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學習空間的展望

張渝江

話題引導：

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市的Vittra學校被譽為學校多功能學習空間設計的典范。根據學校育人目標和數字化教學方式，設計師Rosan Bosch為Vittra設計出了開放的空間、多彩的顏色、舒適的家具，以及與技術的無縫整合。Vittra學校校長Jannie Jeppesen認為，這種與傳統教室截然不同的學習環境，更有利于激發孩子的好奇心和創造力。

無獨有偶，在丹麥根措夫特市的Ordrup學校也用到了類似的設計。知名設計師Jeff Lackney在介紹Ordrup學校的學習空間時，總結出了未來學習空間設計的三組基本概念：平靜&專注、討論&協作、安全&存在。

綜合評述：

● 相關基礎研究

教室學習空間是物理環境和人文環境的結合。一直以來，絕大多數學校很少注意到學習過程中物理空間環境的重要性。2011年美國設計廠商 Herman Miller公司進行了一項“關于空間的適應性和對學習的影響”的研究，確定了影響學生學習的四個關鍵因素：人類的基本需要、教學、學習和參與。并認為彈性和舒適的學習空間在很大程度上能增強學生的學習體驗。

另一項新的研究顯示了教室的色彩、燈光、家具以及其他設計，能對學生的進步產生巨大的影響。在2011—2012學年，索爾福德大學的建筑環境系教授 Peter Barrett的研究團隊，對英格蘭7所小學34間教室751位學生進行了調查研究，相關成果論文發表在《建筑與環境》雜志上。這項研究結論是：教室空間設計對學生的進步有25%的影響。

顯然，物理環境在我們的學習中扮演的角色才剛剛開始被研究和理解。從下面的一些案例中，或許你能為正在謀劃的新學校找到一絲靈感。

● 以人為本的環境

人類尋求包括生理和心理的安慰。 一個人的幸福感會影響生產力、創造力和參與度。如果人們不舒適，沒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他們就會變得心煩意亂。 舒適的教室，在生理和心理上，能促進幸福感，保持學生思想集中，避免分心。

舒適度并不容易量化。但我們知道，光線、溫度、顏色、聲音、家具以及空氣質量等都會對一個人的舒適感發揮作用。從丹麥Ordrup學校，我們可以看到光線、家具和顏色的完美設計和應用。

1.光是影響學生情緒的關鍵因素

光可優化學生的情緒，增強興奮水平，可通過混合照明（包括自然光和可控光源）來實現。通常情況下，間接照明是學習區域最好的主導光源。研究發現，自然光對人的心理影響很明顯，如減少壓力和提升情緒等。Heschong Mahone集團在1999年對兩千間教室進行調查后發現，在自然光環境下的教室對比在非自然光環境下的教室，前者學生數學成績提高要快20%，閱讀成績要快26%。

家具的人體工程學理解，不僅是有舒服且可調節的椅子，更關注整個環境，及其對人的支持和相互作用。比如精心規劃通道、方便取放的設備和用品、可移動的家具等都是人體工程學范疇。家具的舒適度和可操控性影響著學生32%的學習體驗。

2.顏色的使用對學生心理暗示至關重要

冷色讓人平靜和放松，對學習者有鎮靜作用。因此教室墻使用藍色和綠色會讓學生感覺到放松。天藍色能營造良好的學習氛圍，這種色調的教室墻壁會形成寧靜的空間，能讓學生保持清醒，幫助他們學習。

暖色讓人興奮，有助于提供輕松的氛圍，能激發學生的創造力。灰褐色和桃色能讓學習者專注于自己的研究，而不被環境干擾。但過于鮮艷的顏色容易讓人感到刺眼，進而導致注意力分散。

中性色，如米色、白色對學習質量也有影響。柔和的白色或米色有鎮靜的作用，能減少對學生的干擾。但是這類顏色會讓教室顯得很單調，對學習的積極性刺激不多。大片的白色顯得很嚴厲，會增加壓迫感。

教室墻壁顏色的選取應是適度的刺激，又不會分散學生注意力。Ordrup學校拋棄傳統單一色調裝飾空間，采用的是組合色彩搭配。最適宜用在教室中的顏色搭配是天藍色和紅色，既能讓學生保持清醒又有適度的興奮。其次是亮綠色和紅色，也能營造充滿活力和柔和的學習氛圍。

● 靈動學習的空間

學習理論的發展，不但改變著我們的教學方法，也在改變著我們的教室環境。單獨桌椅的日子將一去不復返，K12教室要圍繞著師生之間和學生之間的協作學習活動而設計。這樣學生能一起相互交流、參加項目探究，解決復雜問題。傳統的教室布置也不適應新時代的教學需求了。研究者們提出，新的教室要靈活適應多樣化的學習和教學風格，如合作學習、一對一學習、小組教學、獨自練習、集體教學等。也就是說，教室設計能對這些學習活動起到積極支持的作用。但某單一學習方式并非貫穿學習過程的始終，彈性的教室布置能迅速地重新安排適應下一種教學方式。

要求教室家具更具靈活性，哈克尼斯圓桌無疑是成功的經典設計。

美國大學的招生官發現，來自菲利普斯埃克塞特中學的學生，思想已如大學生般成熟，語言表達甚至超越普通大學生。每當問及原因時，學生們總是回答“那是圓桌教學法的功勞”。

原來，在這所學校的每間教室都有一個橢圓形的桌子，能容納13個人，包括12名學生和1名教師。課堂不再使用演講式的授課方式，12名學生和教師一起圍著圓桌，以討論、提問、辯論的方式進行教學。這個特制的圓桌除了支持多個學生一起協作外，桌面下拉出的木板還可重新定位為獨立學習（如考試）。這種教學方式被稱為圓桌教學法，在菲利普斯埃克塞特中學，師生們也親切地把圓桌稱為“哈克尼斯的禮物”。因為這是美國石油大亨、慈善家愛德華·哈克尼斯（Edward Harkness）在1930年向埃克塞特學院捐款而實施的。

不過定制哈克尼斯圓桌太貴了。在威斯康辛州Hartland-Lakeside學校，教師用自己的方式把工業時代的教室改變成了創新和先進的學習空間。獨特的空間讓孩子們能夠靈活移動、以協作和創造性的方式表達自己。學習環境變化的原因是，課堂教學在根據學生的需求而改變。

創新的空間是教師們改變教的方式和觀察學生學習的產物。教師把自己的角色定位為學習的促進者，他們發現總是站在教室的前面說教不再恰當。教師和學生需要能夠輕松地移動和重新安排家具，因為學習需要在一天中變化不同的方式。學生需要互相交談，共同協作以使他們的學習有意義。傳統行列布置的桌子使合作存在困難。形成強大學習關系的過程是一個學生學術成就的關鍵。因此，教師們想要嘗試用多樣化的教學方法以提升學生的學習成績，需要完全不同的教室環境布置。

在Hartland-Lakeside學校，教師和學生一整天的學習活動有多種形式。比如一位學生專注于思考，可能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這樣的空間被稱為“洞穴”。而在接下來的15分鐘，這位學生可能需要和他（她）的團隊一起分享信息和計劃下一步行動。這種學習空間叫做“篝火”。在另一個20分鐘時間，教師可能需要把全班召集在一起允許部分學生向全班報告他們的發現。這種類型的空間被稱作“山頂”。這種靈活的學習方式只需要人員的流動和家具的移動就能辦到。這種學習模型與成人工作的活動和環境相似，這意味著學生們以后更容易適應未來的工作。

● 技術融合的教室

技術在教學中的作用日趨重要。隨著教室中技術設備的增加，課堂的交互性更強，學生也能獲得更多激動人心的學習體驗。

與過去在教室環境中教師給學生們單向傳遞信息不同，今天的學習環境已經演變成更多的教師和學生之間合作，并共享信息和想法。這種增強的教學方法已經證明能進一步幫助學生理解知識，并能促進對其創造性和批判性思維技能的培養。因此，在教室中不僅要有足夠的電源插座，確保學生們能方便地為平板電腦或筆記本電腦充電，避免因缺電而耽誤他們使用這些設備來參與豐富的課堂活動，更重要的是要讓技術與學習方法最有效融合。

摩爾天主教高中是佛羅里達州中部最大的私立中學。在麻省理工學院和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教室設計項目支持下，建立了以技術增強主動學習的TEAL教室。

在每間教室中有6張桌子，每張容納4至5個學生，桌子和椅子都有滑輪方便移動，以適應不同的教學形式。每張桌前配有一臺壁掛式有觸摸功能的大屏幕平板顯示器。學生不僅是使用最先進的技術，更重要的是要與其他同學進行合作。

每天，學生小組通過大屏幕顯示器觀看視頻等學習材料，然后開展深入討論、交流，并形成學習成果，接下來全班同學聚集在一起，每組進行展示、評價，學生們通過這種主動的學習方式獲得了解決問題和溝通的能力。

學校技術集成部主任帕特說出了設計這種學習環境的初衷。“協作是大學學習的基礎，我們希望確保學生們已經準備好了，”帕特說，“我們知道我們必須超越傳統的K-12的教室桌椅的空間布局，并與技術無縫整合，創建一個共享、積極的學習環境。”

2012年3月，摩爾天主教高中的TEAL教室因表現卓越，獲得美國年度“創新教育獎”。在密蘇里州東部的圣查爾斯鮑羅麥歐天主教學校，2至8年級的教室也有類似的TEAL教室。

● 邊玩邊學的場景

玩耍是孩子們的天性，也是他們認識世界、獲得技能和結交朋友的一種方式。大量研究已經證明，合理地采用游戲能促進學生對學習的參與。游戲僅僅是玩耍的一種方式，諸如涂鴉、制作、展演等這些豐富的形式也能讓孩子們邊玩邊學，從而使新穎的教室場景寓教于樂變為現實。

洛杉磯PlayMaker學校的目標是為學生創造一個充滿活力的探索空間，年輕人在其中玩耍、發現、構建和學習，希望他們能感受到力量、挑戰和包容。學校為6年級的學生提供了一套物理和視覺空間相互連接的學習空間，包括：DIY生產空間、冒險協作空間、夢想實驗室。

2013年1月，學校搭建了DIY生產空間，為學生提供各種制作工具。學生在其中拆析、設計、組裝各種設備，進行創造發明，突出自己動手的能力、實施創新實踐的課程，激發個性化學習的激情。在生產空間學生于多個學科中建立了自己的技能，包括電氣工程、游戲編程、機器人技術、3D印制技術和生態設計等。

2013年4月，學校推出了冒險協作空間。這個房間塞滿了21世紀高科技學習系統，包括4個等離子體平板顯示器、SMALLab動作捕捉系統、安裝地板投影。這個探索空間是理想的移動學習、體驗式學習和基于游戲的學習的場所。

學校建立了一塊巨大的白板墻，作為夢想實驗室。學生們可以任意涂畫，用于概念展示、頭腦風暴。在這里，創新被捕獲和再現。

“沒有老師在前面指手畫腳，”6年級教師肖恩說，“房間就像在視頻游戲中不同的場景。他們激勵自己主動學習。”

越來越多的教育理論家和心理學家開始與設計師合作以創造一個最佳的學習環境，未來的學習空間將以更不可思議的面貌呈獻給生活在未來的孩子們。讓我們一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