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管理案例庫開發的流程設計、質量標準及使用研究

司林波

(燕山大學文法學院，河北秦皇島066004)

一、引言

公共管理類專業人才培養具有很強的實踐性和應用性要求，畢業生不僅要掌握專業的理論知識，而且要在此基礎上積累大量的實踐經驗。實踐經驗的取得，可以通過兩個途徑:一是長期的親身實踐，教學計劃中實踐環節的訓練遠不能滿足這一需要;另一種途徑是通過一些典型案例的學習［1]。案例教學就是以教學案例為載體，通過情景模擬再現達到實踐經驗的模擬習得。教學案例的開發與選擇是案例教學的第一步，一個選題準確、設計合理的案例是確保案例教學效果的關鍵因素［2]。案例教學起源于醫學，后來被法學教學所廣泛使用，管理學領域的案例教學肇始于哈佛商學院的工商管理案例教學。到20世紀30年代中期，案例教學在美國的公共行政與公共管理教學中得以使用和推廣。目前，標準化的公共管理案例庫已成為國外高校案例教學的有力支撐，世界知名的公共管理案例庫主要有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案例庫、美國聯邦行政學院案例庫，以及英國伯明翰公共政策學院案例庫等。標準化案例開發、案例教學法研究已是西方國家公共管理案例教學研究的重點內容。

案例教學于20世紀80年初被引入我國。1987年，大連理工大學首開工商管理案例庫建設。目前大連理工大學、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已經成為我國工商管理案例庫開發的中心。在公共管理案例庫建設方面，中國人民大學自2001年起將“公共政策與公共管理案例庫建設”項目納入“985工程”建設項目，目前已出版了多部教材，但并沒有進行案例教學組織形式和方法的配套開發。2004年，清華大學成立了“中國公共管理案例中心”，致力于公共管理教育領域的案例庫開發，特別是在MPA教學案例開發中已經形成品牌，其中《案例教學手冊》的開發已成為清華大學案例庫建設的重要特色，也是案例教學法研究的重要成果。2013年在教育部和財政部的支持下，教育部學位與研究生教育中心啟動中國專業學位教學案例中心建設，至2014年9月，案例中心已初步建成工商管理、公共管理、會計三個專業學位案例庫，中國MPA教指委還啟動了優秀案例的評選活動，至此公共管理案例庫建設得到了官方的支持，案例庫開發進入快速發展階段，但案例庫的使用由于教學條件、教學資源、教學習慣和教學管理制度等多種因素的制約，案例庫在公共管理專業本科生、研究生的案例教學中還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

總體上來看，目前國內大多數高校在MPA教學中已普遍采用案例教學，公共管理類專業本科生教學也不同程度地引入案例教學，但所采用的案例往往零散隨機，對于案例庫建設的組織架構、共享機制、流程設計、質量控制、效果評估等理論問題涉入尚淺，也沒有開展專門的案例教學論和教學法的研究。可以說，案例庫建設及與其配套的案例教學法研究的落后仍然是制約我國公共管理案例教學的“軟肋”。

所謂“案例庫”(case database)，簡單地說即是一個由眾多數量、種類的案例匯集、整合而成的資源庫或數據庫［3]。但這一資源庫或數據庫不是雜亂無章的，是有序的，是根據實際的需要，按照一定的運作模式構建起來的。從廣義上講，案例庫可分為研究案例庫、教學案例庫和案例素材庫，或是三個子庫的集合，本文所討論的案例庫主要是指公共管理教學案例庫。

二、公共管理案例庫建設的流程設計

當前我國公共管理案例庫建設還處于起步階段，案例庫建設還缺乏科學合理的流程設計，不利于案例庫開發和案例教學的廣泛推廣。公共管理案例庫開發必須有計劃、有步驟的地進行。筆者認為，公共管理案例庫開發流程至少包括如下七個核心步驟 。

第一步，總體規劃。做好案例庫建設的總體規劃是案例庫開發頂層設計的重要一環，案例庫開發的總體規劃必須做好以下幾方面工作:一是確定案例庫建設的目標定位和服務面向，這是案例庫建設的首先工作，不同的目標定位對案例庫開發的周期和規模要求是不同的，不同的服務面向，案例庫開發的內容和類型也是不同的;二是明確案例庫開發的人員保障、經費預算、進度要求，以及質量控制等。這兩方面工作的理清和解決是案例庫開發的先決條件，也是保障機制。

第二步，主題選擇。不同的服務面向，案例的主題選擇是不同，對高等學校而言，面向本科生和面向研究生的案例是有差異的，面向學術性研究生和面向專業型研究生的案例也是有差異的。因此，主題選擇要符合服務對象的培養目標、知識能力基礎，甚至是服務對象的興趣愛好和關注焦點。由此，案例主題的選定要做到兩點，一是要依據案例庫的服務對象來確定;二是要依據自身能力和條件來選定，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沒有條件完成的案例選題，即使再適合服務對象的需要也是編寫者無法實現的，因此，案例選題必須堅持有所為有所不為。

第三步，素材收集。高質量的案例需要有充足、詳實的素材。素材的收集和篩選處理往往占據了案例開發的大半時間。案例的素材主要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是切身體驗，二是調查研究。由于案例的編寫者主要是高校教師，他們的公共管理實踐經歷往往不足或者幾乎空白，因此依靠切身體驗來編寫案例是很少的，所以調查研究是案例素材的主要來源。

第四步，案例撰寫。撰寫案例可以分為如下幾個小的步驟來完成:一是寫作構思，構思就是首先在腦海中勾勒出案例的輪廓，大致確定案例的邏輯結構、詳略取舍以及問題設計，這是案例編寫的第一步，也是關鍵一步，直接決定著案例的質量。二是撰寫和修改案例，一個優秀的案例是精彩構思的結果，更是反復修改錘煉的結果。可以自己修改，也可以邀請同事、行業專家或實踐部門工作者來幫助修改完善。三是格式規范化處理，標準化案例有統一規范的格式，務必按照格式要求進行規范化處理，以便于入庫統一管理、檢索和使用。

第五步，試用檢驗。一個案例正式入選案例庫前應該有一個試用檢驗的過程，即，將初步編寫好并規范化處理后的標準案例用于正式的課堂案例教學，使之接受實踐檢驗，然后由案例編寫者根據試用結果，進一步對案例進行修改、完善。這里的修改、完善包括兩方面的內容:一是對案例本身素材選擇、結構編排、問題設計等方面內容根據試用反饋意見進行進一步修改完善;二是對教學設計方案也要進行完善和優化，并撰寫案例教學注意事項，供其他教師在試用時參考，進而進一步提高教學效果。這樣才能保證每一個入庫的案例都是適合教學需要的優秀案例。

第六步，入庫維護。案例維護主要包括兩方面工作:一是對于新入庫的正式案例，要根據其對應的學科或課程進行分類，并按一定的規則予以編號，因為案例庫的容量較大，編號的目的是便于檢索，特別是按照時間序列編號的案例還有新舊鑒別的功能，方便使用者對案例時效性的選擇;二是入庫案例的新陳代謝工作，根據形勢發展需要，淘汰其中已經與當前公共管理實踐完全不相符合的案例，對其中部分過時的案例素材進行更新替換，確保案例庫庫存案例的有效性。

第七步，推廣應用。案例庫建好后，如果束之高閣而不適用，則毫無價值。案例庫初步建成之后，就應該大力推廣適用，實現其價值效用的最大化。一是要保證本系統、本單位公共管理教學中的廣泛使用;二是積極建立資源共享平臺，大力對外宜傳推廣，提供出版、出售或共享服務。

三、公共管理案例庫的質量標準

(一)標準化案例的結構要素

一個完整規范的標準化案例應該包括以下幾個部分:

第一，編號。編號是案例在案例庫中的標識代碼，便于案例的管理維護和檢索使用。

第二，標題。標題是案例的名稱，是對案例主題的高度提煉。

第三，正文。這是案例的主體部分，案例的正文一般包括如下兩個部分:一是背景信息概覽，大致概括案例發生的時間、地點、人物等基本信息，以及案例發生的背景環境、客觀條件及案例所涉事件的結果狀態等，務必客觀、準確、簡潔的呈現出來。二是情境與細節描述，圍繞著案例主題發生的各種問題，各種困惑，以及事態進展過程及在該過程中的各種矛盾沖突等信息詳細的展現出來，案情必須詳細、全面、準確，切記案例材料中出現具有偏向性的主觀評價結論。

第四，問題設計。圍繞案例主題的設置若干能夠引發思考和討論的思考題，并且思考題設計要有一定的理論深度，要引導案例教學對象運用所學理論知識分析現實實踐問題。切記思考題的討論偏離主題。

第五，案例分析。多角度地對案例進行解讀和評析，對思考題提供參考性觀點。

第六，使用說明。在教學說明中要明確三個方面問題:一是根據案例的主題，本案例適用的學生層次和學科或課程。確定案例所適用的課程及所涉及到的理論知識點，供其他教師教學選用時參考;二是教學手段及教學組織形式設計，給其他老師的使用提供參考;三是教學結果分析，案例在入庫前必須經過教學檢驗，這里應該提供教學的實際效果分析和教學注意事項，供其他教師使用時參考。

第七，資料鏈接。滿足案例教學對象深度閱讀的需要，提供進一步閱讀的參考資料及資料來源的說明等。

第八，其他需要說明或者聲明的問題。如本案例的編寫者、版權歸屬等信息。

(二)入庫案例的質量標準

判斷案例質量的標準很多，這里主要強調幾個關鍵性標準，背離了這幾項關鍵標準，案例就不合格。

第一，真實性。小勞倫斯·E·列恩認為，“教學案例是一個描述或基于真實事件和情景而創作的故事。”［5]因此，真實性是案例質量的首要標準。只有根據真實的管理情景編寫的案例才能達到案例教學培養學生真實實踐能力的目的。

第二，目的性。案例是為教學服務的，不是簡單的就事論事，必須讓學生有一定的理論感悟，服務于學生對管理理論知識的理解。

第三，典型性。案例中描述的管理情景與涉及的管理問題，應該是實際管理情況的典型代表。學生通過該案例的學習，可以窺見這一方面管理實踐的全貌，可以舉一反三，知道今后如何處理類似問題。

第四，時效性。入選案例應具有一定的時效性。案例的主題和素材如果過于陳舊，脫離了現實管理實踐，那么這個案例同樣是無法在教學中使用的，比較新穎的案例，更能夠吸引學生的注意力和興趣。時效性也決定了案例庫開發不能是一勞永逸的。

第五，爭議性。案例內容要保持爭議性，可分析、可討論，而不能是結論一目了然，具有結論的不確定性是案例設計的一個要件，不確定性的結論可讓學生從不同的角度和側面去體會和思考，能夠引發學生的研討和爭論。如果沒有爭議性，呈現在學生面前的是黑白分明的結論，案例討論就無法展開，案例教學就注定要失敗［6]。

(三)案例庫的質量標準

案例庫的質量主要取決于入庫標準化案例的質量，更新速度，案例庫的規模和學科覆蓋面，以及案例庫管理水平等四個方面。

第一，入庫標準化案例的質量。單個案例作為整個案例庫的細胞，其質量決定整個案例庫的質量。這是最為核心的質量標準。

第二，入庫案例的更新速度。時效性既是單個案例質量的重要標準，也是案例庫的重要質量標準。案例庫的時效性主要體現在入庫案例的更新速度，案例的使用有一定的保鮮期。及時補充更新案例是案例庫開發和維護團隊工作能力的重要體現。

第三，案例庫的規模和學科覆蓋面。案例數量是否充足是評價一個案例庫的重要標準。案例數量太少，就難以稱之為“庫”，而且難以滿足教學工作的需要。案例庫規模大、學科覆蓋面廣是案例庫質量的一個重要評價標準。

第四，案例庫管理水平。案例庫分門別類、檢索便捷、準確有效、管理規范、服務到位是案例庫質量的又一標準。

四、公共管理案例庫使用的條件

一個門類齊全、數量豐富、質量優秀并結合中國實際的公共管理案例庫的建立可以為全面案例教學的實施提供有效的支撐。但案例庫的使用一般還必須具備以下幾方面的條件:

(一)教師條件

案例教學的最終實施者還在于教師，如果教師不能適應角色的轉變，那么案例教學也很難實現預期的效果。案例教學是對教師從理論到實踐綜合能力的考驗，要實現教師能力對案例教學的適應，首要的便是提升教師駕馭案例教學課堂的能力。提升教師駕馭案例教學課堂的能力，單靠教師的自我摸索可能在短期內難以改善，這就需要學校教學管理部門積極行動起來，為從事案例教學的新教師提供能力培訓的機會，可以聘請公共管理學科及教育教學理論與實踐方面的專家、學者講授案例教學的理論與實務知識，提升教師的理論素養與實踐技能;還可以積極開展學校與社會公共管理部門的合作，創造條件讓教師融入公共管理的社會實踐，獲取第一手的資料，充實教學內容;為從事案例教學的教師之間的定期會晤、互相切磋、交流心得經驗搭建平臺等等，通過多方位的能力訓練，使得教師盡快掌握案例教學的操作要領，提高案例教學實效。

(二)學生條件

案例教學的開展不僅需要教師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也需要學生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課堂教學中還要求學生積極思考，主要參與課堂討論，這一方面是對學生能力的鍛煉，同時相對于傳統教學也增加了學生的“負擔”，所以，案例教學是對學生學習惰性的一種挑戰。案例教學對學生及教學組織形式提出如下幾點要求:一是轉變學習觀念，變被動式學習為主動學習;二是案例教學通常要求實行小班教學制，為了便于充分組織討論，班級規模宜控制在30人以下，小班教學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學校的辦學成本。

(三)教學條件

教學條件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良好的教室硬件設施。傳統的教室桌椅往往是固定，這是不適合開展案例教學的，案例教學要求桌子，至少是座椅應當是可移動的，以便能夠調整座位實現面對面的交流。這是最簡陋的案例教室要求。一間好的案例討論教室，不僅座位和黑板布局要好，教室里還應該備有投影儀、電視監視器、終端線路、擴音器和一些其他視聽音箱設備［7]。這是案例教學對教室硬件的要求。二是充分的教學資源保障條件。案例教學的開展還需要豐富可持續的案例教學資源和充分的經費資源保障。可持續的案例教學資源必須依賴于源源不斷的案例開發，這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這除了加大經費投入以外，其中建立案例庫資源共建共享機制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有效途徑。

(四)制度條件

案例庫的推廣應用離不開教學管理等各項制度的保障。案例教學需要教師付出更多的辛勞，需要學生改變傳統的知識習得習慣，如果停留在自愿自發采用的層面，案例教學將很難推廣，也不可能取得實效。因此，案例教學必須輔之以相關配套制度建設。首先，案例教學必須改革傳統教學考核機制，一是對教師教學的考核評價機制，必須明確案例教學作為相關課程的必備教學方法，將案例教學效果作為教師教學績效考核的重要指標;其次，改革學生學業成績考核方法，改變傳統重結果而輕過程的考核方法，應該將學生在案例教學過程中的綜合表現作為主要考核標準，重點考察學生的創新思維和知識應用能力;第三，完善教師開展案例教學的激勵機制，案例教學需要教師付出更多的辛勞，應該在教師待遇中得到體現，從而激發教師從事案例教學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1]謝明．公共政策案例:分析與思考［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1．

［2]司林波．本科管理類專業案例教學中的教師角色定位［J]．教育評論，2011(4):58 －60．

［3]宋揚．中國公共管理案例庫建設研究［D]．湘潭:湘潭大學，2010:6．

［4]徐加軍，宋揚．管理案例庫建設的“45”模式研究［J]．東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2):7－11．

［5]小勞倫斯·E·列恩．公共管理案例教學指南［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46

［6]司林波，謝中起．基于合作能力培養的團隊合作案例教學模式探索——以公共管理類本科專業課程教學為例［J]．教學研究，2014(5):25－29．

［7]杜鵑，陳玲．在案例教學法中要重視案例庫建設［J]．上海金融學院學報，2005(3):61 －63，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