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萍
春雨
終于可以,垂落在彼此周圍。夜的濕潤,花朵般散開。沒有月亮,春天依然前行,手心里握緊的燈火,忽明忽暗。
最柔軟的部分,總是從這時候出發。是誰一生恪守承諾,黯然,卻不曾被流水信任。
一個字藏在舌尖下,夜雨一樣涼。
期盼
我們的春天,燦爛得孤獨,開一朵一百朵一千朵一萬朵花。每一朵都甜蜜而寂寞。
因為遇見,我的青春,再次逼近玫瑰的誓言。
你是制造者,用蘭花指擊活一季春水,嘴唇吻過的命題,淡去潛在的憂傷。
就像陽光產下溫柔,讓花草樹木一次成像。而鳥的嗚叫,一會兒近,一會兒遠。
總有恰當的距離,讓美成為期盼。
雨夜
在春天,總有一場雨,送別悸動的色彩,重組的黃昏,濕潤而冗長。喜歡從窗口讀一首詩,抑或和一首詩糾纏。
夜的形狀越來越逼近我的失眠,一只倦鳥從窗前飛過。夜睡了。我聽見花兒擁著花兒,它們說著甜蜜的春天,突然想起,墻角叫了一天的七星蟲,此刻是否戀愛了?
窗外的雨下個不停,黑暗放任我眼睛里的闌珊,雨夜,一首詩陪著我。
這個春天
多么好,一朵朵陽光下的暖,握住我的空白。這不是綠色的邊緣化,繽紛里的濃墨以春的速度,輕輕暈開,攤薄記憶里的情愫。
喜歡這樣的綻放,一些濕潤裹在花蕊,小小的心思,只說給陽光。
當溫暖和純白牽手相約,我從不懷疑白色背面的陰冷。我吻到的微笑,是月光釀成的甜蜜。
蝴蝶們正在趕來,一顆蕩漾的心,在清風里沐浴。我愿意,用我的空盛下你的白。
這個春天,我只為你抒情。
遠方不遠
春天沒有多余的愛,像一封拆開的郵件,露出半掩的情懷,還有觸手可及的溫暖。
白玉蘭蔓延,鋪開干凈的色系,將倒春寒,安置于純美的時段,雨水止于清風。
桃花自然而然成為愛情宣言,用粉嫩證明青春的無瑕,并愈合陳舊的傷痛。
草地恰好空出內心的遼闊,雨中的馬,早已奔出記憶。
這流水的春天,所有的諾言,重新冒出嫩芽。呼吸開始踏實而安寧。
遠方,不遠。
三月
飛來飛去的三月,把春天一再放大。
風,來來去去,只留下芬芳的旋律。
遠處,桃花開出愛的形狀,蜜蜂的初戀便有了方向。此起彼伏的鳥鳴,把三月揉進春的田野。
好風景,都來自土生土長。安靜的小花把心事貼緊地面,那么多愛情,從低處長高。
如果你在桃園深處看到我,一定是愛遇上了愛。你的微笑,只要輕輕抬頭,就能吻到。
不舍
我的口味越來越淡,不再懷想三月的花事。一場夜雨,總要隱去一些花影。我聽到的不舍,是一次次含蓄的凝望。
細微的呢喃,如若留在樹枝上的晶瑩,那是眼睛里的流水,是濕潤映著濕潤。
其實,季節后面還是季節,一場雨的輕灑,足以打消所有忐忑。我可以回到從前。
多么好,吹柳笛的少年從記憶里走來。油紙傘下,笑聲依然悅耳。被溫暖喚醒的溫暖,如同不曾瘋長的念想,濃郁著季節外的季節。
想象
其實,冬天也可以暖和成春天,百合花床單修辭的夢境,在睡眠途中,芳香迷人。
如果滯留在某個情節,桃花的記憶會徐徐打開流水,鳥鳴也會輕輕醒來。我用理性的手指,整理海水一樣的呼吸。
月光蓋住我的心跳。夢像寧靜的河水,一場冰凍后,我還能辨認春天的路徑。