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P對中日紡織品貿易的影響及對策探討

詹桂芬

TPP對中日紡織品貿易的影響及對策探討

詹桂芬

（南京鐵道職業技術學院， 江蘇南京 210016）

TPP是一個高質量、高標準的跨區域、開放性自由貿易協議。日本已加入該談判，一旦日本正式加入TPP，會對我國對日紡織品貿易產生影響。本文嘗試從區域全面零關稅、原產地保護以及勞工保護、環境保護規則等方面分析了日本加入TPP對中日紡織品貿易的影響，并針對性提出了若干對策建議。

TPP；紡織品；中日貿易；影響；對策

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rans -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TPP）是為促進亞太地區的貿易自由化，由APEC成員國新西蘭、新加坡、智利和文萊4國發起，從2002年開始醞釀的一組多邊關系的自由貿易協定。隨著美國的加入，TPP成為由美國主導的新型自由貿易協議。區域最重要貿易國家美國加入 TPP 談判，激發了亞太其他各國參與 TPP 談判的積極性，澳大利亞、秘魯、越南、馬來西亞、墨西哥和加拿大先后加入 TPP 談判。經歷了多年“平成蕭條”，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把加入TPP稱為日本維持亞洲經濟強國地位的重要機會。2013年7月23日，日本正式宣布加入TPP談判。由于種種原因，到目前為止中國仍被排除在外。研究認為TPP將導致中國的福利損失嚴重，高達 16.7 億美元，而且貿易條件急劇惡化，成為受沖擊最為嚴重的國家[1、2]。雖然日本的農業游說團體和其它利益團體一直強烈反對日本加入TPP，最近日美兩國在TPP相關行業保護方面的談判仍存在較大分歧[1]，但是中日兩國是全球國際貿易重要的成員，彼此貿易聯系緊密，尤其是紡織品貿易是我國主要貿易產品，日本是我國第二大貿易市場，因此有必要探討TPP的發展對中日紡織品貿易的影響，進而提出我國的紡織品貿易對策，以應對相關挑戰。

1 TPP的特征分析

2011年11月，TPP談判各方宣布達成《加強貿易與投資，支持就業、經濟增長與發展：跨太平洋伙

伴關系協議綱要》，《綱要》幾乎涵蓋了TPP 國家商業關系的各個方面。相對于APEC等一般經濟合作機制，TPP是一個高質量、高標準的跨區域開放性自由貿易協議[3]，其特點表現為：

1.1 TPP 堅持較高的自由貿易標準，涵蓋所有貨物和服務貿易與投資，同時又要求所有產品實現全面的零關稅。一般FTA談判都涉及很多例外，包括產品和服務的例外，而TPP協議試圖打破傳統FTA模式，將無一例外地涵蓋所有產品和服務，要求所有產品關稅在規定年限內予以免除，從而否定了區別對待，尤其是發展中國家區別對待原則。但是，為了兼顧了成員的多樣性，提升了關稅減讓安排的可行性，TPP 同意減讓項目無固定順序，對減讓時間表及速度也未作硬性規定，可分階段完成。TPP前身P4協定即要求成員國在12年內分階段完成全部貿易商品的零關稅。

1.2 TPP 除了傳統 FTA 條款，還突出強調非傳統的勞工條款、環境條款，特別列明兩個補充協定：《關于勞動合作的備忘錄》及《環境合作協定》。TPP重視勞工權益保護，強調貿易競爭不得以損害勞工生命健康等權益為代價。隨著美國的參與和主導，關于勞工權利條款不斷擴大、深化。2011年，美國向TPP各談判參與國提出了一個關于勞工問題的建議[4]。該建議不僅重申了必須遵循ILO核心原則的內容，如勞工的自由結社權、勞資雙方談判的有效識別權、取消任何形式的強制勞動權、有效廢除童工權、以及消除雇傭和就業方面的歧視權，還進一步要求各國制定最低工資要求、工作時長、職業健康和安全的相關法律。同時還將要求TPP締約國對以強制勞動方式或使用童工生產出的出口產品采取措施，或削減其貿易量，或要求相關國家在出口加工區和自由貿易區推行勞工法（ITUC）。

2011年11月制定的TPP綱要把勞工相關條款單列一章，顯示TPP對勞工保障的重視。TPP還重視環境保護，強調不得為貿易競爭而肆意損害生態環境。在2010年5月10日制定的TPP非正式協議中，根據美國的提議，增加了各國必須積極遵守多邊環境協定（下稱MEA）的義務，并要求按照該協定中爭議解決條款及其他條款執行的談判內容。2011年9月，在美國芝加哥召開TPP談判會談時，美國又提出一項新的環境建議。該建議包括三項內容：保護、核心承諾、公眾參與。保護對環境保護的范圍和責任做出新的解釋，增加了禁止非法伐木、海洋漁業和瀕危物種相關的特定條款，以及履行國內野生動植物非法貿易的義務。核心承諾要求各締約國必須履行其已經在MEA中所做的承諾。公眾參與則是允許利益相關方對伙伴國在遵守條款上所做努力提出質疑，意味著任何一個外國企業或者組織、團體甚至是居民都可以對與之有利益相關的國家的環境問題提出質疑或采取法律措施。

1.3 TPP不僅涉及關稅削減這樣的國際貿易邊界要求，還涉及非關稅壁壘、國內規制等成員國國內自由經濟的要求，甚至還涉及國有企業、透明度等敏感議題。經濟體之間經濟規則的差異為貿易和投資帶來了很大障礙，TPP協議強調增加規則的透明度和可預見性。TPP成員還將在政府采購方面放松管制，允許其他成員的企業進入其政府采購市場。要求對國有企業和外國企業實行無差別待遇，除禁止對國有企業進行專門的免稅外，還要求不得明顯降低產品與服務的價格，禁止國有企業排擠外企與本國企業優先交易。

2 中日紡織品貿易現狀分析

20世紀 80年代以來，在改革開放的背景下，中國紡織業憑借廉價勞動力優勢經歷了一個迅速擴張的時期。據威納國際咨詢公司（Werner International）對世界紡織業勞動力工資成本的統計，在2000年秋調查的54個國家中，日本紡織業工資水平高居榜首，為26.10美元/小時，中國0.69美元/小時列第48位，僅為日本的2.6%。因此，2001年中國加入WTO后，國際競爭優勢相對突出的紡織業成為主要的受益者之一。目前我國是世界第一大服裝紡織品和貿易國，在貨物貿易方面日本是我國紡織品貿易第二大國。根據中國紡織品進出口商會服裝紡織進出口統計及預警系統對我國服裝紡織進出口的統計結果，2013年全年對日紡織品出口總額仍達269.71億美元，僅次于美國，占我國紡織品出口比例的9.49%；全年從日本進口紡織品30.25億美元，僅次于中國臺灣地區。目前，我國既是日本紡織品服裝最大的出口市場， 也是日本紡織品服裝最大的進口國，在日本紡織服裝產品進口中擁有絕對占有率。2013年，日本對中國紡織品服裝出口額占日本紡織品服裝出口總額的35.4%，從中國進口的紡織品及原料占其紡織品及原料進口總額的71.4%[5]。因此，中日兩國服裝紡織品貿易依存度極高。

中日紡織服裝貿易結構上，已有所突破，但仍有較大發展空間。一是在產品結構方面，目前我國對日出口以服裝為主，已改變了開放之初中日紡織品服裝貿易之間原料對制成品的垂直分工結構。同時，

為了提高我國服裝產品的品質，近年來我國內地很多服裝加工企業大量從日本進口科技含量較高的面料。二是在產品品質結構方面，目前我國對日出口的紡織品仍以中低端產品為主。以日本市場從各國進口的毛巾為例，中國產的毛巾單價一般僅為六十日元左右，而法國產品則高達五百日元，主要差距除去品牌因素，還體現在質地、手感、設計及包裝等方面。我國服裝紡織品在日本市場銷售渠道以中低端商業形態的超市為主，在日本有些超市里有百分之九十的紡織品來自我國。但是隨著中國紡織面料開發以及紡織品生產技術水平的發展，中國紡織品已經逐漸改變了只能在廉價商店銷售的歷史，慢慢開始進入日本的各大百貨商店、服裝專賣店等。不過這些產自中國的商品幾乎沒有中國自己的名品牌，一般在日本市場上銷售較好的紡織品都是中國廠家進行貼牌生產，是國外或日本廠家自己的品牌[6]。

在投資貿易方面，由于我國紡織服裝行業的勞動成本遠遠低于歐、美、日等發達國家同行業的水平，并且紡織服裝行業的基礎條件比較好，日本越來越多的紡織服裝企業為了提高競爭力和生存的需要，紛紛把生產基地轉向中國[7]。日本對華制造業直接投資最初是從紡織、服裝等勞動密集型產業起步的。到上世紀90年代前期，紡織、服裝工業投資仍然占一定比重，1995年紡織、服裝工業投資占對華制造業投資總額的13.5%。2001－2004年，紡織工業投資只為366億日元，比1995年一年的投資額還少。隨著中國服裝紡織行業的發展，對高檔面料的需求旺盛，一些日本高科技紡織企業也開始在設立研究機構和生產廠家。2005年服裝紡織對華投資325億日元，占總投資4.5%。2010年紡織行業直接投資70億日元，僅占制造業總投資的1.8%，占當年對華總投資額的1.1%。作為勞動密集型行業，紡織服裝行業企業對日返銷率較高，其最終產品生產比率達64.5%[8]。

3 TPP對中日紡織品貿易的影響

3.1 區域全面零關稅貿易影響

成員國間全面零關稅等使服裝紡織品在成員國之間循環，將對非成員國產品進入區內市場構成障礙。以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為例，1994年到2000年間我國紡織品在美國的紡織品和服裝進口市場中所占的份額由16.1%降至13.0%，與此同時，墨西哥在美國市場中從4.9%的份額激增至13%，并且在服裝出口方面已超過我國而處于首位[9]。有研究采用全球貿易分析模型(GTAP)對美國和日本加入 TPP進行模擬分析，結果中國將會受到負面沖擊，GDP下降0.31%，出口下降0.42%，進口下降0.45%，福利下降7.76 億美元。并且以紡織品受的影響較大，總逆差將為2.62億美元[2]。隨著TPP的完成，東南亞TPP國家將獲得對日服裝紡織品貿易的零關稅優勢，這些國家目前相對于我國已經擁有更為低廉的勞動力成本和土地成本，在獲得關稅優勢后將進一步提升他們的產品在日本市場的價格優勢，使我國紡織品服裝對日出口形勢趨于嚴峻，尤其是對日出口比重較高的江蘇、山東等省份。我國服裝紡織品主要貿易競爭國越南和日本已于2008年底簽訂并在2009年實施了經濟伙伴關系條約（VJEPA），因此，越南紡織品已免稅進入日本市場，這使得越南2013年對日出口達到27.8億美元，比2007年增長233.7%。預期越南將在日本加入TPP后進一步提高其市場占有率，但是由于前期已經免稅，因此零關稅對我國服裝紡織品貿易的負效應也將有所緩解。我國服裝紡織業雖然不可避免受到影響，但將繼續保持一定的競爭力。

3.2 原產地規則影響

在原產地規則方面，TPP 實行 45% 的附加價值標準，比東亞各國間 FTA 40% 的附加價值標準更為嚴苛。原產地規則的存在限制了普惠制(GsP)的實施，限制了發展中國家利用進口原料進行加工出口。我國的紡織品服裝很多都是加工貿易產品，基于附加價值標準的原產地規則對我國服裝出口造成很大影響。預期將直接降低我國商品在TPP成員國的貿易比例，尤其是對于市場份額較高的我國對日服裝紡織品貿易，將可能從現有的70%左右的市場占有率大幅下降。

當然，由于目前越南等國紡織服裝業產業鏈尚不完善，在TPP 45% 的附加價值標準之下，使得他們的相當部分產品無法滿足相應原產地規則要求，因此，近期內這些國家對日紡織品出口不可能馬上突飛猛進。但是，另一方面這也可能造成相當部分紡織品企業，尤其是目前在華投資的外資紡織品企業轉移原料生產基地到這些國家，進一步削弱我國在紡織品貿易市場的地位。

3.3 勞工保護規則影響

TPP協議強調勞工的自由結社權、勞資雙方談判的有效識別權，取消任何形式的強制勞動權，有效廢除童工權以及消除雇傭和就業方面的歧視權，還進一步要求各國制定最低工資要求、工作時長、職業健康和安全的相關法律。嚴格的勞工保護規則對發展中國

家而言構成一定的壓力。我國當前仍在一定程度上依賴勞動力成本優勢，同時在勞動保障方面仍存在某些制約因素，因此該條款限制了我國現階段加入TPP談判的空間。當然，勞工保護規則同樣會加大越南等發展中TPP參加國的人力成本，一定程度上削弱其價格優勢。某種程度上減輕其人力成本優勢對我國服裝紡織業出口的競爭壓力。但是由于近年來我國工資水平漲幅較快，工資成本已經明顯高于包括TPP參與國越南等在內的亞洲主要競爭對手。據越南勞動和社會部在2011年3月公布的前一年度的越南勞動者平均工資調查數據，越南人均工資折合人民幣僅15360元，紡織成衣和制鞋業平均工資折合人民幣只有10560元，分別僅為我國江蘇省工資水平的33.4%和36.6%。低廉的用工成本為越南的紡織業發展提供了良好的條件。越南對日服裝紡織品出口額比2007到2013年間增長233.7%，占比從2.8%增長到6.8%[5]，這種高速成長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越南相對較低的勞動力成本優勢。當然，隨著我國勞工權益保護制度的進步，將可以逐步跨越TPP在此方面的設障，為我國未來盡快加入TPP談判提供條件。

3.4 環境保護規則影響

TPP環境規則會導致國際貿易中對環境影響較大的初級紡織服裝產品的比重逐漸下降，促使以初級產品出口為主的我國紡織服裝業加速產品結構調整。企業在清潔生產、環境污染治理方面的投入都會使紡織服裝產品的成本增加，將進一步加大我國本身利潤微薄的中低端服裝紡織品的競爭壓力。當然，由于對環境保護的重視，TPP框架內的越南、馬來西亞等國紡織企業的環保投入也將必然同樣增加，一定程度上會提高其生產成本，進而削弱其與我國服裝紡織品的競爭力。但是，考慮TPP國家整體在貿易政策上對環境保護的嚴苛要求，我國也并不能因此獲得競爭優勢。

4 對策建議

根據上文的分析，本文嘗試提出對應的對策建議。

4.1 加快區域自由貿易談判。爭取中日區域FTP的盡快簽訂，以此為未來TPP環境在我國服裝紡織品進入日本市場提供貿易政策環境；

4.2 加快我國紡織企業的升級改造，提升產業競爭力。通過升級改造，減少我國服裝紡織品在低端市場上與越南等國在低附加值、大眾化紡織服裝產品上的競爭。以面料科技、設計包裝藝術及品牌經營等，努力在中高端市場上提高競爭力，利用法國、意大利等傳統先進服裝紡織品國家生產能力轉移的契機，提高在高檔面料、服裝、特種紡織品等中高端市場的份額。與此同時不斷提高產業利潤，進而為提升產業綠色水平和工人勞動條件提供必要的條件。

4.3 加強我國紡織行業環境保護標準建設，減少行業污染物排放，提升紡織品綠色水平。我國紡織服裝企業只有積極調整產品開發戰略，大力開發環保型深加工產品，把綠色紡織品、生態服裝等作為出口的新增點，才能穩定擴大中國紡織服裝產品，尤其是中高端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占有率。紡織服裝企業必須建立無公害、無污染的環境管理體系，不斷改進生產工藝，加大技術改造的投入，變傳統生產方式為清潔生產方式，滿足環境規則在檢驗、測試、認證、評估、審計等方面的要求。

4.4 穩步推進我國紡織企業的境外投資，尤其是在TPP成員國越南等國的投資，提升我國服裝紡織品產業競爭力和整體市場占有率。

[1] 趙金龍. 美國 TPP戰略的動機及其對東北亞經濟一體化的影響研究[J]. 東北亞論壇.2012（6）：18-26.

[2] 萬 璐. 美國 TPP 戰略的經濟效應研究—基于GTAP模擬的分析[J]. 當代亞太：2011（4）：61-73.

[3] “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 A New Model Labour & Dispute Resolution Chapter For The Asia Pacific Region”, September 4, 2011, http://www.ituc-csi.org/IMG /pdf/Final-Official_ITUC_TransPacific_Partnership_ Labor_Chapter.pdf.

[4] USTR: “USTR Green Paper on Conservation and 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December 5, 2011,http://www. ustr.gov/about-us/press-office/fact-sheets/2011/december.

[5] 中國商務部，國別貿易報告——2013年日本貨物貿易及中日雙邊貿易概況.http://countryreport.mofcom.gov.cn/ record/view110209.aspnews_id=38111

[6] 陶 然. 我國紡織品在日本市場的現狀及發展方向[J].輕工科技.2012(10)：86-87.

[7] 中國紡織工業協會市場部，中國貿促會紡織行業分會，日本紡織服裝產業現狀及中日貿易分析.http://ccn.mofcom. gov.cn/spbg/show.phpid=4472.

[8] 劉昌黎. 日本對華直接投資的新發展、新特點及其對策[J]. 現代日本經濟.2012（1）：52-60.

[9] 李志敏，楊鎖廷. 我國紡織出口面臨的貿易壁壘及對策[J]. 經理參考.2003（5）：15-16.

Impact of TPP on Sino-Japanese textile trade and Countermeasures

ZHAN Gui-fen
(Nanjing Institute of Railway Technology ，Nanjing 210016, China)

TPP is a high-quality, high standard cross regional, open free trade agreement. Japan has joined the negotiations, once the formal accession to the TPP, it will have an impact on Sino Japanese textile trade. Therefore, 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analyze the impacts of TPP on Sino-Japanese textile trade from the aspects of regional comprehensive zero tariff, origin protection and labor protectio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rules, and puts forward som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TPP；textile；sino Japanese trade；impact；countermesures

F742

A

投稿日期：2015-07-27

南京鐵道職業技術學院研究項目“TPP對江蘇對日貿易的影響及對策——以服裝紡織業為例”（Y14206）

詹桂芬（1976-），女，江西貴溪人，副教授，主要研究國際商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