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語文教材選文的模糊修辭策略探析
——以新課改人教版必修系列教材為例

☉湖北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 劉 路

修辭就是在特定的語言環境下，選取恰當的語言形式，表達一定的思想內容，以增強表達效果的言語活動。［1］“模糊”是相對于“明晰”“精確”而言的，模糊修辭就是具有模糊效果的某些修辭手段。［2］在寫文章的時候，使用模糊修辭，往往會提高模糊語言的語境準確性，同時也會收到含蓄雋永、言簡意豐的表達效果。

新課改人教版高中語文必修系列教材（以下簡稱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中的選文，較多地使用了模糊修辭，其模糊修辭策略與手段主要表現在：模糊詞語的使用，模糊詞語的超常組合，模糊語義的矛盾表達以及模糊辭格的應用。

一、模糊詞語的使用策略

（一）模糊數量詞的使用

例（1）中的“萬山”中的“萬”是模糊數詞，但在全詩的語境里，卻用得十分精確，在橘子洲頭，詩人抬眼望去，山脈連綿起伏，望不到盡頭，故用“萬山”形容山之多；例（2）中的“百侶”中的“百”是虛數詞，并不是一百個的意思，而是言較多同學，如果換作十侶，則相對較少，換作千侶又相對太多，百侶則正合詩境；例（3）中的“一片”是模糊數量詞，具體有多少，有多大是模糊的，留給讀者自去想象；例（4）中的“三番”是虛數詞，具體碾了多少次是模糊的；例（5）中的“一手把”也是模糊數量詞，不說一堆的灰，卻說是一手把的灰，表達的是作者對保姆大堰河的深深的懷念之情。

（二）模糊形容詞的使用

2.1.3 心理護理:由于長期尿失禁,部分輸尿管異位開口的患者身上常有異味,自己不愿與人接觸,漸漸形成了自卑、孤僻的性格;還有的患者誤以為自己得了性疾病,羞于啟齒,又擔心不能根治,情緒日漸低落;另外,由于陌生的環境,手術期的臨近,也會增加患者的焦慮和恐慌。針對這種情況,護理人員必須以真誠友好的態度給予患者鼓勵、支持和安慰,既要耐心細致地向患者及其家屬講明病情,使其對疾病有充分的認知和了解,又要簡要通俗地介紹手術過程及預后,幫助患者及其家屬打消顧慮,增強信心,進而積極主動地配合檢查、治療及護理。

例（6）中的“最壞的”是模糊的，因為最壞的需要有一定的程度和標準，但是在文中具體的語境里，“最壞的”卻是明晰的，作者最壞的推測是劊子手屠殺手無寸鐵的青年學生，這里將模糊詞語運用得精準、明晰；例（7）中的“半開、半醉的”是模糊的，“開”形容的是花，醉形容的是人，兩者連用，在文中傳達的是賞秋要細心品味，要以飽滿的精神才能品嘗到十足的秋；例（8）中的“豐盈飽滿”是形容人的，這里形容生命，形成了模糊的搭配，但是細細地品讀，卻是十分恰當的，如果生活過得充實，生命是可以豐盈飽滿的。

二、模糊詞語的超常組合策略

矛盾結構的超常搭配是模糊修辭的構成手段之一，它主要包括兩種形式：一種是反映互相矛盾的兩個概念的詞語超常搭配；另一種是反映互相矛盾或是相反的兩個命題的超常組合，其模糊的修辭效果則是多功能的。［3］這里主要討論的是第一種形式。

例（9）中的“清”“靜”“悲涼”三個表示感受性的詞連用，形成語意模糊，讓人產生豐富的聯想，秋是如何的清，如何的靜，如何的悲涼呢？例（10）中的“奇”“有味”“更像樣”三個詞連用也達到了同樣的效果；例（11）采用蒙太奇的鏈接手段，將“萬山”“層林”“漫江”“百舸”“鷹”“魚”“萬類”等意象有機地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萬物競相自由的秋景圖；例（12）中的“哀曲”“顏色”“芬芳”“眼光”“惆悵”連用，將聽覺的、視覺的、感覺的詞組合在一起，造成語義的朦朧美，刻畫了一位雨巷中哀怨的女性形象。

三、模糊語義的矛盾表達策略

在特定的語境中，表達者有意把相互對立、相互排斥的兩個概念巧妙聯系在一起，借此構成言語表達的不確定性，這是矛盾詞語的模糊搭配。這種模糊的表達手法可以引發讀者去推測表達者所寄寓的復雜而深刻的語意，最后達到提高表達效果的目的。［4］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使用了模糊語義的矛盾表達策略，具體如下：

例（13）中，“孤獨”與“并不孤獨”是一組語義矛盾的詞，這里的“孤獨”指的是作者孤身一人，“并不孤獨”指的卻是作者的內心并不感到孤獨，因為有綠枝相伴，給人以生命，給人以希望，給人以安慰，給人以快樂。例（14）中，“屠戮”與“偉績”、“懲創”與“武功”是相矛盾的兩組詞，無情地諷刺了劊子手殘忍的暴行；例（15）中，“快意”與“痛苦”是相反義的，同樣也表達了作者對劊子手的無比憎恨與對劉和珍君被害的無比悲痛；例（16）中，“文明”與“懲罰”是自相矛盾的，懲罰一般是不文明的，甚至是野蠻的，作者在這里用了“文明”一詞，極含諷刺帶工的意味；例（17）中，“最可怕”與“溫暖”是自相矛盾的，溫暖應該是人心向往的，怎么會可怕呢？但結合文中的語境可知，這里是為了將布熱金卡的現在與過去殘酷的一面相比；例（18）中，“悲哀”與“微笑”是相反義的，這里的微笑是劉和珍君的微笑，當作者想起這溫暖的微笑時，難免會想起劉和珍君被害的慘象，也難免會頓生一股悲哀，這種矛盾的表達，反襯了作者無比的悲憤；例（19）中，在文中的具體語境中，萵苣“菜葉”應該是非常沒有營養的，但對包身工而言，卻是“佳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襯了帶工們對包身工的吝嗇與剝削。

四、模糊修辭格的使用策略

伍鐵平教授說：模糊是修辭常用的手段，“婉約、比喻、借代、禁忌的基礎，有時是‘模糊’了事物的界限。”［5］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的選文中主要使用了通感與比喻兩種模糊修辭格，增添了語言的朦朧美與模糊色彩。具體如下：

（一）通感的使用

例（20）中的“血”是視覺的感受，“慘叫”是聽覺的感受，這里連用，形成了語義上的模糊，傳達了包身工悲慘的生活遭際；例（21）中的“清香”是嗅覺上的感受，“歌聲”是聽覺上的感受，兩者連用，形成了感覺上的溝通，給人以美的享受；例（22）中的“月色”“光”和“影”是視覺形象的，“名曲”是聽覺形象的，兩者連用，將安靜的月夜寫得富有動感。

（二）比喻的使用

例（23）中把“稻草”比喻為“金條”，這種夸張的比喻，讓人想到了帶工的花言巧語和卑劣行徑；例（24）中將荷花接連比喻為“明珠”“星星”“美人”，這一系列的比喻，讓人產生了豐富的聯想，豐富了荷花的意象美；例（25）中將“月光”比喻為“牛乳”與“輕紗的夢”既給人以視覺美，又給人以幻覺美，美輪美奐，產生了朦朧與含蓄的美學效果。

綜上所述，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中的選文主要利用了模糊詞語的使用策略、模糊詞語的超常組合策略、模糊語義的矛盾表達策略、模糊辭格的應用策略等模糊修辭手段，產生了良好的朦朧美學效應。

注釋：

［1］蔣有經.王蒙小說語言模糊修辭手段初探［J］.上饒師專學報，1989，（6）.

［2］陳位祥.詩歌與模糊修辭［J］.暨南學報，1993，（4）.

［3］伍凌.矛盾結構超常搭配［J］.語文學刊，2008，（12）.

［4］許敏.莫言小說的模糊修辭手法探析［J］.青年作家，2014，（24）.

［5］伍鐵平.模糊語言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