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琴芬
(無錫城市職業技術學院基礎部,江蘇 無錫 214153)
《寵兒》中女性主義意識的覺醒
袁琴芬
(無錫城市職業技術學院基礎部,江蘇 無錫 214153)
托妮·莫里森,1931年出生于美國的俄亥俄州,是美國著名的黑人女作家。和90年代流行的黑人女作家寫作風格一樣,莫里森專注于從黑人的生活經歷出發,重塑美國的黑人歷史。她回顧不堪的過去,喚醒沉寂的聲音,改編傳統經歷故事,重新創作了非裔黑人在美國的生活經歷。歷史,記憶和故事之間的關系以及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的緊張關系在《寵兒》這部作品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挖掘和體現。從1970年起,莫里森共創作了十篇長篇小說,在這當中,《寵兒》被譽為最成功,也是最震驚人心的一部作品,它是美國黑人文學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寵兒》自從1987年出版以來,就暢銷全國,并在1989年贏得了普利策獎,該書作者在1993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寵兒》改編自瑪格麗特·加納的真實故事。瑪格麗特·加納是一個逃亡的奴隸,她在絕望的掙扎中殺死了自己的女兒,以免她被抓回去時飽受痛苦和凌辱。這個故事在本書出版之前幾乎無人知曉。很多西方大學的文學院都將此書列為現代學派,意識流小說,黑人文學,女性主義文學等的必修課。本文意在揭示意識覺醒的過程和美國黑人女性獨立人格的價值。通過對小說中女性性格的分析,作者得出結論,黑人終將走出奴隸歷史悲劇陰影,過上美好生活。
奴隸制;女性黑奴;女性主義意識
莫里森為《寵兒》一書所選取的場景是辛辛那提城郊的藍石路124號兇宅。雖然奴隸制已被廢除10年了,但被殺嬰兒——“寵兒”的冤魂一直在家中肆虐,家人中死的死,精神崩潰的精神奔潰。最后,是成長起來的另一個女兒丹芙和黑人民眾一起幫助她擺脫了寵兒,開始面對新生活。《寵兒》是一部旨在揭示奴隸制精神貽害的小說,主人公賽絲通過自己的頑強斗志,逃離了控制其人身自由,迫害其身心的農場。而這些男性黑奴們卻沒能做到。為了不被奴隸主抓回,她萬般無奈下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雖然這種行為在白人眼里應該受到道義上的譴責,但賽絲暴烈的母愛將這種行為中的否定奴隸制傾向發揮到極致,其實是順理成章的結果,其意義在于,一個奴隸第一次真正成為自己生命的主宰,她身上人性的高貴、豐盈和美麗全系于那挑戰歷史必然的非理性方式。
在美國歷史上,奴隸制是人們不想再提及,刻意去遺忘的一段黑暗歷史。奴隸是奴隸主的合法財產,這就是奴隸制形成的基礎。換句話說,奴隸沒有人權,所以可以被隨意買賣,為奴隸主賺取利益。在奴隸體制中,任何家庭中的孩子都可能隨時被賣出,遠離父母。像其他孩子一樣,小賽絲由一個叫做南的獨臂奴隸婦女撫養。她的生母只撫養她一個月的時間。當她長到13歲時,她被賣給了加納先生。賽絲非常幸運,能在“甜蜜之家”中度過了“six years of happy marriage”。
加納夫婦是最仁慈的奴隸主的典型代表。莫里森試圖喚醒奴隸,因為他們錯誤地認為奴隸主是仁慈的,有同情心的。莫里森通過本書告知讀者,所有奴隸主對奴隸的所作所為比起加納夫婦對賽絲的所作所為有過之而無不及,進而揭露奴隸制的罪惡本性。賽絲所生活的農場——“甜蜜之家”,是一個半烏托邦的農場。在奴隸制下,它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家。在農場的男性奴隸有權利“buy a mother,choose a horse,or a wife,handle guns,even learn reading if they wanted to”.但還是加納夫婦的財產。“One step off that ground and they were trespassers among the human race”。(Toni Morrison,1998:125)莫里森揭示了奴隸制對奴隸的控制程度以及廢除它應采取的措施。
在Garner先生所提倡的相對博愛的奴隸制度里,賽絲忍不住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當黑爾請求她成為他的妻子時,賽絲欣然答應,然而隨后要進行的環節讓她始料未及。應不應該有個儀式?牧師,舞會,聚會…?加納夫人和她是農場唯一的兩位女性,所以她決定問問加納夫人的意見。
“Halle and me want to be married,Mrs.Garner.”
“So I heard.”She smiled.“He talked to Mr.Garner about it. Are you already expecting”
“No,ma’ma.”
“Well,you will be.You know that,don’t you?”
“Yes,ma’ma.”
“Halle’s nice,Sethe.He’ll be good to you.”
“But I mean we want to get married.”
“You just said so.And I said all right.”
“Is there a wedding?”(Toni Morrison,1998:26)
加納夫人放下湯勺,略微笑了笑,摸了摸賽絲的頭,說道,“你是個甜心。”僅此而已。
在加納先生去世之后,加納太太請求她那殘酷,持強烈種族主義觀點的“學校老師”姐夫幫助她經營農場。他在“甜蜜之家”強制執行的馴化黑奴計劃使農場的生活比以前更加讓人難以忍受。農場主人的更換對于理解“甜蜜之家”在整個奴隸制進程中起著什么作用至關重要。當“學校老師”開始限制奴隸的飲食量時,Sixo已經偷吃了一頭豬。他很聰明地為自己辯解。聲稱他自己也是學校的財產,吃了一頭豬能提升財產的價值,讓他能更好地為農場服務。盡管這被認為是個聰明的答復,但教師還是打了他,目的是告誡他任何制度的制定解釋權都在制定者手里,其他人只有遵守的權利。
學校老師把奴隸當成農場的貨物,經常測量他們身體的變化,像對待生物標本一樣研究他們。賽絲曾經偶然聽到教師在給他的侄子上課,把她一部分特征歸為人類特有,一部分特征歸為動物特有。在這位教師眼里,賽絲僅僅是他的私人財產,她的價值就是她的體力,精力和生育能力。財產之所以成為財產就因為它被賦予這樣的特性。逃跑是唯一能夠遠離“甜蜜之家”,追求“Magic North”的正確選擇。現實世界的真實情況讓賽絲有了計劃出逃的力量因為她知道“學校教師”的所作所為是錯的。
看清了事實,賽絲決定逃跑。同時,奴隸們形成了逃跑聯盟。但他們的計劃失敗了。Sixo被抓了并被殺了。Paul D也被抓了。但賽絲的兩個孩子卻在前一晚成功地逃跑了。在美國文化中,男人是家庭的主宰,是女人和孩子的保護者。然而在黑人家庭中,男人卻沒有這樣的平臺來顯示自己的地位,因為他們本身也被白人控制著。沒有男人的幫助,懷孕六個月的賽絲,帶著對生活和自由的強烈欲望,成功地逃到了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
賽絲殺死自己的女兒是莫里森小說中最驚悚也是最重要的一個事件。在外人看來,殺死自己的女兒根本讓人無法理解,托妮·莫里森用這種變態的行為類揭示黑人奴隸身心所受的摧殘。
在“甜蜜之家”的痛苦經歷讓賽絲意識到了自由的重要性。她意識到身為一個黑奴,她的孩子從來都不屬于她所有,而只有成為一個自由人,她才有權利愛她的孩子。她的逃跑目的就是要保護她自己的個性,摒棄被強加的動物特征;她殺死自己的女兒也只在不讓任何人再把她的女兒和動物歸為一類。
在討論黑奴的母愛時,Barbara Christian指出:“非洲女性的母愛由于奴隸制大大減弱了,因為黑人男女的父母權力被剝奪了。”接著她又闡述道:“一些黑人女性一想到生出的孩子也是奴隸,就打定主意不要孩子。”賽絲對孩子的愛之深以至于她感覺到孩子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從甜蜜之家逃到辛辛那提目的就在獲得愛孩子的自由 “who I couldn’t love properly in Kentucky because there wasn’t mine to love”但是現在“there wasn’t anybody in the world I couldn’t love if I wanted to”。她的意圖是“to get to a place where you could love anything you choose-not to need permission for desire-well now,which was freedom.”[2](Toni Morrison,1998:162)當“學校老師”企圖把她的孩子帶回農場時,她絕不允許這樣的獸性行為再次發生在孩子身上“I couldn’t tell all that go back to where it was,and I couldn’t let her nor any of them live under schoolteacher.That was out.”(Toni Morrison,1998:163)當她面臨著選擇殺死自己的孩子還是放棄她們,讓她們重新做回奴隸時,她把孩子趕到一個小屋里,迅速用一把手鋸劃開了兩歲孩子的喉嚨。
賽絲改寫了自己的命運,掙脫了被強加的社會身份和角色。從白人的價值觀來看,賽絲殺死自己的女兒屬于謀殺。但依據黑人的價值觀,恰恰相反,這是一種愛。她的本意不是殺害,而是保護。她的動機是愛,她的行動是一次成功。她的行為是本能的,出于母愛而為之的。
在奴隸制的控制下,牧師曾經教導奴隸:“任何制度的制定解釋權都在制定者手里,其他人只有遵守的權利。”然而,賽絲的行為顯示黑奴也有制定制度和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利。
在傳統觀點看來,女人離開了男人就無法生存。如果男人消失了,女人就會覺得這個世界太枯燥無味,“no better than a sty”。然而,這種男強女弱的神話在《寵兒》這部書里完全相反。當奴隸們謀劃秘密逃跑時,他們遭遇了致命的失敗。Hall瘋了,Paul D被絞死,Sixo被燒死。與男性的無能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女性與現實作斗爭的不屈不撓的意志力。賽絲經歷了艱難險阻,最后成功逃到藍石路124號。在那兒,她在一家飯店打工,過著穩定的生活,她掙到足夠的錢和物資養活自己和家人,不需要任何男人的幫助。
Paul D是整部小說里最值得同情的人物。他深知奴隸制的罪惡,也深愛著賽絲,但他逃跑的計劃失敗了,被牧師抓回農場,后來轉賣給另一個他試圖刺殺的奴隸主——Brandywine.正因為這個原因,他被關進了艾爾菲萊德的監獄,那里到處都是暴力,犯人就像物體一樣:晚上他們會被關進小籠子,遭受性虐待;白天帶著腳鏈干活。他在生活中所受的創傷讓他失去了自己的記憶,情緒和愛的能力。一天,一次偶然的風暴給Paul D和其他的犯人提供了一次逃跑的機會,他們沿著迎春花盛開的方向一路北上。
數年后,他抵達了賽絲家的走廊。他渴望與賽絲一家一起生活。然而他的想法沒能得到賽絲女兒丹芙的同意。在丹芙眼里,Paul D沒有任何價值,對他們家庭也不會有任何幫助,因為他們早已習慣沒有父親和丈夫作為權威的家庭模式。而Paul D卻直到找到賽絲才算真正有了自己的生活,他曾經承諾會給賽絲一個全新的生活:
“Sethe,if I’m here with you,with Denver,you can go anywhere you want to……we can make a life,a girl.”
…
“Leave it to me.See how it goes…All right?”
…
“You willing to leave it to me?”
“Well-some of it.”
“Some?”he smiled.“Okay.Here’s some.”(Toni Morrison,1998:146)
但在現實生活中,他沒能兌現自己的承諾,最后離開了。
當他得知賽絲犯了殺嬰罪后,他的異常反應也和其他人一樣。他告訴她說她的愛太濃了,他感覺到和她之間的距離,并責備她說,“You got two feet,Sethe,not four.”(Toni Morrison,1998:165)言下之意是她殺害自己孩子的罪行是獸性所為。他離開了124號,居住在當地教堂的一個地下室里。顯然,Paul D的形象和傳統小說中能力超過女人,把女人當木偶的男人形象完全不一樣。他總是要依賴女人來擺脫困境中的落魄。
在這部小說中,莫里森講述了奴隸掙脫束縛,尋求自由的斗爭工程。她沒有提倡廢除奴隸制,這和傳統的敘述奴隸的小說不一樣。但她的目標讀者是現代人,小說重點探索描寫了人物的心理矛盾沖突。在莫里森看來,身體上的自由只是黑奴獲得的第一步,而精神上的自由才是衡量自由的最終標準。
作為一名黑人作家,她提倡的是“As a black and a woman,I have had access to a range of emotions and perceptions that were unavailable to people who were either.”正如她自己說,她能抓住奴隸制中女性微妙的心理并記錄下來。《寵兒》這部小說觸及了美國歷史上最敏感的部分。作為一名黑人女性作家,她真實的展示了小說中不同性格的女性形象。在一個盛行奴隸制的世界中,她探索了愛情,家庭和修養這些主題。她倡導現代讀者必須正視奴隸制這段歷史,才能理解它的作用——它反應了種族歧視和社會無序。通過對女性黑奴描寫的分析,本文向讀者展示了她們自我意識覺醒的過程,黑人必將告別悲慘的過去,構建美好的未來。
[1]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5035806/
[2]Tony Morrison.Beloved[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3]Toni Morrison.Living Memory.March31-April 7,1998
I106
A
1008-7508(2015)12-0082-03
2015-09-11
袁琴芬(1977-),女,江蘇丹陽人,無錫城市職業技術學院基礎部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