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赤子心

張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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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季后賽的時候，勇士隊比分落后于對手，你看到主教練史蒂夫·科爾和格林在嘶喊、爭吵，在你迅速作出結論，覺得這支球隊人心渙散，球員、教練都頂不住壓力之前，請提醒自己：這是他們之間慣常的交流方式，沒有人會因此感到被冒犯。

“我愛德雷蒙德。”科爾說，“我和他可能吵過幾次，每次他都會很快向我道歉，因為他有一顆真誠的心。”

本賽季科爾可沒少夸格林。這位不愿說大話的菜鳥教練稱格林是球隊的心跳，是球隊領袖。他用了很多詞匯描述并稱贊勇士隊中的這名藍領球員。

沒有人曾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會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格林是前任主教練馬克·杰克遜的人，從宗教信仰的角度講，他完全沉浸于杰克遜所創造的更衣室氛圍中。上賽季的格林還是替補，而大衛·李的受傷給了他首發的機會。但一旦你讓他上場，就完全找不到停下來的理由。他可以防守四個位置，在進攻端能拉開空間，在快攻中可以帶球推進，在半場進攻時能快速傳球。格林在球隊中的角色擴張了，他和教練的親密關系也上升到新的高度。他們之間的關系在整支球隊都是獨一無二的。科爾這樣描述他們的關系，“每個人都依賴于不同的事情發光發熱。”和格林歇斯底里的爭吵，可能在其他球員身上就不那么管用了，但這是格林喜歡的方式。他并不擔心科爾會因為這種溝通方式而變得小心翼翼，他認為自己的新教練會把這種憤怒當作是充滿競爭性和侵略性的活力。“我會突然間完全沉浸在球場上，我愛籃球。”格林說，“如果沒有熱情，我是誰呢？我就是這樣，每分每秒都如此。”

每分每秒這個詞用的相當準確。格林和隊友一起去吃飯，當他發現自己不需要付賬單的時候，他的大喊可以讓你想起加內特慶祝季后賽勝利的情景。這種熱情有時會被錯誤激發起來。格林的職業尊嚴，意味著每個失誤都讓他非常自責。“那個時候我可能對自己生氣，而不是其他人。”格林說，“當我已經在責備自己的時候，別人再說什么，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那種感覺好像是，該死，我要罵回去。”

格林當然不希望這樣的言語溝通被人誤讀。“有時候別人會覺得我態度有問題，或者我有不好的習慣，但這種印象和真實的我是完全相反的。”他說，“這是真真正正的激情，科爾也懂得我的激情。他愿意讓我做那個充滿熱血的球員。”

在勇士，不僅科爾懂得格林的激情，“水花兄弟”也是他的忠實擁護者，而球隊頭牌庫里更是常常和他互噴垃圾話。格林表示，從他到勇士開始，他就一直在找這樣一個小伙伴，然后他發現庫里是和他如此“臭味相投”的人。

“我像瘋子一樣噴他垃圾話，他也像瘋子一樣回噴我。”格林說，“他覺得自己能隨心所欲地進球，我覺得他根本沒法在我頭上得分，他是個出色的得分手，我覺得自己是個出色的防守人。能讓他得不了分我很驕傲。”

格林是各種籃球無形資產的結合體，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是他永不滿足的自我證明。他熱愛征服，他也喜歡炫耀他對別人的征服。他喜愛庫里的最主要原因也在于此。當庫里這些年都受到其他球隊身體對抗上的“厚待”時，格林看到了他是如何毫不退縮地戰斗。這是他們共有的一種比賽心態。

垃圾話是格林表現自己激情的一種方式，但為了讓自己的垃圾話說得更加硬氣，他只能打出讓人無話可說的表現。打出了好球，接著他又會噴出更多的垃圾話。過去十幾年，這個大嘴巴都帶著為了噴完垃圾話不落人口實的壓力打球，還要處理那些受不了他垃圾話的人。

“無論如何，你都激怒不了他。”湯普森說，“他是我見過的意志力最強硬的對手，總是帶著激情打球，他的強硬真是無可匹敵。他也從不讓步于人，如果你想方設法打爆他，他會馬上還以顏色。”

格林從來沒有停過嘴，他的垃圾話也從來沒有小聲過，要么你用表現回擊他，要么你就會被他抓著不放。誰要是需要一點壓力，他可是隨時準備著。“他對待每場比賽都那么有激情。”庫里說，“這感染了所有人。他不止口頭上激勵你，還用自己的表現以身作則。哪怕是訓練的時候他也帶著一樣的態度。他會大聲噴著垃圾話，然后奮力沖過來對你進行防守，讓你投個籃外空心。接下來一個回合，他就會噴著同樣的垃圾話在你頭上得分。他的態度就是這么感染著我們，隊里的所有人都非常愛他。”

如庫里所說，格林的激情已經感染了這支有天賦卻略顯紳士的球隊，他的贏球標準鼓舞著這支勇士不斷前進。

2

很多人驚訝于格林火箭般的躥升速度，但在他眼里，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如果你知道他的故事，就會知道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格林在一個滿是垃圾話高手的家庭里長大。他的媽媽是巴貝爾家族的一員，他的舅舅和阿姨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他吐槽別人。“我敢說是我媽媽教他們的。”格林說到媽媽瑪麗，“因為她是家里的長女。”

在西維坦俱樂部打野球的日子里，格林的垃圾話水平大有長進，那些同場競技的老球痞里就有前勇士球星賈森·理查德森。在這里，如果你噴完了垃圾話卻沒有打出同樣水平的表現，那你就要被踢出去了。格林不是飛禽走獸，他沒法高高飛起掛筐扣籃，沒法一步過掉防守人，他也沒有驚爆全場的運球技巧可以戲耍對手，但是他找到了炫耀自己的方式：贏球。

只有贏球才能留在球場上，而當你一直留在球場上，那就意味著你一直在贏球。這就是格林垃圾話里的終極殺招，他要做的就是找到辦法繼續留在場上。“我得精通所有的小事情。”格林說，“我不是跳得最高的，也不是跑得最快的。我必須先他們一步，預判他們要往哪走，因為他們總是比我快一步。”贏球是格林的神圣儀式，是他的實力認證，哪怕他沒有超強的身體素質。他努力防守、傳球、搶籃板、并記住每個人的打球習慣以掌握先機，他利用場上的局勢來彌補自己在運動能力上的不足。現在，人們都知道他一直在贏球了。這個信條在他高中的比賽里奏效了，他贏下了兩個州冠軍。他在密歇根州立大學打球的時候，球隊兩次打進了最終四強。他相信在職業聯賽中，這一信條依舊不會讓他失望。

然而一開始，NBA并不買格林的賬。當時，NBA對他的球探報告里這樣寫道：“眾多優秀的大學球員之一，然而沒有任何特別出色的領域。缺少爆發力、不夠靈活、球路太容易被摸透、彈速也不夠。……身高不夠、運球很難擺脫防守人、上限很低、在外線會被速度型后衛打成篩子……需要減輕一些體重。”

即使勇士試訓完格林之后非常喜歡他，也沒有喜歡到在首輪就選中他。他們用來選擇哈里森·巴恩斯的7號簽，當時被普遍認為用來選格林有些浪費了。而當時急需一個大個子的勇士在30號簽也沒有選格林，而是用在了中鋒埃澤利身上。他們心存僥幸，希望還能用35號簽摘到格林。最終，勇士如愿以償，不得不說他們撿到了一個寶貝。

格林初入NBA時，聯盟正處在轉型期，傳統籃球的位置概念才剛剛開始模糊，而他不三不四的搖擺人身份成為了一大扣分點。他沒法幫球隊做好什么事，因為他當時連身體都沒練好。然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專家們都低估了他的技巧、他的籃球智商，還有他的球場動力。結果現在的他既能運球，也能傳球，既能狠狠地切入，也能穩穩地做好一個擋拆。他學會了怎樣在籃下投籃，左右開弓、晃起大個子防守人、在油漆區柔和地將球打進。盡管身材矮小，但他找到了獲得優勢的辦法。而在他已有的籃球智商的基礎上，他又獲得了更多的法寶：更好的身體狀態、更遠的射程、對攻防兩端更深一層的理解、積累豐富經驗而學會的小詭計、明確知道自己的長處以及找到隊友和對手的弱點。格林知道，他所需要的只是時間。他在NBA的第一年，就證明了自己有資格成為一支季后賽球隊的替補球員，而現在，他有能力成為一支爭冠球隊的主力球員。

在格林身處的每個級別的賽事中，他都盡自己的全力奉上球隊所需要的一切。每個休賽期，他都默默打磨自己的技能，讓自己的能力上升到更高的水平。噴了別人一臉垃圾話，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做后盾？格林從不會做這樣落人口實的事。

3

格林一直在證明自己，他渴望用自己的表現證明那些沒有選他的球隊、那些批評他的分析專家、那些對他不尊重的球員是錯的。

在勇士的菜鳥賽季，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進攻數據也凄凄慘慘。他在這支不錯的球隊上得到了許多上場時間，但命中率卻不足三成，著實糟糕。格林說他在新秀賽季之后的那個夏天調整了自己的身體狀態;2013年季后賽和新賽季開始之間他減掉了20磅。這確實幫助不小。第二個NBA賽季，他平均出戰20分鐘，投籃效率雖不算多高，但也擺脫了末尾窘境。

林格一點也不為自己第二年的表現感到滿足，“去年夏天我練習最多的是如何快速出球，如何面對防守人穩定出手，這樣就可以模擬在面對大個子球防守球員時的情景了。”格林說。

到目前為止，格林本賽季的籃下命中率比上個賽季（50%）高過10個百分點，場均得分也增長5分以上，但他總會告訴你，這些迅速攀升的數字與科爾的進攻體系有很大關系。“本賽季我一直可以得到不錯的投籃機會——我們流暢的進攻帶來了許多空位投籃。”格林說，“這些球的轉移會帶來簡單的得分機會，這是我的命中率提高的主要原因。”

一個球員很難同時大幅提高自己的出場時間、使用率和效率，但這正是格林今年做到的。上賽季，格林只首發了12場經，而本賽季，他場場首發出場，在幾乎每一個數據上都創造了職業生涯新高：上場時間、場均得分、命中率、籃板、助攻和蓋帽。雖然格林說科爾、庫里和湯普森應該得到最大的贊揚，但顯然，他自己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要知道，所有執教過他的教練都為他的籃球智商折服。他的密歇根州大的主教練說他“像巴蒂爾一樣聰明，他的智慧和思考可以彌補他身高和速度上的不足。”一年之后，新秀賽季結束之時，馬克·杰克遜贊揚他說，“如果他今天退役，我就會請他當教練。”

你無法忽略格林的強硬作風和籃球智商，根據他的說法，他的強硬風格來自于薩基諾高中。相比于成長過程中遇到的許多事情，打籃球顯得更加容易。薩基諾讓格林強大，而他的聰慧要歸功于密歇根州大伊佐教練的教導。他說，“伊佐教練讓我學會思考比賽，我確實有不錯的籃球智商，但是更重要的是合理運用，讓它為我帶來幫助。”

從高中開始，格林將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全力以赴地為贏球而戰。他不為名聲打球，他也不會為了吸引其他球隊注意而在某個地方下功夫，他專注于任何能讓球隊贏球的細節，這是他自我證明的方式。

科爾說，雖然這只是格林的第三個賽季，但他已經成為了聯盟最佳球隊的“靈魂”。他的強硬屬性、他的領袖氣質、他的深思熟慮、他的投入奉獻，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與球隊契合。現在很少有球員在上完四年大學拿到學位之后在聯盟還能找到一席之地了。他也許是這個賽季“進步最快”的球員，但要知道，若不是那些年持續不斷的奮斗和努力，沒有人能達到他現在的高度。

本賽季結束后，格林將會成為一名受限制自由球員，試水自由市場。毫無疑問，到時將會有多支球隊對他感興趣。格林對比賽的影響早已不再僅僅是籃球專家們所欣賞的無形資產了，他現在是一支常勝球隊的先發大前鋒，也打出了足以體現自己價值的數據。對勇士來說，格林是至關重要的。球隊之所以能獲得他們前所未見的勝率，格林是其中的關鍵因素之一。那么問題來了，勇士會為格林開出怎樣的價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