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迷擁有的“聯曼”

張斌

球迷擁有的“聯曼”即將迎來十年慶。圖為球迷和俱樂部會員在球場里撿拾小石子，為鋪設草皮做準備

曼徹斯特西北莫斯頓小城，古舊的工業區，幾分蕭瑟，一條蜿蜒僻靜的小路將人們的腳步引向英國在建之中最新的體育場，建筑工人們在為5000個座位的球場注入著生命力，草坪上機器轟鳴，所有人都在加快節奏，希望當那個大日子來臨時，一切就緒。

大日子要從10年前的5月12日說起，那一天，美國的格拉澤家族以職業足球交易史上最沉重的負債完成了對于曼聯“兇悍的”股權收購。在純血支持者看來，曼聯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自此曼聯已死，只有棄之而去，另樹大旗，創建FC United of Manchester，讓靈魂不屈。俱樂部的名字很有氣象，既然已有“曼聯”，這個不妨就喚作“聯曼”。眼看樹旗已近10周年，星星之火雖未燎原，但會聚為火把相互取暖指明方向的作用一定是可以的。5月29日，新體育場將迎來本菲卡隊，以一場比賽為“聯曼”10周年慶生，體育場工期挺較勁啊。

10年前，“聯曼”不過是一份態度而已，如今已經是英國北部超級聯賽中積分領先者，還有三輪賽季結束，極其有望升級成功再上層樓。英國北部超級聯賽是啥賽事？區域性聯賽，自身設置甲乙級，分別是英國足球聯賽體系中的第七和第八級別，半職業和業余俱樂部混雜在一起。與英超相比，差著太多的行市，但這絲毫沒有挫傷到“聯曼”的存在感。當年輸掉了與格拉澤家族的戰爭，但并不妨礙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勝利者的驕傲。

從“聯曼”誕生第一天起，痛恨格拉澤家族的球迷們堅信自己在用最合理的辦法經營著足球，俱樂部采取會員制，如今總量超過4000人，議事決策極端民主，大事小情都是會員舉手投票，儼然一副“曼徹斯特人民足球公社”的架勢，一切權利歸球迷。球場里坐席沒有等級之分，客場球隊的總經理也不過是安排在主看臺上就坐，平常日子里，那里會是社區教室。球場周邊種滿果樹，“聯盟”總經理沃爾什開玩笑說，這個體育場一定是全國果樹授粉最為活躍的一座。本地的小啤酒廠在球場里開設專柜，鮮釀啤酒保障供應，比賽日里，會員們只有三件事——看球、喝酒、奚落格拉澤，全場大合唱的歌詞無一例外不是在嘲諷那個盜取曼聯靈魂的美國人，十年如一日也算難得。

一個第七級別聯賽的俱樂部建成一座像樣的體育場是件了不起的事情，630萬英鎊中有200萬英鎊是社區投資，會員湊了80萬英鎊，社區減免稅支付了33.3萬英鎊。錢很快就花完了，但球場的廚房還沒建好呢，再度緊急募款5.7萬英鎊，度過眼前的窘迫日子。更為感人的是，會員們踴躍參加球場建設，綠化園林基本都由會員承擔了，更衣室的桌子、椅子、柜子都是會員捐助，電梯也沒花錢，會員買單。這就是足球最本真和原始的狀態，不過是人們本地生活的一部分，可參與，可分享。不要小看這些生機盎然的社區俱樂部，他們是一個國家的足球血脈和營養，當我們熱議當下身邊足球景象時，往往忽略了一個關鍵詞——社區，我們很缺這個吧。

不足5000會員的小俱樂部10年能成就些啥呢？當年一氣之下揭竿而起，要啥沒啥，如今球隊配備齊了理療師、力量訓練教練和營養師，青訓體系居然將15個孩子送入了職業足球圈。常會有人問“聯盟”到底能走多遠，得到的回答始終如一：“會員的夢想引領我們向前?！比绻@有些虛的話，那一樣是由球迷們共同擁有的多特蒙德不是很強大嘛，“聯曼”也應該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