此演變為黑暗的現實災難。我們不可否認,大工業時代的強勢來襲的確帶動了生產力的極大提高,促進了經濟的迅猛發展。但是這些均以犧牲自然為沉重代價。自然在機器大工業的肆虐橫行下,遭到嚴重摧殘。自然資源被過分采掘,與自然密切相關的生態環境系統也被嚴重擾亂。就如馬克思所言,“關于這種驚人的經濟變化必然帶來一些現象……所有已經或正在經歷這種過程的國家,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情況。地力損耗——如在美國;森林消失——如在英國和法國” [10]628。而當下階段,我們人類亦為這種快速發展的實踐欠付下自然破壞的“債款”。諸如:“全球氣候變暖”、“臭氧層破壞”、“生物多樣性銳減”以及“酸雨跨區域蔓延”等諸多生態環境問題接踵涌現。凡此種種問題的產生積聚就足以說明,在歷史文明不斷演替的過程中,人類為了生存發展對大自然進行改造,原本是值得肯定的合理性實踐。但是,如若沒有節制地過分索取和掠奪,一旦突破自然所能負重的底線。就勢必會印證一百多年前恩格斯的告誡:“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了報復。” [11]998非但如此,更為嚴重時,我們還可能會徹底喪失自然這個僅有的讓我們可以依存的物質根基。所以,我們必須要對過往、當下更甚未來的實踐活動進行鄭重審思,以充分認識到自然作為人類社會不斷發展的物質載體的極端重要性。于目前,自然仍是人類生息繁衍的唯一地理空間,是我們賴以托付的生命家園。保護大自然,就是保護我們的共有家園;保護大自然,就是在保障我們人類生存發展的最基本的物質生活條件。
(三)堅持以科學發展理念指導和引領當下人類的社會實踐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人類要生存,社會要發展,就一刻也離不開對自然的改造實踐。正是此改造實踐使自然進行了“天然自然”和“人化自然”的人為歷史性分野。起初,這種分化實踐是人類求生存的本能使然,為了生存所需的物質資料,就必然要對大自然進行改造實踐。隨著歷史進程的推演,勞動生產工具不斷改善,科學技術不斷進步,生產力水平不斷提高,物資資料存量也不斷增加。在此歷史條件下,這種分化自然的實踐就被賦予了新質內涵。此時的實踐不再是簡單地為了謀求生存,而是為了滿足更高層次的自我發展需求。抑或言之,是一種發展理念的力量在背后支撐著人類在解決生存問題后依然在改造、分化自然的道路上愈行愈遠。這恰印和了英國著名思想家培根的那句名言,“思想觀念是行動的先導。”即人類的一切行為實踐都是在思想觀念的牽導下進行的。眾所周知,只有科學的思想理念才可以引領正確的人類實踐。而錯誤的思維觀念只能使人們的實踐誤入歧途的深淵。由此,科學的思想理念的重要性也就可見一般。而此論域中的發展理念亦是如此。當下階段我們黨和國家正在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所以就亟需科學的發展理念作為實踐的價值向導。所謂科學的發展理念,就是指內蘊生態因子的理性發展觀。其核心要義是在維護人與自然關系和諧的前提下尋求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即在兼顧經濟發展的同時,也要妥善保護自然生態環境,走綠色生態化的經濟發展道路,最終實現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的雙贏局面。要而言之,當下階段構建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建設生態文明,促進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最根本的途徑就是要以科學的發展理念導引和規約人類改造自然的社會實踐。如此,人類改造自然的實踐才可以在嵌合生態理性的軌道上正常實現。具體就要做到:一是堅決摒棄一切為了追求剩余價值最大化任意攫取自然資源,嚴重破壞人類賴以共存的自然生態環境的錯誤發展觀。樹建起以尊重自然、順應自然和保護自然為價值關懷的生態理念參照;二是徹底祛除唯GDP主義至上的扭曲政績觀,筑穩以綠色生態環保為主導的政績風向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